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逃不現實。
林初霭郁悶地一口氣喝光啤酒,轉身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答應要接靳向帛出院,林初霭說到做到,只是到了發現自己更像個花瓶。
相關手續早辦完,再說靳向帛是住院部的高級VIP,有專門的辦理通道,效率極高。
他露面的主要作用是讓靳向帛高興,起碼在外人看來,靳向帛很喜歡他,眼神無時無刻都在随他移動。
不想太引人注意,林初霭索性跟在靳向帛身側,裝作陪伴。
饒是如此,偶爾靳向帛還是不經意看他,有着獨特的關切。
這份情根深種的情态比真情流露的還要真實。
有時林初霭也疑惑,這真是一個抑郁症患者能有的演技
無人能解答,包括主治醫生徐鶴亭。
到院門口下臺階的時候,靳向帛故意踩空,剛有踉跄,就被林初霭及時扶住了。
胳膊的觸感轉瞬即逝。
林初霭生硬的: “小心。”
“好,是該多小心,這次是有你在,萬一你沒來接我,可能我又要回去住院了。”
“……別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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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霭可不想每天都來醫院。
這話在靳向帛聽來俨然有另一層意思,他關心我,他心裏有我。
靳向帛唇角忍不住上揚,眼睛亮晶晶的,像塊奪目的寶石。
怪異的轉變讓林初霭感到奇怪,不想添麻煩便沒多問,專心幫着看腳下,免得這位少爺又作妖。
兩人心思各異得太投入,完全沒注意有人在醫院大廳玻璃窗前舉着手機對着他們。
無事發生到車上,關景承去副駕駛座,從前面降下擋板,為他們提供個隐秘的說話空間。
可惜,林初霭什麽都不想說,低頭玩手機。
這情況不對,他分明還在生氣。
靳向帛已經猜到孟映陽可能和他說的事,也大概明白他生氣的點,只覺得好笑。
他藏在最後面的角落裏玩小游戲沒關音效,或許是怕太安靜,落得尴尬。
“初初。”
“嗯。”
應得很冷淡,且沒有多說話的意思。
椅背太高擋住了林初霭的臉,前排的靳向帛看不清他的神情,單聽語氣也聽不出開心與否。
他不過來,靳向帛便主動靠過去。
一步步離得近了,靳向帛看清林初霭冷着臉,又美又酷,今天他穿的緊身牛仔褲和露臍背心,外搭一件短款牛仔褲,襯得腰細腿長,比例極好。
第一次誤入他直播間,靳向帛就愛上他的腰和腿,像個完美的沙漏,尤其是那雙腿,細長直,宛如漫畫家筆下精心勾畫出的,無論穿什麽都吸睛。
靳向帛站到林初霭面前,看了眼他手裏的屏幕,是不見終點的消消樂。
那花花綠綠的很好看嗎
現在的林初霭大腦很亂,眼睛看似在盯着游戲,實際從注意到靳向帛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他早看不進任何東西。
靳向帛存在感太強,尤其是近距離,只覺得壓力暴增。
什麽都忘了。
他在游戲裏停留時間太長,導致游戲誤認為他想不到下一步,屏幕上一跳一跳的亮出提示。
許久之後,面前的人有了動作。
微微彎腰,熟悉的栀子花香随着伸過來的修長手指逐漸濃郁,香的林初霭恍惚。
“是這麽走的嗎”
頭頂傳來輕聲詢問,飽含怕走錯的擔憂,一句問話同時傳遞好幾種情緒。
林初霭最先想的是他們離得多近啊,額頭幾乎能感知到靳向帛的呼吸。
擡眼所見是對方紐扣扣到最上面的襯衫領口,或許是讓這白刺到了眼睛,林初霭暈暈的。
“你,你離我這麽近幹嘛”
“抱歉,我想看你在玩什麽。”
靳向帛後退一步,給他騰出自由呼吸的空間。
這還不夠,林初霭挪開的視線落在對方蜷縮的手指上,聲音飄忽: “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吧”
