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5 章
溫知和裴亦川互看一眼,齊齊轉向魏清琅,同聲道:“你們認識?”
魏清琅被四只眼睛盯着,聳聳肩,“是都認識。”
“我家和清琅家有點淵源,從小相熟。”裴亦川翹着腿,視線在溫知和魏清琅之間轉了轉,立即想通了:“倒忘了,你倆都是京大商學院的。”
魏清琅在木凳坐下,見溫知自帶座駕,挑挑眉:“昨天打籃球還好好的,一夜不見怎麽還住院了?”
“他呀,”不等溫知說話,裴亦川率先回答,“小腦萎縮,大腦失智,導致脖子以下全癱瘓。”
魏清琅當然知道裴亦川說的是假的,眼神還是不由的上下看了看溫知。
“別聽他亂講,”溫水也拿花生殼彈裴亦川,解釋道,“我昨晚不小心劃到了腳。”
魏清琅好奇心得到滿足,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裴亦川扒出一罐啤酒扔給他,順口問:“又來醫院看你爺爺?”
魏清琅接着,拉開拉環,輕輕嗯了聲,“陪他下了一天的棋,剛出來随便轉轉,就遇到了你們。”
裴亦川猶豫片刻,又問:“和你大姐一起來的?”
魏清琅喝了口啤酒,向裴亦川擡擡眼,語氣調侃:“對,我二姐沒來。”
被人一眼看穿想法,裴亦川鼻子切了一下,往嘴裏丢顆花生米。
溫知耳尖一動,一下子擡起頭,裴亦川打小就有個喜歡的人,比他大兩歲,說起來也是兩人也是金童玉女門當戶對,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苦苦喜歡多年愣是沒追到手。裴亦川也是一根筋,鐵了心非她不要,這麽多年默默地守着人家,跟望妻石似的半步不願離開。
裴大少長相上乘,家世夠硬,個人魅力也是十足,可人家仍然拿他當弟弟,原因無他,只因那人是魏清染。
紅透半邊天的頂流女星,身價過億,憑借自己的實力擺脫魏家二女兒的頭銜,國內國外的粉絲加起來比裴亦川幾輩子用掉的畫紙都多,裴亦川單靠自己打拼的那點身家資本,在魏清染眼中确實不大夠看。魏清染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個姐下有個弟,溫知不清楚她弟弟的名字,只知道她姐姐,叫魏清枝,當今掌管魏家的一把手,頂頂的勵志女強人,曾經和霍凜傳出過聯姻的消息。
Advertisement
魏清琅,魏清枝,魏清染,還與裴亦川家有點關聯,溫知心裏默默嘆氣,心想,自己當初聽見魏清琅這個名字怎麽沒有多想一想呢。
“我二姐過段時間有個古裝戲,”魏清琅說,“搭檔的男主角長得還挺帥。”
裴亦川對自己的外貌信心十足,語氣不屑:“有多帥?能有我好看?”
魏清琅:“我沒見過他,不清楚有沒有你好看。”
裴亦川端着啤酒正要嘲諷他兩句,只聽魏清琅又說,“我聽我二姐說他長得帥。”
裴亦川:“……”
裴亦川被一個叫做“二姐”的鎖鏈束縛住了口舌,沉默不語,将自己得長腿收回去,悶悶喝酒。
“別傷心嘛,亦川哥,”魏清琅湊上去摟住裴亦川的肩,滿是調侃:“你要相信,我二姐對你永遠是最特殊的,畢竟她從來沒評價過你的外貌。”
“滾滾滾,一邊去,”裴亦川虛虛踹他:“我現在不想聽見你說話。”
魏清琅靈活一閃,笑嘻嘻躲開了。
“男演員叫許煦吧,”一直沒說話的溫知出聲。
魏清琅轉向溫知,斂了臉上的戲谑,想了想說:“好像是這個名字。”
“那就是他了,我所在公司的一個藝人,最近蠻火,上班時我見過他倆一起談合作。”溫知拍拍手上的蝦片殘渣,頓了頓又說:“确實挺好看的。”
魏清琅當即爆發一陣笑聲。
裴亦川欺負溫知殘障人士逃不掉,扯他的耳朵折磨他的頭:“狼心狗肺溫小知,我哪疼往哪戳是吧?平常對你那麽好,都被你自己吃了?”
“哈哈,疼疼疼,”溫知笑着當裴亦川的手,“亦川、亦川你碰到我傷口了,是真疼!”
“少騙我,你腦袋又沒傷。”裴亦川雖這麽說,還是松開了手。
“有傷,”溫知自己揉揉發紅的耳朵,“小腦萎縮,大腦失智,碰一下就疼。”
裴亦川淡淡斜他。
玩笑不能開太過,溫知拍拍裴亦川的肩,安慰道:“我還沒說完呢,許煦好看是好看,絕對沒你帥!”他說,不吝啬的誇獎:“在我心中,誰也沒有我們亦川好看!長得帥身材好氣質又滿分!”
