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欺負的哭鼻子了
第二十八章 被欺負的哭鼻子了
姜唱開始懷疑自己對陸霖澤的認知,虧自己一直覺得陸霖澤只是嘴硬心軟,面冷心熱。
他擡眼看去,周圍荒草叢生,坑坑窪窪的小路上連個路燈都沒有,這偏僻的地方更別說會有車經過。
他再也不敢惹陸霖澤生氣了。
姜唱被黑着臉的陸霖澤半路丢下車,把他扔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嶺,周遭連個人影都找不到,天色已經漸漸黑暗,夏夜蟬鳴聲響起,在姜唱耳邊叽叽喳喳的。
他可憐兮兮的蹲在路邊,風很大,吹起地上的塵土,迷了姜唱的眼睛。
陸霖澤開車返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小傻子哭的眼圈通紅,蹲在地上小小一只,白皙的手時不時揉揉眼睛,擦去淚水。
一個小時前,在車上。
陸霖澤覺得自己身邊坐着個小複讀機。
小複讀機總是笑的眼睛彎彎,歪着頭沖他說:“陸霖澤你真好,謝謝你。”
陸霖澤被小複讀機看的耳朵熱,不耐煩的皺眉,不理他。
誰知這小複讀機以為他沒聽見,一次又一次重複這句話。
最後陸霖澤終于忍無可忍,把複讀機丢下車。
想說,那就沖着路邊的樹慢慢說。
這是陸霖澤對姜唱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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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唱剛想開口說什麽,豪華銀頂邁巴赫只給他留下一串尾氣。
姜唱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陸霖澤為什麽生他的氣。
他直來直去的小腦瓜真的搞不懂這些複雜的情緒。
他只知道,陸霖澤生氣了,把他丢在荒郊野嶺自生自滅,或許還會被野獸吃掉。
沙子迷了眼睛,姜唱哭了,為什麽連風也欺負他。
哭着哭着,眼前出現一雙修長的腿。
“為什麽還……回來接我……”姜唱哽咽着,語氣委屈。
陸霖澤嘆了口氣,俯下身來,“哭什麽。”
姜唱用力的拿校服袖子擦幹臉頰上的淚,臉頰氣鼓鼓的,可眼中含淚的模樣就算瞪着陸霖澤,也絲毫沒有威懾力,反而看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為什麽還回來接我。”姜唱近乎執拗地問。
陸霖澤剛剛在車上确實心情煩躁,又找不到緣由。
其實大多數時刻,他都是一個情緒極其穩定的人,曾經他去做過心理評估,經過分析他近乎沒有任何同理心,就如同一個機器,極少有情緒波動。
可陸霖澤和姜唱在一起時,就會屢屢失常,陸霖澤讨厭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所以他把罪魁禍首趕下車。
但是這一舉動并沒有緩解陸霖澤心裏的煩躁。
他坐在車上閉目養神,腦海中總是不自覺浮現姜唱的樣子,這個小傻子那麽笨,會不會不知道該怎麽叫網約車,會不會不認識路,會不會被別人拐走,會不會……流眼淚。
所以他還是回來了,自己一個人。
“上車,我給你講個故事。”陸霖澤對姜唱說。
姜唱不太開心,興致不高的樣子,可他也不敢再不聽陸霖澤的話,只好乖乖上車。
他的手剛準備摸上後座的車門把手,陸霖澤一記眼刀就飛了過來。
“滾前面來坐。”
姜唱打開副駕駛車門,才發現陸霖澤是一個人驅車回來的,陳叔并不在車上。
他戰戰兢兢的戴上安全帶,嘴巴緊閉着,生怕自己再說錯什麽話被丢下車。
心裏還在想,陸霖澤為什麽還回來接他。
既然丢下了,為什麽還要撿回來。
姜唱眼角又開始發癢,鼻子酸酸的。
在他眼淚快要掉下來的時候,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
“這個故事,你好好聽。”
“有一個男孩,從出生起就是錯誤,對于他的家庭來說,他就像一顆腐爛生蟲的蛀牙,被人唾棄被人鄙夷。”
“男孩還小,什麽都不懂,他不明白為什麽父母從不對他笑,也不明白家裏的傭人為何總在他的身後竊竊私語。”
“後來男孩的父母死了,他被抛棄了。”
姜唱問:“後來呢?”
陸霖澤輕笑:“後來?男孩長大了,殺光了所有曾經瞧不起他的人,那些背後議論的被扒了舌頭,那些用鄙夷眼光看他的被挖了眼睛。”
姜唱聽的起雞皮疙瘩,但搖了搖頭:“我覺得男孩不會這麽做,你剛剛說了他還小什麽都不懂,那既然不懂就一定會有人教他。”
“教他什麽?”
“教他不要被憤怒和仇恨蒙住雙眼。”
陸霖澤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道:“姜唱,別傻了,誰會教他,唯一愛他的人都死了。”
姜唱原本亮晶晶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低聲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教他,告訴他……”
他又歪着腦袋想了半天,眼神堅定而執着:“告訴他這一切并不是他的錯,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選擇成為怎樣的人,甚至可以在烈火中起舞,在廢土上種花。”
陸霖澤覺得自己生病了,他竟然會被姜唱的眼神和口中所說的話深深觸動,心髒跳動的頻率加快許多,開始不受自己控制。
他始終覺得姜唱和他所認識的那個小傻子不一樣,曾經他眼中的姜唱總是露出一副讨好他人的樣子,無論別人說什麽姜唱都會傻呵呵的笑。
曾經不理解,甚至覺得厭惡,那張臉上的笑容顯得無比刺眼。
可陸霖澤現在覺得那笑容好溫暖,如夏日的縷縷清風,輕撫着他躁動的心髒。
似乎,這個小傻子只是用着自己獨特的溫柔來愛這個世界。
陸霖澤盯着男孩臉頰上的酒窩出了神,他聲音低沉地說:“如果那個男孩聽到這句話,應該也會開心的。”
聲音太小,姜唱沒聽清。
當他問陸霖澤剛剛說了什麽的時候,陸霖澤卻又不說話了。
忽然,姜唱又想起什麽,認真地說:“而且我不贊同你說的那句話,不是唯一,那個男孩以後還會得到更多的愛。”
說完,他又執着的重複一遍:“一定會的。”
陸霖澤剛開始并沒有理解姜唱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幾分鐘後他才明白姜唱回答的哪句話。
他的薄唇勾起淺淺的弧度,眼神難得變得溫和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