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第42章 042

五點。

許八雪下班回家, 今天回來得早，到樓底下時，天亮得很, 不像以前, 不是加班到大晚上就是有事出門弄到大晚上才回來。

回到家裏, 許八雪看了一眼糟心的單竈煤氣竈, 又看了一眼熄火幾天的爐子，果斷的拿了兩個熱水瓶出門。

她去外頭打熱水了。

灌滿了兩瓶。

打完熱水回來, 從一樓上樓的時候, 聽到蘇姐家乒乒乓乓的聲音。

門半開着, 許八雪站在樓道透過門縫往看了一眼，聲音像是從廚房傳出來的。她也沒仔細瞧，很快就提着熱水瓶就上了樓。

晚上。

蘇姐找上來了，還夾了一個燒得特別旺的蜂窩煤上來。

這蜂窩煤都送上來了，許八雪也沒有推辭, 夾進了爐子裏, 這個是放在中間那層的，最底下擱了一下燒過的, 上面放着一個全黑沒燒的。

爐子蓋關小一點, 讓火慢慢燒上來。

“蘇姐, 太謝謝你了，”許八雪這幾天加班，壓根就沒在家裏吃, 屋裏也沒什麽招待客人的東西。

明天休假，她準備出門買點瓜子花生之類的零食, 以後也好招待客人。

不然像今天一樣，什麽都沒有。

“八雪, 別跟姐客氣，我今天過來是想問你件事。”蘇姐拉着許八雪坐下，“上回你說那買房的事，是不是有什麽門路啊？”

Advertisement

“您改主意了？”許八雪問。

之前蘇姐雖然提過，但那會許八雪聽着，蘇姐其實沒那意思。

“你不知道，我下班回來，就今天，一進廚房，哎喲，那廚房櫃子門也沒嚴實，招了蟑螂了，一打開櫃子，一堆的蟑螂跑出來……”蘇姐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她都不敢回憶那個場面。

晚上惡心的連飯都不想吃。

原來是這樣。

許八雪聽完，就跟蘇姐說了南山小區的房子，這邊小區的房子性價比很高，最重要的是十月份就交房。

許八雪其實在找房子的時候，去其他的小區看過，別的小區好多都是一二年才交房，最快的一個也是到明年了。

而且，都沒有這個零首付吸引人。

“蘇姐家裏有四口人，我建議你選個三室的，兩個孩子一人一間。”蘇八雪寫下了售樓部的地址，“你周末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找這個何經理，”許八雪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弟弟許九同也在那邊，您要是不清楚，也可以一起問問他。”

蘇姐一聽許八雪弟弟在那邊上班，就像是吃了定心丸。

好，好啊。

她這是找對人了。

“不用周末，明天就能去，”蘇姐說，“小學放假了，我們九月才去上班。”期末考也完了，暑假作業也發下去了，三好學生的獎狀也讓優秀學生帶回去了。

蘇姐接下來輕輕松松休息一個多月了。

蘇姐一開心，還說了學校的事，“學校組織老師去張家界旅游呢，正在統計人數，這次要是學校出錢，那我就去了。”可這次是自掏腰包，蘇姐有些猶豫。

不舍得那花錢。

這要是買房，那就更不舍得了。

蘇姐決定不去了，這個暑假就專心找房子。

争取開學之前，把這事定下來。

“白老師去旅游？”這孕婦去旅游，這合适嗎。

許八雪這會都還想能起來白老師當初送到醫院時，滿身是血的樣子。

醫生都說，孩子能保住那是命大。

“是啊。”蘇姐說，“學校這邊說是要租旅游大巴。”剩下的住宿費跟門票，就是老師們自己掏錢了。

報名的老師挺多的。

蘇姐這是想買房舍不得花錢，要不然，她也帶上孩子們去。

-

蘇姐走後，許八雪就去了對門白老師家。

白老師趴在桌子上，寫這次旅游要帶的東西，現在天熱了，要買個帽子。出去玩，這鞋子得好走，再買一雙鞋。

去之前去醫院再做個全身檢查，看看胎兒怎麽樣。

白老師寫得很詳細。

許八雪來了，白老師挺高興的，放下筆，拿了茶葉出來，給許八雪泡了杯茶，“這是今年的春茶，同事送的。”白老師在學校的人緣特別好。

泡完茶，白老師又去廚房端了綠茶糕出來，“這是早上買的，還剩一些，你嘗嘗，味道特別正宗。”

