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碎

第43章 破碎

劉語熙和南瑤剛看完電影走出影院，電話就響了。

“媽的這麽晚是誰打過來的？”劉語熙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極不情願的憋着嘴接聽。

“喂？誰啊？這深更半夜的……啊！老大！嗯你說…………好的我馬上過來！你別走開啊！我馬上到！！”劉語熙接完電話非常激動，嘴裏不停喃喃自語着，“終于有消息了！終于有消息了！”然後趕緊打電話給王倫，南瑤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這個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緊張的人，挺好奇，小聲的問是誰打來的。

劉語熙沒空理她，打過去的電話馬上被接聽了：“喂~王倫啊！趕緊跟你老爸說一聲，老大有消息了，讓他老人家別着急，一會我開車送老大回家……哎呀你就別來湊熱鬧了，別惹老大生氣，你今天不是打了他的心肝寶貝嗎？…………你消停點吧，等我消息哈，我挂了！”

挂了電話，劉語熙一刻不停的拉起南瑤的手往地下車庫跑，南瑤穿着高跟鞋差點扭了腳，“哎呀，你幹什麽呀？這麽着急要去哪裏啊！！”

南瑤甩開他的手，滿臉的不高興，揉着被劉語熙捏痛的手。

“啧，哎喲你快點啊！我要去接人！”劉語熙見南瑤慢下步伐着急的說道。

南瑤噘着嘴不高興的說：“那也不用這麽着急啊！讓他等一會又沒事的！”

劉語熙都快急瘋了，跺着腳催促：“姑奶奶，求你別耍脾氣了，可不能讓他等~”

見南瑤還在耍性子不緊不慢的跟着，劉語熙一跺腳，獨自一人奔到車子面前，鑽進車子發動後，開出來調了個頭直接開走了。

“呀！！劉語熙！！你等等我！！喂！！停車~~你混蛋！！”

南瑤追在車子後面，無奈車子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氣的直跳腳，車庫裏回響着那句混蛋，來來回回好幾遍。

劉語熙不敢怠慢一路疾行，就差闖紅燈了，作為無證駕駛的人，他還得防止被交警抓個顯形。

開到江一航說的地址，他下車後兜了半天也沒找到人，他着急的回撥電話，可那個電話是個公共電話，無人接聽。

忽然他靈光一閃，趕緊尋找附近的公共電話亭，果不其然，在一處比較偏的公共電話亭裏看到一個人低着頭坐在裏面，劉語熙趕緊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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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電話亭門口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坐在裏面的人一動不動，劉語熙認出衣服是江一航的，他俯身伸手去扶：“老大……你這是……怎麽了？”

江一航慢慢擡起頭，劉語熙吓了一大跳，他從來沒見過江一航這個樣子，眼前的江一航衣服污濁淩亂，臉上和身上都是傷，紅腫着雙眼，嘴角烏青殘留着血跡。

劉語熙第一反應是他碰到搶劫的了？但是又馬上否定了想法，如果碰到搶劫，那群賊人絕不是江一航的對手，可是為什麽老大被打的遍體鱗傷？難道遇到了絕世高手？或者……打不還手？？

蕭銘家就在附近，劉語熙一下子想到這個點，心裏頓時怒氣沖天。

“你是不是被蕭銘打的？”劉語熙問道。

江一航搖搖頭不說話，劉語熙還想說什麽，被電話打斷，電話那頭催促他送江一航回家，他只能先把想法擱置，扶起步履不穩的江一航朝車子走去。

江一航坐在副駕駛，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全程表情呆滞，雙眼無神。

劉語熙心裏又急又恨，心裏明白江一航這樣，蕭銘肯定脫不了幹系，但是此刻他也不知能說什麽來安慰江一航。

王叔老早就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着，見車子來了，還沒等車子停穩便沖了過去，他急忙開車門扶着江一航下車，王叔看見江一航此刻的模樣，話都說不清楚了。

“少爺，這..少爺怎麽弄成這樣”王叔焦急的望向劉語熙，卻沒找到答案。

劉語熙急忙幫王叔一起扶着江一航上樓，進了房間後，江一航跟沒了魂似的，低頭坐在床上一語不發，劉語熙心裏挺不好受的：“老大，你這個樣子，我看着心裏難受。你是不是跟蕭銘鬧別扭了？”

一聽蕭銘兩個字，江一航立刻被記憶拉回到1個小時之前。

江一航和蕭銘站在樓下，兩個人對視了許久，最終蕭銘還是先開了口。

“分手吧。”蕭銘低垂着眼眸道。

“為什麽？”江一航眼裏含着水光輕輕的問道。

蕭銘擡頭對着天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我們不合适。”

“不合适？”江一航心痛的呼吸急促，冷笑一聲問：“那你說說看，哪裏不合适？”

蕭銘咬着下唇，側目看着別處默不作聲，一直刻意避開江一航的眼睛，江一航早就注意到這個細節，心中的火又燃了起來，溫柔的輕聲道：“蕭銘，咱們別鬧了，好麽？不管發生什麽事，一起解決一起商量好嗎？”

蕭銘蹙了蹙眉頭，慢慢擡起眸子看着眼前曾經被他深愛的人，心裏揪着痛。

他不想讓江一航知道父親的死跟他們家有關，他只想跟他平靜的分手，平靜的變成熟悉的陌生人，然後利用時間格式化這段記憶。

分個手怎麽就這麽難？！

蕭銘想到這，狠了狠心道：“鬧？誰跟你鬧了？分手中國話聽不懂嗎？江一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從頭到尾其實都只喜歡女生，從開學第一天開始我就讨厭你，跟你在一起也只是為了打發時間随便玩玩。”

