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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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靳向帛合作是圈內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孟映陽讓這塊餡餅砸得眼冒金星，還沒想好問具體事宜，林初霭的語音通話先撥了過來。
“孟先生，你好。”
微信好友是林初霭，說話的卻是靳向帛。
此時兩人在一起的事實讓孟映陽再次眼冒金星，差點失禮: “你好你好。”
“是這樣的，不知令尊對做空靳家有沒有興趣”
孟映陽恍然大悟，他的地位還沒高到能讓靳向帛讨合作的程度，這位少爺真正想談是他的父親。
“這我恐怕要問問我爸。”
孟映陽是家中獨子，也沒到能做孟家主的份上。
“沒關系，明天十二點前我能等到孟先生的回答嗎”靳向帛問。
聽似話語權給了孟映陽，可知情人都聽得出來這仍是靳向帛掌控全局。
他語氣從容，有着久居上位者養出來的尊貴和冷然。
孟映陽思忖: “可以，一旦有結果我會聯系初初。”
“沒問題，麻煩孟先生，謝謝。”靳向帛客氣禮貌，讓人挑不出錯來。
語音通話還在繼續，孟映陽等着靳向帛挂，沒想到先聽到林初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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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着我的面說這個，不怕我洩露出去。”
“你是我的靠山，怎麽會去幫別人”
和剛才語音裏的聲音截然不同，溫暖黏糊，有了些許人情味。
“萬一呢，我這種惡霸都是勢利眼，誰……”林初霭的聲音詭異中斷數秒，語音挂了。
一頭霧水的孟映陽緩緩睜大眼睛，這麽玩
林初霭臊紅臉，怒視依靠床頭裝無辜的男人: “故意的”
“沒有，出于對合作者的尊重，我把挂斷的機會留給對方。”
“就沒私心”
“我能有什麽私心”
答案到嘴邊，林初霭偏生說不出來，把兜裏兩個砂糖橘掏出來丢到他手裏: “靳家股票再跌，想做空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吧”
一覺睡醒，神清氣爽。
哪怕被使喚，靳向帛也甘之如饴，慢慢地撥開砂糖橘遞過去: “想做就有辦法。”
“給我做什麽”林初霭莫名其妙，見他神色微妙，陡然明白深意。
這人下意識想對自己好，連剝砂糖橘這種小事都記着。
他心裏又酸又甜，這種時候他是沒辦法再說自己和靳向帛那只被弄死的貓一樣了。
“特意帶上來給你吃的，別讓徐鶴亭知道。”
被徐醫生知道他投喂退燒病人吃涼性水果，得被耳提面命的罵。
靳向帛沒吃，把另一個沒剝的砂糖橘和剝好的一起往前遞: “封口費。”
鬧了會，林初霭帶着靳向帛下樓。
大少爺對他不讓換身得體衣服頗有微詞，畢竟第一次正式見家長，讓奶奶看這大尾巴狼叫什麽事。
奈何林初霭堅持，靳向帛無法，捏着鼻子跟着走了。
到最後一層樓梯，靳向帛從後拉拉林初霭的衣服。
“幹嘛”林初霭小聲問，隔牆就是廚房，他可不想讓奶奶聽見奇怪的動靜。
“奶奶對我帶來的禮品怎麽說”靳向帛問。
