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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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從民政局出來,兩本結婚證都歸到了靳向帛的手裏。

林初霭看他守寶貝似的,起了逗他的心。

“回去放保險櫃裏”

“嗯,弄丢了也不給補辦。”

玩笑話還當了真。

林初霭簡直不敢想有人看見他保險櫃裏還鎖着結婚證會鬧出什麽傳言來,等人上車坐到旁邊,他有點悔意,不該開玩笑的。

“真鎖保險櫃裏啊”

“你不信我嗎”靳向帛傾身從前座的包裏取出個紮着絲帶的紅色絲絨首飾盒。

林初霭眼皮一跳,心陡然滾燙了起來。

絲絨盒被靳向帛雙手遞到面前,或許是他默不作聲盯着的目光太直白了,讓鮮少有羞恥心的靳少爺膽怯起來。

“這件事說起來有點丢臉。”

林初霭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很放松,也沒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戒指而退縮,只是靜靜看着。

靳向帛抿了下唇: “你願意和我結婚,我該你足夠的尊重。這是結婚戒指,另外……”

一份撒有金粉的紅色折子放到林初霭的膝蓋上,外表用毛筆字寫着婚書兩個字。

“這是靳家歷來的規矩,要寫婚書,以往都該有宗祠那邊撰寫。我認為結婚這種事主要是兩廂情願,所以你提出結婚,婚書我自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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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向帛輕瞥他一眼,不确定他喜不喜歡。

“你先看看,沒,沒寫你不愛看的內容。”

是指死後要把遺産都給他。

林初霭說不出話來,從昨晚提出結婚到今天領完證,他從頭到尾只花了個人,不,還有結婚證的工本費。

他想和第一次一樣,風輕雲淡的就過去了。

哪想靳向帛連夜準備出這些東西來,他以為對方明白的。

“你……”

“先看看婚書好嗎”

靳向帛眼底的慌張一閃而過,怕極他拒絕。

林初霭哪裏舍得傷害這麽肯用心的一個人,伸手輕輕觸摸靳向帛的眉眼,垂眼不看對方适合表情,緩緩靠過去吻住了靳向帛。

很輕,很柔,又很認真地親過。

“謝謝你。”

靳向帛怔神,繼而握住他還貼在自己臉頰的手,聲音暗啞: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場婚姻裏沒有什麽是你應該做的。”林初霭用大拇指按按他泛紅的唇, “因為你和我一樣是男人。”

所以別把我當女孩子對待,也別把婚姻的責任過大壓到自己身上。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當時提出領證也不僅想安撫靳向帛,也是貪心想為自己博一次機會。

兩情相悅的愛情那麽好,怎麽就不能有他一個呢

只是在捅破窗戶紙前,他會慢慢和靳向帛摸索出适合他們的愛情經營之道。

靳向帛想笑的唇角比随風起的牆頭草還難壓,在他注視下笑了起來。

“好,可是我不會的實在太多,以後請多指教。”

“我不認為你會聽話。”

林初霭想到了別墅裏陽臺互通的卧室,那絕對是早有預謀。

靳向帛絲毫不覺得難為情,堂而皇之道: “結婚了還要分房,留個地方讓我翻窗怎麽了”

受這句話感觸,林初霭腦中靈光一閃: “夜裏睡不着翻過幾次”

被猜到了,靳向帛痛快承認: “你住進去的每一晚。”

都偷偷摸摸進去親過抱過。

林初霭心情複雜,那時候的他到底是怎麽敢在陌生人地盤裏睡那麽熟的。

“怎麽辦,你真和個變。态結婚了。”靳向帛低聲道, “我發病的時候會做出很多過分的事,尤其确認真結婚後就會釋放天性。徐鶴亭應當提醒過你,什麽時候得離開我,情況嚴重還要綁住我,免得傷害你。”

連醫生叮囑事項都知道。

靳向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微微一笑: “每次出院關叔都會獲得一份差不多的提醒事項。”

