第2章
第 2 章
沈白璧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很香很甜的味道。
他被這股香甜的味道所支配,聽從着本能的指揮,像一只饑餓了很久的野獸,貪婪地蠶食着身下散發出甜膩香味的獵物——只不過是以另一種進食方式。
不夠,不管怎麽都不夠,他想将他的獵物吞噬殆盡,不管獵物是如何掙紮哀求。
但奇怪的是,他的獵物并不反抗,甚至還很樂在其中。
于是,他更加不管不顧,向獵物發動一次又一次的兇猛進攻,獵物在密集的攻勢下,展現出楚楚可憐的姿态,更加刺激着他的感官。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心滿意足地停下,精神和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他疲憊不堪,顧不上查看他的獵物,就這麽摟着對方沉沉睡去。
甜膩的香氣萦繞着他,一夢黑甜。
*
鬧鈴的聲音在六點準時響起,來自森林的呼喚源源不絕地沖擊着耳膜。
夏燃煩躁地擡起手捂住耳朵,不是說今天沒有工作,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嗎,又是哪個缺心眼的給他定了鬧鈴?
嗯?眼睛上是不是蒙了什麽東西?
夏燃疑惑地摸了摸,然後一怔,他眼睛上怎麽有塊布?
“好吵……”
低啞的嗓音帶着濃濃的不滿嘟囔着,接着,對方翻了個身,伸過手臂摟住他的腰,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濕熱的吐息拂在他的脖頸。
夏燃整個人僵住了,他身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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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好半天,夏燃才顫抖着摘下蒙眼布,慢慢地扭過頭去。
沈白璧的睡顏安穩,呼吸綿長,看樣子睡眠質量不錯。
等等,這家夥為什麽會睡在他的身邊?
夏燃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試圖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大腦迅速運轉,很快便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給翻了出來。
昨晚的……不是夢!
夏燃如同遭遇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混亂,只有一個信息在循環播放——
他真被睡了,還是被沈白璧睡了!
*
沈白璧難得睡了個好覺,即使有煩人的鬧鈴在吵,也沒有将他的睡意驅逐,更何況,他的懷裏還有個又香又軟的抱枕,叫他留戀不已。
但突然,一股極大的力道遞來,将他狠狠推開。
睡得安穩卻突然被打擾,沈白璧極其不爽地睜開眼睛,想要找到罪魁禍首宣洩自己的怒意。
“唔——”
還沒看清眼前情形,一聲虛軟無力的呻、吟率先鑽入他的耳中,視線逐漸清明,他看到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個未着寸縷的人影蜷縮着身體,不時發出低聲的嗚咽。
沈白璧一愣,這是什麽情況?
“你……”他猶豫着發出聲音。
那人猛然擡頭狠狠瞪來,雖然表情兇惡,但是眼中含着的淚水讓他的氣勢降低了不少。
“怎麽是你?”沈白璧驚叫出聲,這人竟是夏燃!
他的視線落在對方身上打量,緊閉的窗簾遮掩住大半自然光線,導致房中光線不足,但這并不影響他看到令他呼吸一緊的一幕——夏燃白皙又纖細的身體上一片狼藉,布滿歡愉的痕跡,有點可憐,又有點……
誘人。
沈白璧連忙收回視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些暧昧的痕跡意味着什麽他是知道的,這也就是說那個他以為的夢,其實不是夢。
他和夏燃……真的做了。
怎麽會這樣?
沈白璧心中滿是震驚:“這是怎麽回事?”
夏燃蜷縮着身體,剛剛推開沈白璧的動作過大,牽扯着渾身上下傳來散架一樣的酸痛,痛得他眼淚都出來了。他此刻只能緊揪着床單,咬着牙用嘶啞的聲音罵道:“你他媽還敢問我怎麽回事!”
說着,他強撐着手臂想要起身,還是不能忍,哪怕打不過也要拼一把。
“等等,我不知道啊!”沈白璧看着他搖搖晃晃的,連忙出聲,“我記得我之前是在家裏睡覺的!”
“我也在家裏睡覺啊!”夏燃氣結,說得好像誰大半夜不睡覺出來約炮一樣。
兩人的對話陷入死結,沈白璧确信自己主觀上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看夏燃的反應,這件事應該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白璧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眼光一對上夏燃,立刻又移開,現在這樣實在不好進行溝通。
他四下看了看,看到地上丢了兩件浴袍,于是撿起來丢了一件過去:“先穿上再說!”
夏燃本還憤怒着,猝不及防被浴袍給蓋了一臉,更是氣惱,好不容易從浴袍裏掙脫出來想要繼續讨個公道,然而看到正在穿浴袍的沈白璧,他忽地一愣。
剛剛被憤怒沖昏了頭,沒顧得上其他,現在稍一冷靜只覺得尴尬,尤其是看到沈白璧精瘦有力的身體,明明穿着衣服的時候不覺得怎麽樣,怎麽脫了衣服這麽有料呢,還有下面那個……
這就是對他這樣那樣的兇器嗎,天哪,這還是人類嗎?!
冷靜,冷靜!這事有蹊跷,要冷靜!
