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陸霖澤我難受

第四十一章 陸霖澤我難受

車窗半開着,晚風拂亂了陸霖澤額前的碎發,給他清冷的模樣難得增添些少年感。輪胎軋過地面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還有車窗外路邊樹上的嘈雜蟬鳴,聽的陸霖澤心煩氣躁。

領帶早已被他解開,襯衫扣子也松散着,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掩去眼底的疲倦。

眼前時不時的浮現當時姜唱起身調整空調溫度的背影。

藍白色的校服襯衫穿在姜唱身上,顯得有些寬大,但随着步伐帶動,隐隐能看見那校服下掩蓋的細瘦腰身。

看的陸霖澤口幹舌燥,身随心動順手就把小傻子扯到懷裏欺負。

還有那個吻。

男孩的唇瓣滾燙柔軟,貼上的那一瞬間,感覺還不算太差。

讓人流連。

-

姜唱進家門時特地放緩腳步,悄無聲息的潛入家裏。

可等他走到客廳才發現,姜元軍坐在沙發上看着他,臉色陰沉。

姜唱吓的渾身一抖,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父親的這種臉色他再也熟悉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所有的怒火在父親的表象下醞釀着,就等着姜唱自投羅網後徹底爆發。

姜唱的雙手緊緊攥着,指甲嵌入肉裏也感受不到疼痛,他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等待着父親的審判。

姜元軍緩緩開口:“和誰一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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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唱神情慌了一瞬,但迅速說道:“一個同學,我下午放學以後去了他家做作業。”

他沒聽到父親的聲音。

客廳只開了暖光落地燈,沙發上的姜元軍背光而坐,姜唱有些看不清姜元軍的動作。

只聽見安靜空蕩的客廳發出窸窣的聲響。

姜唱定睛看去,是姜元軍抽出的皮帶。

皮帶上厚重的金屬鐵扣在燈光下泛着冰冷的銀色。

他瞳孔一縮,下意識地想往後跑。

可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死死把他定在原地。

那個身影慢慢向他走近。

姜唱認命地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皮帶破空的聲音,緊接着是落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這種疼痛讓姜唱一時間沒有緩過來,幾秒後才痛呼出聲。

被皮帶狠狠抽打的地方發疼發麻發燙,折磨着他。

懲罰如雨點般的落下。

“你個狗東西,現在都學會騙人了是吧!”姜元軍低吼。

姜唱反駁的話語從口中溢出:“我……沒有。”

“剛剛我分明看到那是陸家的車,後座坐的是陸家那條沒人管的野狗!姜唱啊姜唱你他媽膽子真的大!”

姜唱死死咬着嘴唇,無聲表達者自己的抗議。

憑什麽連他和誰交朋友都要掌控着,他難道就不配擁有自己的自由嗎?

姜唱站不穩,摔到地上,然後蜷縮在角落裏任由皮帶落在他身上。

姜元軍說:“陸霖澤那玩意兒就是個瘟神,陸家都沒人待見他,你還敢招惹他!我看我們姜家遲早毀在你這個蠢貨手裏!”

姜唱從小被姜元軍打,小時候可能還會哭但長大以後他再也沒掉過一滴眼淚,因為姜元軍看見他哭會揍的更狠。

可他聽到姜元軍說出口的話,眼睛突然泛酸,身上的疼痛加劇,卻都比不上心裏的疼痛。

陸霖澤很好,陸霖澤不是瘟神。

他想反駁,但他剛想張口,皮帶就會落下。

陸霖澤……不是瘟神。

滾燙的淚順着他的臉頰滑下,換來的是更用力的抽打。

這一刻,他內心竟然幻想着陸霖澤能來救他,他希望自己眼前能伸出那只修長好看的手,陸霖澤一定會皺着眉看他,然後質問他,怎麽又哭了。

姜唱不知道他有什麽錯,不知道陸霖澤有什麽錯,人與人根本就不平等,有人的世界從來都是光芒萬丈,而有的人就如同陰溝裏的老鼠,一輩子都在茍且偷生,只能透過下水道的欄杆窺見那一絲絲陽光。

正在承受着毆打,突然,一個溫暖的身軀抱住了他。

姜唱眼淚奪眶而出,聲音哽咽顫抖:“媽媽……”

喬夏蘭拼命護住姜唱的動作徹底惹怒姜元軍。

皮帶毫無差別的落在了這個嬌小瘦弱的女人身上,女人疼的死死咬住嘴唇,護着姜唱的動作卻堅定執着。

姜元軍氣的怒吼:“喬夏蘭你給我滾開!我今天非得打死他!”

喬夏蘭握住姜唱的手,安慰他:“兒子不怕,有媽媽在。”

她沒理姜元軍,看着兒子的眼中滿滿都是痛苦與心疼。

姜唱用力掙開母親的懷抱,反身護住母親,讓這皮帶全部落在自己的後背。

或許是因為沒喝的爛醉,姜元軍沒打多久就累了,痛罵母子一頓才回到房間。

這一場惡戰,總算挺了過去。

夜晚,喬夏蘭在姜唱的房間內給他上藥。

打的時候還好,打完以後他的後背慘不忍睹,上面是橫七豎八的血印,交錯在一起讓人看的膽戰心驚。

喬夏蘭沒忍住,低頭痛哭,滾燙的淚水滴在姜唱的胳膊上,疼在他的心裏。

姜唱輕輕抱住母親:“媽媽,我已經長大了,我會努力帶你離開這個家,你等等我好嗎?”

