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第二天下午，林卻依舊出了門——霸總2號突然說有事找他聊。
想都知道又是季铮托他來的。
季铮那混蛋聽不進人話，江老師卻是個講理的人。
林卻決定很認真地和江晝聊一次，告訴對方自己真的不喜歡季铮，請他轉告季铮不要再用這種事情來打擾他，于是他便赴約了。
這是林卻第一次來霸總2號的辦公室。
和林家季家在經濟中心A市紮根生長不同，江氏的根基在政治中心的B市和海外，最近一年才向南方的A市重點拓展市場。
據說一年前，江晝掌權的大伯生急病入院，江氏動蕩，在海外的江晝才不得已放棄了灑脫自在的生活，緊急回國入主江氏。
這還是那日江晝拜訪過林家後，林安然無意中說起的八卦。
現在這個八卦裏還多了個叫江錦的私生子。
這種事情在豪門圈子裏再常見不過，林卻暗自唾罵了一遍後，想起江晝只是沒來由覺得有點可惜——他還記得那天晚上江晝被叫江老師時，眸裏浮出笑意的樣子。
江晝的辦公室在頂層，風格和他本人很像，紳士端重，整個辦公室暗灰色調為主，簡潔利落，有一整面牆被做成了書櫃，裏頭擺滿了書，旁邊甚至還有一架書梯。
林卻坐在沙發上，西裝革履的江晝似乎剛開完會，進來時親自為他端來一杯溫牛奶，再加一碟和這間辦公室格格不入的小餅幹，随即在他對面坐下來。
林卻抽抽嘴角指着自己：“難道我是一只貓嗎？”
也不必每個人都用牛奶招待他吧？
江晝眸子裏浮出點笑意：“很多貓科動物是不能進食牛奶的，會乳糖不耐受。”
從來沒養過任何一只小動物的林卻“唔”了聲，認真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他聳了聳肩順口說道：“我小時候身體很差，對數不清的東西過敏，我媽那時提心吊膽擔心我糖不耐受或者高蛋白過敏不能吃肉類牛奶養身體，幸好我沒有。”
說着他不知突然想起什麽，怔了下，眼眸裏浮出些似有若無的悠遠懷念：“我小學的時候，我媽可勁兒往我書包裏塞各種牛奶和所有我能吃的東西，我還因為這個被人堵在小公園嘲笑，幸好那時有個哥哥保護我，還和我一起解決那些食物。”
其實那些嘲笑也不能說帶着多少惡意，也并未對他造成什麽影響——他甚至都忘了那些孩子說了什麽。
但是，因為他的身體和家世，許多小朋友不敢和他玩，是真的。
江晝似乎并不急着進入主題，他認真傾聽着，像閑聊般順着問下去：“是季铮？”
林卻很傲嬌地“哼”了聲，搖了搖頭：“才不是。”
季铮只會像個小大人一樣一板一眼地教訓他要聽話。
那是另一個他連臉都記不起來、只記得待他很好很好的哥哥。
每當他孤零零地被小朋友們和季铮抛下，那個哥哥就會出現，抱着他去和一群孤兒院的孩子們玩耍。
可惜，那家孤兒院後來不知搬去了哪裏，他也和那個哥哥失去了聯系。
這些事情已經珍藏在他的心底好久好久了，也不知為何今天突然想起來……
平複思緒後，林卻看向江晝，認認真真道：“江老師，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對季铮沒那個意思，你不必再因為這件事來找我。”
江晝很溫和認真地看了男孩子幾秒，随即道：“好，我信。”頓了下，他又道：“其實，這次我想見你，不是因為季铮。”
林卻：“？”
江晝向來平靜的眼眸裏難得浮出幾分無奈，他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卻很講義氣地道：“你說。”
雖然他也不清楚他一個身體很差的鹹魚能幫上精英霸總2號什麽忙。
江晝坦然地看着他：“請你幫我牽線，接近宋子維。”說着他難得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他目前對我太排斥了。”
事實上，宋子維上午來過這邊，他似乎更早知道一些事情。
上午的這間辦公室裏，只能用劍拔弩張來形容。
林卻全然不知江晝在想什麽，他瞪大了眼睛徹底懵逼了：“……？”
霸總2號你聽聽你在說什麽……
小宋可是你好兄弟的男人！
還有，為什麽要找他這個炮灰牽線……
幾秒後，林卻總算呆愣愣地脫口而出句：“……啊？”
是不是他聽錯了。
這時江晝銀絲眼鏡後的瞳仁裏浮出幾分歉意：“抱歉，我暫時不能說理由。”
畢竟他也是昨天才從B市收到了消息，他其實并未徹底消化掉，他們家現在還一團亂麻——真的很巧，昨天也是他第一次實際接觸宋子維。
他神情複雜又無奈地看向林卻：“但我知道，他會聽你的。”
那幅畫隐晦又徹底地展露了一切。
林卻想了下，認認真真直視着江晝的眼睛，道：“我和小宋确實算朋友，但我不能答應你。”
