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20 章

溫知明顯驚訝,印象裏他從未向魏清琅提過大學學校,更沒說過自己是商學院的學生,他問:“怎麽突然叫我學長?”

“王立老師,現在是我的輔導員,”魏清琅撥弄印在那顆糖上的商标,說,“你是那屆的學生代表,年年獲得獎學金,王立老師拿你做過不少次榜樣。”

王立是溫知大學時的輔導員,從教近二十年,頭頂有點禿,因為一群不省心的學生喜提深深的擡頭紋,平常笑呵呵的,和藹随性,和帶過的歷屆學生關系都不錯。

兜了一圈,這是直系學弟。溫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我有段時間沒回過學校,沒想到王立老師還記得我。”

“他經常向我們誇你,”魏清琅說,隔着窗戶指指不遠處的京大建築樓:“既然來了,要去學校看看嗎?”

雖已入秋,天氣尚暖,又是中午,太陽暖烘烘的,夾雜着涼風,不似夏天那麽燥熱,路道兩旁的梧桐樹葉微微泛黃,偶爾幾片枯萎的落在地上,踩在腳下嘎吱嘎吱響。

溫知和魏清琅并列走着,二花跟着,時不時跑進小花園裏,又極速跑出來,一會兒跟在他們後面,一會兒跑到他們前面,見兩腳獸跟不上,便折回來又溜進小花園。

“還是學生好,自由自在,未來可期。”溫知瞅着迎面而來的青春氣息,有感而發。

魏清琅是青春局中人,沒太大感覺:“你是看一次新鮮,如果真讓你再來四年大學,走在大街上就會羨慕上班族財務自由。”

溫知擡頭看看偏南方的太陽,說:“可能吧。”

溫知大學期間并不是無憂無慮,他不僅要完成學業,還要兼職賺錢支着家,又想着要抵償霍凜醫藥費,一個人經常好幾頭的跑,累歸累,收獲也成正比,很多寶貴的東西都是在那段時間得到的。魏清琅這種高枕無憂的富二代大概不會懂何為奮鬥,溫知也不多解釋。

路過食堂,溫知停下腳步,學校餐廳有家他吃了四年的餅絲,九塊錢一份,特別好吃還經濟實惠。學校食堂需要刷卡,他畢業後再也沒嘗過,今天午飯還沒吃,這會兒想起來饞的慌,在餐廳前挪不動腳。

謝清琅看出他的意圖,說:“想吃學校的飯菜嗎?”

溫知不拘泥,特別灑脫的承認:“是有一點。”

謝清琅摸出學生卡,手臂搭在溫知肩膀,帶着和他一起進去,笑道:“走吧!在校學弟請畢業學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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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午飯點人并不多,餐廳門口稀稀疏疏一些學生進出,一只橘貓出現在不遠處的花壇邊,立起身體蹲坐,眼神迷茫,不停的轉頭尋找它飼養的兩腳獸。

太陽漸漸偏西,溫知吃完一頓餅絲,坐在籃球場的長木椅上,旁邊是魏清琅,黑色袖子有幾道明顯的破裂抓痕,他倆中間是只橘貓,正舔着爪子,一臉的嫌棄和不忿。

兩人一貓氣氛有點微妙,溫知咳一聲,伸手撸了把二花:“竟把它忘了……”

二花生氣,喵一聲,連溫知也不讓碰。

溫知尴尬的收回手,魏清琅不慣它,捏着它的後頸把貓提起來,貓眼人眼四只眼睛對視:“魏二花,你再撓一個給我看看,你信不信我讓你變成一鍋五花……卧槽!”

他敢說,二花就敢做,爪子一蹬,又撓了他一把,魏清琅手上一疼,下意識松手,二花落地又蹦起來,迅速跳到溫知腿上,對着魏清琅龇牙咧嘴。

“行呀,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魏清琅冷笑,“回家看我怎麽收拾你。”

二花算準了回家後鏟屎的也不敢對他怎麽樣,神氣的扭過身,在溫知腿上趴着不動了。

這時,一個籃球突然從不遠處飛來,魏清琅擡頭看過去,站直身,擡起手臂,準确的攔下飛躍的籃球,拿在手裏拍兩下,手一揚,又扔給了那群正在打籃球的學生。

對面一個男生接到球,隔空喊了句謝了,他們認識魏清琅,問他要不要一起打,魏清琅有想加入的打算,說了句等下,扭過頭笑着對溫知說:“學長,有興趣打籃球嗎?”

*

與京大隔着半條街的一間老式茶館,二樓茶室采光極好,香爐檀香袅袅,琵琶聲絲絲入耳,室內裝點精致含蓄,黃花梨木制成的桌椅,茶桌上,茶羅、茶爐、茶竈、茶壺、茶杯、茶勺等茶具一應俱全,牆面挂着吳道子的水墨畫,裝飾櫃擺了一些古董器具,明眼人認得出,這些東西看似不起眼,随手扔出去一個也價值千萬。

“輸了輸了。”老者捏着瑩潤的棋子,白發多于青絲但精神抖擻,他大笑認輸,把棋子扔進了棋盒裏。

霍凜也收了手裏的棋子,說,“是海叔讓着我。”

王海生笑着搖頭:“最近怎麽樣?南北商會結束有幾天了,我聽說海市秦家因為商會又開始鬧事情?”