孟映陽早說過靳家手眼通天,想查他一個普通的主播輕輕松松。
如果靳向帛否認,那實在侮辱他的智商,可他也不想聽對方的答案,兀自說。
“我缺錢的時候,為了錢什麽都願意幹。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認為這是丢臉的事。”
靳向帛看着他的頭頂,有預感他将要說什麽,心頭一跳。
“初——”
“你——”
兩人同時開口,車身在這時劇烈晃動,毫無防備的靳向帛身形不穩要摔向座位裏,這不拉一把,很容易受傷。
林初霭顧不了那麽多,拉住靳向帛的手腕往自己面前一拽,那人如落葉般跌進他的懷抱。
兩人措不及防來了個大眼瞪小眼,如果不是靳向帛及時用手撐在他身側,初吻就沒了。
真的…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他臉上的慌亂和微紅的臉頰,也近到像在靳向帛的眼裏,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又被誤導了,林初霭及時醒悟,沒再陷入幻境,他往左右看了一圈,光影和退路都被靳向帛擋住了。
眼前明亮的光線再度暗下來,氛圍随着靳向帛的緩緩逼近而旖。旎。
對上靳向帛要吞了他的眼神,他心跳加速,莫名說不上話來,連氣勢都弱了。
那只撐在他腿旁的手以摩挲作為進攻,逼得他六神無主快要瘋了。
被碰過的地方似有火在灼,一陣陣的酥麻,抽空了他的力氣,使得他不得不撐着坐墊,跟着後挪。
呼吸癡纏,像藤蔓與樹,多看一眼便會發生意外。
他不敢擡眼,躲閃着靳向帛炙熱的眼神,很不安地滾動喉結。
隐隐之中,即将發生的事要脫離軌道,他心慌意亂。
在一退一進間,他的後背抵在了玻璃上,動作間衣服不小心卷起來,白。皙纖細的腰腹暴露在空中,為四周的溫度升了溫。
後車座角落狹小,前方被靳向帛堵住,他去無可去,只得伸手按住對方的肩膀。
“別再擠我,沒地方了。”
“嗯”
只一個字音,也聽得出靳向帛嗓音變了,忍耐到極致才有的喑啞。
林初霭耳朵一燒,想兇的語氣出口卻成了軟聲: “讓讓,我要出去。”
“去哪兒”靳向帛落在坐墊上的那只手動了。
當林初霭驚覺對方的目标是他的腰時,心裏湧上無邊羞恥,他又急又怒驚叫: “靳向帛!”
手感比想象中要好,有豆腐般嫩滑,也有絲綢般細膩,美中不足是的逃得太快。
“你…你不要臉。”林初霭裹緊衣服,死死扞衛住自己的清白,臉色通紅地質問, “你在幹什麽”
他問了,靳向帛也就如實回答: “在摸。你。”
林初霭震驚到說不上來話,傻愣愣地瞪着直言直語的男人。
他的內心有點崩潰,那句話是能那麽回答的嗎
眼看着眼裏意猶未盡的靳向帛再次朝他伸出手,他臉頰燒起來,怒道: “住手,你別碰了。”
懸空的指尖離他的腰不到一個指節,好在是停住了。
林初霭又慌又氣,一個勁往後躲,可身後早無處可去,他看着靳向帛: “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
被外套保護起來的肌膚明明沒人碰,卻仍有被撫摸過的感觸在。
林初霭只覺得那塊肌膚快要燒起來了,又麻又癢。
經不住再讓人碰一次。
靳向帛眼裏的不滿一閃而過,很快注意力被他氣到緋紅的臉頰所吸引: “你能不能別再生我氣了。”
林初霭驚訝于他的覺悟,想到他萬事皆知又裝無辜的行為,怒氣爆了,還在嘴硬。
“我哪裏敢生靳少爺的氣,除非不想好好過日子。”
“你之前不會這麽對我說話,這兩天我吃不好睡不着,都在擔心你。”
“讓靳少爺操心是我不對,不該讓靳少爺看出我不高興,等我去報表演課,學習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每天都以最完美的笑容出現在靳少爺面前。”
越聽靳向帛說話,林初霭火氣越旺,此刻達到鼎盛。
合着發現事情有詐,他不能直接提問,還要裝作無事的發生繼續當傻子嗎