兩人關系特殊,徐鶴亭的提醒想必會更偏愛與欲。

比如林初霭不能同意和發病的他做。愛,那時候的他粗暴失控,帶來的不是快樂多是疼痛。

靳向帛胡亂想了一通,視線落回林初霭還沒收回的大拇指上: “徐鶴亭給你寫了什麽”

指尖傳來濕軟觸感,林初霭順着看過去,臉陡然燒了起來。

“你幹嘛”

“松開。”林初霭沒碰過這種滋味,只覺得天靈蓋要被酥麻感給掀飛了,忍住發出奇怪聲音的沖動要抽出手指, “你——”

手指被松開,如獵豹般起勢的人又要來親他。

“你,髒不髒呀”他捏着靳向帛的臉制止對方的偷襲, “不講衛生。”

“髒,所以想把你一起弄髒,看,我就是這麽卑劣的人。”

“沒關系。”林初霭和靳向帛額頭相貼, “我會教你。”

靳向帛想,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是再有逃跑的跡象,他會瘋得更厲害。

“學不學”林初霭雙手捧着靳向帛的臉,希望對方能充滿信心回答。

他從沒做過這種事,底氣不足,倒也想借點外部力量。

靳向帛沉聲: “學。”

林初霭彎眼笑了,起碼未來的路兩個人走,不會太孤獨。

“嗯,好。”

他坐直身體,由着靳向帛沒個正形靠着他歪坐,用眼睛催他看收到的兩份大禮。

別人送禮都央求收禮人獨自一人時再看,怕羞怕對方不滿意。

靳向帛倒好,近距離盯着看,弄得林初霭替他緊張。

戒指盒上的絲帶被扯開,絲絲縷縷在他膝蓋處散開,遠看他也像個待被拆封的禮物。

靳向帛的注意力讓絲帶牽走了小部分,仍注意到他看見婚戒時的怔然。

是某家奢侈品上個月剛出的新款,限量且昂貴。

哪怕沒買過,他也知道臨時買這東西的難度有多大。

靳向帛對他的用心程度比他想的要深,這份喜歡已拔高到他觸手不可及的地步。

“你怎麽買到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已經不是有錢能解決的事。”林初霭向來淚腺淺,這會兒心裏一酸,眼淚汪汪, “靳向帛,你真的……”

“嗯”靳向帛很想知道他要說什麽,沒第一時間哄他別哭。

就這期盼的眼神,林初霭突然沒那麽感動了,揩揩眼角: “沒什麽。”

靳向帛: “……”

誰懂啊,有的人情緒比雷陣雨變得還快。

林初霭克制着不濕了眼眶去看婚書,剛看沒兩行,又有點頂不住。

長長好幾頁,從求婚到訂婚再到結婚寫成一本小說,主題內容為靳向帛單相思到主動追求再到兩情相悅,懂行一看得罵狗屁不通。

到介紹人及主婚人和各個長輩的時候簡單多了,兩人父母已不再世,靳家老太太關系不和睦沒上本,只餘林奶奶在。

導致整個婚書充滿了荒誕味道。

林初霭把眼睛裏的酸澀眨去,扭頭看眼神逐漸迷離的靳向帛。

“什麽時候寫的”

“你說結婚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東西,琢磨半天,等你睡着後去書房寫的。”

“一整夜沒睡不困嗎”

困嗎

要說不的話,也不那麽絕對。

靳向帛剛要說話到嘴邊成哈欠,還要說話,眼前一黑,眼皮感到溫熱柔軟的掌心,被林初霭遮住了眼睛。

“睡吧,我就在這守着你,睡醒還能再見到我的。”

“見不到你,我就在各大平臺買通稿說你騙婚騙色……”

