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聽見郭競寒說要給他治治,他就在想這人到底要怎麽給他治。因為一直被抱着,也不用自己下地走動,他倒還偷得幾秒的閑工夫,仔細想了想他自己是不是真地性^冷淡。冷淡嗎或許吧,好像也沒太多沖動,非得要做些什麽,但也不是說沒有欲望,可能就是動念動得比別人少些。他不加入任何圈子,其實倒真算得上是與自己本該屬于的圈子中的圈衆相當疏離的,在他本該屬于的群體中落落寡合。雖說他也不想這樣,但他是出于自保,而且他還總是想拼命擠進所謂正常人的社交場合,也希望在大家眼裏他看上去是正常的,所以他真正接觸的他自己這類人還真地并不多。也因此,他雖然覺得自己是欲望正常的,但他也并不是很清楚他們這群人所定義的“欲望正常”是一個什麽程度,所以他也分不清楚什麽是他們所謂的“亢進”, “欲望正常”和“性^冷淡”。郭競寒這麽說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認同。
古志賢想到郭競寒剛剛低頭在他耳邊講的話,心裏想想:嗯,他上個月還真是難為了他的那只手。只是他說的他那只手有多魔性的樣子,古志賢就一直在想着能有多魔性呢,而他因為打橫抱着古志賢,那側胳膊也就剛好兜過古志賢的背,而那只手現在正扣在古志賢的一側手臂上,古志賢還側過頭去,無意識地看了看他那只手,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同,等回過神來,就又回過了頭不看了。接着就發現人已經在他房間裏了,而他身後那扇房門被他用腳抵了關上了。
門鎖扣上發出聲音的那剎那,古志賢才好像忽然清醒了似的, “嗯”馬上擡頭看着這個人,一路上也沒想着要反抗,光想着他那只手了,結果現在已然這樣,這個時刻再嚷着“放我出去。”好像真地有點矯情。
但是他嘴巴還是不受控制,問: “你要幹嘛”郭競寒才不想睬他這些無謂的言語。還能幹嘛把古秘書扔到了床上那條黑白大格子的被子上,就是上回他去古秘書房間“撒歡”留了幾攤印跡的那一回被古秘書換洗下來的,後來這被子洗幹淨了後就真地是放在他房裏用了。
然後郭競寒就把頂燈關了,跟着就整個人壓了上去。兩人纏了一會兒,古志賢還是本能反應地拼命躲,而郭競寒就一直是膠着在他身上,古秘書越躲他還越是興奮似的,最後古志賢又癢又“難受”,罵了他一句: “你到底是有多喜歡暗室”郭競寒想了想,說: “我不喜歡暗室,我喜歡你。本來還怕你會不好意思,既然你不會,那我更不介意開燈。”說着“啪”把燈開了。古志賢之前聽他那麽說,就又想阻止他開燈,哪裏知道還沒來得及說,床頭燈就應聲開了。床頭燈的燈光偏黃,照得那張床更加暧昧。更別說兩人正半^裸着身體疊在黑白大格子的被子上,像極了一副棋盤上的正在“搏鬥”的兩粒子。當然郭競寒是占據壓倒性的勝利,而古志賢随着燈的打開,還勾頭往下想看看這個粘人的人到底擺是的什麽姿勢,怎麽自己的腿被纏得那麽疼。一看,這人簡直不像話,兩條長腿和他的腿幾乎就絞在了一起,誓要與他變成一株長須疊繞的人參似地,死也不松開,就為了锢住他不讓他動。可問題是他們的腿都是長長直直的,哪能經得起這人的這種纏法。
古秘書作勢要推開郭監制,說: “腿松開,痛。”郭監制依言把纏着的腿松了開來,古秘書下半身剛能挪動些許了,那部位就被人捏在手裏。郭監制對古秘書說: “看來你也是正常的嘛。本來還擔心你心理影響生理,整個就是無感的。沒想到,反應來得也挺快。別急,我現在就幫你治。”古志賢沖他說: “我才不需要治。”
結果再沒兩下撫弄,他整個人都軟掉了,什麽都顧不上說了,剛剛還有的那點傲嬌也早随着渙散的神思散盡了。那人那只手的手指頭确實有魔力,兩人就這樣“什麽都沒幹”還能折騰到十二點半。