首先，即使是朋友也該保持邊界感。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是，宋子維喜歡的人是季铮。
和誰在一起該由小宋自己選擇，而不是靠別人強迫和撮合。
林卻拍了拍江晝的肩，像原作裏霸總2號對黑月光林卻那般語重心長說道：“強扭的瓜不甜，江老師。”
江晝：“……”
他終于理解了林卻之前被誤會喜歡季铮時有口難言的心情。
但也暫時無法解釋，于是他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接着他輕輕拍了下林卻的肩，直視着男孩子的眼睛，道：“還是謝謝你能來，小卻。”
林卻一怔，道了句：“不客氣。”
雖然他其實并沒有幫上什麽忙……
……
離開江氏後又是霓虹燈開始閃爍的傍晚，林卻便準備回家。
但是“主角攻和主角受無處不在”的定律再次發揮了作用。
散着步走過一段路，林卻在路邊的停車區看到了宋子維的保時捷，停車區的另一旁停了幾輛和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炫酷摩托賽車。
那塊的停車區屬于一家高級酒吧——屬于原作中的白月光宋子維絕不會主動踏入的地方。
林卻卻在門口停下了步子，微微皺着眉看向那棟酒吧精致又張揚、潑着鮮豔彩墨的招牌：NEW HOME。
這個酒吧在原作裏出現過，是在璨星年會劇情之後。
原作裏宋子維總是被各種陷害為難，拯救他的總是季铮。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是在一次次拯救與被拯救裏升溫的。
璨星年會劇情之後，宋子維被早年認識暗戀他的人帶到這個酒吧，利用往年隐私強迫宋子維喝酒。
也是季铮強硬地進了包廂，把人帶走。
那些強迫他的人的頭兒，就是一個很刺頭很放浪不羁的摩托賽車手。
林卻：“……”
雖然時間很不對，但元素現在就是這樣一個不落地齊全了。
除了季铮。
他沒有在附近看到季铮的任何一輛車——真不知主角攻到底怎麽搞的，主角受需要他的時候他全部不在！
不能報警，會給宋子維添麻煩。
也不能去找江晝幫忙——宋子維一定不想被不熟的人知曉這種狼狽的私事。
林卻咬了咬牙，還是大步踏進了那家燈光迷離的酒吧。
即使戴着口罩，鼻尖也滿是酒精和香水混雜的味道，舞臺上有歌手唱着沙啞傷心的情歌，雪克杯搖晃的聲音混在歌聲裏，有種詭異的和諧。
林卻沒忍住咳了幾聲，自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裏穿梭而過。
來這邊消費的都是超級有錢人乃至富豪明星，是以這裏的二樓提供秘密包廂。
事實上也提供秘密車庫服務，也不知宋子維被那群人找到心情到底差成什麽樣子，車都沒處理，就大喇喇停在外頭，供狗仔拍攝。
上了二樓一下子安靜下來，林卻快步走在走廊裏，很明顯在找什麽的樣子。
來回穿梭的服務生詫異地看着他，卻也沒敢攔他——畢竟在這裏消費的都非富即貴。
林卻很快找到了原作裏提到的206包間，包間裏隐隐傳來聲音，卻聽不清。
林卻深吸一口氣，用力旋開扶手打開了門。
屋子裏只彌漫着令人暈眩的果香酒味，燈光打得又冷又暗。
幾個剃了刺頭穿着賽車服的精壯年輕人坐在一旁沙發上，另一邊沙發被獨占了，上頭躺着個穿了白襯衣黑色西裝褲枕着臂的青年，青年并未打領帶，扣子打開幾顆，露出線條漂亮的肌肉和鎖骨，勁瘦的腰身下，是随意搭在一起的大長腿。
他長發随意紮起，碎發散亂，俊美的臉更加淩厲和線條分明，口中叼着根pocky形狀的東西。他閉着眼，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一個粗粗的男聲清晰地響起：“哎，子維，好不容易咱們聚一塊兒了，你就開心點呗，不就是他們知道了那件事見了你——”一面……
聽到開門聲，他的話戛然而止，朝門邊那個模糊的人影看去：“盛哥又送的酒麽？”他指指桌上：“放那兒就成。”
林卻看到宋子維躺在那裏瞳孔一縮，他心猛然一緊忙大步走到那邊。
刺頭男人皺着眉叼着根沒點燃的煙站起來：“哎哎小服務生你幹嘛呢？他可是心情不好你惹毛了他我們——”可救不了你。
林卻毫不猶豫地擋在宋子維面前，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對面的人，他冷聲道：“我是林家的人，他是我朋友，我要帶他走。”
“啪嗒”一聲，男人的煙掉在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小服務生身上，他們有點懵：“……啊？”
林卻身後的青年驀然睜開了幽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