還問許八雪：“八雪，我們這次出門玩可以帶家屬，你要不要一起去？”

學校包車去，很方便的。

許八雪還真有那麽一點心動。

可她沒空。

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晚上八點，《超級星期五》就要播出了，她走不開。

更別說第二期錄制完了，現在正在後期制作中。

最後的成品她還要把關的。

一樁樁，一件事，都是事。

明天許八雪還想再去趟房産局，催一催房産證。要是有空，上次借吳湛拍的照片的底片，也想拿到照相館洗一洗。

“我這邊工作太忙了。”許八雪婉拒。

白老師聽許八雪這說，也沒再勸。不過，她很好奇一件事，“你們單位挺忙的啊，工資很高嗎？”不然怎麽會這麽忙。

這句話紮心了。

許八雪嘆氣：“不高。”

仔細想想，還是老師舒服，一年還有四個月的寒暑假呢。

不過上次周玲好像說，有的學校存在欠薪問題。

許八雪就這事問了一下白老師，白老師沒聽說過這事，“我們學校沒有發生過欠薪的事。”她雖然教的是聲樂，但是聽班主任說，她教的這個班，期末考可是第一呢。

班級平均分在全市都是名列前茅的。

這次六年級考試成績，相當亮眼。。

校長樂壞了，要不然也不會花大力氣組織這次旅游。

學校學生的成績好，九月開學的時候，報名的新生就會增加，學生一多，好苗子就多，這是良性循環。

白老師确定，她們小學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許八雪又問了一下白老師腹中孩子的情況，“醫生說孩子能長途旅游嗎？”

白老師摸着肚子，眼神溫柔，“前幾天檢查過了，孩子很好，明天我還要去趟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全部檢查一遍，要是有問題，她肯定就不會去了。

那就好。

許八雪沒有再問，她聊了一會準備走的時候，看到了桌子上剪下來的兩個吊牌，像是商場衣服的吊牌。

吊牌上的價錢是三位數，其實就是一百多。

兩件就二百多了。

頂得上許八雪二個月的實習工資了。

許八雪又看到了桌上的兩罐奶粉，還有剛才端出來的綠豆糕，這次沒忍住問了，“白老師，你們小學工資是不是很高啊？”

