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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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顧雲皓有些迷迷糊糊,農家的酒釀得雖不算烈,但數十杯盞喝下來,人總歸是吃不消的。顧雲皓被當成酒罐子一般死命灌酒,再加上肚裏空空,實在難受得緊。後來他只好假裝醉得不行,才堪堪躲過繼續被勸酒的命運。

在衆人注視下跌跌撞撞回了屋,臨開門了還要佯裝一頭撞在門框上,推門進入了還要故意在門檻上絆一下,以此來顯示自己醉得多麽不堪。

衆人看他如此傻缺模樣,頓時哄笑不止,個個拿手比劃着,說這新郎官今晚是沒能力圓了房了。

這調笑的話剛說完,又有人忍不住插嘴,道: “不是還有另一位新郎官嗎,大夥瞎擔心什麽,你們以為蘇先生沒這個能耐調動起顧兄弟的興致等咱鬧了洞房,不就知道到底成沒成嗎”

一幹人等皆附和,說對對,個個摩拳擦掌的,就等着過會兒去鬧洞房。

顧雲皓傻愣愣地笑着進了門,他能不知道那幫粗漢子的賊心思嗎想要鬧洞房,他能給他們這個機會,自己這幾十年不白活了

屋子裏早就準備好橫木了,他一進門便恢複了常态,心裏竊笑着将那橫木往門上的搭口上一擺,想着料你們再有能耐也掙不斷這結實的粗木棍子。末了他又将窗戶的搭口封死,把所有可能被侵入的地方都抵得死死的。他顧雲皓是什麽人,這點腦子都沒有嗎

轉身環視了一番屋子,一片大紅色,喜慶洋洋的。顧雲皓真沒想到,自己就這麽成親了,他吐了口濁氣,噴出來的都是酒味,好生難聞。想着待會兒同床共枕,恐怕要被嫌棄了。

屋子裏的桌上,擺着好酒好菜,這是為他和蘇放準備的,他們還沒喝交杯酒,蘇放怕是一整天都餓着肚子呢。

他站在原處,沒有動彈,靜靜地瞅着坐在床沿上的蘇放。那人一身紅衣流蘇,蓋頭遮住了他的臉,也不知是什麽心态。随後,他的眼好巧不巧地落在了蘇放膝蓋上的讀物上,心中不免哂笑,讀書人當真好雅興,這種時候還有興致看書。

顧雲皓忖着先別打擾他,待自己拿着喜稱挑起他的蓋頭,看他會不會被吓一跳。許是酒喝得多了,心态上也有了些許變化,顧雲皓竟不自覺地起了逗弄蘇放的心思。

他緩步過去,走得極輕,心下也不免好奇,方才他進來那會兒,動靜不小吧,蘇放怎還敢在他面前如此光明正大地看起書來,書比自己好看

心下疑惑不解,他倒是想看看,蘇放到底在看什麽書,竟讓他如此入迷出神。

蘇放的紅蓋頭一直遮到書頁上邊,自是看不到顧雲皓緩緩而來的腳步的,他只忖着趁對方挑起蓋頭之前多看會兒,多學會兒,免得待會兒出了洋相,讓顧雲皓不快活。自己好歹也是嫁過來的,服侍丈夫的功夫應不比他的拳腳功夫差。

顧雲皓可不知道蘇放這般心思,他只對他手中的書感興趣。顧雲皓眼神好,湊近點便能看清那書到底是什麽模樣。這不看不知道,看了還真讓他的心髒顫了顫。蘇放啊蘇放,平日裏看着周正端莊好不君子,這會兒竟是在看黃。色書籍,怪不得都對自己的動靜不聲不響了,原是這書中的內容奪了他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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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皓撫平了心境,也不打算如此簡單的揭穿這檔子事,卻是饒有興味地站在蘇放跟前,微微俯下頭,也看起了那書中的內容來。