他真操心這事兒醒來第一時間就會問，而不是借他和孟映陽三言兩句達成某種合作意向。
都快進門了才問，可見大少爺真緊張了。
但靳少爺久經大場面，哪怕有點什麽，也不會輕易看出來。
林初霭只看見一張略有小白花柔弱感的美人臉，他裝深沉: “沒說，吃飯的時候你可以自己問她。”
靳向帛似笑非笑: “林先生，你把我當愣頭青糊弄着玩呢”
哪家沒眼力見的客人會當面問主人喜不喜歡禮物的。
多少有些缺少小腦幹。
林初霭頭也不回往屋裏走: “靳少爺天資聰穎，誰能糊弄你啊”
他倒是坦然進去了，落後幾步的靳向帛站在門口沒看見林奶奶的身影，正猶豫着這樣進去是否禮貌的時候，裏面出來位端着盤青菜的老太太，四目相對，皆是無言。
能出現在這裏還一副主人的很好猜。
靳向帛裝斯文随手拈來，未語先笑: “奶奶好。”
林奶奶的視線先在他臉上逗留，久到靳向帛禁不住想自己這臉不夠好看，再到他的衣服，很快點點頭: “過來洗手吃飯。”
“好的。”
靳向帛跟進了吃飯的屋，眼看着林奶奶放下菜盤轉身又出去了。
空蕩的堂屋只剩下手足無措的大少爺，以往在家吃飯，他只管坐在餐桌邊，等着阿姨段端好菜即可。
現在不行，林奶奶不是阿姨，他也沒那麽傻乎乎徑直落座，該做點什麽
他沿着剛才林奶奶離開的方向追去，還沒進廚房，便見拿着碗筷的林初霭和又端着菜的林奶奶。
“我來吧。”
靳向帛伸手想從林奶奶手裏接過那兩盤菜，結果接了個空。
林奶奶又看了眼他在燈光下越發白的臉: “還沒老到端不了菜，別瞎添亂，走吧。”
這麽多年來靳向帛沒遇見過像林奶奶這樣貼臉開大的人，不由得想了下這話的深意，被林初霭拽了下，方才跟上去。
晚飯四菜一湯，肉絲炒土豆，清炒小青菜，紅燒肉及一道清蒸魚，還有個豆腐香菜湯。
到餐桌上，靳向帛有當晚輩的覺悟，沒在第一時間動筷子，這是靳家的規矩。
所以當林初霭先往他碗裏添菜的時候，他不着痕跡看向了林奶奶。
“我家沒那麽多規矩。”林奶奶語氣冷硬， “不知道靳少爺能不能吃得慣鄉下素餐。”
靳向帛看了眼林初霭，對方神色不變，那問題不大。
靳向帛笑了笑: “在我們那，越是這樣的美食越難得，我很榮幸能品嘗到。”
林奶奶一言難盡，聽這文绉绉的話頭疼。
林初霭看熱鬧正起勁，桌下的兩條腿同時遭到兩邊的撞擊，一左一右，奶奶和靳向帛都要聊不下去，請求他支援。
他一口飯差點噎住了，趕緊擡頭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好吃多吃點，奶奶忙一下午呢。”對靳向帛說。
“奶奶有話直接說，他能聽得懂。喏，那邊都是他精心挑選的見面禮，希望你喜歡的。”對林奶奶的。
那麽多東西放在那，不是瞎子都能看見，林奶奶道: “帶那麽多東西，花了不少錢吧”
林初霭給了想說話的靳向帛一胳膊肘，又往他碗裏放了塊紅燒肉: “錢不錢不重要，他更想你開心。”
他幫着說話，林奶奶哪能聽不出來: “他買的時候你也不攔着點。”
關鍵是連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的。
林初霭背下這口鍋，朝林奶奶笑得軟甜: “奶奶，他第一次來見你，是要表足心意的。”
旁邊的靳向帛默默擡頭看着林奶奶，确有這份心思。
林奶奶移開視線: “吃吧，再慢點要涼了。”
飯後林初霭洗碗，林奶奶出門散步，而還沒好全的靳向帛自然成了監工。
三個人的碗筷很容易洗，林初霭制止大少爺搗亂的手: “想不想也去散步”
靳少爺心動，但不行: “不用了。”