王海生仕途鴻運,一直坐到京市副市長,在任期間負責過一些官商交流,與霍凜打過幾次交道,兩人私交關系一直不錯,對方比他小三十歲,他絲毫不敢拿他當晚輩看待。

退休兩年,王海生的各路消息依舊通達。

“算是秦家家事,對南北合作影響不大。”霍凜淡淡道,“不少秦家人本就對秦之煜不滿,他的風格太激進。”

王海生端着一杯茶:“秦家小子腳跟還沒站穩,就要飛,有些操之過急。”

“也不能他怪心急。”霍凜也倒了一杯茶,碧綠的茶水晃蕩在小茶杯裏,他點了點杯面,沒喝,“南北商會期間,有人趁他不在,綁了他的愛人,險些喪命。”

“他的愛人……”王海生聞聲頓住,想到聽見的一些風言風語,看了下霍凜,欲言又止。

“您的消息沒錯,”霍凜沒有任何扭捏,笑着說:“他的愛人和我家小朋友一樣,是位男性。”

王海生也笑了:“三番五次聽你提起那位小友,也沒見過真人。當初,你讓我寫封感謝信給一個京大學生,沒想到一晃六年都過去了。”

提到溫知,霍凜面色多了一份柔和,“改天我帶他親自登門道謝。”

“把人帶出來?你也舍得?”王海生一針見血的挑明他,“藏了這麽些年,生怕他被一口空氣染黑了。”

霍凜位居高位,各路各方不少眼睛盯着他,這麽多年,官場商界的老狐貍多多少少都知道霍凜有個寶貝疙瘩,當做眼珠子疼,只是他藏的緊,見過真人的還真沒幾個。

霍凜眼簾低垂:“他膽子小,過段時間,一定帶他見海叔。”

王海生也不問這個過段時間是過哪段時間,他站起來,對霍凜說,“今天來都來了,陪我到京大轉轉吧。”

王海生是京大畢業,人越老越念舊,他讓司機在學校門口等着,和霍凜步行進了京大。幾十年前的京大還不叫京城大學,叫做國立機械學院,學校樓層低,教學面積沒現在廣,也不像現在娛樂設施應有盡有。

霍凜陪同王海生一起在路道散步,他雖不是京大學生,對校園內的一草一木也算熟悉。霍家人不少京大畢業,大到整棟實驗樓,小到教室裏的多媒體設備,霍家捐贈過不少。以往霍凜來京大參觀了很多次,還被邀請參加過開學典禮。

常年形成的上位者氣息不是說隐就隐,兩人走得放松,路過的學生匆匆走過不忘多看兩眼,他們沒帶口罩,也沒刻意僞裝,幸而現在的很多學生娛樂迷了眼,財經看得少,時政看的更少,沒被迷眼睛的學生不大相信他們這種人會不告知學校領導,不跟一個下屬,大爺遛彎似的逛校園,不然,兩人非得被認出來。

路過籃球場,一群人在最東側的籃球架那圍了一圈,看球的女生甚至比男生還多,不知是誰進了球,立即爆發一陣叫好。

王海生年輕時酷愛籃球這項運動,看到這場景不由想起自己大學時期在籃球場上的熱血青春。

霍凜見他盯着那群學生,提議道:“海叔,我們去看看?”

王海生嘆口氣,朝東側走,半開玩笑說:“廉頗老矣,我是打不動籃球了喽。”

霍凜說,“聽聞海叔上學期間是學校主力,隔壁警院學生比賽都輸給了您。”

“那可不!”王海生立刻說,“當年他們可是輸得心服口服!”

霍凜笑笑:“看來這些小師弟們還需要您指點,今年的比賽再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

王海生聽了開心,頓時來了精神,昂首闊步向比賽方向走。東側被圍的水洩不通,他們換了好幾個位置才找到一個能看清全場的視角。霍凜對籃球興趣不大,就是陪着王海生,周圍一聲聲喝彩,不由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擡頭,眼眸中闖入一個熟悉的身影。

籃球場的比賽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溫知接到球後,面對防守者的左攔右截,迅速擊地把球傳到了魏清琅手裏,見自己面前的兩位防守人一個跑去補防,另一個放松了警惕,立即轉身擺脫了防守人向籃下空位沖了過去,舉手要球,魏清琅也是心領神會,将球直接向籃筐上傳去,溫知看準時機起跳,接球就是一個戰斧劈扣!

女生的尖叫、男生的歡呼,瞬間疊加在一起,如海嘯一般包裹着這一方天地。

溫知滿臉是汗,不在意的用袖子擦掉,他打的酣暢淋漓,十分痛快,一雙眼睛熠熠發亮。魏清琅跑近,擦肩而過之際,兩只手臂十分默契的舉起,在空中擊掌。

手心相交的聲音響在空中,一前一後兩個人露出同樣的笑容。

滿身青春,年少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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