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哪個才是我媽?
哪個才是我媽?
“尊嘟假嘟。”陳明杉不信。
談沐盈忍無可忍,“陳明杉,再敢擾我清夢,等着我回去揍你。”
陳明杉仗着遠在天邊挑釁道,“那你揍我吧,反正爸爸媽媽出去度假了,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
以前陳明杉挨揍都要找理由逃避責任,現在居然主動讨揍。
“那算了,還是不獎勵你了。”談沐盈稀奇,直覺有詐。
另一頭的王佳佳一邊蹦蹦跳跳的走着,一邊時不時的從路邊順手摘取狗尾巴草,“诶,你是說,還有一個跟你一起來的同伴?”
“嗯。”舒淅點了點頭。
王佳佳了然道,“那倒也是,老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窮山惡水出刁民嘛,萬一遇上個不安好心的歹徒,多個人也多個照應。”
王佳佳手上閑不下來得用狗尾巴草編動物,編好的小狗狗惟妙惟肖,“刁民,汪汪汪。”
“哇,小狗狗,真的好像。”舒淅驚訝的看着王佳佳手上的綠色毛茸茸,很難想象它是從一根又一根像香腸的狗尾巴草變成了這副模樣。
王佳佳大方的分享了這只草狗,“拿去玩吧,看看就行,摸久了會癢。”
舒淅珍惜的捧在手中,從小生活在城裏,她跟小夥伴們玩過青紅果子過家家,你當爸爸我當媽,也玩過泡水長大的水晶寶寶,卡片鞭炮……
但她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見過這樣的東西,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真的很不一樣呀。
王佳佳問,“那人現在在哪呢?怎麽留你一個人去面對那群叽叽歪歪盡會編排別人家長裏短的長舌婦。”
這麽修長的形容詞,足以彰顯王佳佳對那些人的怨念極深,舒淅抿了抿唇,“他穿的……不太适合,就沒一起,啊……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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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穿着西裝革履的男人正蹲在清澈見底的水庫邊,拾起一片落葉觸及水面,一條肥魚在水中潛行,妄圖神不知鬼不覺的咬鈎後逃跑,它飛快躍起,一口吞沒葉片,咬上了溫知白的指尖。
肥魚驚覺上當,尾巴一甩正要逃竄,溫知白的指尖迅速往前一探,唰啦,肥魚出水。
看到這一幕的舒淅驚訝的張大了嘴,“好神奇,一片葉子就能釣上魚來。”
王佳佳摩擦着下巴,側重點不同的銳評道,“的确,這一身……穿的人身材挺好,看着像給大爺大媽推銷保健品的詐騙犯,還有點裝逼。以我多年看人經驗,盲狙他是個冷血腹黑混蛋。”
舒淅聽到這形容,驚覺這話套在溫知白身上非常合适,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說的真好,把我想說不敢說的心裏話全說出來了。
溫知白抓着肥魚朝兩人走來,同時見到了舒淅身邊陌生的王佳佳,禮貌的點了點頭,“你好。”
“你好你好。”王佳佳的視線落在了溫知白手上的肥魚,“你……抓魚啊。”
溫知白唇角一彎,“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了解過這裏的規章制度,不知這裏允許野釣嗎?”
誠懇道歉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讓人下意識以為他是真的充滿了歉意。
實際上,如果不是被人家本地人看到了,溫知白是打算偷偷摸摸跟舒淅烤了吃來着,晚飯沒吃,餓了。
就算不能釣也無所謂,當面放生,背地再說。
規則,只能限制有道德的人,巧的是,他的道德可以根據實地情況随意調節。
“能釣能釣,但他們都釣不上來哈哈。” 王佳佳笑着說道,“你還挺厲害的嘛,能在我們這的水庫裏摸出魚來,要知道能在水庫裏的長大的魚啊,都鬼精鬼精的,不機靈的魚早就成盤中餐啦。”
溫知白謙遜一笑,“有長輩愛好釣魚,稍微了解了一點這方面的知識。”
兩人跟随王佳佳來到了她家,王佳佳伸了伸懶腰,随口招呼道,“自己找位置随便坐,這麽偏遠的小山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外人了。”
“這條魚你們打算怎麽着。”王佳佳戳了戳肥魚,給肥魚翻了身,肥魚無助的仰天啊巴啊巴吐泡泡。
溫知白回答道,“烤。”
“那你烤吧,見者有份,分我兩口。”王佳佳試圖分贓。
“嗯。”溫知白看着眼前的肥魚難以下手,“可以進行嘗試,根據初次嘗試的概率統計,品質無法保證。”
“你沒做過。”王佳佳瞬間讀懂了溫知白的言下之意,扭頭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人。
舒淅在她詢問的目光下,肯定以及堅定的搖了搖頭。
王佳佳了然道,“你也不會。”
舒淅瘋狂點頭以是贊同,然後又覺得這樣好像顯得自己很沒用,舉手補充道,“我會洗碗,還有打掃衛生。”
都是君子遠庖廚的大小姐和大少爺,王佳佳嘆了口氣,“野生的魚烤魚太浪費了,還是煮魚湯吧,野生的魚湯,賊啦鮮。”
溫知白禮貌的陳述事實,“雖然我很想露一手,但可惜的是……”
“我來。”王佳佳自己拿了把刀給魚開膛破肚,“舒淅,幫我把竈臺點上。”
“好的,我百度一下。”舒淅答應的很利索,表現非常積極,回答的卻超級不靠譜。
“不是吧,你連土竈都不會用?”王佳佳服氣了,攤上了兩個大爺算她倒黴,“我來吧,我來吧,你們倆坐那邊看看電視好了。”
王佳佳忙上忙下,“雪碧在桌上你們要喝的自己倒,來,茶葉罐罐,塑料杯,開水,自助泡茶,沒空伺候哈。”
溫知白很自然的給自己倒了杯開水,“王小姐在村裏住了很久了嗎?”
