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說幹就幹。
翟意弄醒老板, 拿出五兩銀子遞給他,面帶微笑,實則威脅的說:“幫個小忙, 把這些垃圾清理一下,如何?”
老板吞了吞喉嚨,瑟瑟發抖的接過銀子:“好, 我..我/幹, 我幫。”
翟意滿意一笑:“謝過老板, 祝您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老板:“...”
典型的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
老板顫顫悠悠的站起來, 召集驿站其他的人,把地藏宮弟子的屍體擡到後院焚燒掩埋,索性翟意劍法高超,沒有把鮮血弄得哪哪都是,小二拿着抹布很輕易的就擦幹淨了。
此時驿站除了翟意三人和楚明緒四人, 其餘客人都已經跑走了,老板心裏不停地安慰自己, 幸虧他是先收錢再讓客人點菜和入住, 不然天天來這麽一遭他得虧死。
翟意坐回凳子, 拿起碗筷繼續吃了起來。
公子回過神, 坐在她旁邊, 喝着有些微涼的豬血湯。
巧巧立刻坐在翟意另一側, 驚嘆道:“翟意哥哥, 你好厲害啊, 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将他們這些壞人都殺掉了?”
楚明緒看不透翟意的武功路數, 如此之快,似流光清風, 讓人察覺不到蹤跡便殒命,實數可怕。
璇玑閣還真是深藏不露,卧虎藏龍啊。
翟意吃得差不多了:“你怎麽知道他們是壞人,而我不是壞人?”
巧巧認真道:“他們長得那麽醜,翟意哥哥長得這麽好看,所以他們一定是壞人。”
楚明緒:“...”
突然覺得好丢臉。
翟意嘴角微勾:“楚姑娘看人的眼光還挺獨特。”
她偏頭看向公子,“公子,今晚還要住在這裏嗎?”
公子沉聲道:“退房,走吧。”
她擔心地藏宮的人會卷土重來。
雪蟾丢失,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翟意颔首:“是。”
巧巧不舍的看着翟意:“哥哥,你們要走了是嗎?你們要去哪裏呀?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同行?”
公子冷道:“楚姑娘,江湖危險,不該問的別問。”
巧巧:“....”
楚明緒抱拳道:“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
二號剛陪驿站老板處理完屍體回來,就看見翟意回房收拾東西。
二號從後院牽出馬車,翟意收拾好行李,帶着公子上了馬車。
馬鞭一揚,二號駕着馬車駛離驿站。
楚明緒站在驿站門口,看着馬車遠走的方向。
“江州。”
巧巧聽到楚明緒的話,意外道:“唉?他們跟我們同路,我們還會在遇見他們嗎?”
楚明緒目光幽深:“也許吧。”
“畢竟去往江州的路就這麽一條。”
巧巧歪頭笑道:“明緒哥哥,你是看上了那名叫做“公子”的姐姐了嗎?”
“為何這麽說?”
巧巧指着他眼睛:“你看那位姐姐的眼睛裏充滿了算計和打量。”
楚明緒被戳穿也不惱,反而笑道:“你可知那姑娘是誰?”
巧巧搖頭:“不知。”
“就是那位姐姐脾氣不太好,她好像很讨厭巧巧。”
楚明緒摸摸她的頭發:“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璇玑閣之主璇玑公子。”
“璇玑閣是做什麽的?”
楚明緒略略沉吟:“璇玑閣最厲害的是“知天下”以及機關工巧術。”
“剛才那位翟意所說的流火彈可是璇玑閣最著名的暗器之一,江湖各門各派甚至朝堂想要尋此配方研制,但都無計可施。”
巧巧聽到流火彈,腦中靈光一閃:“明緒哥哥,你這次入江湖不就是為了這個流火彈的研制方法嗎?”
楚明緒折扇一合,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兜兜轉轉這麽久,此刻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璇玑閣的本部在梧州,等楚明緒到達梧州之後得知璇玑公子并不在梧州,而是出外游歷,結果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相遇,還真是天公作美。
馬車駛上官道,仍是二號在駕車。
翟意雙手抵在腦後閉眼休息,約莫片刻,她睜眼看着二號猛地轉頭後的心虛模樣。
“問?”