喬夏蘭哭着點頭答應。

她回房後,房間裏只剩下姜唱一個人。

在母親面前戴着的堅強面具終于撕開,姜唱把腦袋埋進臂彎裏痛哭,所有壓抑着的情緒得以爆發。

前世,喬夏蘭死在他與宋清越的新婚之夜。

警察在河裏打撈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八點打撈出屍體,确認死者身份為喬夏蘭,岸邊有她白天穿着參加兒子婚禮的白色高跟鞋,最後判斷是跳河自殺。

姜唱傷心欲絕,很長一段時間失去正常社交能力,不再張口說話,不敢與旁人對視。

就連宋家給他請了國外權威的心理醫生都無濟于事。

這一世他想改變,起碼有挽留喬夏蘭的機會,她是這世上唯一愛他的人了。

-

距離上次被姜元軍打已經過了一周,姜唱身上的傷口也逐漸愈合,只是在炎熱酷暑愈合速度就慢一些,稍微不注意就會發炎。

姜元軍前兩天就告訴了姜唱和母親,最近要随他參加一場晚宴。

上流社會的社交圈是靠着一場一場虛與委蛇的宴會來維持的,每個人都各懷心思,說着吹捧的話,心裏卻在暗罵。

偶爾會有商圈名士舉辦商業宴會或者私人宴會,商業宴會一般都是老總帶着女伴出席,而私人宴會就沒那麽多講究,有家庭的商人會帶着妻子孩子,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後代繼承人快速融入上流社會的渠道。

姜唱以前随着姜元軍參加過,雖然他遠遠不夠優異,但由于安靜的性格倒也沒有給姜元軍添麻煩。

只是宴會上總有人會相互比較後代的成績和拿到的獎項,姜元軍覺得臉上沒面,上了高中後就再也沒帶姜唱去過。

姜唱換上兩年前過生日母親給他買的白色西裝,他這兩年沒長胖,身高倒是竄了一些。

袖子和褲腿都有些短了,不過夏天倒也不礙事。

這身西裝穿在姜唱身上,襯的他面容俊俏唇紅齒白,看起來乖巧又內斂。

宴會在一家別墅莊園中舉辦,姜唱到場後就看到形形色色西裝革履的人,這些人經常出現在財經頻道和網絡上。

姜元軍攜妻子與人交談。

姜唱挑選了自己愛吃的食物,放到餐盤上,躲在宴會的角落裏慢慢吃。

忽然,人群變得有些嘈雜,姜唱擡頭看去,發現大家的視線都一致看向宴會入口。

姜唱看到來人後,瞬間慌了神,口中的食物都忘記吞咽下去。

陸霖澤怎麽會在這?

随後他才發現自己心中的疑惑是多麽愚蠢,陸霖澤是陸家的後代,來參加這種宴會再正常不過。

姜唱迅速調整情緒,端着自己的盤子往更偏僻的角落裏躲。

他聽到大家口中的議論聲。

“陸豐怎麽帶着陸霖澤來了?真是難得一見。”

“就是啊,陸家不是一向不待見他嗎?”

“聽說陸家最近新添了個小少爺,這陸霖澤估計是替小少爺鋪路的吧。”

“你聽說了嗎?陸家不待見陸霖澤其實是因為身世,陸霖澤他媽是坐臺的,當時勾引陸霖澤他爸才有了他。”

“破壞別人家庭,真讓人惡心。”

姜唱的拳頭緊緊攥着,他朝那幾個交頭接耳的富家千金走去。

突然,他的手腕被拉住。

轉身才發現,竟然是陸霖澤。

手腕上牽制的力量不容置疑,陸霖澤皺着眉頭一聲不吭的拉着姜唱往別處走。

姜唱用力掙紮,手腕生疼也沒掙脫出來,只好認命的跟着陸霖澤。

他一邊走,一邊開口:“陸霖澤你放開我,她們說你閑話!”

陸霖澤沒搭理他,直到他帶着姜唱走到一處玫瑰園邊,才松開男孩的手腕。

看到姜唱臉上憤憤不平的神情,他眉頭緊皺:“姜唱,你們姜家有什麽能力可以替你收拾爛攤子?”

姜唱被這個問題問的面紅耳赤,道:“我沒有想惹事,我就想告訴她們,在背後竊竊私語是不好的。”

陸霖澤伸出食指點了點姜唱的額頭,咬牙道:“我真想把你的腦袋打開,看看裏面裝的是漿糊還是水。”

姜唱伸手揉了揉腦袋,小聲嘟囔:“裝的是智慧。”

這話成功把陸霖澤逗笑了。

姜唱紅着臉解決盤子裏的食物,可不知為何,身上越來越癢。

陸霖澤看到小傻子的脖子上一片通紅,臉上神色也不太對勁。

他面色變得嚴肅,問道:“你不舒服?”

姜唱眼睛中含着淚,唇色鮮紅,語氣有些委屈:“好癢……陸霖澤,我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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