再一看，許八雪又發現，這桌布也是新換的，上次看到時是藍色的，這次換成淺綠色了。

“不多，就六百塊。”白老師說，“教課一小時三十塊，教兩小時，就是六十塊了。”兩個學生一起教，那就是一百二十塊。

一周教個三天，都有三百六十塊了。

一個小學老師，一個月六百塊，是她在三倍。

應該說，是她轉正工資的三倍。

受了點刺激的許八雪默默的回了家。

睡覺之前，許八雪的腦子裏一直在想賺錢的事，錢說好賺也好賺。

可是她不願意放棄現在的工作。這節目眼看就要播出了，後續錄制也在進行了。

怎麽能半途而廢呢？

-

次日，周四。

許八雪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她七點就醒了，愣是賴到九點半才起來，主要是餓了。

換了蜂窩煤。

出門前，把床單被套拆了下來，鋪上幹淨的，換下的髒的泡到桶裏，加了洗衣粉，先泡一會

，等回來再洗。

等她出門，已經十點了。

她騎着自行車，先去了找了一個面館，叫了一碗素面，吃完面，就騎着自行車趕去房産局了。

來這邊辦事的人是真的不多。

很快就輪到許八雪了。

“同志，我這個房産證下來了嗎？”許八雪坐到辦事椅上，把回執單遞了過去。

“我幫你查一下。”只見辦事的工作人員拿出一打房産證，開始一個一個翻，翻到中間的時候，他停住了。

只見他把那張房産證抽了出來。

許八雪眼睛一亮。

這是辦下來了。

“你對一下，看這名字跟房子面積是不是對的。”工作人員把房産證遞給了許八雪。

許八雪按耐着心中的激動，接過自己的房産證，開始查看起來。

名字對的。

小區地址是對的，房子的面積也是對的。

沒有問題。

交完稅，還了回執單，拿着熱乎乎的房産證，許八雪走出了房産局。

以後她就是有房一族了！

以後她就不用再搬家租房了，她有了自己的小窩。

南山小區六單元，301。

許八雪看着房産證上的房號，笑容越來越大，她的心情好極了。

看了八遍之後，許八雪終于舍得把房産證放進來了。帶着二傻子的笑容，許八雪騎着自行車，奔向了南山小區的售樓處。

路過，看到了一家照相館，許八雪停下自行車，二話沒說就進去了。

今天心情好，舍得花錢。

放八雪不光把底片拿來洗了，還讓照相館的老板給她拍了一張單人照。

“你笑得真好。”照相館的老板誇她，又問，“我們這還有□□的背景的，要不要再來一張？”

“不用，一張就夠了。”掏錢的時候，許八雪的理智終于回籠了。

底片加照相的錢，一共八塊。

現在照一張相是五塊錢。

許八雪心裏嘀咕，不該照這張相的。

又一想。

現在房産證下來了，存折裏的五百塊可以取出來了，倒時候添上一百，還給張諾純，這樣她就不欠外債了。

許八雪又精神了。

拿着照相館老板給的兩張單據，許八雪騎着自行車去往南山小區的售樓部去了。

-

自行車廠。

山地車三天前就全部測試完了，合格。

現在已經開始投入生産了，生産，組裝，累計下來，現在已經有二百多臺山地自行車了。

新的山地自行車跟原來的平價自行車，外觀上就很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自行車，配色也好看。

黃主任這會跟許建來又開始折騰許八雪之前說的折疊山地自行車。

這個難度大，現在只是開始。

黃主任跟許建來一起工作了這麽多天，已經從原來的上下級關系，變成了可以交付後背的戰友。

“老許，你閨女最近都沒回家？”黃主任問許建來。

“她單位忙，一直加班。”

“要不你明天休息一天，去看看閨女，”黃主任說，“順便問一問這山地車的銷售問題，你看啊，咱們車都做出來了，每天都在出貨，這貨以後越來越多……”

黃主任就指着許建來把許八雪請來，好好商量商量這高端車怎麽賣。

許建來答應了。

等他回去問問他媳婦，閨女在哪個電視臺上班。

他還沒去過去。

-

南山小區售樓部。

許八雪中午請許九同跟何經理吃了一頓好的，今天拿了房産證，高興，請個客算什麽！

就是想花錢！

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要不是想到下午還要騎自行車回趟家，許八雪都想喝點啤酒了。

“何經理，你家裏有電視機嗎？”

“有啊。”

“明天八點，經濟臺，有個綜藝節目，叫《超級星期五》，是我們電視臺制作的，我是負責這個節目的。”許八雪道，“你回家要是有空的話，可以看一看，幫我提高一下收視率 。”

“沒問題。”何經理跟許八雪确認，“經濟臺是吧。”

“對，明天晚上，也就是周五，八點開播。”許八雪說，“每周五八點。”

許九同聽得蠢蠢欲動。

他可是《超級星期五》第一期的嘉賓！

他要看！

“姐，這節目明天播，林昊他們知道嗎？”許九同急問。

“等會我就去電話亭那邊，給他們一個一個打電話。”許八雪早就想好了。上門通知來不及，她沒時間。

“姐 ，咱們怎麽看啊？”許九同急得走來走去，他家裏沒有電視。

八點開始，他八點才下班呢。

許八雪說，“我們電視臺有電視，你可以過來。”不過，“你得提前來，八點鐘我們肯定是守在電視臺前面。”

那會許八雪是不可能下來接他的。

許九同立刻扭頭看向何經理，“經理，明天要播的就是我之前參加的那個節目！”那巴巴的小眼神，何經理壓根就說出不拒絕的話。

“你明天七點走。”何經理讓他提前下班。

“謝謝經理。”許九同歡快的跳了起來。

明天提前走，今天抓緊幹活，他奔向了辦公室。

何經理看着許九同忙碌的背影，露出笑意，他對許八雪說：“這兩天，九同賣出去了一套房。”

是貸款的房，許九同這兩天在準備貸款的資料。

許八雪問，“是熟人到他那買的，還是普通的顧客？”