第二天早上,古志賢睜開眼就已經是八點半。一下坐起來,說着: “完了完了,幾點了”郭競寒由床頭櫃最底層裏拿出手機,一看八點半,就如實跟他講: “八點半。”說完了還想再睡會兒,還要搭着他的肩膀把他也往下扯,他卻肩頭一滑,要出被子,想穿好衣服趕着上班去,一邊還抱怨: “你怎麽都不設一個鬧鐘的,現在都要遲到了。”平時他在自己房間睡時總會在手機上設一個鬧鐘,而在這房間裏睡了一晚上起來後,才知道郭競寒都不設鬧鐘的。也是,平時早上不都是他叫他起床的。
哪裏知道庇股還沒有離開床沿,肚子上就搭上了一只手,整個人又被勾了回去。那個還躺着仿佛又要睡過去的人,說話都很含糊: “遲什麽到你老板就在這,跟我一個時候上下班就行了。”
沒辦法,古志賢也只有再躺一會兒,可是就這麽躺到了九點,就覺得渾身不是很舒服,他平時也沒試過這麽晚了還躺在床上不起來的,所以就又掀開被子起來,把昨天晚上穿來這間房的睡衣褲由地上拿了起來,抖了抖,又穿上了身。接着就出房門準備早餐去了。經過客廳時,看了一下窗外的天,烏雲萋萋,通常他一到這種天氣時的心情都會像是關節炎患者的關節疼痛犯了似的那種感覺,陰陰刺刺地帶着一股冷澀感。可是難得,今天卻心神舒暢,外面天陰也阻擋不了他擁有一份好心情,看來有些方式真地是緩解壓力的好方法。
到了快十點,他豆漿都磨好了,油條也煎好了,還不見郭競寒起來出他那間房門。古志賢覺得時間也太晚了,就去叫他起床,說豆漿冷了不好喝,而且油條也剛煎好,這個時候吃正好酥脆。然後他才拖拖拉拉地起身,洗了一把臉,又漱一下了口,就坐到桌邊吃早餐。
古志賢也坐下來吃早飯,今天坐在這人身邊,沒有坐到他對面去。郭競寒問: “嗯沒有先吃嗎還等我。”古志賢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也忘了剛剛是怎麽回事,反正也沒先吃點什麽先墊着肚子,可能潛意識裏就在等着這人一起吃。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就咬了一口油條, “嗯”一聲。這時候郭競寒看了一眼他的房間,又轉回頭來問他: “是不是你房間裏手機響啊”古志賢這才仔細聽,好像真是,于是他就放下挾着的油條,進房間去,在一團被子裏找到了被埋藏的手機。一看是德城老家裏的號碼,心裏因為激動,還猛地急速跳了兩下,那兩下心髒的跳動好像能牽動他整個身體,撼動他整個身體似地那麽猛烈。他趕緊接了起來: “喂媽”帶着幾分不确信,也不知道是爸爸打來的還是媽媽打來的,不過最有可能還是媽媽打來的,他爸連見都不要見他,更別說肯跟他說話了。
“志賢啊,是媽媽。你是不是正在上班”他媽媽的聲音由電話那頭傳來。古志賢一聽,果然是媽媽,心裏面不知怎的,還忽然有一種安心了的感覺,因為雖說他也是想跟他爸對上話,可是如果陡然讓他在整整三年一句話都沒講過之後就這麽和他爸講上兩句,他心裏也是會害怕。畢竟他家裏是那種很傳統型的家庭,父親嚴厲,母親慈愛。他其實是他家第三代落戶在琛城的人口,爺爺輩的老家還是在德城,到了他爸那一輩就在琛城這邊做過一點買賣支撐起一家人的生活,他爸也沒多少文化。像他們家這樣的家庭一般都不會要求家中小孩多有學識,幾乎也不會要求小孩考試要考多少名,多數都是希望小孩長大能有一樣謀生本領,能賺錢,養得活他自己,并且還能反哺一下原生家庭,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孝養雙親;再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長成一個正經人。像古志賢這種一出生就是“不正經的”,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假裝正經人到二十四,五的,再接着遇上了很現實的婚戀問題時,就直接暴露了他自己,一棒子被直接打壓界定成了一個不正經的人的人,一見到他那樣極度嚴厲,沒有多少文化但極度重視道德,還因循守舊的父親,就絕對是像一只小強忽然見到了人那樣的驚慌失措,更何況他一早打也被打怕了,也只有在見到了母親時,才不會害怕,并且還能找到一點來自于長輩的溫暖和關愛。