兩句驢頭不對馬嘴的問答後,靳向帛不再言語,只居高臨下地盯着他。
那雙平時溫柔的秋水眸此時格外幽深,漸漸有了久居上位者的鋒芒。
這是要做什麽
林初霭對靳向帛不夠了解,如果換做關景承或徐鶴亭,這時已聰明的掉頭就跑。
可惜,林初霭把靳向帛即将發瘋的前兆當成了挑釁,怒從心中起,微微仰着頭: “看我幹嘛”
“也是,看得認真再仔細點,下次別再看走眼了。”
“看這裏,生物老師是不是早教過你,這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別之一”
林初霭偏過頭,讓窗外的光亮落在自己雪白的脖子上,指尖抵着喉結,示意靳向帛看這裏。
見當做牆堵住路的靳向帛眸光深沉,不為所動,林初霭心裏輕嗤,吓住了
也是,靳向帛肯定沒料到他會知道這件事,也沒想到他會在他出院第一天送了這麽大個驚喜。
“靳少爺,要不要我把褲子脫了你再看看”
“好。”
他話音還沒落,靳向帛一口答應,快得像是怕他會反悔。
林初霭: “……”
他的臉色青紅交替,跟個壞掉的紅綠燈似的,好半天緩過勁,先脫口而出: “你是變。态吧”
靳向帛扯了下唇角,擡起手臂搭在他身側的座位上,進一步壓縮他的活動空間。
“嗯,我是,現在變。态想嘗嘗這麽能罵人的嘴甜不甜。”
什麽樣的精神居然能讓靳向帛在這種場合下說出要親他的話。
還一點都沒要經過他同意的意思。
林初霭臉上滿是慌亂,一邊推越來越靠近的胸膛,一邊想從靳向帛的胳膊下手腳并用逃出去。
“靳向帛,你瘋了嗎剛沒說清楚,我是男人,你睜大眼睛看清楚。”
“你都猜到我配合你男扮女裝結了婚,還能不清楚我知不知道你是男人”
他剛逃開,腿腳還沒落到地,又被靳向帛從後攬腰摟進了懷裏。
後背緊緊貼着對方溫熱結實的胸膛,屁股沒能落在坐墊上,而是騰空兩秒,被迫換到更為溫暖有力的肉墊上。
他像個玩偶被靳向帛抱在懷裏,最能折騰的雙手被扣住壓在自己胸口,雙腿也落進對方腿。間。
此時此刻,林初霭只覺得自己像即将被吞的魚肉,他呼吸急促,憋紅一張臉。
竟從沒注意過看似斯文的靳向帛力氣這麽大,輕松料理了他。
“你,你放開我。”他怒視靠過來的男人, “松手。”
“我憑本事抓到的,為什麽要放開”靳向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好看的臉離得越近殺傷力越大。
林初霭仰頭,耳朵先紅了大片,聲音軟下來,帶着點顫: “就男扮女裝騙你結婚的事,我向你道歉。如果你不接受,我可以和你離婚——”
話沒說完,靳向帛先動了。
他躲開的臉被只溫熱的手掰過去,靳向帛的臉在眼前放大,能看清對方眼底的暴怒,如同翻湧的暴風雨,經久不息。
唇刺痛,被兇蠻的啃咬,舔舐,仿佛要留下點什麽東西來。
疼得林初霭微微蹙眉,搖頭想躲,又被掌着臉追住了。
外城淪陷,城內也跟着失守,風雨之後,一片狼藉。
林初霭快要窒息的時候終于被松開,大口呼吸,眼角被逼出了生理性淚水,看向靳向帛的眼神波光潋滟,脈脈含情。
靳向帛呼吸又重了一分,湊過來在他紅腫的唇上輕柔地碾。
醒着的他果然比睡着滋味更加甘甜,意。亂。情。迷間,靳向帛輕聲坦白。
“我知道你是男的,從見你第一眼就知道。”
那麽早嗎
林初霭回過神,還沒降下去的氣一下子竄高了,加上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冒犯,好比火上澆油。
這時候的林初霭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手肘往後拐,打得靳向帛措手不及,手腕一松,給了他逃脫機會。
因逃得太急,腿腳發軟的林初霭差點摔倒,扶着椅背才站穩。
想起釀成他狼狽的罪魁禍首,回頭見靳向帛還坐着沒動,心有餘悸地又往後退了兩步。
腰間過分清涼,他低頭,才發覺外套不知何時被扯開了,上還有幾枚鮮豔的紅痕,一看便是被掐出來的。
真是…真是禽獸。
