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首播

第9章 首播

易靈靈盯着江暮雪微博上那句【明晚8點，江暮雪直播間首播，歡迎各位前來審判。】，已經看了足足半小時了 。

問就是心情複雜盾。

這兩天，她的人就像那瓜田裏的猹，她的心就像坐上了50年前造的過山車，而造成這一切的男人，就是江暮雪。

起初易靈靈以為自己只是單純的心存感激。

畢竟托了江暮雪的福，路丁才能擺脫這個星璨娛樂，被繁雪給簽了，一進繁雪就官宣了要出新專輯的好消息。

可她很快發現，她盼了這麽久的路丁要出個人專輯的願望，實現的那一刻，她的心裏居然沒起什麽波瀾。

仔細回想，她已經好幾天沒有關注任何和路丁相關的新聞了。點開最近的浏覽記錄，全部都是和江暮雪有關的。

直到這一刻，易靈靈才面對現實，她大概可能或許是爬牆了。

爬牆一個舞臺業務能力強，富有正義感，臉還是top級的愛豆，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的……才怪！

江暮雪可是對家！是路丁十惡不赦的隊友！

易靈靈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承認自己爬牆，并且遭受了一輪粉圈審判，正準備自己美好的下一站的時候，傳出了江暮雪被警察抓走了的消息。

她只是追星，不是去西天取經！容易嗎！

易靈靈被虐的不清，她很快發現很多和她有着類似經歷，但還在坑邊觀望的吃瓜群衆或者舞臺粉，都被江暮雪給抓進局子的消息給徹底的錘進江暮雪的坑裏了。

她們絕對接受不了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少年就這麽被栽贓！

易靈靈開啓了自己首次反黑行動，她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可以同時在所有平臺和那些小黑子對線。

就在一個小時前，她剛怼完一個黑子，說的對方啞口無言并且删了自己的惡意評論。

她正在享受短暫的快樂，忽然就看到了江暮雪的這條公告。

第一反應是開心，江暮雪能直播，說明已經離開警局了。

可直播？

易靈靈想看到自己的愛豆是努力向上，在舞臺上閃閃發光，而不是在直播間帶貨的。

可轉念一想，星璨現在已經風雨飄搖，還能支撐多久都不好說。江暮雪舉報了自己的經紀公司總裁，還有沒有公司肯簽他都難說。

難道直播就是他唯一的路了嗎？

易靈靈有點憂傷，為江暮雪感到難過。

這股情緒一直延續到了直播開始那一刻。

八點半一到，易靈靈的身體十分誠實的點開了直播間。

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忍不住咋舌：80萬。

這可是首播，數據實打實沒有水分，她記得路丁第一次搞直播，大粉提前一周就開始號召了，最後在線人數也只有20多萬。

有80萬在線人數，說明江暮雪破圈了。

直播間布置的十分簡單，沒有高級話筒，打光板，江暮雪身後也沒有貨架之類的，只是一面白牆，鏡頭就連濾鏡也沒開。

江暮雪穿着米咖色的高領毛衣，精致的下巴被領子遮住，頭發也不像是精心打理過的，在昏黃的室內燈光下，籠罩着一層毛茸茸的光暈，整個人看上去像只慵懶的貓。

完全不像是要帶貨的樣子，這讓易靈靈稍稍放了心。

不是要帶貨，難道是借着直播澄清這兩天的事？

易靈靈振奮的坐起，臉上也情不自禁的揚起笑容，點擊全屏的時候視線劃過直播間的分類——噗——一口奶茶就這麽噴在了屏幕上。

有沒有搞錯？！！

她來回看了三遍，确認自己沒有看錯字。

江暮雪真的将自己的直播間放在了【玄學/靈異】分類裏面。

她雙手插進頭發裏，無聲吶喊，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做什麽？

江暮雪顯然感受不到他新粉內心的大戲，他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大家好。”

話音剛落，易靈靈看到屏幕右下角冒出了一個彈窗提示。

【主播上架一個新貨物，快來選購吧。】

易靈靈眼前一黑，搞了半天還是帶貨？？？

心如死灰莫外如是。

易靈靈木着臉點開了購物鏈接，以為已經達到谷底，不會再受到任何重創的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江暮雪的直播間只上架了一個種類的商品，庫存也不多，只有1個，但依舊很炸裂。

【商品簡介】

【符咒】

【備注：朱砂繪制，可根據要求定制。】

【價格：99999999.】

帶貨就算了，賣的還是符咒？這真的不是搞詐騙嗎？我可是下了反詐軟件的哦？

掐着點和易靈靈一起進入直播間的觀衆顯然也發現了華點，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吃瓜來的，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小黑子，比起懷疑自己，他們選擇直接向主播開炮。