他一聽是媽媽,心跳也緩了一點下來,就着床邊坐了下來。他本來在進房間前是想着拿了手機到客廳去聽的,可是後來一看是家裏打來的,就順便在房裏床上坐下來聽了。也并不是一定要防着郭競寒不讓他聽到,只是比起讓他聽到,更情願不讓他聽到,因為他也不确定家裏打電話來給他是要說些什麽,萬一不是什麽好事,又或是隔着電話就要把他大罵一頓,那他也不想在那個人面前把臉都丢盡,現在多少還是在意一點在那人眼裏的形象的。他回答他媽媽: “媽,我是在上班。不過沒事,你說。”他說了謊。
“志賢啊。媽媽決定回琛城去看病,還是怕情況會惡化,以後受罪,想趁早治得穩妥一點。”他媽媽在那頭說。古志賢當然願意他自己的媽媽就在身邊,就說: “好呀,你過來,我們住在一起。就是爸爸知不知道”他媽媽在那頭笑: “傻不傻你,他要是不讓我打這個電話,我能給你打嗎”古志賢一下子還有點緊張起來,問: “他在旁邊他原諒我了”他媽媽還愣了一下,好像聽出來他的那種緊張,說: “他不在,昨天晚上讓我打的。沒有……原諒吧。”倒也實在。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口: “他其實是想我看病方便,才說要和我一起回琛城住。”
Advertisement
古志賢聽自己媽媽這麽說,心裏就想:是不是想我搬出去,不要跟他們一起住在那個老房子裏面,才讓媽媽出面打這個電話的所以他就一直屏息,并沒有接她的話,想聽聽她往下說。
然後,他媽媽就說: “所以他,我還有你,我們三個一起住。”古志賢一聽,心裏又很高興,那個爸爸,怕歸怕,可是如果能有機會修複一下關系,他還是高興的,但他又不是很确定,就問: “一起住”他媽媽就說: “一起住。就像以前一樣在我們那套房子裏住。”說完略頓了一下,又接着說: “你也別管你爸原沒原諒你,你平時躲着他點,日子久了,多少還能緩和一點。”聽得出來他媽媽也很高興,那感覺就像是這麽多年終于盼來了一個轉機似的。
接着,古志賢的媽媽就跟他說了他們兩個這周日就到,還讓他把家收拾收拾。古志賢一聽,心裏還翻騰上來一股興奮勁,就連連應好。直到挂了手機,都還像是被打了一支興奮劑似的模樣,想着今天是周三,晚上下班後就要回那套老房子去收拾屋子。
再然後春風滿面地出到了廳裏,一見到郭競寒,他才又愣住了。郭競寒一看他這個表情就是不對勁,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呆怔的,就拉着他的手,把他扯了坐在他原先坐的那張椅子上,問: “鬼鬼祟祟,接個電話還不在我面前接。你要不要現在交代一下”
古志賢躊躇了半天,說: “我爸媽要回來琛城了,是為了我媽看病方便。然後就是……我要搬去和他們一起住在我家那套老房子裏。”說完之後,見郭競寒一直沒有回答,他很緊張,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了之前那根被咬到一半的油條又咬了一口,嘴裏嚼着點東西,好像也可以壓壓驚。
郭競寒放下手中裝豆漿的那只杯子,偏頭過去望他,說: “哦,好事啊。搬就搬回去住吧。”古志賢這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麽了,他在這一刻真是有一點小人之心的,他心裏立時的反應就是:什麽嘛,肯定不當我是回事,才一點挽留或是不快都沒有地就這麽肯讓我走。
郭競寒看他那樣子,就撈他過來,又換成了那個“惡心”的坐大腿坐法,說: “你說你難不難養,就是一個小人,近則怨,遠則憎。放你回去住住還不好,我看你跟你家裏頭的人聯系也很少吧,趁機恢複一下親情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