“小知。”
光天化日之下,一道聲音溫潤低沉,異常好聽,順着空氣震動的波浪傳進溫知耳朵裏。
亭外微風還在吹,鳥兒還在叫,桂花香沒減弱半分,路邊醫生護士快步疾行,隐隐還能聽到其他人聊天的聲音,一切都是正常的現象。但此刻,溫知猶如被人點被人隔空點了穴,聽覺,視覺,嗅覺随着那一聲“小知”全消失了,僵直着身體不敢亂動,只求找個縫隙把自己藏起來,或者時間倒流堵住自己的嘴,收回剛剛那句話,老男人心眼小,真吃起醋來幼稚的不得了,太難哄。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雙手搭在溫知輪椅上,裴亦川和魏清琅這些富家公子哥都認識霍凜,聽過他的傳奇事跡,每次遇到他都不自覺端正态度,不是怕,而是敬畏,霍凜對他們而言是隔着雲端的人物,只敢遠觀,不敢造次。他倆看到霍凜走來立即齊齊站起來,禮禮貌貌的叫人,“霍先生。”
霍凜淡淡點點頭,掃了一桌子的垃圾食品、燒烤還有啤酒,聲音聽不出喜怒:“等小知傷好了,再帶他吃這些東西。”
裴亦川室外也沒能跑掉,藏了藏腳底下的易拉罐,對着霍凜保證不會有下次。
所幸霍凜沒興趣和兩個小輩聊天,留下一句,“你們玩,我先帶小知回去。”推着輪椅轉身就走,直到看不見丁點他的影子,裴亦川才坐下來順順胸脯,“這麽大的氣壓,比我爸生氣都低,我還真納悶溫知這麽些年來怎麽喘氣的?”
半響兒不見魏清琅的動靜,裴亦川擡頭看他還是傻愣愣的,神色震驚,滿是不可置信,這幅模樣不像被霍凜吓的,不由問道:“清琅,你怎麽了?”
魏清琅眼睛還盯着霍凜離開的方向:“溫知學長、和霍先生……他們……”
“哦,忘了你第一次見,”裴亦川拿起沒喝完的啤酒,看了看溫知離開的方向,說:“以前我剛知道時也挺驚訝的,別想多,他們之間不是那種關系。”
“以前”兩個字說明時間不短,魏清琅僵硬的轉動脖子,眼神向裴亦川詢問。
裴亦川收回視線,啤酒底磕了磕桌子,說,“他倆在一塊的時間,比我認識溫知還長一點,剛開始好像是因為溫知他弟弟做手術需要錢。”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需要錢,有些人只剩錢,那些陰暗角落裏的東西,魏清琅雖然不沾,也見過不少,他立馬想到,急忙問:“溫知學長他……”
“都說了,他倆不是那種關系,”裴亦川無法評價溫知和霍凜的感情,看得到但說不清,向別人解釋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他思索了下說,“總之,他們感情很好,六年來也沒什麽變化。”
魏清琅手心瞬間收緊:“六年?”
裴亦川點頭說:“對,大一那時候開始的,是六年。”
*
霍凜推着溫知回到病房,兩人全程無交流,霍凜神色淡淡,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到了病房也沒讓溫知下地走,直接把他抱上床。溫知明顯感受到他與平常不一樣的氣息,顯然是不開心。
霍凜轉身離開病床時,溫知拉住他的衣服,霍凜低頭,溫知仰着頭乖乖的:“叔叔,生氣了?”
霍凜說:“沒有。”
溫知又探探頭說:“那你吃醋了?”
霍凜視線移開,淡淡道:“也沒有。”
“騙人,”溫知在病床邊晃着腳,哼聲說:“那你為什麽不理我?”
霍凜不說話了,溫知看了看他,蜷起腿在病床上站起來,然後張着手腳撲在霍凜身上,八腳魚一樣纏得緊緊的,霍凜後退一步,擡起雙臂下意識的摟緊他。
“叔叔,你別不理我,”溫知雙腿圈着他的腰,鼻尖磨蹭着,向他撒嬌,“你不理我,我、我腳疼。”
這種賴皮話也就溫知能說出來,偏偏霍凜最吃這一套,忍不住放緩聲音:“腳疼還亂跑?”
溫知立刻親他的下巴,說:“不跑了,以後除了叔叔身邊,我哪都不去。”
霍凜被他親的一下巴口水,知道溫知在哄他,眼神柔和:“小騙子。”
“不是小騙子,”溫知摟着他的呢脖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再亂跑我就給叔叔遞繩子,讓叔叔把我鎖起來。”
霍凜眼神閃了閃,突然單手緊箍着溫知,另只手扶着他的後腦,順勢含住紅潤的唇瓣,堵住了所有的呼吸,這個吻并不溫存,有些發洩的意味。
溫知難以招架這種撕咬似的吻,很快便喘不上氣,大腦缺氧,推着霍凜的肩膀,抗拒不動,嗚嗚聲也被霍凜吞入腹中。
這個吻漫長又激切,良久,霍凜才慢慢松開溫知,素來波瀾不驚的鎮定全沒了,氣息嘈亂,不停的親溫知的鼻尖、臉頰、眼皮,咬着他的耳垂:“寶寶,把剛剛的話重新說一遍。”
老男人果然還是在意那句話,溫知呼吸不平穩,連帶着聲音發顫,還是如霍凜所願,暈着腦袋說:“叔叔、叔叔是世界上最、最好看的人,最好看最好看……”
霍凜卻不滿意,輕啄水淋淋雙唇,盯着面前同樣水淋淋的眼睛,聲音嘶啞:“不是的,不是這句,寶寶,不是這句。”
溫知稍微擡擡頭,屋內沒開燈,窗簾拉着大半,微弱的日光中,他迷蒙的看着霍凜,男人輪廓依舊深邃,模樣英俊好看,不知是不是溫知的錯覺,他看到霍凜眼睛發紅,顫抖的瞳孔透露出膽怯和不安,似乎必須要得到某種答案安撫。
溫知睫毛輕輕抖動,攀着霍凜的肩,主動親上去,呼吸交纏,洩出細細的聲音:“喜歡叔叔,最喜歡叔叔。”
回應他的是霍凜更深的吻。
另外一邊,回家路上,裴亦川大開着車窗,大概是風大,他毫無征兆的打個噴嚏,捏捏鼻子,然後關上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