“唔,我從小就在這長大。”王佳佳甩了甩手說道,“好了好了,別打機鋒了,聽着就煩,跟我那死領導一個德行,你們想知道什麽?”
溫知白也不再拐彎抹角,“想問問,你知道王盼娣嗎?”
“原來是打聽人來得。”王佳佳恍然大悟,“你聽那群長舌婦當然聽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他們就愛編排人,話裏真真假假分不清。”
八卦聽着聽着,差點被嫁人的舒淅眼神一亮,“你知道?真的嗎?”
“你不像那種八卦的人。”溫知白說。
“你看人真準,真的很像那種忽悠人進廠得黑心中介哦。”王佳佳翻了個白眼,“我能知道這些,大概得益于我有我有一個八卦的老媽。”
“願聞其詳。”溫知白說。
想了想,王佳佳還是提前給兩人打了個預防針,“噢,這些也是我從我媽那聽來的,我只能保證我不添油加醋。”
王佳佳清了清喉嚨,“王盼娣,是王苞米家的二女兒,她上頭有個長姐叫王招娣,兩姐妹一母同胞長得很像。”
“長的很像……”舒淅忙翻出手機裏的紅底照片,父母從來沒有拍過照片,那是兩人再照相館拍的唯一一張照片,同樣也作為遺照粘貼在了骨灰盒上。
舒洗指着相片中的女人,“請問……你見過的王招娣,是這個模樣嗎?”
王佳佳不确定的說道,“可能是的吧,我又沒見過她年輕時的模樣。”
“那這張呢。”舒淅顫抖着手指點出了一張頭頂有一塊明顯凹陷,發絲粘黏着粘膩的鮮血和花白,臉頰被擦幹淨的照片。
“我靠。”王佳佳被駭了一跳,平複過速得心髒後仔細瞧了瞧,“差不多,你這張照片裏的人看起來至少臉頰肉飽滿,王招娣看着更瘦更憔悴一些。”
王佳佳道,“王盼娣,她去世了嗎?”
舒淅垂下眼眸,“嗯……車禍。”
“對不起。”王佳佳不太擅長安慰別人,連忙轉移話題說,“那我接着說,村裏人十五六歲就會許配人家,長姐嫁人時,王盼娣還待字閨中。”
溫知白察覺到了不對勁,“既然十五六歲就會嫁人,兩人是雙胞胎,年紀相貌都一樣,為什麽她沒有嫁人?”
王佳佳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為王盼娣小時候好像經歷過火災,睡覺的炕燒起來了。他們全家都出去幹活了,只有她一個人睡在上面,所以身上有大片燒傷的痕跡,沒有人願意接盤。”
舒淅蜷了蜷手指,不一樣,她的母親王盼娣的身上……沒有燒傷的痕跡。
“然後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她選擇了一走了之,村裏就傳她懷了男人的野種跑了,我個人是不信的啦。”王佳佳把魚丢下鍋,蓋上了鍋蓋,“但我媽說她當時确實懷着孕,月份不大,就是不知道是誰的種。”
“再後來我就不知道了。”王佳佳聳了聳肩,“畢竟從我有記憶起,就沒見過這個人,她好像也從來沒有回來過,我也是剛剛你給我看了照片我才知道,她居然去世了,唉。”
後來的事王佳佳不知道,但舒淅知道,她的母親王盼娣橫跨千裏來到了海城,嫁給了她的爸爸舒建國,生下了她,不,生下了陳明杉,養育了自己。
王佳佳唔了一聲,“孩子的父親是誰?為什麽會一走了之,這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我覺得你們可以去問問王招娣。”
“也就是他們家的大姐,她可能比較清楚,她嫁給了張家村的賭棍張偉強。”王佳佳好心提醒道,“順便一提,這張偉強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好賭家暴女票女昌樣樣俱全,黃賭毒就只差毒了。”
舒淅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那個……王盼娣的姐姐王招娣,她……她身上也有燒傷的痕跡嗎?”
王佳佳噗嗤一聲,樂了,“你這問題,我剛不是都說了嘛,就她一個人睡在炕上,燒傷的當然就只有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