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 第 2 章
翌日。
“少爺,您起床了嗎?”裴安的貼身小丫鬟在門口叫了一聲。
半響,她把耳朵貼在門上,房間裏靜悄悄的。
“少爺還沒起床嗎?”
張嬷嬷身後跟着兩個個丫鬟,一人手裏端着水,一人手裏捧着巾帕,圓子退後一步,對着張嬷嬷福了福,“嬷嬷,少爺往常這個時間已經醒,不知今日為何遲遲不醒。”
張嬷嬷對身後丫鬟遞了眼色,丫鬟把巾帕交給圓子,輕盈的走上臺階,低聲喚道:“少爺,您該起床了。”
房間裏依舊沒有回應,丫鬟回頭看了眼嬷嬷,在嬷嬷的默許下敲了敲門,提高聲音,“少爺,您該起床了。”
裴安換了個姿勢,眼睜都沒睜,一把拉上棉被将頭捂住,世界仿佛一下安靜了,繼續睡覺。
“嬷嬷。”丫鬟看向張嬷嬷。
張嬷嬷拾階而上,對她擺擺手,小丫鬟趕緊彎身退下,張嬷嬷是蘭馨苑裏管事嬷嬷,也是當年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大夫人去世後,她就負責照顧裴安,轉眼已經十年。
“少爺,再不起床可就要遲到了,用過早善您就該去學院了。”
半響,張嬷嬷蹙緊眉頭,對圓子說:“一直在這喊着,什麽時候喊醒了什麽時候算,少爺遲到了唯你是問。”
圓子頓時苦着一張臉,“嬷嬷,您這不是為難人嗎?”
“少廢話,一會要傳到二房那邊,還不知道在老将軍那怎麽編排少爺。”
将軍府男兒卯時就要起床練武,這馬上過了辰時,看更 多完 結曉 說關注宮中 號夢白 推文臺爺還在睡覺,真是急壞了她們這一院子的丫鬟婢子。
Advertisement
張嬷嬷轉頭又對另一個丫鬟說:“你去練武堂瞅着,有事及時來報。”
丫鬟領了命,匆匆穿堂而去。
片刻鐘不到慌裏慌張跑回。
“慌什麽?”張嬷嬷瞪了一眼。
“嬷嬷,不好了,老将軍、老将軍,還有二房那邊朝我們蘭馨苑來了。”
“什麽?”
張嬷嬷也坐不住了,沖到房門口,“少爺,您再不起來,老将軍可就來了。”
裴安毫不理會外面動靜,睜了睜眼皮,放棄了掙紮,又睡了過去,昨天重生回來,腦子一直處于振奮狀态,導致她差不多淩晨才迷迷糊糊睡着,今天實在起不來了。
要說重生回來,她也不想努力,累死累活練武有用嗎?
上一世,起早貪黑練武,繼承将軍府衣缽,最後還不是作為和談的籌碼被獻給敵國。
所以重生回來首先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才能改變将軍府的命運。
她為自己的懶惰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門外的張嬷嬷可不知道自家少爺的想法,她知道老将軍已經帶人在來的路上了,少爺再不起床,少不了一頓家法伺候。
顧不得太多直接讓下人把門撞開,“你們都去下面等着。”
她對丫鬟吩咐。
自己則把房門關上,看着床上睡着的人,一臉慈愛,嘆了口氣,彎身拍了拍被子,“哎呦,我的小祖宗,也不看看現在幾點,老奴幫少爺更衣。”
被子下鼓包無奈動了動,把被子掀開,嘟着嘴巴,“嬷嬷,這才幾點呀?”