他的語氣帶着嘲諷的意味，蕭銘痞笑着靠近江一航的跟前繼續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上你了吧！！你怎麽這麽天真呢？我都是騙你的，把你當小醜來耍，你懂了嗎？”

江一航不可置信的搖着頭，“不會的，不可能的，我感覺的出來，你是真心喜歡我的，是不是哪裏誤會了？你告訴我！我哪裏做的不好，我可以改的，蕭銘，你聽我說，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承擔，不要自己一個人硬抗，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蕭銘聽的內心無比煩躁，一咬牙回頭掄出一拳，狠狠的揍在江一航的臉上咆哮道：“媽的！哪來這麽多廢話！你煩不煩！沒有誤會！沒有發生什麽事！煩人精！！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這一拳來勢突然且兇猛，江一航被打的後退好幾步，疼痛感瞬間蔓延，嘴角已經麻木，鮮血不斷的從嘴角湧出，江一航彎着腰雙手支撐在膝蓋上，驚訝的睜大着雙眼，他簡直不敢相信，蕭銘居然會出手打他，他顫抖着用手輕輕碰了下嘴角，手指上馬上沾染了許多血液。

蕭銘看見江一航居然挂了彩，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雙眼瞬間流露出自責和不舍，但即刻轉瞬即逝，沒讓江一航察覺到分毫。

蕭銘崩潰大聲質問，“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手？你再不走，我打到你走！！”，話音剛落又是一記重拳打在江一航的身上，這一拳把江一航直接打趴在地上許久都沒爬起來，蕭銘彎着腰喘着粗氣瞪着江一航。

江一航也喘着氣，艱難的支撐起身體，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朝蕭銘跟前走去，然後矗立在蕭銘面前搖搖頭，擡起憔悴的眸子，裏面盡是無限的溫柔哽咽道：“怎麽可能舍得放手呢，放手等于在我的心髒上剜去一塊肉啊！”

蕭銘聽到這句話，心髒猶如被電擊了一般，整個人差點窒息，他的雙眼瞬間流露了不忍和不舍，腦子裏蹦出兩個聲音：

分手吧，你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他們家害的！

接受他吧，他是無辜的！爸爸的死跟他毫無關系！

啊！！！蕭銘感覺頭快撕裂了一般，痛的捂着頭跪在地上嘶吼，江一航看着眼前的情景非常震驚，他趕緊俯身想去扶起蕭銘，蕭銘打開他伸過來的手不讓他碰，忽然起身沖進樓內，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門禁後面。

江一航失魂落魄的站在夜裏的寒風中，朝蕭銘背影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然後默默的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裏。

“一航~？”劉語熙用手在江一航呆滞的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呢？”

江一航收回思緒，微微顫動了一下睫毛看了一眼劉語熙。

劉語熙看着他疲憊的表情，甚是心疼：“要麽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着轉身要走，卻被江一航一把拉住，江一航動了動唇，沙啞的說道：“留下來，陪我。”

劉語熙心裏抽的緊，從來沒見過如此狼狽的江一航，他俯下身子看着江一航憔悴的臉道：“你說你跟蕭銘，你們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蕭銘這混小子也真下的去手把你打成這樣，如果被你家人知道，估計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江一航搖搖頭道：“不是他打的，是我自己摔的。”

劉語熙受不了抓抓頭發：“你這鬼話說出來連你自己都不信好嗎？自己摔的，我真的受夠了！”劉語熙憋着一肚子的火氣的原地不停踱步。

王叔提着醫藥箱敲門進來，劉語熙忙幫手接過藥箱。

王叔眼裏含着淚，顫抖着手幫江一航上藥，江一航看着王叔的樣子，心裏也非常不好受，伸手幫王叔眼角的淚抹去，劉語熙看着眼前的畫面傷心不已，嘴裏罵了一聲草，掏出手機撥打過去。

沒想到對方居然接了電話。

劉語熙破口大罵：“草你大爺的蕭銘！你他媽的是不是人？你怎麽下的了手打他？你有什麽資格這麽糟踐別人對你的感情？你以為你誰啊？明天你他媽的敢露頭，我發誓我一定打死你！！草！”說着狠狠的挂了電話，感覺剛才沒罵爽，嘴裏還在咬牙切齒的小聲罵着。

江一航悲傷的有些六神無主，心裏亂做一團，王叔上完藥說：“我幫你請幾天假，你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吧。”

他聽後沒有反對，劉語熙點頭贊同：“對，最近還是在家好好休息，你哮喘複發不能再這麽不顧身體，功課方面我會每天把內容帶給你。”

江一航點點頭脫去外衣，側過身子躺在床上，王叔輕輕給他蓋上被子，示意劉語熙和他一起出去。

王叔糾結是否要彙報給江郎晏，如果彙報上去，那事情可能會失控，劉語熙道：“王叔，我覺得暫時還是不要讓江叔叔及他的家人知道，一航我太了解了，他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棄，蕭銘那邊我再想想辦法做做工作，目前只能請你穩住江叔叔那邊。”

王叔愁眉不展依舊猶豫不決，劉語熙繼續道：“如果江叔叔插手進來，他們倆的關系估計就真的沒辦法挽救了。”

王叔考慮了一會，最終嘆了口氣，點點頭答應了。

江一航躺在床上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牙齒緊緊的咬着自己的拳頭，好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而蕭銘，聽着被劉語熙挂斷的電話久久沒有放下，爾後，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板上，頭埋在雙膝間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