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葉瑾修什麽意思?”席寶珠左手冰糖葫蘆,右手梅花糕,想了一路,越想越生氣。

阿金和阿銀跟在身後,對望一眼:“侯爺對夫人其實挺好的。”

“好什麽好?他就是一根不開竅的榆木疙瘩。”這是席寶珠對葉瑾修的最新評價,憤憤然咬了一口冰糖葫蘆,果斷被酸到了。

席寶珠決定不去想葉瑾修,走訪東市西市,先把自己要買的工具通通買起來,她答應戚氏要修補龍門翡翠,這可不是件小工程,而且有些東西還買不到現成的,所以席寶珠逛了大半天,也只是把所需工具勉強找了個七七八八。

擡頭看看時辰,日頭已經偏西,約莫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

這個時間,朱雀街上依舊熱鬧,打算擺夜市的攤位也陸陸續續擺放出來。席寶珠和兩個丫鬟走在街上,忽的耳中聽見一段足以勾起席寶珠回憶的吆喝聲:

“美顏堂最新推出煥顏霜,讓您的肌膚由內而外煥發鮮嫩光彩,新夏美妝打折季,速來搶購啊!”

席寶珠的腳步立刻頓住。

美顏堂?煥顏霜?新夏美妝打折季?還速來搶購……

這怎麽聽起來那麽像現代步行街上美妝店的廣告詞呢?

默默擡頭,循着聲音望去,只見在她前方不遠處有一間兩層小鋪,鋪子正門挂着一幅牌匾:美顏堂。

席寶珠把手裏的東西盡數遞給阿金和阿銀,自己則往那美顏堂去,剛到門口站了一會兒,門內就有兩個穿着統一制服的導購出來迎接她,是真的導購,除了穿的是古裝,但她們的行為和語言跟專櫃導購小姐差不了多少。

手裏被塞進一張紙,紙上寫的都是美顏堂的廣告詞,席寶珠心情複雜的被人迎入鋪子,見鋪子裏櫃臺擺放和裝修風格都很親切。

蘇綿在櫃臺後就發現了那個走入店鋪就開始對着廣告紙發呆的席寶珠,與正在招呼的客人說了聲,便往席寶珠走去。

“這位夫人,有什麽可以幫你的?”

蘇綿是個豔麗無雙,美豔絕倫的女人,舉手投足皆是禦姐風韻。一襲豔色長裙曳地,風華絕代四個字當之無愧。

席寶珠将這蘇綿從頭看到腳,目光落在她耳廓上,古代女子打耳洞,最多也就是在耳垂上打,這位耳廓骨上那一排耳洞。

“夫人?”

蘇綿見她一動不動盯着自己,又出聲詢問了一聲。

席寶珠将手裏的傳單遞到蘇綿面前,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得懂的話問道:

“小姐,你這新夏折扣季是打幾折?有專櫃贈品嗎?”

蘇綿眼前一亮,激動的湊上來一把抓住席寶珠的手:“你是……”

席寶珠見她眼神裏滿是驚喜,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出接頭暗號:“我是。”同時回握住了蘇綿另一只手,兩人雙手交握,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這老板娘要也是穿的,那對席寶珠而言就不是他鄉遇故知這麽簡單,再沒有這更難得的了,茫茫人海,兩個穿越的人在同一個時代遇見,同為穿越淪落人,那種親近的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席寶珠跟着蘇綿上到美顏堂二樓,最東頭的雅間,席寶珠讓阿金阿銀在外守候,自己随她入內。

兩人一坐下就互相把底全都交了,蘇綿告訴席寶珠,她是五年前來到這裏的,以前是開化妝品公司的,又是形象設計師,穿在一戶普通人家,憑着現代的經營方式,她如今已經在京城還有周邊開設了二十多家這樣的鋪子。

蘇綿問了席寶珠的事情,席寶珠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她,蘇綿對她的身份有些驚訝:

“你這穿的也太有技術含量了,寧國公府的小姐,又嫁到宣平侯府。”

提起這個席寶珠無奈一嘆:“技術什麽含量啊。你都不知道我這原身以前有多作。到現在我那個便宜老公還沒跟我圓房呢。”

說起這個席寶珠就傷心,接過蘇綿遞過來的茶,對蘇綿問:“對了,看你的頭發,你也結婚了?”蘇綿梳的是婦人髻。

蘇綿搖頭,絲毫不隐瞞:“沒結,給人當外室呢。”

席寶珠一愣:“外室?那是……妾?”

