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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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用我有個朋友做開頭聊完後,林初霭很少主動聯系這位榜一大佬,連額外賺睡前故事的事也擱置了。
他以為和榜一到此結束,哪知道對方會來給他撐腰。
十個又十個,一排排老板大氣齊刷刷飄在彈幕上。
今天沒所謂的榜二競争,也沒要點睡前故事,就這麽上來砸錢,林初霭心裏突突的。
“謝謝J的超級星船,破費了,祝老板身體健康,工作順利。”
[J:別客氣,我就是想問問晚上還直播睡前故事嗎?]
原來想問這個,也能私聊,在公屏這麽問,像故意給他造臺階。
林初霭趕走不切實際的猜想,溫聲回答:“有,不過更像午夜電臺。”
[J:不露臉了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粉絲也跟着躁動起來。
[少了初初的臉,我對睡前故事的期待值沒那麽高了]
[好奇為什麽改成電臺,有事不方便嗎]
[難道你們看了這麽久直播,沒發現今天初初換了背景]
[是啊,所以睡前故事改成午夜電臺是因為換了直播間的原因嗎?初初現在有公司啦]
滿屏的問題,林初霭挨個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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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家裏有事不方便露臉,也是同樣的理由才換了個新地方。無論我在哪直播,都是想為大家推薦物美價廉的衣服。”
[J:電臺版睡前故事直播時間能确定嗎?]
林初霭還真不好确定,萬一靳向帛臨時有事,就會停播。
兌換不了承諾的行為很容易掉粉,他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可要是不給出個時間,粉絲會失望。
一時間,林初霭被卡在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彈幕因他沉默不語炸開了花。
沒辦法,旗袍推廣的效應持續到今天,很多新入坑的粉絲剛看見活的主播,還處在新鮮狀态裏,乍碰見他要改時間,哪能消停。
很快直播間烏煙瘴氣,是林初霭沒見過的混亂,再不說兩句,彈幕要大戰了。
“無意外晚十一點,不播會說的。”
不想再看這幫人吵架,林初霭将彈幕重點重新帶到今天該推薦的産品上。
這天林初霭連吃午飯都在鏡頭前,下午四點結束,他累脫了。
太久沒經歷過高強度直播,他身體吃不消,嗓子也啞了些,跟孟映陽說話的時候,咳了好幾下。
孟映陽默默遞過去一盒喉糖:“你先回去,微信溝通就行。”
薄荷糖的清涼減少他的困倦:“嗯,馬上年底了,沖完最後一波銷量,我就退播。”
“我的建議是可以少直播,出推廣視頻,不然你的心血都白費了。”
“懂你的意思。”林初霭為不曝光自己的真實性別停播,保留賬號活躍度是為留後路,“我先走了。”
“我送你。”孟映陽還有話想說。
兩人站到電梯前。
孟映陽字斟句酌:“靳向帛的病情怎麽樣?”
“醫生說還可以,過兩天能出院了。”林初霭回答,畢竟靳向帛嚴重的是心病,住院再久不能讓患者配合治療都是白搭。
“按理說你現在和他接觸最多,有些話不該我說。”孟映陽咬着根細細的煙沒點,語氣很愁,“但這事兒是我牽線搭橋,難免想多嘴。”
兜圈子兜得林初霭想笑,輕聲問:“我不聽你就不說了?”
孟映陽明顯怔了下,幹巴巴地說:“不能。”
林初霭輕笑:“那說吧,我聽聽是什麽。”
“靳向帛拒了很多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
林初霭的笑維持不住了。
孟映陽繼續說:“有些連面沒見就被拒了,說是八字不合。”
林初霭沉默了會,盯着電梯下跳的數字看:“靳家本來找的就是旺他八字的人沖喜,這理由不算過分。”
“我也這麽想的,直到前兩天我在飯局上碰見另一個去面試的女方,她吐槽說靳向帛對人冷漠,兩句話沒談要送她走,分明是定好沖喜的人,拿他們走過場給他奶奶看,實在無恥。”
林初霭心裏突突一跳。
孟映陽愁眉苦臉的,又說:“再說現在哪個年輕人不是沖浪小能手?你現實生活的女裝和直播時候差別不大,認真看能認出來的。”
就算靳向帛不刷短視頻不看直播,那關景承呢?
身為照顧靳向帛六年得力助手,關景承沒道理會替他隐瞞實情。
疑點都指向靳向帛,這人有問題。
電梯停住,裏面有人,涉及隐私的話便不好再說。
到大廳,孟映陽一眼看見等在門口的豪車,對心事重重的林初霭叮囑:“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嗯?”林初霭疑惑一秒,很快反應過來,“我知道。”
他祈禱最好不要有那天。
車直達醫院。
一路上林初霭都在想孟映陽轉述的話,越想越混亂。
從結果來看,他是靳向帛定好的沖喜對象,但兩人是背着老太太偷偷領的結婚證,也就表明最初的人選不是他。
是靳向帛偷梁換柱,用他替了別人。
為什麽是他?
