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害怕的‘痛’

害怕的‘痛’

忙轉回身笑靥嬌嗔嚷着;‘‘爸爸為了補充能量開飯吧,餓昏啦’’,她極力掩飾着悄悄後退了一步,不想被父親看到。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父親知道自己在烈日下打工的事,兩位老人會擔心會難過。

‘‘憶兒,過來,讓爸爸看看,快啊’’

莫裏急得發抖,腿就是無法站立,這恨人的病,一年多來想走到女兒面前都已經是奢望,一手捶打着被壓迫神經的腿,一手急切擺着。

從夏鳳舒的神情就能看出,傷勢不輕。

‘‘爸爸,您在幹嘛,不要啊,您這樣憶兒會痛的爸爸’’

一見,莫憶昨驚叫着跨步奔過去,撲在父親正在捶打的腿上,眼淚奪眶而出,心,陣陣絞痛。

也有懊惱,自己幹嘛要受傷啊,害得爸爸擔憂,自己就是心大的惹禍精。

疼就疼呗,自己幹嘛叫啊,莫憶昨好想抽自己。

‘‘爸爸的憶兒受傷啦,可…可爸爸卻無能為力,就是想走到你面前,給你安慰都辦不到,好恨啊,快快讓爸爸看看你的傷’’

莫裏眼睛脹紅,鋪滿焦急,自己就是廢人,生不如死,卻又不能死,可眼睜睜看着女兒受傷,第一時間的保護都做不到,他只想敲碎自己這不争氣的腿。

由于骨刺的生長,骨盆已嚴重受損,現在只能斜卧在輪椅上,不要說行走,就是站立,骨關節欲碎裂的痛,被病痛折磨得已苦不堪言。

他想過放棄生命,一想到女兒會變得孤苦伶仃,還沒有找到托付依靠的人,還有更不能有失那沉重的承諾,硬是咬緊牙堅持着。

人的身體不是鐵鑄成的,再怎麽剛強,發病時的那種慘烈的痛,誰都無法體會,蜷縮的莫裏冷汗浸濕,抽搐過後,求生的欲念愈來愈低,那刺骨的痛,太痛苦了。

都說疼習慣了就麻木了,非也,能讓莫裏撐下來的是莫憶昨。

眼下,女兒受傷了,他掙紮着欲起身,就算爬也要帶女兒去醫治,這是身為一個父親的職責。

爸爸是家的頂梁柱,是保護好孩子的天,自己呢?莫裏揪心自問,自己給了女兒什麽?快樂的童年嗎?還是女兒想要的‘家’?

每每想到這些,莫裏愧疚的猶如溺水般呼吸都困難。

‘‘不是啦,爸爸不要’’,莫憶昨用那瘦弱的身體慌忙撐起莫裏栽下的身子,哭求着。

‘‘爸爸只要您在那等着就好,憶兒會纏繞在您左右,為了憶兒您付出了太多,知道嗎?您自責憶兒會恨死自己受傷’’

她擡起頭,一臉的淚水,懊悔自責着慢慢伸出胳膊,哽咽着;‘‘爸爸,我以後會小心的,不會再讓您擔憂’’。

骨頭外面就一層皮,被劃得爛如花,看着都揪心,莫裏‘啊’聲側過頭,不忍直視那模糊的傷處。

此刻莫裏心好亂,這幾日他一直在思慮同一個困惑,也許是時候了,在自己還能說明白時是該講出真相了。

以自己現在這副身體他确實害怕,萬一的來不及對女兒才是最大的殘忍。

遲早都要說的,莫裏漸漸平靜下來,撫摸着女兒的頭卻欲言又止,即使做好了狠下心的決定,可苦苦守候的承諾要怎麽開口啊…,一旦坦露女兒要怎麽接受…?糾結的眼神布滿不知所措的奈何。

心就像被翻漿的水泥,一陣混攪。

莫憶昨一緊,閃出很奇怪的眼神,随即扯出瑟瑟的嗔怨,慌忙站起身握住夏鳳舒的手撒嬌搖着;‘‘夏姨您忍心腦力勞動者餓昏倒嗎’’,卻刻意的避開了父親的眼神。

她是故意掩蓋逃避的悸亂,南一句北一笑的盡可能讓自己清澈的如水。

‘‘诶呦,受傷長記性,不然就我這遇事不經大腦的,還不讓您二老操碎心,好啦好啦我保證下不為例,害您二老擔心我錯啦,嘻嘻,我餓啦’’

莫裏與夏鳳舒相視輕笑,還真拿這孩子沒轍。

可他們兩人怎知莫憶昨心裏那不為人知的‘痛’。

‘‘鬼精靈’’,夏鳳舒疼惜一笑,并叮囑傷口塗過藥後,千萬不要沾水。

她扮個鬼臉,清脆‘遵命’回應,回身去幫忙。

莫裏暗暗一聲長嘆,孩子爸爸最大的祈求就是希望你一生都如此快樂,自己還能給多少呢?