裏頭畫着的,竟都是男人與男人,個個衣衫不整,那關鍵性的部位竟被畫得相當傳神,包括雲雨時的姿勢,表情,以及周圍的布景,都栩栩如生,饒是顧雲皓方才沒這方面的心思,都被勾得有些蠢蠢欲動了。

蘇放的手指翻過一頁,那頁上,竟畫着三個男人,赤條條地全部連在一塊,那神情動作,實在下。流至極。蘇放沒多停留,似是不感興趣,很快翻了過去,下一頁,還是三個男人,蘇放翻得極快,似乎對三個男人的戲碼很是反感。

顧雲皓站着不動,盯着蘇放瞧了一會兒,沒打擾他,只想知道,這男人到底要看到何種程度才肯罷休。

書頁最後停在了兩個男人的畫面上。顧雲皓似乎聽到蘇放輕輕嘆了口氣,他不做聲,卻是不明白蘇放是為何嘆氣。

蘇放的手指在書頁上慢慢描畫,似在研究一項極其重要的事件一般。畫面中,一個男人悠哉地喝酒,另一個曲着身子露出那私。密之處,喝酒的男人伸着手指玩弄那緊。致地兒,表情甚是閑适。蘇放似是看得不明所以,在這一頁逗留了許久,而後再緩緩翻過去。

再翻一頁,是用嘴的,蘇放又是看了好久。

顧雲皓杵在一旁,不打攪他,自己卻是竊竊地發笑,心裏大概估摸出了蘇放看這書的用意。

也不知過了幾許,顧雲皓瞅着時辰也差不多了,外頭的村人估摸着也快耐不住寂寞了,他便故意咳了一聲,這一聲,倒是讓蘇放手忙腳亂,立時将那書合上,壓在了屁股底下。

顧雲皓無聲笑笑,拿起桌上的喜秤,将蘇放的紅蓋頭慢慢挑起。蘇放露出容貌來,早已臉紅脖子粗。

“讓我好好看看。”顧雲皓放下蓋頭與喜秤,伸出手來,用指腹摸索着蘇放的臉頰。蘇放順勢擡起頭來,佯裝鎮定瞅着顧雲皓。

“人說,女孩子一生當中,當新娘子那天是最美的。若是男孩子,必是當新郎官那天了。”顧雲皓看着蘇放,堪堪說着話。

蘇放臉熱異常,被顧雲皓這般贊美,心中早已突突地跳。

“你今天,也俊得很。”他如此回答着。

蘇放臉上沒塗胭脂,顧雲皓覺得如此甚好,男人嘛,洗得幹幹淨淨便行,別真搞得像女人一樣塗脂抹粉的,怪娘氣的。

“肚子餓了吧,過來吃些東西吧。”顧雲皓瞅着一桌子菜動都未動,想着方才蘇放必是一進門便全神貫注看書去了。

蘇放道: “我不餓,你吃吧,咱倆喝口交杯酒就行。”

顧雲皓卻道: “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吧,怎會不餓,快坐下來,別浪費了一桌子好菜,這可是我請了村裏手藝最好的廚子做的。”

蘇放扭捏了一會兒,手伸向背後,将屁股底下的書推進被子裏,才站起來,往桌邊走。

顧雲皓能不知道蘇放在幹嘛嗎,他也懶得戳穿,只想裝糊塗,看蘇放到底會如何将今日之事做得圓滿。

兩人行了交杯之禮,顧雲皓便夾着筷子慢悠悠地吃桌上的菜,雖涼了些,味道還是不錯的,讓他這裝滿酒水的肚子總算是舒暢了些。

蘇放撐着臉頰看顧雲皓動作,自己卻一支筷子都不動。顧雲皓被盯得不自在,反倒不吃了。

“怎麽,吃飽了”蘇放坐直身子, “要我伺候你洗漱嗎”