抛開這個不談,現在的他是靳向帛紮老太太的一根刺,只要想到孫子結婚,結婚對象不是自己選的,老太太得多氣急敗壞。
林初霭疲憊地靠着轎廂,沒忍住去想靳向帛。
那麽在靳向帛心裏,他到底是什麽?
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還是讓老太太膈應的工具,亦或者是讓靳家将來淪為笑柄的醜角?
不論哪個,都讓林初霭心裏發寒,也湊巧解開內心長久來的疑惑。
那就是假設靳向帛很清楚他男扮女裝,為什麽裝作一無所知。
因為靳向帛在等 ,在等曝出他這個女裝UP主是靳家少爺沖喜對象。
一旦曝光,便能讓靳家成為無數好事者口中的笑料,百年名譽毀于頃刻。
那時候靳向帛作為受害者,能美美脫身,苦的只有靳家。
而他作為欺騙者,無論有多慘的下場,都是自作自受。
想通來龍去脈,林初霭渾身發抖,不禁抱住胳膊。
這麽一看,靳向帛的演技真好,對着他這麽個男人能溫情款款,噓寒問暖。
林初霭嘗到嘴裏的苦澀,用不着那樣,他偏頭看轎廂上的倒影,高馬尾的清純美女,可惜是個男的。
他又想,反正是當槍使,靳向帛何必非要騙得他心甘情願,又是想做什麽?
總不能在靳少爺的心裏,利用還分為被迫和自願?
那真是太好笑了。
很快林初霭笑不出來,兩分鐘後他就要面對這位演技極佳的靳少爺。
逃也逃不掉,他揉揉眉心,不如幹脆問個清楚。
來得剛好,徐鶴亭帶着護士在給靳向帛拆針,這是最後一次點滴,明天出院。
放在昨天,林初霭由衷感到高興,今天心境截然不同,想到和靳向帛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心裏發憷。
而病床上的靳向帛正溫柔地看着他,用眼神勾他往前,再靠近一些。
有別人在,林初霭保全靳少爺的體面,站到了床前。
靳向帛輕柔地笑着:“初初,徐醫生說我明天就能出院了,高興嗎?”
林初霭扯了下唇角:“嗯,你能恢複健康是我最高興的事。明天我請假來接你回去,今天領導還問起我家裏人的情況呢。”
他的情緒藏得很好,但靳向帛實在太敏銳,從他的語氣裏品出絲試探來。
“好,初初願意來接我,讓我對回家多了些期待。”
林初霭心情複雜,勉強又笑了下。
兩人之間死氣沉沉,讓徐鶴亭偏頭多看了會林初霭,一下子遭來靳向帛銳利的眼神。
徐鶴亭輕輕挑眉,不去管對方警告,面向林初霭:“他出院後要多注意修養,飲食規律,不宜辛辣,多運動。最重要是要保證睡眠,熬夜對他的身體是禁忌,身為家屬要多注意病人的身體情況。”
林初霭一一記下:“謝謝徐醫生。”
“不客氣,你們聊。”徐鶴亭挑完爛攤子轉身就走。
不聽話的瘋子就該被治。
林初霭有氣也有怨,和靳向帛獨處一室,格外沉默。
被冷落的靳向帛也不舒服,他猜不到為什麽上了一天班就讓林初霭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
兩眼一抹黑的情況讓他很煩躁,調動人去查,等消息的功夫也不打算坐以待斃,他要問問眼神躲閃的人。
慢吞吞剝橘子的林初霭低着頭,思緒早飛走了。
知道真相後,和靳向帛待在一起的每分鐘都很煎熬。
熬得他快要呼吸不上來,心隐隐作疼。
如果這人識相不惹他就算了,偏偏這是個慣會撩撥人心的高手。
一個眼神,一句話,他禁不住心軟。
“初初。”他聽見靳向帛躊躇地喊,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這是給我吃的嗎?”
把我當傻子哄,還想我對你好,真當我沒脾氣呢。
林初霭氣急上頭,三兩下剝掉橘皮,一口咬去大半,鼓着臉頰瞪他:“不是,想吃自己剝。”
氣呼呼,兇巴巴的。
靳向帛呼吸微窒,連生氣都這麽可愛,他莞爾:“怎麽辦,我就想吃初初手裏的。”
做夢,林初霭把剩下的也吞了,又眼淚汪汪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