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來啦小老弟
來啦小老弟
“如果我記得沒錯,我和舒小姐滿打滿算也就離開了一天。”溫知白說。
談沐盈:“嗯哼?”
滿地狼藉讓溫知白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這滿地的垃圾……”
談沐盈撇了撇嘴,糾正道,“這不是垃圾,這都是我花錢買的寶貝。”
溫知白拿起一條花褲衩,“這是什麽?”
談沐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溫知白,“很明顯,這是一條沙灘褲。”
“這有沙灘?”溫知白問。
談沐盈答:“沒有。”
溫知白挑了挑眉,談沐盈清了清嗓子,“理由就是,老板說這條褲子穿上會很靓仔。”
“很靓仔?”溫知白一臉迷惑。
談沐盈十分肯定,“很靓仔。”
“這眼神跟你一樣智慧的是?”溫知白捏起一個針線活粗糙的碎布娃娃。
“自然是兒童純真手工作品,喂喂,你不要再試圖把它的兩顆眼珠轉到同一個位置了,再擰要掉了。”
溫知白挨個點名,“畫着花的瓷片、八十年代鋁飯盒、彩色糖紙、毛線網格……”
“孤陋寡聞,這你就不知道吧,這個叫蛋兜,可以裝煮熟的雞蛋。”談沐盈拿起最小的地瓜往裏一放,“還能放小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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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挂在……”談沐盈趁着溫知白沒注意,踩着板凳往他腦袋上這麽一兜,“吱吱小朋友的脖子上。”
溫知白脖子被猛地往下一勒,他艱難的說,“你是要殺了我嗎朋友。”
“怎麽會呢?這是在給吱吱小朋友回憶童年美好時光啊~”談沐盈笑成了眯眯眼。
溫知白摁了摁眉心,很是頭疼,“雖然你的行為幾乎沒有任何邏輯,我也不該對你奇怪的行徑妄圖揣摩,試圖分析作案動機。”
“但我想知道,你是出于什麽行為邏輯,在既不會做飯燒菜,吃的還是集市上買現成飯菜的情況下,買了這麽多蔬菜。”
“是哦,為什麽捏?”談沐盈忽然頓悟的捶了一下手,“大概是……賣菜大娘說話很好聽?”
“好啦吱吱不要這麽嚴肅嘛,不會浪費食物的啦。”談沐盈漫不經心的甩了一下手,“我們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
溫知白說,“這一堆花了錢的垃圾,你打算怎麽辦?”
“都說了不是垃圾,是寶貝。”談沐盈哼着兒歌,将東西一件件的裝進包裝精美的禮盒中,“當然是要帶回家收藏起來鴨~”
當舒淅将他們這一天幹了什麽完整敘述。
“嗯?所以你們辛辛苦苦把兩位長輩捎上去,現在又原模原樣的把他們帶回來了?”
談沐盈說着,覺得眼前這個話題離譜得很,“你們兜兜轉轉一大圈,都到人家門口了,怎麽連門都進不去,大禹治水嗎?三過家門而不入。”
溫知白和舒淅都應了一聲。
區別在于溫知白的‘嗯’短促,不夾雜任何私人感情,只是單純的承認客觀事實;舒淅的‘嗯’則是尴尬、心虛和無所适從。
裝着骨灰盒的黑色布袋一路上被揣過來拎過去,這兩天忙碌的生活節奏讓談沐盈想起了原著中,她那朝九晚五全年無休的打工骨灰。
真是太可憐了。
物傷其類的悲傷在心中升騰,談沐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麽折騰,就算你倆跑得不累,我都替他們心累了。”
“幸好不是你。”溫知白語氣涼涼的說道。
死了還要打工,談沐盈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幸好不是我。”
“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長了一張嘴。” 談沐盈目光悲憫,“你不行啊,吱吱。”
溫知白想說你行你上,預判到談沐盈會犟嘴,幹脆閉口不言,免得留下話柄。
“可惜。”談沐盈面上嘆着可惜,實際她知道這一趟注定是無用功。
舒母,也就是王盼娣,她的父母怎麽可能會相信兩個打着他們女兒旗號的陌生人呢?
更別提這個女兒已經離家出走了将近二十年,多年來從未跟家裏有過聯系,這樣的她,即使活着,對他們來說,也跟死了沒有任何區別。
“那你不想辦法,回來幹啥?”談沐盈撐着腦袋非常無奈。
溫知白平淡的說,“我能有什麽辦法?”
“平日裏你的主意不是多的很嗎吱吱?”談沐盈恨鐵不成鋼道,“旁敲側擊啊,套路啊,條條大路通羅馬。”
溫知白說,“王盼娣還有一個姐姐。”
“那就從她姐姐入手啊。”談沐盈激動的拍了拍桌,然後豎起大拇指,“原來如此,不愧是你啊吱吱。”
溫知白點了點頭,“她叫王招娣。”
“王招娣?王招娣……這名字耳熟啊,總覺得在哪聽過。”談沐盈摸着下巴努力想,“啊,想起來啦,賣菜的徐大娘說過她有鄰居也叫這個名字來着。”
“這麽巧?”溫知白挑了挑眉。
“是的哇,怎麽這麽巧呀。”談沐盈先是驚訝,然後奇怪道,“這名字這麽普遍的嗎?”
溫知白說,“确實很巧。”
“巧就巧在,他們的話爹娘都超級想要兒子!”談沐盈感嘆道。
“嗯?”溫知白疑惑。
談沐盈唔了一聲,“能取這樣名字的人,無論生幾個女兒,都會覺得是給別人生的,兒子是根,兒子是傳宗接代的唯一。”
“招娣,招來弟弟,盼娣,盼來弟弟。”談沐盈掰着手指問,“如果再生個女兒,會不會叫來娣呢?”