“都過辰時了,上學都遲到了。”
“感覺才睡下又要起。”裴安将頭枕在張嬷嬷腿上,像小時候一樣依賴。
張嬷嬷拍拍她的後背,慈愛的說:“轉眼少爺都這麽大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麽撒嬌,少爺可是個男子。
張嬷嬷強調,生怕她這個樣子被別人瞧見了,小乖生的唇紅齒白像極了她的母親,撒起嬌來也想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只是為了将軍府這麽多年委屈她了,如果不是二房虎視眈眈,當年小姐也不用把她扮作男兒來養,她在心裏嘆了口氣。
“知道了,知道了。”
裴安一面抱怨一面配合張嬷嬷把衣服換上,衣服剛換好,房門就從外面被推開,砰的一聲,驚得裴安心下一抖。
接着就傳來洪亮的呵斥聲:“臭小子,你竟然敢睡到現在,是不是完了咱将軍府的規矩,今天看老夫不好好收拾你個臭小子。”
說着舉起手裏的戒尺就往裴安身上招呼,二房站在房門口捂着嘴巴看熱鬧,當戒尺輕輕落下的時候,二房的嘴巴差點抽了。
要說這老爺子是真偏心,上次他家裴寂去練武堂就晚了一會,後背就被老爺子用戒尺打得皮開肉綻,怎得換了裴安就是重拿輕放了,明明就是偏心。
“祖父、祖父。”裴安連聲呼喚,縱使自己要擺爛,也不敢拿祖父的身體開玩笑呀,她知道祖父最看重将軍府,一把年紀時刻等着報效朝廷。
她心裏輕嗤,看來早上不起來練武這個是行不通了,還是得裝裝樣子才行。
老将軍看她認錯态度良好,臉色緩和不少,沉着臉,“還不趕緊去用早善。”轉頭對張嬷嬷道:“都是讓你們給慣得。”
完全忘了自己也是慣孫子的罪魁禍首,唉聲嘆氣離開。
“你們還在這站着幹嘛,沒事做了嗎?”臨走之前還不忘把二房一起帶走。
二房那邊一早上跟着忙活,看着老爺子雷聲大雨點小的處罰,縱使心裏不甘,也得灰溜溜跟着老爺子離開。
......
皇家學院倚山而建,這裏的學生都是京中官家子弟,學院規定小厮不準帶上山,山腳下停滿了馬車,各家小厮都坐在自己馬車旁,由于各家利益不同,小厮們也不敢聚在一起。
裴安從馬車上下來,伸了個懶腰,眯起眼睛,“今天天氣真不錯呀。”
果然是春天到了,整個人全身疲乏,圓子趕緊幫她披上披風,“少爺,春天風多,可別受了風。”
“你家少爺是嬌滴滴小姐嗎?”裴安怼了一句,反手推開披風,圓子趕緊接住。
心裏嘆了口氣。
她家少爺真是皮實,不僅抗揍,還抗冷,自己都快冷的不行,她抱緊披風。
突然身後有人喊了一句:“哎!裴小乖!”
裴安尋聲看去,是宋子寧。
“原來你也來晚了啊,正好我們做個伴。”宋子寧一手提着書箱,一手拿着折扇,據說這把折扇上是鳴鳳樓的翠竹姑娘所贈,他歡喜的要命,折扇從不離身。
只是裴安知道,上一世宋子寧的家人不同意他幫翠竹贖身,在他身死後,劉玄尚欲玷污翠竹,翠竹不從,投了護城河。
頓時很心疼這對苦命鴛鴦,心底暗暗發誓這一世一定要幫他們。
她看着好友,嘴角微微上揚,剛要開口,宋子寧用折扇拍了她的肩一下,“你用那麽暧昧的眼神盯着我看什麽?”搓了搓手臂,“看着怪瘆人的,我可告訴你,我已經有翠竹了,你少打我主意。”
?!
裴安氣笑了,“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了?”
兩人并排走,到了講堂門前,“你先去吧。”裴安說。
“你不進嗎?”
“我突然想到還有點事,一會進。”
“要不我陪你一起。”宋子寧不放心問。
“不用,不用。”裴安沖他擺擺手,“你趕緊去吧。”
面對宋子寧的關心,裴安不好意思撓撓頭,難道要告訴他,自己要去後山睡覺?
