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關景承：“……萬一他貪心的想要你全部遺産呢？”
近幾年他身體越來越不好，不是如傳聞那樣病入膏肓，而是受不了老太太極端的控制欲，不太想活。
所以碰上點感冒發燒，死拖着不肯去醫院，就想弄垮身體，一死了之。
其實用不着那麽糟踐，他夜夜難眠，遲早會如願。
關景承看得出來他對林初霭很特別，不免想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個小主播改變想法。
靳向帛眼睛更紅了，語氣發狠：“如果他愛我，我願意給。”
關景承：“……”
拿錢買愛情，好蠢好天真。
“少爺，你真可愛。”
靳向帛怒道：“閉嘴，不準學他粉絲說話。”
關景承微笑：“好的，沒關系，等你死後，我在他面前回憶你，說多少次可愛，你也不會知道。”
靳向帛：“……”
靳向帛被氣得腦子發悶，隐隐作疼，撐着額角罵：“你敢，反了天了，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雇主？”
“你死後，雇傭關系自動解除。”
“起碼現在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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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向帛繃着臉，頭疼越發厲害了。
“別吵，扶我上樓。”
他唇色發白，臉頰汗津津的，顯得叫嚣着的模樣格外外強中幹。
關景承抿緊唇，上前扶住他，輕嘆：“讓您早點睡還不聽，我叫徐醫生過來吧？”
靳向帛很清楚自己這德行的原因，叫徐鶴亭來作用不大。
“不用，把明早行程推後，讓我睡個好覺。”
“好的。”
靳向帛躺進溫暖的被窩裏，摸索着戴上耳機，點開手機文件裏的錄音列表，從第一個音頻開始播放。
那行列表內容不多，一共有五個，第一個名字叫《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耳機裏輕緩悅耳的男聲諄諄誘導，閉眼的靳向帛呼吸逐漸平緩，陷入久違的深睡。
*
林初霭帶着孟映陽和李弈簽了合同。
原本約見地方設在酒店，林初霭以有工作為由，又約在了咖啡店。
當李弈看見他身邊的孟映陽，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只談合作，別的免談。
李弈有點不甘，這些年他看上的人，無論男女都沒得失過手。
也閱盡千帆，見過美人，要說別的這樣做，他早沒了興趣，連後續合作都不跟。
可就是林初霭，越是婉拒，他越來勁。
李弈自我反省，這可能就是犯賤，得不到就騷動。
“昨晚不是故意讓你下不來臺，給你刷禮物事表示我的喜歡，你不用還錢給我。”
林初霭不想和他有瓜葛：“刷一兩個就好。”
李弈沒看出說謊的痕跡，只覺得他比前兩天見更好看了：“沒事，別多想，不是因為和那小孩置氣才刷的，我沒想到你直播間的榜一還挺難拿的。”
榜一到底多大還是個未知數。
對李弈未知全貌先給人下定義的行為，林初霭很讨厭。
正事結束，他也不想多坐，推開面前的水杯。
“那我謝謝李總的大方，還有事，先走了。”
李弈提高聲音，帶着笑：“好，回見。”
連個眼神都沒得到，但李弈很高興，他就是喜歡挑戰不可能。
現在的林初霭對他心生厭煩，以後要是愛他愛的死去活來，這得多精彩啊。
離開咖啡店，連背上那道黏膩視線也離開了。
林初霭搓了搓冒雞皮疙瘩的雙臂，很想拉黑李弈。
“我現在懂你為什麽不想和他合作了。”孟映陽一臉說不上來的惡心。
本來該小刀來的，是孟映陽聽說和李弈簽合同，非要來見見這位風流人物。
不見不知道，一見一咯噔。
林初霭摸出口罩戴好，聲音悶得很低：“嗯，我也想明白，有時候想賺錢不能計較那麽多。”
現在李弈是他的衣食父母，在合作結束前，他得讓場面過得去。
“說得對，該不忍還是別忍。有的人很會得寸進尺。”
“我知道。”林初霭說，“你還擔心我會吃虧嗎？”
孟映陽搭着車門看他：“那接下來回去了？”
“你有事就把我放前面的地鐵站。”
“要去哪啊？”孟映陽系好安全帶，開車出停車場，“來都來了，好人做到底，給你送到地方。”