“比妾還不如。”

蘇綿淡定喝茶,似乎并沒有很失落傷心的樣子,見席寶珠露出不理解的目光,蘇綿放下杯子解釋道:

“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出身很重要。我穿過來出身一般,又長得這麽漂亮,周圍全是狼,與其成天被那些好色老頭子惦記,不如我自己挑個身份高點的,長的順眼的男人,逍遙自在的做他外室,既不用守規矩,又不用負責任,将來他娶妻納妾,我就拍拍屁股走人,多好啊。”

蘇綿的這套邏輯要是說給古代女人聽,那簡直就是駭人聽聞,風流放蕩的,但席寶珠聽了卻能理解。如果以自由的标準來衡量的話,那肯定外室要比妾好一些。而且聽蘇綿的口氣,那人似乎還沒有妻妾,這就更沒什麽了。

不禁八卦起來:“你是誰的外室啊,說我聽聽。”

蘇綿說那人身份高,席寶珠覺得原身記憶裏說不定認識呢。

只見蘇綿神秘一笑,美的不可方物,天生魅力超凡。她這容貌比席寶珠還要美豔幾分,整個人透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風韻,那是酥到骨子裏去的感覺,連席寶珠這個女人看了都有些把持不住。

只不過,蘇綿跟席寶珠一樣,雖然長得都挺好,但卻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審美,因為她們看起來都不柔弱,這個時代的男人女人,更多喜歡的是那種白衣翩翩,扶風弱柳,說一句話恨不得咳三回的女子。

“是誰我就不說了,我還想過一陣太平日子呢。”

蘇綿不想說,席寶珠也不追問,又說了一點自己的情況後,蘇綿問席寶珠:

“你跟你那個侯爺相公感情如何?”

席寶珠臉色一垮,趴在桌上:

“別提了。說出來都丢人。我送上門人都不帶正眼瞧我的。”

“還有這種事兒?”

蘇綿将席寶珠打量一圈,有些不信,席寶珠的漂亮和蘇綿有些不同,蘇綿偏豔麗,席寶珠偏端秀,用蘇綿的話說就是,她是禍國殃民的妖妃相,席寶珠就是出身名門的牡丹花,這兩種類型的女人,就算男人的審美再扭曲也絕不會看不上眼的。

“不應該啊,你跟我說說具體情況,我替你參考參考。”

蘇綿一副情場老手的樣子要指導席寶珠,席寶珠正憋得慌,在這裏她空有原身記憶,卻沒有能夠傾訴的朋友,遇到蘇綿簡直是老天爺的眷顧,也沒什麽顧忌,直接把她這些日子跟葉瑾修的事情說了一遍。

“……就這樣,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席寶珠兩手一攤,表示無奈。

蘇綿沉吟片刻,說道:

“我覺得問題出在你身上。”

席寶珠一愣,指着自己難以置信問:“你沒搞錯吧?我都主動成這樣了,還有什麽問題?”

蘇綿一語中的:“主動,就是你的問題。”

“姐姐,他對我已經很冷淡了,我要再不主動點,那真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席寶珠覺得蘇綿是飽漢不知餓漢饑,要是葉瑾修能主動一點,她又何至于卸下姑娘家的矜持,一而再的跟他接近呢。

“妹妹,你真不愧是社科院的女博士,情商和智商成反比。”蘇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要是在現在的話,像她這種學設計的,跟學出土的專業根本說不到一塊兒去,誰讓兩人在異鄉遇見呢,總要提點提點的。

“我跟你說,古今中外的男人,不管是帝王将相還是販夫走卒,通通都逃不過一個字。”蘇大老師課堂小知識開講。

“賤。”

席寶珠端起茶杯,拿起瓜子,用心聆聽。

“你越是纏着他們,他們就越不把你當回事,你得反過來,讓他們來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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