他罵罵咧咧胡亂拉上拉鏈,平複呼吸,說: “好,我騙了你,你也欺瞞我,這件事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靳向帛揉着心口,臉上有一絲被打疼的神色,很快又隐下去: “什麽意思”
林初霭在心裏唾棄心疼這狗東西的自己,冷聲道: “我把錢還你,咱兩離婚,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不可能。”靳向帛絕不答應。
“為什麽”
“當初為了給我沖喜,靳家受到諸多非議,離婚事小,靳家的聲譽怎麽算”
林初霭沒想到他會以此威脅,一時居然答不上來話。
靳向帛微笑: “別說你要賠,靳家聲譽值多少錢,你不妨向孟映陽打聽打聽。”
那必定是個非常昂貴的數字。
真讓他賠,恐怕賠上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還得清。
靳向帛: “別怕,只要你不和我離婚,別說靳家的聲譽,就是靳家的錢,以後也都是你說得算。”
誘惑很大,危機同時也很大。
林初霭本意并非這樣,他生出一股無力感。
“初初,你說呢”聽似在征求他的意見,靳向帛的語氣裏滿是勝券在握。
這是林初霭最讨厭的模樣,憤怒之下他一把扯下頭頂的假發砸向靳向帛,擡起擋板,沖司機大喊: “靠邊停車。”
司機看向最後排的靳向帛,得到許可後将車停在了路邊。
“靳向帛,你真是個混蛋。”林初霭忍着哭意罵完人快步下車,再多待一秒,他得丢臉的哭出來。
車廂內寂靜一片。
目睹現場的司機默默轉過頭裝聾裝瞎,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關景承想和司機一樣什麽都不管,可他察覺到自家少爺的視線,不由在心裏嘆了口氣。
“少爺,要跟着他嗎”
“跟着,看他去哪,別讓他傷到了。”
不放心還放人離開。
關景承心裏瘋狂吐槽,再看他仰頭靠着椅背閉目養神的疲倦模樣,一聲不吭拉下擋板。
*
林初霭在路邊冷靜了兩分鐘,果斷打車去孟映陽的工作室。
男人可以不要,工作不能丢了。
他一身與短發并不相配的穿搭讓孟映陽大驚失色,再看他花掉的眼妝,心直口快道: “你出什麽事了”
進來前,他在工作室外的玻璃牆上也看見這宛如遭搶劫的模樣,此時被問起,他咬牙切齒。
“不是大事,遇見個不要臉的流氓。”
“都是流氓了,怎麽可能要臉”
“對,你說得在理,是我對流氓要求過高,就不能把他當成人。”
這是孟映陽認識他到今以來,第一次見他這麽生氣,可見事情多惡劣。
只是罵,并不能得知他的遭遇。
孟映陽也怕措辭不當會觸及他的傷處,問得很隐晦: “沒,沒出陰影什麽的吧”
“沒有。”林初霭吸吸鼻子,故作輕描淡寫, “就當被狗咬一口,不說了,今天遲到兩小時,往後延續。”
他是主播,當然都聽他的。
孟映陽點點頭,突然想起他今天晚來是去接靳向帛出院: “你在這多播兩小時,他沒說什麽”
林初霭板着臉: “沒。”
車上不歡而散讓他暫時不想見到靳向帛。
還好出租房裏的東西都在,他有個落腳的地方,不太愉快是他的剛把出租房的直播設備拿到別墅,這下又不方便了。
孟映陽神色微妙,直覺告訴他,林初霭的回答有問題。
只不過,身為個有邊界感的朋友,這等事情他不該多問。
“行,今天我有事,讓小李給你當房管。”
小李是工作室專門管直播板塊的,林初霭接觸過,是個性格很開朗的女孩子。
林初霭答應了,換上身衣服開始一天的直播。
事情太多,忙起來的時候就把和靳向帛吵架的事抛在腦後,可能是生活不如意,工作會相對應順心的玄學加持,他今天的收入非常客觀。
還多了幾個貴賓,下播前,他看了眼榜一頭像,灰蒙蒙的,一整天沒出現。
林初霭對這位榜一印象複雜,剛感覺這人挺好的,對方立馬來個下頭行為,像是怕他有好感。
可剛失了興趣,榜一又在關鍵時候拉拉好感,一來一回,林初霭猜不透這人了。
像現在,沒在直播間出現的人在他微信裏複活了。