“普通的顧客。”何經理笑着回答，“他現在跑銀行熟得很。”

許九同出息了。

現在在他們售樓部嘴皮子練得很麻溜了。

“還是何經理教得好。”

兩人互名吹了一通。

之後何經理跟許八雪說起了樣板間施工的事，施工的過程中電工那邊有個疑問：“樣板間上面插座很多啊，那麽多插座，是不是可以減掉幾個？”

插座哪會嫌多呢。

“何經理，現在好多人家安了空調吧，客廳裏也有電視機，像卧室，安個臺燈，都要插座的。”又說，“你看國外的電影裏頭，廚房裏除了電飯堡，還有微波爐，抽油煙機那些東西……”許八雪慢慢跟他說，“雖然這些東西咱們國家還沒有，但是你想想，你的房子是七十年産權的，以後咱們國家進步，肯定會慢慢有的，到時候想加插座，那得把房子的電線再重新走一遍……”

等等。

要是重新修，好像是要重新走線。

許八雪停頓了一下，然後改口了，“也可以減一些，主要看大家的需求，如果是樣板間的話 。何經理，國外那些廚房用具，冰箱空調，到時候樣板間配置嗎？”

要是配置的話，插座不用減。

要是不安裝的話，那可以減。

“那麽多東西，挺貴的吧。”何經理還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現在這電器，是不便宜。”

何經理得想想。

眼看許八雪忙完要走，何經理把一半的設計費給了許八雪，一共四百塊錢。

“謝謝何經理，”許八雪看到何經理的神情，又笑着改口，“謝謝緒哥。”

四百塊到手。

她的經濟狀況終于好直來了！

接下來，就是看《超級星期五》的收視率了，只要收視率好，不愁朱臺長不給獎金。

-

離開售樓部之後，許八雪去找了個電話亭，她把之前林昊幾人留的聯系電話的本子拿出來，一一拔了過去。

先給林昊拔的，很快就通了。

是個女人接的。

“你好，是林昊家嗎，我找林昊。”

“你是哪位？”

“我是電視臺的，姓許，你跟他說一聲，他會知道的。”

“他今天不在家，出門了。”

那就沒辦法了。

許八雪挂斷了電話。

-

電話那端。

林昊拿着球從二樓下來，看到後媽在客廳裏，手上還拿着電話，她看到林昊下來，就把電話挂了。

林昊看了她一眼。

後媽笑着說，“你妹妹的班主任打來的電話。”

林昊沒什麽表情的拿着球出門了。

後媽說的妹妹，是她帶來的繼妹。

等林昊出門走遠了，後媽才收起笑容，平靜的上了樓。

-

許八雪的第二個電話是給柴光的。

打通了。

柴光自己接的。

“明天晚上八點，咱們節目播出。”許八雪想到柴光跟林昊關系挺好的，而且柴光家有電話，就說道，“這事你跟林昊說一下，我這邊打他家電話，他家裏人說他不在。”

許八雪打的這個電話是付費的，再說了，她還有事，不可能在這等着只為了通知林昊。

“好，我會告訴他的。”電話那端的柴光答應了。

-

之後是給艾菲打。

艾菲知道明天節目要播，特別開心，還提前透露了一個小秘密，“我暑假可以去你們電視臺實習了！”

很快她們就會見面了。

艾菲不忘提醒許八雪，“你答應教我化妝的。”

“嗯。”

-

之後幾人許八雪都一一打了電話。

最後就剩顧書喬了。

顧書喬家沒有電話。

沒關系，等會許八雪就會去自行車廠，她要宣傳一下，她負責的電視節目要開播了，跟廠裏的叔叔阿姨說一聲，這樣還能提高一波收視率。

*

自行車廠。

“明天晚上八點，節目就會播了，對，我弟弟九同，還有咱們廠裏的顧師傅的兒子顧書喬都在裏面。”