林初霭翻看圖冊，聞言傾身在車內導航輸了個地址：“這裏和你公司不同路。”
孟映陽瞥了一眼：“我不回公司，先把你送過去，再回去換身衣服晚上有個局。”
林初霭沒意見。
他坐在副駕駛座，側臉柔美溫情，穿着件鵝黃色半袖襯衫，襯得他膚白貌美。
紅綠燈的時候，孟映陽看了一眼：“你說第一次見面，我給人姑娘送衣服，合适嗎？”
重點勾完幾個待考察的地點，林初霭鎖上手機：“相親？”
“是啊，我媽朋友家的女兒，說我小時候見人第一面哭着要娶她。多少年前的事，總不能長大後還提這麽尴尬的事。”
“真羨慕記性不好的人，三言兩句就能把小時候幹的混賬事一筆勾銷。”
“……”孟映陽心大不是傻，膝蓋插滿箭還不忘說，“你不止在內涵我吧？”
“想什麽呢。”林初霭輕笑着掩飾眼底的傷感，“想清楚再去想見面該聊的話題，別給人女孩不該有的想法。”
孟映陽的心又被紮了一刀：“你最近碰上事了？”
林初霭心想，我能有什麽事？
湊齊手術費，奶奶身體條件良好，醫院着手安排手術，等和李弈合作結束，他就回去。
一切都順心如意，他本該知足。
可心底很空，缺點什麽，他說不上來。
被問的只有搖搖頭：“還好。”
上次提到靳向帛，他特像失戀了，那可望不可的悲慘模樣讓孟映陽記憶猶新，這會兒問不出來，也不敢随便提，憋半天成了啞巴。
車停在城北小鎮入口，孟映陽從車窗探出頭：“真不用我和你一起啊？”
“別讓女孩子等，晚點我自己回去。”林初霭從包裏掏出頂黑色帽子戴上，對孟映陽揮揮手。
他來這是為踩點。
想一次拍完三件旗袍不難，難的是哪裏适合出片，還是優質的照片。
在結合旗袍特色和構建唯美場景後，林初霭選擇青巒古鎮。
這裏有楓園，也有池塘回廊橋，往裏走還有三進三出的院落，保持原有植被的同時還載有四季常青的綠植。
林初霭看過不少博主的推薦，這裏很容易出神圖。
在渚州市這幾年，林初霭的時間不是學習就是工作，根本沒來過這種地方。
青巒古鎮盛名在外，他确實第一次來。
從長又曲的水上橋進到小鎮裏，先被臨水的豔紅楓葉吸引了目光，他打開手機拍了幾張留念。
剛轉彎，又看見墜滿枝頭的金黃桂花，他又拍了一張，兩分鐘被吸引兩次，這裏的确美。
林初霭邊走邊拍邊做記錄，逐漸确定拍攝的場景。
臨近閉園，林初霭才急急忙忙出來。
這時夕陽如被咬了一半的蛋黃趴在地平面，在他臉頰留下絢爛的橘色。
夕陽餘晖作伴，他低頭看手機導航往附近的地鐵站走。
走着走着，沒注意到前方迎面過來個人，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嘶。”
他撞到對方顴骨，有帽檐擋着，他毫發無傷，對方發出一聲痛嘶。
“對不起，是我沒注意，你沒事吧？”他抓着帽子拘束的道歉，擡手看見捂着臉的人，臉刷的變了。
“幹嘛這麽看着我？”李弈好笑，“朋友約我在這見面，不是跟蹤你。”
林初霭扯了扯唇角：“誤會了，我是怕傷到李總而已。”
李弈低頭，他那帽子邊緣挂着一小圈亮晶晶的流蘇，蠻力相撞讨不到好果子吃。
剛只顧着興奮找到他，沒留意到這處細節，難怪臉疼得不正常。
李弈松開手，把臉往他面前湊：“麻煩初初幫我看看破沒破相？”
林初霭小步後退往後仰，視線銳利：“李總去醫院看看吧，我出醫藥費。”
“小傷，就是我靠臉吃飯，這下可怎麽辦？”李弈調侃道。
林初霭莫名被訛，沉默數秒，說：“我賠誤工費。”
真是不上道，李弈牙癢癢，轉念想，不解風情的人動情起來更招人。
“太上綱上線了，不如初初去我工作室替我直播兩天？也方便溝通。”
“不好意思李總。”林初霭垂着眼睫，冷聲拒絕，“我直播不習慣太多人在。”
這不行那也不行，李弈不耐煩：“那讓我去你家，就你和我，你熟悉的地方，也沒其他人。初初，別讓我生氣。”
威脅的話讓林初霭皺了下眉。
他是為了錢什麽都願意幹，但不代表他沒脾氣。
“你——”
話剛起頭被電話打斷。
林初霭看了眼勝券在握的李弈，臉色難看地接通未知來電。
“喂，你好。”
“林小姐，晚上好。”
如沐春風的嗓音剎那趕走了林初霭內心陰霾，他張張嘴，不太确定：“靳…靳少爺？”
“很高興你記得我。”靳向帛的笑聲很輕很暖，“路過青巒古鎮看見你，天色太晚，女孩子在外不安全，請允許我送你回家，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