顧雲皓直直盯着蘇放的臉,心想以前他倆平起平坐,或者說,蘇放在周家村的地位遠甚于他,自己在人前,還得照顧他幾分面子。眼下卻是風水輪流轉,倒是蘇放對自己畢恭畢敬,才進門幾個時辰呢,便對自己察言觀色,還說起“伺候”二字,當真感慨萬千。

顧雲皓聽着外頭有窸窸窣窣的動靜,想着外頭的村人定是不安分了,指不定都開始戳破窗戶紙偷偷觀察了。依他的性子,可不喜歡被人這般死死盯着,便順着蘇放的意道: “那就洗漱吧。”

蘇放心情愉快,倒水的動作相當麻利。屋子裏早就備好了幾桶水,就等着啥時候能派上用場。

顧雲皓坐在床沿,正要脫去腳上的靴子。蘇放倒是立刻攔住了他,說道: “你別動,讓我來,周家村的規矩,成親頭幾日,丈夫的洗漱都得由妻子伺候着,咱不能壞了這規矩。”

顧雲皓便也不多言了。他任由蘇放動作,看着他恭恭敬敬替自己脫了靴子,去了腳布,擰着毛巾細細地擦拭,心中有股奇特的滋味。他不由自主撫着對方的頭發,手指卷着發絲打轉。

蘇放的頭死死低着,指不定又紅得像火燒似的了。顧雲皓忍住心中笑意,收回了手,想着還是不要逗他了,免得他過于窘迫。

且說方才那本“房術”不是被蘇放塞進了被子裏嗎,這會兒正巧抵着顧雲皓坐下的地方,他手一摸,便能撫到那玩意兒。顧雲皓也不打算把它拿将出來,就這樣生生放着,且要看看待會兒掀開被子的時候蘇放怎麽自圓其說。

蘇放是何等聰明,替顧雲皓洗了腳便轉頭說要鋪鋪被子,讓顧雲皓先起來一會兒。顧雲皓心中有數,便也依了他。蘇放動作麻利,轉眼便将那書藏到了枕頭底下。顧雲皓無奈搖頭,只當沒看見。

書藏好了,被子也撩開了,裏頭竟多出來一條白色的方布來。顧雲皓瞅着有些疑惑,自己在置辦婚房的時候,可沒将白布塞到被子裏,這又是什麽東西。

蘇放卻笑道: “竟還真有喜帕,雲皓,沒想到你這般認真待我。”

顧雲皓被說得雲裏霧裏: “什麽喜帕,男子之間要什麽喜帕,不是男女之間才有用的嗎”

蘇放吃驚地瞅着顧雲皓,轉而恍然道: “如此,想來是周大嫂安排的了,虧得她有這份心。雲皓,你可知,男女之間的喜帕原沒什麽,男子之間卻是很有講究。”

“這我倒是不知,你說說看。”

“男子成婚之夜擺上的喜帕,是房事的見證,兩人的精華必須留在上面,第二日送去給丈夫家的長輩檢查,若是通過了,那麽那名娶回來的男子,便是這當家男人一輩子的正妻,即便身亡了,也不能将其他妾室扶正。雲皓,”蘇放認真瞅着眼前的男人, “若是你不想用這喜帕,我也沒甚好說的。畢竟我是自願過門的,本就沒要求你什麽。”

顧雲皓斷沒想到這簡簡單單一塊白布有這麽多門道,自己對個中緣由一概不知,似乎讓蘇放有些失望,他怕是非常希望是自己将這白布鋪在床上的吧。

顧雲皓道: “周大嫂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了,雖然之前我一無所知,但現在知道了,也是一樣,我除了你,也不想娶其他人了,沒甚意思。”

這廂正醞釀感情呢,外頭倒是“哎喲”一聲,打破了滿屋裏的暧昧氣氛。

接着便聽見外頭各種喝斥: “那個傻缺慫貨叫出了聲,沒瞧見都快成事了嗎”

“不是說鬧洞房嗎,這安安靜靜的叫那般子鬧洞房,說我慫貨,你們才是沒膽的大愣子。”