【不要臉！你處心積慮毀了星璨，就是為了在這兒帶貨？你知道你砸了多少人的飯碗嗎？】

【付了多少保釋金才被放出來的？我支持王麟告你！】

【你這個吃人血饅頭的惡魔！你控訴王麟的案子最早還是發生在十幾年前的，那時候你才多大？你躲他床底下看到的嗎？】

雖然江暮雪帶貨的這波操作讓易靈靈不解，但彈幕這麽颠倒是非她可忍不了。

正準備操刀子上去仗義執言的時候，江暮雪說話了。

江暮雪面色平靜，看上去心情并沒有受到這些話半點兒影響，語氣就像是在陳述今天的天氣還不錯那樣無波無瀾。

“回答一下彈幕這位id是晴天3452的問題。”

“我确實沒有躺在王麟的床底下，十幾年前我也确實不在這裏。”

“不過十幾年前被他害死的小孩兒還沒入輪回，他一直跟在王麟的身邊，王麟犯的事他了解的很清楚，我只是如實轉述。”

【……】

【我們看上去很好騙？】

【真誠建議你有病快去治療。】

易靈靈扶額，江暮雪是怎麽用這麽平淡的語調說出這麽炸裂的話來的？

她擡起手剛想輸入彈幕，忽然心頭微動，想起直播那天發生的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來。

莫非……江暮雪真的是陰陽眼？這樣靈異直播間也有解釋了。

易靈靈呼吸重了起來。

彈幕罵翻了天。

江暮雪掃了一眼，繼續淡定自如的說：“從今天開始，我晚上八點會直播一個小時。”

“每周我會休息兩天，具體情況可以看直播間的公告。”

“每天有一個算命名額，我會在直播間開通連麥，到時候誰搶到就是誰的，只能手搶，一切借助電子設備的我都會拉黑。”

“收費？算命不收費，改運收費。”

“收費标準沒法定。每個時間節點的運對人生的影響程度不同，改運要付出的代價當然不同。”

“賴賬？我不擔心，付錢給我，只會是最輕的代價。”

彈幕裏擡杠的角度五花八門，江暮雪挑着重點一一解答，涵養極好，沒有絲毫被惹惱的跡象。

看到這裏，聶文忍不住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

“怎麽說？”跟他坐在一起看的是星光盛典的副導演，兩人都對江暮雪産生了好奇，忙裏得閑來蹲開播了。

聶文吐了口煙：“這裏罵他的人，三分之一是被帶了節奏的，三分之一是拿錢辦事，還剩三分之一那就是混亂邪惡純想看他破防的。江暮雪表現的越是平靜，這些人越是不會放過他。”

印證他話似的，彈幕噴的更厲害了。

【沒公司了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啊？還是要賺錢買藥啊？】

【想賺錢何必搞這麽複雜？給哥哥扭個腰，哥哥給你打賞！】

聶文擡了擡下巴：“看到沒？越來越沒下限了。”

江暮雪恹恹撩起眼皮，點開了兩人的id主頁，小雪的視角只能看到他嘴唇無聲張合。

下一秒，兩人的賬號忽然間就刷了屏：

【對不起我是個無聊的小黑子。】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直播間前的兩人，正準備繼續罵人，忽然看到自己的鍵盤動了起來，滿屏道歉的話語都是用自己id發出去的，驚恐瞬間爬上了臉頰，頭皮發麻，尖叫着跑出了房間。

聶文：？？？

江暮雪：“好了，兩個無趣的小黑子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一分鐘後開始連麥，大家做好準備。”

“要不等等？”小雪輕輕扯了扯江暮雪的袖子，“警局那邊應該馬上就要出公告了，只要證明了你的清白，大家一定會改觀的。”

“現在搶麥的什麽人都有，萬一搶到罵你怎麽辦？”

江暮雪看了眼時鐘，勾唇笑了笑：“事後打臉，後悔莫及，不是更有話題度嗎？”

小雪：……好歹毒的仙君。

連麥開始，江暮雪這邊能看到實際參與的人數。

不論是湊熱鬧還是別有目的又或者口嫌體正直，搶麥的實打實人數近萬。

一分鐘時間一到，倒計時停止，畫面裏出現了一個青年。

青年穿着西裝，戴着金絲邊的眼睛，頭發用發膠固定的一絲不茍，像是某高端CBD的金領。

“別緊張。”江暮雪笑了笑。

家裏的風水陣不是白擺的，今兒抽到的人不會是對他有惡意的。

青年整了整領帶，眼睛往右邊飄了飄，然後說：“我……也不知道問什麽，要不你随便說點吧。”