話沒說完,在他肩頭的人先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欣然入睡。

這個姿勢睡得別扭,林初霭扶着靳向帛的臉頰和肩膀,小心放平,貢獻出雙腿。

怕光會影響到好不容易睡着的人,他用遙控器把車內窗簾全關了,一手摟着靳向帛的肩膀防止人掉下去,另一手降低手機屏幕亮度,處理起工作來。

選品的工作一再缺席,他挺不好意思的。

趁這會兒有空,跟選品小組趕緊讨論,好在孟映陽招的人工作效率奇高,一個小時敲定了個大概。

小憩片刻,還都被他花在了看靳向帛睡顏上。

推敲确定款式的工作細碎又漫長,一個小時根本不夠用,每個人意見也不同,一串串冰冷的語言刷得林初霭頭暈眼花。

眼看快要到家門口,他先看了眼時間,快到午飯時間,便做了個決定。

【林:會議暫停,午休結束開個線上會議,每個人說說自己看好款式的原因,得票前十者為新品。】

這在目前看來是最公平公正的決策,沒人有異議。

前腳小群讨論結束,後腳他收到孟映陽發來的新聞鏈接。

【MYY:靳家下午兩點召開新聞發布會,說是要更換繼承人,你知道嗎】

林初霭下意識看向臉頰貼在他腹部睡得昏天暗地的大少爺,這人知道嗎

【林:剛從你發的新聞知道。】

【MYY:不是吧靳向帛沒告訴你,還是連他都不知道這事兒】

【林:他沒告訴我。】

【MYY:可能不想讓你擔心,哎呀,就算他不是靳家繼承人,也很有錢的。他爸媽的股份都在他手裏,也就失去靳家繼承人會得到的部分,加上靳家在董事會的地位。】

【林:失去繼承權,也就失去在靳家的話語權。】

【MYY:不是,我聽你這意思,是要他激流勇進以他現有的精神狀态,很難。】

【林:沒讓他現在争取。】

【MYY:行,先看更換繼承人後靳家股票怎麽樣再做決定也不遲。】

股民又不是傻子,換個四歲小孩,靳家未來堪憂。

靳家老太太再厲害也不可能活過千年,保靳家永世富貴。

以老太太的性子,未必就對那四歲孩子多上心,靳向帛活着的一天,老太太都要提心吊膽。

自己教出的孩子自己最清楚,如果靳向帛鐵了心要争家産,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林初霭沒想過圖錢的沖喜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不過他不怕。

“醒醒,到家了。”

還睡着的靳向帛沒反應,臉頰睡出酡紅,為睡美男增添了幾分豔麗。

林初霭垂眸看了會,掌心貼上對方的額頭,溫度驚人,他趕緊拉開窗簾,叫膝蓋上沒動靜的人。

“靳向帛,醒醒,你發燒了,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去,叫徐鶴亭過來。”

被吵醒的大少爺攬住他的細腰,把臉要往他腹部藏,聲音綿軟低沉。

林初霭剛給前座的關景承發完消息,聞言哭笑不得: “等徐鶴亭從渚州趕來,你燒成了傻子,知道嗎”

“那就變成傻子好了。”靳向帛嘟囔,不乏賭氣成分, “這樣你肯定舍不得丢下我。”

“是啊,也就再找個聰明伶俐的帥哥結婚,騙你說那是你哥。”林初霭抽出濕紙巾給他擦臉。

靳向帛倏然睜眼看他,數秒之後,一臉幽怨的攀在他肩膀像只無骨貓似的坐了起來。

臉頰紅暈更深了,眼睛被燒得水汪汪,可憐極了。

“不用看醫生,徐鶴亭準備的藥箱裏有感冒藥,吃完睡一覺就好了。”

答應徐鶴亭的提議時對方很細心早做好應對一切突發情況的藥物。

等拿到醫藥箱,看見裏面每盒藥都貼上用途标簽,林初霭不禁感嘆,有錢人家的主治醫生果然不是那麽好當。

“那先和我下車回家”

“嗯,奶奶在家嗎”靳向帛問, “我讓關叔幫忙準備了些見面禮。”