【限定榜一:今天錯過了你的直播,我有點難過。】
語氣間都是後悔。
【林:沒關系,有空就來看,別把我的直播當工作,否則我會自責的。】
【限定榜一:我很喜歡看你直播,但在白天看容易影響工作。】
【林:如果因為我的直播影響到你了,我會很愧疚。】
【限定榜一:是我沒表達清楚,聽着你的聲音,我很容易入睡。所以白天聽,我會睡着。】
晚上七點,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地鐵裏的人不多。
林初霭找個空位置坐下,小指勾着口罩繩調整位置,垂眸回消息。
【林:下班後看錄播,好助眠。】
在他各大平臺的私信裏,有很多像榜一這樣的失眠粉絲,他從沒回過,只會在直播的時候應要求讀一下故事,算作另一種雙向奔赴。
而對于和榜上大佬閑聊這件事,他做得不多。
【限定榜一:你的生活都被直播占滿了,家人呢】
【林:有聯系,你對我的生活很感興趣】
這是林初霭從上次對方問他私事後感覺出的一點苗頭。
他問的直接,榜一回答的也直接。
【限定榜一:當然,我想和你做朋友。】
什麽樣的朋友呢
林初霭猶記得這家夥有多熟悉直播套路,那就絕對知道榜一大佬和主播的關系分為幾種。
像這種拿朋友當借口的,最後都會滾到床上去。
林初霭還沒想好怎麽回,對方的消息先發過來了。
【限定榜一:我結婚了,沒出軌也不想養小三,就是想找個能聊心裏話的朋友。】
【林:老板,這話有點假。】
信不一點。
這時又彈出來兩條未讀消息,他退出和榜一的聊天窗口,一條是孟映陽,一條請求加好友。
【孟映陽:關景承找我要你的微信,我推給他了】
新的好友請求自然就是關景承,他點了同意,對方很快發來消息。
【關景承:林少爺還沒下班嗎】
改口這麽快,看來這也是位知情者,林初霭的眼神變冷,把鍵盤敲得嘀嘀作響。
【林:走了,最近讓司機別接我,我不回家。】
【關景承:能說說原因嗎少爺問起,我好答複。】
林初霭咬了下唇角,疼得直皺眉,屈指敲着。
【林:他知道原因,要是他問,讓他給我打電話,我親口告訴他。】
這次關景承那邊等了很久才回了個好的。
想也知道這旁敲側擊的到底是誰想知道他的動向,靳向帛那個混球,敢做不敢當。
他一想到車上發生的事,心裏有股火壓不下去。
後悔了,他該先甩那流氓一巴掌再走,哭哭啼啼的容易給人一種受欺負的錯覺。
可當時…他不就是被靳向帛給欺負嗎
臉頰的溫度又上來了,口罩摩挲唇瓣,輕微刺痛,恍惚幻視起什麽,他臉頰爆紅,十分滾燙。
地鐵到站,他連忙揣着手機出了站,讓外面的寒風一吹,頭腦頓時清醒不少。
晚飯沒吃,現在餓了。
林初霭在小區附近的路口小攤長龍裏選了家炒面,打包帶走。
走路不過三五分鐘,他想着自己的處境,難免心不在焉,在下一個拐彎路口,不經意後瞥,眼裏落入一個黑影。
林初霭渾身一震,首先想的是被人跟蹤了,轉念想,小區人多也不算晚,可能是同路人。
雖是這麽想,但他多個心眼,時不時要注意身後人動靜。
打算一有不對,撒腿就跑。
他今天下播換了碎花長裙和米色針織開衫,齊肩栗色卷發,溫柔又漂亮。
從背影來看,高挑有致,相當火辣。
黑暗裏那雙眼睛已經快要噴火了,視線黏在他屁股上挪不開,手癢癢得很。
不能着急,這個獵物有警惕,察覺到危險想逃了。
看來今天只能先放過‘她’,等下次趁其不備再動手。
很快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在林初霭進小區後的第二個路口,那人進了單元門。
誤會,林初霭輕拍胸口,安心快步往家走,完全沒留意那進單元門的人又站到路邊,貪婪地望着他的身影。
進樓道的時候,林初霭看見門上貼着的提醒字樣: “樓道燈又壞了。”
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照明,很快到家門口,發現門縫裏夾着兩封信。
取下來看見信封外封寫着的字,他臉色刷一下變得很難看,連取鑰匙的動作亂了。
