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丫鬟鈴铛
第十五章 丫鬟鈴铛
當大夫來的時候,喬妧已經回到了蕪芳苑,這一次佟文庭卻是很守規矩,連院子都沒進,就守在院子門口,看着很是怪異。
不多時,大夫出來,他連忙迎了上去,問道:“大夫,喬三姑娘怎麽樣?”
大夫不知其中內情,如實答道:“喬三姑娘左手有輕微骨折,背上也受了傷,需得好好靜養。”
背上的傷他是看不見的,如果能看見,怕是更得吓一跳,七八條棒子粗的烏青縱橫交錯,看起來極其駭人。
佟文庭見過打鬥場面,卻能猜到一些,謝過了大夫,他就琢磨着待會兒一定得再送些藥過來。
恰好,喬振威的小厮再次來請他去書房,他便讓小厮回了,迅速離開喬府。
蕪芳苑中,只剩下幾個二等和三等丫頭,不敢進屋,屋子裏清冷了不少,喬妧一個人躺在榻上,身上的血已經清理幹淨,睜着一雙清亮的眸子盯着屋頂發呆。
在回府前她就猜到會有一場惡戰,她本想趁機拿捏住王麗華,脅迫王麗華答應,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來了一個幫倒忙的。
她倒也不怪佟文庭,畢竟人家是一片好心,當時那場面看着也的确吓人,幾十個大漢圍攻她一個小丫頭,稍微有些善心的人都會出手相幫。
可佟文庭不知道的是,她根本不需要,這種傷在她前世訓練時不過是家常便飯。
不過她也算看明白了,用前世那一套在這裏行不通,今天遇到的不過是幾十個沒有任何武力的家丁就讓她如此狼狽,換做下一次,她可不一定還有今日這麽好的運氣。
“姑娘,用飯了。”一名小丫鬟提着飯籠在門口喚道。
喬妧記得這名小丫鬟,是她院子裏的三等丫鬟鈴铛,才十三歲,平日裏并不引人注目,但這些日子因為她的事情已經在府裏傳遍,人人都怕她,就這名叫鈴铛的小丫鬟敢近她的身。
剛剛大夫來就診時,也是鈴铛在旁邊幫的忙。
“進來吧。”她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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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铛提着飯籠來到內屋,把飯菜都拿了出來,又扶喬妧起床,打了水來給她淨手,做完這一切,喬妧才坐到飯桌邊。
喬妧看向守在一旁的鈴铛,問道:“你不怕我?”
“奴婢不怕。”鈴铛認真回道。
喬妧笑了,看了看桌上擺着的菜色,許是因為她今天受了傷,比起平日裏的兩菜一湯還多了一道菜,且都是非常滋補的藥膳。
她指了指桌子另一旁,道:“反正我也吃不完,你陪我一起吃吧。”
鈴铛詫異的擡起頭來,對上喬妧認真的眼神,沉默片刻,點頭,“是,謝謝姑娘。”
兩人沉默的用着飯,誰都沒開口,喬妧一向用得快,很快就吃完了。她用繡帕擦了擦嘴,才道:“你是家生子?”
鈴铛忙放下碗,道:“回姑娘的話,奴婢是賣身進府的。”
喬妧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吃飯,才道:“那你老子娘呢?”
鈴铛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他們不要我了。”
為什麽?
喬妧沒說出口,但眼神還是表露了出來。
鈴铛低低道:“奴婢是八歲進府的,當時弟弟生病,沒有錢治病,爹娘就把我賣了。”
喬妧眼中閃過了然,這丫頭和原主還真是同病相憐啊。
“那你恨他們嗎?”喬妧問道。
鈴铛想了想,搖頭,“不恨,奴婢已經想明白了,在爹娘把我賣了的那一刻,我就還了他們的生養之恩,之後誰也不欠誰,奴婢又怎麽會恨他們?”
喬妧聽笑了,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鈴铛還真是懂事,才十三歲就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她突然道:“你應該聽說過我的事了吧,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鈴铛算是看出來了,喬妧這分明就是在故意考她。
她有些惶恐的站了起來,“姑娘,奴婢不敢……”
不敢說,不是不知道。
“你說吧,說錯了我不怪你。”喬妧輕聲道。
鈴铛還在猶豫,觸及到喬妧的眸子,這才咬牙道:“奴婢聽說姑娘想被逐出家門,如果這是姑娘真心想要的,只需要表明自己毫無價值即可。”
喬府之所以還留着她,正是因為她對喬府還有利用價值,如果沒有了,自然會被抛棄。
喬妧想了想,深以為然,眼中閃過一抹贊賞,随即又疑惑起來,“可我現在對他們有用的就是這張臉,難道要把臉劃了才行?”
鈴铛一瞪眼,根本沒想到自家姑娘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說姑娘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她忙跪了下來,“姑娘,是奴婢亂說的,你可千萬別多想啊……”
“起來,以後在我面前就不用自稱奴婢了。”喬妧開口,她最聽不來、也看不慣的就是這套。在殺手眼中,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樣的,除了價格有高低,并無本質上的區別。
鈴铛讷讷的站了起來,“那……姑娘能不劃自己的臉嗎?”
“不會。”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想毀容。
鈴铛還是有些不放心,“姑娘,今天晚上奴……我給你守夜吧?”
喬妧看了她一眼,點頭,“好。”
第二日,喬妧才剛用了飯,王麗華就來了,臉上帶着笑,直讓喬妧以為還在做夢。
“妧妧。”王麗華有些歉意,道:“昨日是娘不對,娘給你道歉,可好?”
喬妧奇怪道:“母親這是在鬧哪一出?”
“這孩子,怎麽說話呢?”王麗華白了喬妧一眼,随即看向喬妧身邊的鈴铛,“三姑娘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鈴铛躬身道:“回夫人的話,三姑娘昨兒睡了一晚,已經消腫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麗華嘆息一聲,又從袖中拿出一個藍色花紋白玉瓶出來,“這是佟大人剛剛遣人送來的藥,對治療外傷有奇效,也不會留疤,你留着用。”
她話是對着喬妧說,藥卻是遞給了鈴铛,鈴铛只得接下。
喬妧心裏的疑惑漸漸明朗,原來是因為佟文庭,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肯放過。
她突然問道:“母親,恭親王府那邊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