“八雪，你呢？你沒出鏡？”看熱鬧的叔叔阿姨們問。

“你們明天看節目就知道了。”許八雪保個密。

許八雪來時，稱了二十斤瓜子，搬了桌子過來，把瓜子放到樹蔭下，說請大家吃瓜子。沒一會，車廠的人就圍過來了。

尤其是跟她媽差不多年紀的阿姨們，來得最快。

之後許八雪就趁着人多，說自己的節目要播出的事。

宣傳完了之後，許八雪就去了十棟那邊，找顧書喬去了。

顧書喬跟他父親出車去了。

只要蔣阿姨在家。

許八雪就跟蔣阿姨說了：“阿姨，書喬在我們臺錄了一個節目，明天晚上八點播，你要是有空可以看一看。”

蔣阿姨聽到自己兒子上電視，先是一喜，而後又難受起來，“我家沒電視。”這可怎麽辦，去哪看啊？

沒有電視啊。

确實。

廠裏這邊沒買電視的也挺多的，有電視的人家也擠不下這麽多人。

許八雪說：“我來想想辦法。”

想辦法弄個電視過來，弄個長插座，把電視放到空曠的地方，這樣大家就可以搬着小板凳過來看了。

找誰呢。

許八雪一下子想到了黃主任。

-

“黃主任。”

黃主任看到許八雪，格外驚喜，“剛才還說去找你呢！”許八雪可算是來了，大救星啊！

黃主任迫不及待的就問起了山地車的銷售問題。

好東西是做出來了，怎麽賣呢？

擺到他們飛鴿自行車的專賣店裏頭，已經放上去了，還擺在最顯眼的位置，這車型是好看，一擺上去就有人問，可就是嫌太貴了。

問的多，買的少，也銷售出去幾輛，可這簡直是杯水車薪。

許八雪來之前就猜到黃主任會問這個問題了。

她還真有辦法：“黃主任，您呢，可以車一個山地自行車的比賽，這比賽的車咱們提供，然後呢，在這一等獎上做做文章，弄個獎金什麽的。到時候打打廣告，參賽的選手，獲得前十的，都可以免費得到一輛山地自行車。”

黃主任仔細聽着。

許八雪繼續說道：“這個比賽的場面很重要，要讓比賽變得有看頭，還不能讓參賽的人員有生産危險，所以，在設賽比賽的時候您要好好布置一下。接下來是參賽的人員問題，你可以全國獲圍的征集喜歡山地的選手，第一名除了獎金之外呢，還可以讓他們代言山地自行車，到時候給一筆豐厚的代言費……”

一個字，錢。

錢到位，來的人肯定多。

黃主任聽到豐厚的獎金跟代言費，吸呼都變得沉重起來。

錢。

唉。

錢真是個大問題。

他真誠的問，“有便宜一點的宣傳方法嗎？”

許八雪想了想，“雜志上打廣告？電視臺打廣告？”發傳單？

這些效果肯定是有，但是現在都九十年代了，做廣告的都多了，還是比賽更吸引眼銳球一些。

黃主任愁眉苦臉。

許八雪道：“我可以幫你問問我們臺長，到時候看能不能派個記者跟攝像過來錄制賽程，到時候放到電視上播。”

黃主任一掃之前的愁狀，精神抖擻，“能上電視？”

“我回去跟我們臺長談一談，”許八雪說，“能不能成現在還不能保證。”她還是做不了這個主的。

播什麽節目，最終的權力在臺長手裏。

“八雪啊，我就知道你是個能幹的年輕人，你家就你最出息！”黃主任眉開眼笑的拍着許八雪的肩，“許建來命好啊，生了你這麽個聰明的閨女。”

這腦瓜子裏的主意是一個接着一個。

許八雪還有一個小小的建議：“黃主任，這山地自行車最好跟原來的自行車區分開，我覺得您還是起個‘新名字’比較好。要不換名字，那就改成，飛鴿自行車的某某系列。比如說，這山地就是飛鴿自行車的‘王牌’系列，再一個新品出來，可以叫做‘閃耀’系列這種。”

她只是打個比方。

“好，好，這主意好。”黃主任趕緊回去拿紙筆記下來。

這許八雪一來，這以後該怎麽做，黃主任一下子就明白了。

許八雪看黃主任記完了，趁着黃主任心情不錯，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主任，我這次過來，是有個事想麻煩您。”她道，“是這樣的，我在電視臺負責的節目明天就要播了，咱們廠裏好多叔叔阿姨家都沒有電視，您家不買了大彩電嗎，能不能把彩電搬出來，讓大家一起跟着看看？”

