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 37 章
裴安蹙眉, 試圖想從黑暗中看清蕭晏清的表情,奈何蕭晏清的位置本來就暗,半張臉又陷在被子裏, 她微微側身的動作一頓,翻身面朝外側獨自睡去。
翌日,裴安準點醒了,面部僵硬,垂着眼皮視線盯在懷裏只露了半個腦袋的人, 神色晦澀。
如果說第一晚醉酒才将人摟在懷裏,昨晚又是怎麽回事,兩人身體密不可分的緊貼在一起, 鼻息間全是對方的味道。
重要的是這些嗎?
當然不是,重要的是這個位置明顯是昨晚睡前蕭晏清躺的位置,越界那個很明顯是自己。
她面無表情将手抽出來, 然後穿上衣服推門出去,這種事情自己一個人知道就行, 不适合她人知道。
用過早膳,蕭晏清:“今天天氣難得放晴, 驸馬随本宮去城外莊子小住幾日可好?”
裴安想拒絕,擡眼就見蕭晏清狹長的鳳眼裏的亮點,似乎帶了很多期盼,她的頭不受控制的點了點。
随即反應過來, 再想說點什麽, 仿佛都有掩飾的意味在裏面,幹脆閉嘴, 安靜用膳,其餘的事交給蕭晏清安排得了。
左右自己現在是個閑人, 她蕭晏清的處境好像也不比自己好到哪裏?
今天一早宮裏就來傳話,天氣冷她們今天就不必進宮了請安了,要知道柏盛女子成親,三日後都要回門的,皇家公主成親第三日需要進宮請安。
老皇帝下的這個旨,表面上是心疼女兒,實際上是在冷落蕭晏清。
看來宮裏那位沒少給老皇帝吹枕頭風,坐山觀虎鬥也不是不好,只要別殃及魚池就好。
蕭晏清很自然的給她夾了顆青菜放在碗裏,“雖然莊子裏什麽都不缺,驸馬待會還是看看有沒有需要帶上的,收拾好交給墨竹就好,我們午時出發。”
“嗯,好。”裴安應了句,視線落在碗裏那顆青菜上,默默将碗移遠一些,喝了盅湯品,她就離開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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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晏清張了張嘴,看着消失下殿門前的背影,視線移到裴安剛才用過的碗上,碗裏躺着一顆青菜,是她剛才夾給她的。
神色有些落寞。
也不知道要去住幾天,裴安站着案桌前選了幾本話本,這些上一世她都看過,只是需要打發時間,總不能幹坐着跟蕭晏清大眼對小眼吧。
要不去書肆再買上幾本帶着?
現在才過辰時,臨安街書肆離這裏也不遠,不肖半個時辰便可回。
想到這裏,裴安也不做停留,擡腳就往書肆去。
“殿下,剛才侍衛來報,驸馬出府去了,奴婢已經派人跟着了。”
蕭晏清點點頭,側目看向墨竹,“昨日打的可還疼?”
墨竹慌忙跪在地上,“殿下恕罪,奴婢知錯了。”
她讓人跟着驸馬也是怕再把人弄丢了啊,誰知又惹主子不高興,做個知心的丫鬟怎麽就這麽難?
“起來吧,一會去藥房取點藥吧。”
嗯?
墨竹瞪大眼睛,殿下這是在誇她做的不錯的意思吧?
扭頭看了眼立在另一側的秋語,秋語沖她挑了一下眉。
“謝殿下。”
“下去吧。”蕭晏清有些受不了她的聒噪,沖她擺了擺手。
......
裴安出了公主府就見拐角處有一個人鬼鬼祟祟,“驸馬爺。”那個人壓低聲音沖她喊。
?!
眼前這人完全陌生,裴安警惕的打量他,此人身材矮小,面部清秀,說起話來尖聲尖氣,頭上戴了頂獸皮帽,雙手插在袖子裏,一看就是個宮人。
那個人左右看了看從靴筒裏掏出一封信,“驸馬爺,這是我家殿下交給您的,讓您一切小心。”
裴安扯了扯唇,牙齒咬在一側的軟肉上,默了默接過信,還沒來得及問話,那名宮人一溜煙跑掉,消失在拐角處。
宮裏送來的信,除了三皇子應該不會有別人,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偷偷摸摸的?
她将信放進袖兜裏,買好話本回到公主府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在府門前。
“驸馬您回來了,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是說午時才走嗎?”裴安蹙眉,将手裏的話本交給墨竹。
“殿下說,冬日天氣多變,趁着天放晴早點趕路,怕午時的時候再下雪。”
裴安點點頭,等蕭晏清出來與她一起上了前面那輛豪華的馬車,墨竹跟秋語則上後面一輛稍微小一點的馬車。
這次長公主出行并沒有擺儀仗,只帶了二十名府兵,悄悄出了京師。
京城地處北方,冬日時風雪多,四面不靠湖泊不靠海,幹冷幹冷的。
裴安坐在馬車上,身體蓋了一條絨毯還感覺冷,蕭晏清倚靠在軟枕上,手裏拿着的正是她今天剛買回來的話本,看的認真。
她不是怕冷嗎,怎麽看起來好像冷的只有自己?
實在太冷,她幹脆躺在馬車上,蜷縮在一起。
“你很冷嗎?”蕭晏清問。
那不是廢話嗎?
裴安不做回答,擡了擡眼皮,又垂下,像是默認了。
蕭晏清往她這邊靠了靠,将裴安身上的絨毯掀開,把自己的搭在她身上。
?!
裴安倏地坐起聲來,蕭晏清的絨毯裏暖呼呼的,她伸手摸了一下,至少有六個湯婆子。
呵~
裴安直接被氣笑了,眼神晦澀看向蕭晏清,看自己冷成這樣,她有六個都沒舍得分自己一個?
她也不客氣了,團吧團吧将湯婆子抱進自己懷裏,背過身去,越看着她越生氣,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完全不覺得自己現在獨占有什麽不對。
從京城去郊外的莊子,在這種雪天路打滑的情況下,馬車大約需要兩個時辰,暖爐在懷,馬車晃晃悠悠,不知不覺裴安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懷裏又是蕭晏清,那六個湯婆子也被她踢到一邊。
這是什麽神仙射死現場?
“殿下,莊子到了。”馬車外傳來秋雨清脆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卻像能穿透耳膜直擊內心。
裴安感覺懷裏的人動了動,她像是抱了個燙手山芋,一下子不管不顧丢了出去。
“嗯~”
?!
蕭晏清撞到軟墊上,嘴裏發出一身悶哼,睜開眼睛,眼底一團水氣,怔怔看着裴安。
“殿下?”車外又傳來一句低喚,比起剛才的聲音明顯壓低了不少。
“那啥,到了,下車吧,天挺冷的,都在外面候着呢。”裴安聲線不自然,餘光瞥了眼蕭宴清,率先打開車門,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