宋子寧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沒發現異常,才咬咬進了講堂。
兩人在這裏待久了會夫子看見,少不了一頓罰,追 更百 合文關注公 衆號夢 白推 文臺罰就算了,要是再傳到家裏,那就是一頓鞭子了。
授課夫子瞥了他一眼,繼續授課,宋子寧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偷偷往院子裏望,哪裏還有裴安的影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心裏免不了擔心。
授課夫子講了會,放下手裏的戒尺,院長從外面進來,視線落在空座位上,眉頭皺起,問:“這是誰的位置?”
“那是裴安的位子。”有人搶着說。
宋子寧看去,是劉玄尚那邊的人,平時總跟裴安對着來,這會他心裏更不安,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就算拖也得把她拖進來才對,要不然自己就陪着她一起逃課。
自己坐在這顯得很沒意氣。
“裴安?她人呢?”院長問。
剛才說話的人答不出來。
劉玄尚站起身,眼底閃過一絲壞笑,“院長,她今天沒來。”
“誰說她沒來了?”宋子寧也跟着站起身,着急反駁。
在學院裏的學生都知道劉玄尚跟裴安關系不好,劉玄尚的父親是兵部尚書,裴安的祖父是當朝大将軍,都是正二品,不同的是劉淮正值壯年,在朝中風頭正旺,裴老将軍遲暮之年,将軍府大公子出事之後,便無人能帶兵,還不是在一直吃老本,大家就自動站隊。
院長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說說她去了哪裏?”
“這?”宋子寧心裏一急,“她今天吃壞肚子去了茅廁。”
“行了,都坐下吧。”他嘆了口氣,現在沒心思追究,“朝廷今日派了長公主監學,等會要考大家策問,都準備準備吧。”交代完就出去了。
講堂一陣哀聲。
“劉公子,這個你肯定沒問題。”劉玄尚身邊一個學生湊上去,他爹是兵部侍郎,在劉淮手底下幹活,成天的就想着巴結劉玄尚。
宋子寧輕嗤,像看狗一樣瞥了一眼他們,急匆匆出了講堂。
他要趕在測試之前找到裴安,心裏急的不行。
“早知道就應該問清楚她去了哪裏?”他在心裏嘀咕。
茅廁肯定是沒有的,想都不用想,這是自己剛才應付院長随口編的理由。
就在宋子寧一籌莫展的時候,被一個女子攔住去路,“宋公子。”
宋子寧望去不認識,視線上下打量眼前女子,女子丫鬟裝扮,衣着講究,猜測是哪家丫鬟,只是丫鬟和小厮不是不讓上山嗎?
宋子寧一臉疑惑,不過他着急去找裴安,不欲與她多聊,“在下有事,姑娘要迷路了從這裏往前走就到了講堂。”他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路,“到了那邊就能找到你家主子。”
說完就要離開,“宋公子,急匆匆要去哪裏呢?”一聲慵懶的女聲響起。
軟轎在他五米遠停下,女子衣着華貴,她怎麽知道自己名字,宋子寧蹙眉。
“敢問姑娘是?”宋子寧問。
“大膽,見了公主還不跪下。”剛才的丫鬟大聲呵斥。
公主?
長公主?
宋子寧吓得腿一哆嗦,雙膝跪在地上,他哪認得公主啊,想想也對,這裏能帶丫鬟能坐軟轎的除了要來監學的長公主,誰還有這種待遇。
“參見長公主殿下。”宋子寧說。
“剛才宋公子還沒回答呢,這急匆匆要去哪?”墨竹問他。
她不知道自家殿下怎麽認得這個宋公子的,以為是舊識,這一看這個宋公子分明就不認識公主。
她壓下心底疑惑,上下打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啧’了一聲,心裏祈禱自家殿下可千萬別相中他呀,長得還算可以,就是這沒出息樣,讓人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