林初霭眼神複雜,以當時和奶奶交底的情況來看,靳向帛恐怕難進這個家門。

他這幾天也在做奶奶的思想功課,可惜老太太固執認為他被外面的公狐貍精迷了眼,早分辨不出是非,堅決不肯再接他的電話。

無奈之下,他只能通過微信向老太太說明情況,且說過今天會回來。

老太太很有意思的給他回了個已讀,又什麽都沒表示,弄的林初霭吃不透這什麽意思。

難題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

“先下去吧。”

冬季小鎮靠山院落,一片蕭條。

唯院內那棵桂花樹仍枝繁葉茂,從院內探出了大片枝葉來招搖過市。

哪怕靳向帛燒得稀裏糊塗,還是很懂事在下車後獨立行走,沒黏糊着給人留壞印象。

對于大少爺如此識相,林初霭倍感欣慰,只是看見緊閉的鐵門,他又很惆悵。

這算不算另一種閉門羹呢

關景承跟司機在後備箱忙卸東西,注意到這邊,側身看了一眼,又轉身當瞎子繼續和司機忙活。

夫夫兩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靳向帛迷茫,高燒讓他比平時多了些單純: “你沒鑰匙嗎”

林初霭給這沒見鄉下東西的大少爺科普: “這個門從裏面反鎖,有鑰匙也打不開。”

“單向鎖啊。”靳向帛快燒糊塗了, “不能給奶奶打電話嗎”

林初霭想,你有沒有想過她老人家到底為什麽不給開門呢。

仔細說來也不能怪靳向帛,他的過錯更嚴重,還是別給人添堵。

“你等我一會,我去隔壁——”

“初初啊”不遠處的隔壁院門口探出來張喜慶的臉來,正是關系很好的顧阿姨。

林初霭應聲: “顧阿姨好。”

“哎好,別找了,你奶奶不在家。”顧阿姨揣着包東西小跑過來,眼睛卻是先落在旁邊靳向帛的臉上。

好俊的後生仔啊。

靳向帛對這類打量眼神司空見慣,垂着眼睛安靜的任人看,乖得很。

“啊,她去哪了”林初霭問。

“你回來路上沒注意看嘛鎮上要忙冬至祭祀,你奶奶被臨時叫過去,這是她讓我轉交給你的鑰匙。”顧阿姨遞過來一串鑰匙。

林初霭接過: “我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接。”

“你奶奶手機摔壞了,時靈時不靈的。”顧阿姨不知道他和林奶奶間溝通出了問題,解釋完好奇去看靳向帛, “小初這是帶朋友回來”

“啊對,他叫靳向帛。”林初霭轉臉, “這是對我奶奶很照顧的顧阿姨。”

靳向帛一聽,擡眼露了個笑: “顧阿姨好。”

顧阿姨連聲: “哎你好。”

“我聽說顧阿姨對奶奶很上心,平時我們不在身邊,也多虧了顧阿姨,這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顧阿姨收下。”靳向帛喊了聲關叔。

關景承立即拎着兩大袋包裝精美的禮物過來,經由靳向帛的手親自遞到顧阿姨面前。

以往林初霭贈與謝禮都說明東西,顧阿姨過得去心裏那道坎才會拿,鄉下婦女頭一次碰上什麽東西都不知道的謝禮,不太敢收。

她去看林初霭的表情,推托道: “不用不用,之前小初謝過了。”

“不一樣,這次是我們共同的謝禮。”靳向帛偏頭看林初霭, “快幫我說句話呀。”

林初霭大概猜到他這麽大手筆的意思,便道: “顧阿姨拿着吧,他特意買的。”

顧阿姨不好意思接住了: “真是怪難為情的,謝謝你們啊。”

回去路上顧阿姨總覺得哪裏怪,等到家把事情捋一遍,猛拍大腿。

這不是別人回門的情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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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訂閱。

不幸的青春時期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治愈,接下來請收看傲嬌老太和她那記吃不記打的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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