好幾次才對準鑰匙孔,開門後跟被鬼攆似的竄回家,他靠着大門,臉色發白,如同吓壞的驚弓之鳥。
明明有一陣子沒收到信,為什麽突然又寄了
他擡手按亮燈,在熾白的燈光下撕開信封,拿出來展開信。
一如既往通篇全是描述幻想他們滾床單的內容,比以往多了些婚後生孩子。
這讓林初霭時常懷疑寄信的人有性別識別障礙,他一個男人怎麽可能生孩子呢
信封裏還有一沓東西,林初霭面無表情倒出來,也是同樣熟悉的圖片。
各種角度的色圖,不同的身材相同的臉,全都是他。
另一封信也是這些東西,林初霭憑着信最後落筆的日期分出了個前後,十天一封,比之前頻繁。
第一次收到這東西的時候他就報警了。
舊小區監控覆蓋不完全,出入管控也不嚴格,阿貓阿狗都能在這裏找到。
最關鍵的是寄信的人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信上內容是打印的,信封也只有他的指紋,找不到有用的線索,警察也束手無策。
林初霭吐出口氣,真是夠了,他把信和照片全撕碎丢進垃圾桶裏,得把這變。态揪出來。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尤其是刷到本地新聞,說最近出現個夜間色魔,專挑走偏僻小巷的孤身女性下手,呼籲大家注意人身安全的同時少走小路。
寫這條注意事項的人肯定沒想過有些小路是回家的唯一必經之路,繞開了也就回不去,好比他今晚走過的那條路。
路窄又偏,路燈還照不到,很危險。
最近事情都碰到一起,林初霭把垃圾分類打包好放在門口,去洗個熱水澡後再開播說睡前故事。
開播前,他再次收到榜一的消息。
【限定榜一:你覺得假是因為你不相信我們能成為朋友,沒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
希望是吧。
林初霭沒再給回複,點了午夜電臺開播。
度過一個有粉絲相伴的愉快夜晚,林初霭愉快入睡。
城市彼端,靳向帛翻來覆去,聽着他的錄音半睡半醒間夢境色彩濃厚,糟蹋了一身睡衣,大清早起來沖澡。
沖完後,坐在陽臺苦思冥想近半小時,起身去找人,卻在樓下見到等候已久的助理。
意識到白天又不能去找林初霭,靳向帛氣壓瞬間低下來,坐上去公司車的時候,不禁發問人到底為什麽要工作
上班第三天,林初霭已經能适應工作節奏,這次他穿着日常男裝來的。
給前臺和工作室裏的人帶去小小的震撼,原來真有人能用一張臉做到男女皆宜。
直播前,林初霭和孟映陽敲定春季新款。
平板上十來款風格新穎的款式讓孟映陽感嘆: “你打破了我們工作室的固定風格。”
“是好還是不好”林初霭在看合作方送來的樣衣,領口袖口和衣襟都是毛毛的衣服太難打理,他考慮要不要推。
“是好事。”孟映陽遞來衣襯, “有突破才會有成就。”
林初霭糾結半天,還是把那件毛絨短款外套歸為一般推薦: “有魄力,我投資十萬,你請法律顧問拟合同吧。”
孟映陽反應極快,雙手擊掌: “行,那今晚聚餐,我把你正式介紹給工作室的員工們”
“過幾天吧。”林初霭想穩一穩午夜電臺的數據, “周五,行不行”
“當然可以,介意我帶家屬嗎”孟映陽開玩笑, “你也可以叫靳向帛。”
林初霭把衣服往孟映陽身上一拍,皮笑肉不笑道: “想看笑話嗎”
語氣不對,孟映陽趕緊擺手: “沒有沒有,那周五讓安渝開車,咱兩喝一杯”
宋安渝,他女朋友。
正好最近郁悶事太多,林初霭确實需要這麽個發洩機會: “行。”
一醉解千愁後,還能睡個好覺,一舉兩得。
林初霭把靳向帛完全抛在了腦後,殊不知某人正深思熟慮計劃着周五下班去他家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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癱了,一點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