黃主任一口答應。

還問許八雪，“明天你過來一起看？”

這個恐怕不行。

“明天我得在電視臺守着，估計是來不了了，黃叔，這邊電視的問題那可就交給您了。”許八雪笑，“這樣也算是幫我增加收視率了。”

其實吧，再多人看，一臺電視機就只能算小小的收視率中的一份，抵不了多大用的。

“好，沒問題。”黃主任拍着胸口，“交給我。”

許八雪在家裏吃了晚飯。

楊鳳玉又是做了魚湯，又是炒了肉，豐盛得很。

她知道許八雪這些天工作辛苦了，這是特意給許八雪加餐的。

許八雪發現，她這次回來，她媽對她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噓寒問暖的。

“媽，你工作找得怎麽樣了？”許八雪問。

楊鳳玉嘆氣，“還在找。”這大學生都不分配工作了，現在是出來自己找工作，她這工作沒得不巧，趕上大學生找工作了，這怎麽争得過。

雖然她有幾十年的經驗，但別人更樂意招聽上去學歷高的大學生。

“要不，回車廠去？”許八雪問。

山地自行車只要按她說的去做，一定會起來的。

楊鳳玉拉不下那臉。

既然這樣，許八雪也就沒再提。

吃完飯，許八雪就準備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出租房那邊離電視臺近，上班下班容易。

至于姥姥跟舅舅家的事，許八雪問都沒問。

這人啊，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晚上真不在這睡？”楊鳳玉挽留，“都好些天沒看到你了。”

“明天我節目就要播了，一大早就要過去。”許八雪說，“這邊不方便。”

留下來，又跟許九同擠一個屋子？

許八雪才不呢。

楊鳳玉送許八雪下樓。

在樓下碰到了麻阿姨，許八雪笑着打招呼，還問呢，“麻阿姨，上次您說買房，買了嗎？”

麻阿姨看到楊鳳玉臉色冷淡，看到許八雪才露了一個笑臉，“買了，過些天就搬過去。”說了幾句，就跟許八雪告別上樓了。

楊鳳玉面露詫異，她之前因為舊自行車收購的事，跟麻燕芝吵了幾架，都鬧翻了。沒相到麻燕芝還願意跟許八雪說話。

許八雪騎上自行車走了。

楊鳳玉還留在原地，想麻燕芝的事。

她站了好一會，才上樓。

到六樓的時候，停了一會，步子一轉，上樓去了。

舊自行車廠的事是她鬧得太兇了，現在想想，怪不好意思的。當初搶了他們家買賣的是阮雷，楊鳳玉聽人說過，麻燕芝勸過兒子的，可兒子沒聽。

那會楊鳳玉只覺得是那一家子人在做戲。

現在想想，麻燕芝好像是沒過多摻和。

楊鳳主伸手，敲響了麻燕芝家的門。

-

星期五。

許八雪七點就起來了，七點半到電視臺。

沒想到。

朱臺長比她來得更早，過了一會，同辦公室的吳湛也來了。

周玲，張諾純，一個個都來了。

連陳晨，都跟着周玲來了電視臺，“許八雪，加油！”陳晨知道許八雪的節目今天播，一大早就過來了，“晚上八點我會看的！”

“好，那你多在出版社宣傳宣傳，讓大家都看看。”許八雪笑。

不管是電視劇，還是綜藝節目，靠的都是口碑，口碑好，看得人自然就多，以後還會越來越多。

“沒問題，那我去出版社了，一定幫你宣傳！”陳晨做了一個雙手加油的手勢，然後上班去了。

周玲悄悄告訴許八雪，“陳晨好像有情況。”

什麽意思？

許八雪低聲問，“有對象了？”

周玲道：“還不确定。”感覺是有情況。

早上陳晨跟她一起來，一路上都在傻笑，路上也沒有好笑的事啊。

而且，陳晨還問她，對異地談怎麽看。

《午間新聞》的結尾，宣傳了今天晚上經濟臺要播出的《超級星期五》。

經濟臺自己的廣告，也做了宣告。

-

晚上。

七點五十。

一切準備就緒。

七點五十九。

許八雪的手心有些冒汗。

倒計時開始。

五，四，三，二，一……

八點整。

電視裏，歡快的片頭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