溫知白說,“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整齊,還有就是,來啦小老弟~哈哈哈哈。”談沐盈說着笑出了聲。
“喂喂,舒淅,舒淅?”談沐盈在舒淅眼前晃了晃。
舒淅擡起頭,懵懂道,“嗯?啊……怎麽了談姐姐。”
“沒什麽,我還以為你睡着了呢~”談沐盈語氣輕快道,“吱吱剛剛說你的母親還有一個姐姐,就由舒淅你來決定,我們要不要去見見她?”
“見!要見……”舒淅陡然站起身,然後倏忽發現,她的反應太大了,“我是說,媽媽的姐姐也是親人……”
談沐盈沒有在意,展顏一笑,“是的鴨~那我們就出發吧~”
“舒淅知道在哪嗎?”出發的路上,談沐盈閑聊說。
舒淅木愣愣的說,“啊?嗯,到了嗎?是在這裏嗎?”
“舒淅,在想什麽呢?”談沐盈關心道,“你今天愣神了好幾次。”
“沒……沒什麽。”舒淅回過神,抿着嘴唇腼腆一笑,“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
談沐盈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那今天晚上可要好好休息。”
舒淅應了,想了想說道,“地址我不知道,但有個好心的大姐姐說很好找,找附近的本地人一打聽就知道,媽媽的姐……姐,她的丈夫叫張偉強。”
一行人點點豆豆随機挑選了一個幸運的本地人咨詢,坐在溪邊搓洗衣服的黃大嫂聽後擡起了頭,“誰?張偉強?”
“啊,偉強和招娣啊,那就清楚了。”黃大嫂說,“你們找他們做什麽啊?”
“是偉強在外頭又欠了債嗎?”黃大嫂眼神示意自家小的,嘴上不停的說着話穩住衆人,“這個點啊,你們得去麻将館找他了。”
本來小不點拌着洗衣粉吹泡泡正玩的開心,不由得哀嚎了一聲,口嫌體正直的一溜煙從人縫裏竄了出去,赤腳的啪嗒啪嗒響了一路。
“诶臭小子上哪去,給我把鞋穿上。”黃大嫂扭頭正要喊人,誰知一轉眼間小孩就沒了身影。
黃大嫂只能無奈的說,“哎,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剛剛說到哪了來着?”
“說到張偉強在麻将館。”談沐盈收回視線,不動聲色的繼續話題,“他總要回去,上門蹲守不比麻将館方便。”
黃大嫂甩了甩濕淋淋的手,“嗨,這張偉強啊,只要人一酒醒就肯定上麻将館,這個點你就算上他家,也指定抓不到人。”
“總要試試才知道。”談沐盈勾起唇角,淺笑道。
黃大嫂見談沐盈油鹽不進實在難纏,背過身子扭曲着臉,像是無聲的咒罵了談沐盈幾句,再次回頭又一副跟談沐盈推心置腹姐倆好的模樣。
黃大嫂摟過談沐盈,“大嫂實話跟你說了吧,他家裏就孤兒寡母,手裏也沒點錢,日子過得苦哈哈,平日裏吃飯都成問題,你去了也是白去。”
“還不如去麻将館守守,說不準今個張偉強運氣好,得抓緊趁着他還沒花出去,讨到手裏的才是真錢,你說是不是。”
“你要不信我的話,去問問別人也是一樣的回答。”黃大嫂叫住了抱着零錢盒往地攤上走,正要去賣菜的徐大娘,“诶,徐大娘!”
賣菜的徐大娘一眼就認出了談沐盈,“诶诶,你不是昨天買雞蛋的那個誰。”
“你們認識?”溫知白懷疑的眼神在兩人之間巡視。
談沐盈嗔怪道,“吱吱你這不廢話麽,我就是在大娘這買的菜啊。”
舒淅很懵逼,黃大嫂的眼神懵逼的更加徹底,“啊?啊啊?”
“對啊對啊,是我啊大娘,您還記得我啊。”談沐盈笑道。
“記得啊,怎麽不記得。”賣菜的徐大娘說,“大娘記性好着呢。”
賣菜的徐大娘也是一副熱心腸,“你看大娘都記得你是來找人的,诶,你找着人了沒?”
談沐盈說,“找着了吧,大概,我朋友說找着了。”
賣菜的徐大娘這下徹底放下心了,感慨道,“那就好那就好,好人總是會順順利利的。”
“你找誰?”溫知白低頭小聲問道。
談沐盈聳了聳肩,同樣小聲回答,“我能找誰,你不是知道嗎?”
這時,從筒子樓慢慢走下一對母子,消瘦單薄的女人一手牽着一個孩子,其中黃大嫂的孩子見到親媽後,立馬放開了牽着女人的手,光着腳丫子又跑到別處玩了。
黃大嫂趕忙迎了上去,“诶招娣你怎麽下來了,我不是讓小的叫你帶着孩子出去躲躲嗎?”
賣菜的徐大娘給王招娣介紹道,“诶招娣啊,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給你買雞蛋的那位。”
“黃大嫂,徐大娘。”王招娣挨個喊了人,最後站在了談沐盈面前,“咳……你好,謝謝你的雞蛋。”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談沐盈。”談沐盈主動伸出了手,“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我想,我們需要找個地方坐下來細聊?”
“好。”王招娣沒有拒絕。
賣菜的徐大娘稀奇的拉過談沐盈說悄悄話,“你要找的人就是招娣?姑娘你說的那個招娣不是姐姐去世了嗎?可招娣她沒有姐姐啊,她底下就一個弟弟,啊,好像還有個妹妹。”
“诶诶诶,我說的是姐姐嗎?”談沐盈驚訝的捂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