能穿這身毛絨絨大灰狼衣服來和林奶奶吃飯已是他不修邊幅的極限，再讓街坊鄰裏看見，他實在丢臉。
“那吃過藥做什麽”林初霭問。
盡管靳向帛很想飽暖思點什麽，事實不盡然，他還有工作要忙。
林初霭看見他臉上的郁悶，沒忍住笑了: “什麽表情”
“生病還要工作。”靳向帛雙手抱臂，歪着頭恹恹地看着他，語氣好不可憐， “晚上還不能和自己人睡一起，日子真苦。”
臨出門前林奶奶提過，樓上兩間房都打掃過了。
下午讓靳向帛睡在他房間，以林奶奶的意思，他要睡隔壁。
最近他們睡一起，多少能讓靳向帛眯一下，這要分開了，林初霭也不免擔心起對方的睡眠來。
“我家不隔音。”
明明是提醒靳向帛別想夜半偷襲，可這大少爺的表情越發不正經，讓他跟着耳朵發燙。
“幹嘛”
“不隔音沒關系，看你願不願意配合。”
“別想。”林初霭把碗上的水擦幹放回櫥櫃裏， “我奶奶睡眠淺聽力好，被她逮到你偷偷上我床，會挨罵的。”
剛來還要維持住基本的體面，靳向帛沒想過那麽快暴露自己，不太死心地問: “我們是男人，睡一起不會生孩子的。”
林初霭想縫上他這信口開河的嘴，轉身往外走: “過來幫我搬東西。”
大概怕靳向帛在這住着不順心，關景承準備的東西特別多，一共有四個箱子。
從穿衣到日用品，事無巨細到令人汗顏。
林初霭搬過一小部分上樓，留下兩個小行李箱給大少爺松松筋骨。
靳向帛試圖一手一個，被他察覺到一個眼神勸退。
夜幕降臨，小院裏的路燈緩緩亮起來，纏在樓梯扶手上的星星燈也打開了。
兩人沿着燈光往上。
到二樓長廊，林初霭指着北方。
“看。”
靳向帛擡頭望去，曾在書裏看過的北鬥七星，連起來真的是個勺子形狀。
“小時候夏天晚上和奶奶在院裏乘涼，她告訴我，夜晚迷路別怕，沿着北鬥七星方向就能找到出路。”
“你小時候經常偷偷跑出去玩嗎”
“嗯，放假就和同學去後山玩，被奶奶找到就會被狠狠罵一頓。”
“不準出去玩”
林初霭搖搖頭，提起小時候的事只剩無盡懷念: “不是，是我出去玩沒和奶奶說，她找不到我。”
正常孩子都是會被允許出門玩的。
靳向帛雙手插兜，低頭用腳推了推行李箱: “那你後來學會和她說了嗎”
“學會了。”林初霭想了想， “上初中的時候，班裏流行談戀愛，奶奶會對我出去玩刨根問底。”
“哦，聽起來你早戀了。”靳向帛語氣酸酸的。
光影重重，林初霭看不清靳向帛的表情，依稀覺得對方應當拉着個臉，跟被獵物踹了一腳似的。
繼續讨論這個話題，不知這人會作何反應。
他不動聲色道: “鎮上初中彙集四周的同齡學生，愛跟風也都喜歡好看的，我呢，就……”
完沒說還，靳向帛已經聽不下去了，趁他不注意，拎着兩個行李箱蹬蹬蹬走遠了。
“不聽了”他追在後面問。
靳向帛面無表情推開房門，放好行李箱，在他進來後，伸長手關門，下落上鎖，再把他往門板上一按，低頭冷冷地看着他。
“初中談過”
“你沒談過”
“沒有。”靳向帛連個停頓都沒有，青春時期的過往并不愉快，時至今日回憶起來滿是枯燥， “那時候我的精神狀态已開始崩潰，根本沒那方面心思。再說，以我的處境沒資格想那些額外的事。”
“可惜那時候沒辦法認識你。”林初霭眼帶笑意， “不然還真能讓你看看惡霸。”
靳向帛眼神柔和了一瞬: “還是別了。”
“為什麽”林初霭不懂。
“年輕的我反抗不了她，會讓你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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