“你瞧見過蘇先生這麽畢恭畢敬給人洗腳的嗎看到那一出我就圓滿了,還鬧啥子洞房,鬧洞房有這好看,比這有意思哪涼快哪呆着去。”

“哎呀,是哪個大屌包,說洗腳比行房好看的,是核桃腦袋嗎,二愣子都不會說這般話。”

衆人七嘴八舌吵成一團,惹得屋內兩人不由發笑。

顧雲皓示意蘇放熄了燈吧,拉上帳子,讓他們瞧個屁。蘇放也正有此意,便将屋子四周的蠟燭都吹滅了,獨留床沿一盞。

燭火幽幽的,拉上帳子都看不真切了。蘇放忽地出了簾帳,将唯一一支蠟燭也熄滅了。回了床,他不急不慢解釋道: “留床頭的燭火會照出床內的影子,我可不想被那幫外人看了去,我的身子,是只有自家丈夫才能看的。”

“好好,”顧雲皓笑道, “只有我能看。”

眼前黑乎乎的,其實顧雲皓想說,即便想看也看不到什麽。

這燭火一熄,外頭便一片嘆息之聲。

蘇放忽地推搡了顧雲皓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貼着耳道: “今晚我來伺候你,我可是學了不少本事。”

顧雲皓一愣,卻沒反客為主,只問: “你知道從哪塞進去”

“你別小瞧我,我當然知道。”

聽着蘇放一副成竹在胸的語氣,顧雲皓倒想大笑,忖着原來他方才看那書,是為了學學行房的本事,真沒想到蘇放這般厲害的人物,在房事上竟是個白丁。

顧雲皓也不胡亂動彈,只想看看,蘇放到底會使出什麽高深本事來。方才那書中畫面,可都是些比黃。色。小說還要令人瞠目結舌的內容。顧雲皓忖着,蘇放好歹以妻位自居,應不會讓自己做身下人吧。

黑暗中,蘇放窸窸窣窣脫了衣衫,倒是沒有替顧雲皓褪去,只将顧雲皓的腰帶解開來,小心翼翼從裏頭拿出男人的物件。

顧雲皓渾身一個機靈,他可從來沒被其他人握過那個地方,即便是男人也沒有,眼下蘇放這般直截了當,倒讓他頗為意外。

等眼睛适應了黑暗,顧雲皓俨然可以瞅見,眼前的蘇放渾身赤條條,該去的都去了,若是青天白日,那白花花的肉必是晃得人眼暈。

蘇放拿着顧雲皓的物件撫了幾下,忽地停了下來,側着身子仰躺在顧雲皓身旁,拉過對方的手,直接往股溝凹陷處帶,支支吾吾道: “雲皓,那裏,進去。”

顧雲皓憑空吐了口氣,敢情蘇放看了半天書根本沒看出個門道來。

顧雲皓在蘇放屁股上捏了一把,接着拍了幾下,道: “睡吧,別瞎折騰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也不急于一時。”于是也不待蘇放有所反應,拉了拉褲頭,面朝裏翻了個身,因是喝了酒,幾下子便迷迷糊糊睡去。

蘇放盤腿坐在另一側,一直皺着眉頭苦思冥想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怎地雲皓對自己一點興致都沒有,難道真被王大夫說中了,自己在房事上就是個傻缺加二愣

蘇放就一直這般坐着傻傻地想,坐到半夜,實在困得不行,便拉上被子摟着顧雲皓沉沉睡去。

後來人家問,當日的喜帕有沒有被拿去見長輩啊,顧家的小厮便說,啥喜帕呀,早成了擦桌子的抹布了。

于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村人都不敢相信,蘇先生對顧兄弟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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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一下,這文部分,肉很少很少,真正的肉是在完結番外裏,近來JJ查得緊,面具也不想變成黃牌專業戶【抹淚】,于是親們對不住,面具深鞠躬表示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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