二號心虛一笑:“你武功何時變得這麽好了?”
“我一直都這麽好。”
二號思忖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你一開始就這麽厲害,只是因為失憶了。”
翟意點頭:“嗯。”
“你這是什麽武功路數,我都沒有看到你出招,那些地藏宮的弟子就被你一刀割喉,這也太快了吧?”
翟意回道:“鬼魅。”
“鬼魅?”二號納悶,“這是什麽?”
“一種輕功步伐,使用起來快如閃電,身似鬼魅,讓人察覺不到任何蹤跡。”
二號驚訝道:“咱們璇玑閣可知天下事,我竟然不知你這鬼魅功法,難道是黎幽族人才能學習的武功?”
黎幽族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種族,傳聞黎幽族是“現世地獄”,那裏的人信奉十殿閻羅,善“怪”術,族人能通鬼神,其武功心法乃鬼神所傳,無根無源,招式詭異莫測,讓人又敬又怕。
翟意不想解釋太多:“嗯。”
二號點點頭:“黎幽族實在是太過神秘,突然現世于衆,後又突然被滅族,到現在咱們璇玑閣都未查到黎幽族被滅真相,也不知何人能将黎幽族盡數斬殺。”
翟意閉上眼,感受着暖風拂面。
二號見狀,也不再說起黎幽族,以免勾起翟意的傷心事。
公子聽到兩人的談話,想起三年前她撿到翟意的那個夜晚。
那時的翟意渾身是傷,滿身是血,脈搏紊亂,氣息微弱,內力亂得一塌糊塗,宛如一個廢人,若非她發現翟意的血液異于常人,可壓制她體內的毒,她也不會救這樣一個随時就會暴斃而亡的廢物。
只是她沒想到翟意的生存意念如此強大,竟然挺了過去,恢複了整整半年便完好如初,只是不再記得從前之事,像是一個初生兒一般懵懂無知,很好被掌控。
就這樣,翟意在她身邊待了三年之久,翟意對她唯命是從,從來不敢違抗她的指令,在她面前,翟意頭都不敢擡,更別提正視她,觸碰她。
如今翟意恢複了記憶,記起從前往事,像是變了一個人,性情大變,武功大增,剛才驿站殺敵的景象在公子腦中循環閃現。
那麽快的武功招式,那麽厲害輕巧的步法,敵人毫無還手之力就被割斷喉嚨,現在想想仍覺得可怕至極。
公子知道黎幽族人的怪異之處,卻沒想到黎幽族人的武功如此厲害,達到了令人發指,心生膽怯的恐怖地步。
眼下恢複記憶的翟意她無法看透,自然也不清楚翟意因救命之恩留在她身邊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她擁有了一名無人可敵的大将,她可以利用翟意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若是假的,她也是救過翟意的性命,此等恩情猶在,翟意就算是想離開,不再屈居他人膝下,她和璇玑閣自然也留不住這樣武功高強之人,就算強留,也會落得兩敗俱傷的地步。
而且,翟意體內還有她種下的“噬心蠱”,翟意的血雖然百毒不侵,但蠱蟲不是毒。
噬心蠱的母蠱在她手上,子蠱在翟意身上,若是翟意敢對她下手,她也活不成。
公子緊握雙手,暗暗道:這是她掌控翟意的唯一手段。
若是籌藥之事完畢,翟意想離開璇玑閣,她會為她解蠱,放她離去。
日落時分,馬車停在溪水旁。
二號下車去打水抓魚,打算做個烤魚給公子吃。
翟意巡察了一下附近,以防有危險,順手又打了兩只野雞回來加餐。
火堆升起,遠處天邊還有落日餘晖未褪去。
二號坐在火堆旁烤魚烤雞。
翟意敲了敲車廂:“公子,今晚還要趕路去江州,二號烤好了魚和雞,您下來吃些吧。”
公子掀開惟裳走出來。
翟意把車凳放好:“公子,請。”
公子踩着車凳走下馬車,走到火堆旁坐下。
二號遞過去一個烤好的魚:“公子,這個烤好了,您先吃。”
公子接過,咬了一口,又腥又澀,難吃的令人發指。
她吐出口中難以下咽的魚肉,還給二號:“你自己吃吧。”
二號納悶道:“公子,是沒烤熟嗎?”