夏燃默默告誡自己,紅着臉把浴袍給穿上了。
有了布料敝體,兩人好歹是沒那麽羞恥了,但氣氛仍然劍拔弩張。
沈白璧穿上浴袍,便在這個房間裏觀察起來。他看了一圈,說道:“這是哪?”不是他家啊。
“我怎麽知道是哪。”夏燃沒好氣地說。
沈白璧的臉色陰晴不定,他想了想,想起之前的事情,于是不确定地說:“難道這是整蠱節目嗎?之前我們說想合作來着……”
夏燃抓起枕頭就砸了過去,一邊罵道:“你腦子裏全是精蟲吧,什麽節目能搞這麽大的尺度,還想不想活了!”
沈白璧把枕頭拍回去:“那你說是怎麽回事?”
夏燃不說話了,他怎麽知道。
盡管他也不願意相信這個荒謬的猜測,但是事情太奇怪,又沒有合理的解釋,讓他不由得動搖了幾分。
下意識的,夏燃開始找起可能存在的攝像頭。不過看了一圈,攝像頭沒發現,倒是發現了床頭櫃上的一個相框。
“這是什麽?嘶——”逆着光,看不清相框裏的照片,于是夏燃伸手想要去拿,但是剛動了一下,從不可言說的地方傳來的酸痛讓他慢了一步。
沈白璧皺了皺眉,把相框拿了起來。
夏燃看到他在看到照片之後,面色陰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怎麽了?”夏燃好奇地問。
沈白璧看向他,欲言又止,幹脆把相框遞到他面前。
夏燃看清了上面的照片,腦子一懵。這是他和沈白璧的合照,兩個人穿得很正式,姿态親昵地靠在一起,一看關系就匪淺。
他疑惑:“我什麽時候和你拍過這種照片?P的吧。”
沈白璧沒說話,而是又拿起放在相框底下的兩個紅本子,夏燃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然後,他驚恐地看着沈白璧向他展示的那兩個紅本本。
結婚證,他和沈白璧的!
“假的假的,一定是整蠱節目!”夏燃念念有詞。
沈白璧看着他,語氣篤定:“沒有攝像頭。”
夏燃拒絕面對現實:“針孔的!”
沈白璧嘆氣。
“到底怎麽回事啊?”夏燃從自欺欺人中醒過來了。
沈白璧不作聲,只是托着下巴在沉思。
夏燃嘀嘀咕咕:“這個發展跟我睡覺前的劇情接不上啊……我知道了!”
他忽然大叫一聲。
“嗯?”沈白璧看向他。
夏燃和他分享自己的分析成果:“一定是我沒睡醒,這都是夢!”
沈白璧扶額,這個時候能認真點嗎?
夏燃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伸出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嘶——你幹嘛!”沈白璧痛呼,一巴掌把他的手給拍開。
夏燃縮回手,解釋道:“不疼的話就說明是夢!”
“你為什麽不掐你自己?”沈白璧擰起眉頭。
“我怕疼。”夏燃回答得理直氣壯,然後眼巴巴地問,“疼嗎?”
“你說呢?”沈白璧瞪着他。
夏燃看着他的表情,垂頭喪氣:“疼就意味着不是夢……”
“怎麽會不是夢呢……”他的語氣很失落。
沈白璧看向他,剛想出聲安慰兩句,他又說話了。
“不是夢的話,誰會和你做做做做做……”夏燃紅了臉,細聲道,“做這種事……我又不是心甘情願的!”
沈白璧本想反駁自己也不是心甘情願,但看着他紅透的耳朵根,還是沉默了。
過了片刻,沈白璧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太奇怪了,如果只是我們倆上床這件事,還可以說是你勾引我,但是還有結婚證……”
“誰勾引你了!”夏燃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這人要不要臉,誰會勾引他啊!
“不然呢?”沈白璧也不退步,“我對你又沒那個意思,難道我還會主動抱你嗎!”
“那你的意思是我會主動讓你抱,少做夢了!”夏燃咬着牙,“技術那麽差,弄得我難受死了——”
沈白璧危險地眯起眼睛:“技術差?那是誰叫得要死要活的?”
是個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技術被質疑,此時沈白璧也顧不上其他,一心只想着為自己正名,其他的往後稍稍先。
盡管對方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但是夏燃又豈是膽小的主,當即不甘示弱地回道:“誰要死要活了,還不知道是不是你對我下了什麽藥,你這是蜜餞!”
“下藥?”沈白璧冷笑,“抱你還需要下藥?你要不要再試試?”
“試就——”夏燃及時打住話頭,好險,差點被帶進去,“滾,試你個頭!”
沈白璧嗤笑:“剛剛還軟得像灘水,現在又生龍活虎了。”
“少廢話!”夏燃冷哼,“這事我跟你沒完!”
“你想怎麽樣?”沈白璧蹙眉看他,這事不管怎樣都是個醜聞,鬧大了的話……
夏燃也就是放個狠話,具體怎麽辦他也沒想好,畢竟他們兩個的身份都很特殊,而且這件事發生得莫名其妙,在沒搞清楚之前實在是不好鬧大,可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他想了想,有了主意:“我要找我經紀人!”
盡管面上保持着張牙舞爪,但實際上他的心裏還是忐忑不安的,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他自覺沒法處理妥當,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信任的經紀人身上,到時候無論是談什麽條件,總要把沈白璧剮下一層皮來。
沈白璧點頭:“那我也讓我經紀人過來。”談判什麽的,還是讓專業的來吧。
打定主意,兩人便準備聯系各自的經紀人,正在這時,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