李凡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警告他：自然一點。

李凡本來在獨自看直播，結果看到這些彈幕之後，直接就氣炸了。

于是他就臨時将小秘書叫了回來，讓小秘書搶麥。

小秘書以為自己肯定搶不着，誰知道随手一搶，還真的被他搶到了。

他苦着臉，完全搞不懂他這是歐皇還是非洲人。

身旁是散發着殺氣的總裁，小秘書靈機一動，只要他不說，就不會錯！

不論江暮雪說什麽，他都點頭附和說“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這樣不就完美解決了嗎？

他可真是個機靈鬼。

打定主意，他稍微放松了些，對江暮雪道：“我是第一次讓人給我算命，确實不知道該問什麽，主播看我需要注意點什麽就給我提個醒吧。”

青年眉目端正，身上還隐隐有股浩然之氣，是長期和運勢極強的人待在一起沾染的。

诶，這人身上挖不出多少功德點。

“你事業運很強，身邊有貴人。這個貴人人品好、能力優秀，只要你抱住貴人的大腿，這輩子的事業和財富都不用愁。”

身後的殺氣忽然銳減，小秘書偷瞄了一眼，他們總裁像是被順毛撸的小狗，露出了不可名狀的笑容。

現在算命都用大數據了，一些模拟兩可可以套在任何人身上的話，每個人都能自我代入，小秘書并不怎麽放在心上。

“主播的意思是，我沒什麽需要擔心的吧，那可太好了哈哈。”

江暮雪輕輕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這笑容讓小秘書脊背發涼。

“擔不擔心，要看你在不在乎了。你現在還是單身吧？”

小秘書點了點頭，百分之五十概率的事，也不難猜。

“如果你繼續跟着這位貴人，事業和財富是能夠保證，但孤獨終老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這位貴人桃花運也是極強的，有他在你的身邊，本來屬于你的桃花也會被他吸過去。”

“不可能！我們樓下公司的前臺，前兩天早上還給我送咖啡了，她還約我明天一起吃火鍋。”

小秘書說完就愣住了，他是老板派來的托兒，怎麽一聽到孤獨終老，他就受刺激開始拆臺了？！

他剛想說點什麽挽回一下局面，江暮雪就搶先開口了：“你明天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好了，你的算完了。”

小秘書明顯不信，江暮雪笑了笑：“我明天給你勻出十分鐘，歡迎來打我的臉。”

江暮雪關注了小秘書的賬號，确保明天能夠邀請他進直播間。

聶文看着屏幕點了點頭：“這江暮雪确實是個可造之材。”

副導演：“怎麽說？因為他招黑？”

聶文笑笑：“黑紅也是紅嘛？不過不止于此。你看他年紀這麽小，心态還這麽穩，這已經勝過圈子裏很多人了。最關鍵的是，他這裏好使啊。”

聶文指了指大腦的位置，“他讓這人明天反饋，不就勾住了一部分人明天接着看直播了嗎？”

副導演也品出點味兒來了：“你那個綜藝想請他？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聶文眯了眯眼：“明天再看看。”

前提是江暮雪沒有翻車的太厲害。

鏡頭前，江暮雪迷蒙着眼，看上去困極了。

“生物鐘時間到了，我要睡了，各位明天請早。”

這攏共才直播了一個小時！

【你也太敷衍了吧！】

【賺錢有你這态度的嗎？】

【割韭菜你好歹得揮揮鐮刀吧？是不是懶得過分了？】

江暮雪關電腦的動作頓了頓，因為意外，眼睛也睜大了：“你們這是希望我多割一會兒？”

彈幕沉默了。

江暮雪仍舊沒有準備放過他們，他懶洋洋道：“那想被割的都明天請早吧。”

就在這時，彈幕有個人刷屏了。

【大家快去微博看藍底白字！】

【江暮雪真的是被冤枉的！】

然而下一句還沒說完，江暮雪已經毫不留戀且無情的關閉了直播間。

直播間的觀衆立刻湧上了微博。

警方一共出具了兩份公告，第一份是關于王麟的，王麟現在已經因為□□和故意殺人的罪名，被正式拘留了。

華國的人都清楚，這種刑事案件，沒有确鑿的證據，警方一般是不會拘留的。

另一份公告則是關于江暮雪的，公告裏說的很清楚，這是針對最近的輿情做出的說明，江暮雪沒有任何犯罪事實，他是作為檢舉人協助調查，并且在調查的過程裏給警方提供了許多線索。

剛在直播間放肆的小黑子有點兒懵，看這意思，江暮雪真的是被冤枉的？

原來江暮雪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

那他說自己能幫人算命的話，也是真的嗎？

怎麽辦，忽然有點後悔，今天怎麽就沒搶個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