‘‘等等等,夏姨咱們商量商量呗’’,‘‘沒得商量’’。

未等莫憶昨說完,夏鳳舒拎着藥箱徑直走過來,都傷成這樣了,天再熱,很容易感染,還想拒絕塗藥,夏鳳舒直接否了。

‘‘啊呦,夏姨痛啊,可不要弄殘啊,我可是要養你老的人喔,啊…爸爸是藥三分毒的,我中毒啦,救命啊’’

飯後消毒上藥時,雖說故意與夏鳳舒賊叫,高喊父親救命,裝哭慘叫時她是真的疼。

都脫皮了,能不疼嗎,好不容易睡着,又被疼醒,咬着牙狠狠道;‘‘要是耽誤我明天的考試,撞我的壞蛋,你的麻煩大了’’

罵也只是發洩而已,自己怎麽摔的都不知道,鬼才知道誰撞了她。

迷迷糊糊地無法熟睡,疼漸漸減輕天也亮了。

一如既往地神速洗漱,抓起饅頭捧着水瓶一溜煙地旋出小院,就這既不會遲到又可以貪睡一下的時間掐點,也就她莫憶昨想得出來。

其實莫憶昨一夜沒怎麽睡,頭确實有些暈,為了不讓莫裏和夏鳳舒擔心,她不漏痕跡的精神充沛去學院。

‘‘天吶你的眼睛怎麽跟國寶似的,誇張诶不拼命第一也是你的啊’’

剛走進校門,等有一會兒的顧小南冷不防跳出來,看那臉色很不解。

吓得莫憶昨一蹦,定睛細看拍拍胸低沉道;‘‘我寧願不要第一,也不希望被你吓死,昨天有夠慘的啦,一大早又被你吓,我還真是多災多難的親戚诶’’

是她自己缺覺精神恍惚,才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大活人。

顧小南一縮肩吐吐舌頭,秒變乖乖貓,輕輕蹭着,黏柔道‘‘人家也是關心你嘛,好啦好啦,不吓不吓啦,還有你的傷怎麽樣啊’’

她确實不是故意的,只是考試就要開始了,等得有些急才冒失沖出來。

‘‘你的關心,每次都很讓我意外诶,如此誠懇的态度在跳過一次啦,這點小傷算什麽,快啦考完我還有個面試那’’

‘‘去哪?等等我’’

‘‘去了你就知道啦’’

‘‘喂,考完試,每個同學都安排了假期的旅行,我們也做個适當的規劃怎麽樣’’

‘‘同時都是體力勞動,我才不要浪費在過眼雲煙裏’’

‘‘就知會這樣,就當是考試前的熱身啦,對啦,班導老師讓我提醒你不要忘了約定的日子來學校見你最想見的人’’

‘‘我什麽都可以忘,這個,絕對不會忘,省點力氣開戰啦’’

兩人随着嘻笑的吵鬧聲跑進教室。

其實,為了見這個出現在生命裏很重要的人,她錯過了兩次機會,悔得幾夜都失眠。

在讀初三時,家境遭遇窘迫,父親身體又突遭惡化,當她含着淚欲離開渴望學習的校園時,被校長叫到辦公室,給了她一封改變命運的信,俊逸的字跡模糊了她的雙眼。

簡短的兩句話;相信自己不放棄,機會給你能否把握,我在東方英才商務學院等你。

那是一所精英輩出的商務學院,然而也有多少學子因經濟止步門外,成為永生的遺憾。

莫憶昨真的是幸運的寵兒,只要她讀下去,所有費用将有英才商務學院的執行董事個人資助,直至畢業。

她不斷提醒自己要努力,要對得起賦予自己機會的人,不負衆望,她以最高分的成績考入學院,終于可以見到‘恩人’了,那日,因夏鳳舒摔傷,遺憾錯過。

她整整哭了一夜,她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就是想哭。

不能讓有恩于自己的人失望,更是為了父親,她向學院一項誘人的‘精英輸送’發起挑戰,在每年畢業的應屆裏,選出一名德智雙優的學生,保送國外深造,一旦被選中,真的可說俯瞰人生,自己只要勤奮不懈,父親也會早日脫離病魔,她下了血本。

已經進入學院快一年了,她還是有那麽一點點蠢蠢欲動的渴望,雖然害怕與緊張,那個給了自己第二次人生的人,好想相見,卻又止步,怕打破這期待的美幻。

心,每日都在那激動與忐忑糾結着擰扯着。

前幾日,班導老師笑盈盈地告訴她,過幾日執行董事恰巧來學院審批核實一項文案,在校長的推薦下,他已答應相見。

莫憶昨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激動得說不出話,等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就算地殼變遷,也阻擋不了自己,望着卷子莫名的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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