公子不掩嫌棄:“難吃。”
二號咬了一口,雖然魚肉發澀發腥,但也不至于難吃到吃不下去吧?
“那公子再吃吃烤雞/吧?”
公子看着烤成黑炭的野雞:“你做成這樣,我都替雞覺得委屈。”
二號:“...”
現在是他更委屈了。
翟意突然起身,公子問:“你要去哪裏?”
“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公子看着翟意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她想問問二號翟意為何要去密林,回頭就看見二號委屈巴巴的看着魚和野雞,仿佛在控訴她為何說它們難吃?
算了。
問他估計也問不出什麽。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翟意就回來了,手裏還拿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草葉。
公子見她把這些草葉用內功震碎,抹在另一只還未烤焦的野雞身上,詫異道:“這是什麽?”
翟意邊抹邊翻轉野雞:“調料。”
公子納悶道:“調料?這裏沒有客棧,你哪裏來的調料?”
翟意說:“剛才去打野雞的時候,看到了幾株植物。”
“這一顆植物味道麻辣,這一顆植物味道清甜,這個果子汁水酸澀,這個草的葉子味道鹹苦,這不就是做飯所需的辣椒、蔗糖、白醋和鹽巴嘛。”
公子新奇的看着翟意,将她自如的将這些所為的“野外調料”抹在烤雞上,不一會兒,烤雞的香味就撲面而來了。
一聲如打雷的肚鳴響起。
公子斜眼瞪二號,二號尴尬道:“抱歉公子,一號烤的太香了,我這肚子不受控制。”
确實香,連她的肚子也不争氣的叫起來了,只是沒有二號叫的響。
翟意聞言輕笑:“你們再等一下,馬上就好。”
公子看着翟意嘴角的笑,火光葳蕤,錯落的映在她的側臉,像是落在璀璨的寶石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她嘴角含笑,眉眼溫柔,黑衣的肅殺沒有遮掩她此刻的溫情。
公子雙手撐着下巴,抵在膝蓋上,注視着翟意燒烤時的模樣。
二號偏頭看向公子,見她盯着翟意目光專注,心想:瞧把公子餓的,都快把烤雞看穿了。
“好了,”翟意扯下兩個雞腿,給公子和二號,“吃吧。”
二號欣喜接過:“謝謝。”
公子接過雞腿,咬了一口,眼睛一亮:“你手藝确實不錯。”
“多謝公子誇獎,”翟意見二號三兩下就吃完了雞腿,她又給他撕了其他部位,“還有呢,慢些吃。”
二號看着烤雞沒剩多少,翟意烤完到現在還沒吃上,他心中過意不去:“我再去打兩只野雞去,你們等我哈。”
公子颔首:“去吧。”
二號咬着雞大胸就往密林跑去。
翟意撕着雞肉吃,見火苗稍弱,又往裏面添了一些木柴。
公子吃完雞腿,把雞骨頭扔進火堆,小手沖着翟意一攤:“沒了。”
翟意拿過一片幹淨的葉子,撕下幾塊雞肉遞過去:“公子,請用。”
不知為何,公子見到翟意這樣順從她的模樣,心裏就像是被這火苗烤過似得,暖烘烘的。
以前翟意也很順從她,聽她的話,對她唯命是從,但卻沒像現在這樣讓她心情舒坦又愉悅。
公子接過樹葉,一口一口吃着雞肉,慢條斯理的樣子像是捧着什麽極為珍貴的寶物。
“哇,好香啊?”
巧巧的聲音兩人身後傳來,她歡快的跑了過來,“翟意哥哥,好巧呀,我們竟然這麽快就相遇了?我們好有緣分呀。”
忽然間,翟意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像是老鼠磕洞時的“嘎吱嘎吱”聲。
她循聲看去,就看見自家公子冷冰冰的看着跑來的巧巧和楚明緒,而那奇怪的聲音來自于她的嘴巴。
翟意:“....”
我記得那雞肉裏沒骨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