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4章

來都來了,沒有立刻走的道理,溫知給主管發信息說腳傷複發,需要再請兩天假,張家銘是個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開明領導,上班前一分鐘請假照批不誤,并表示,如果傷勢嚴重,全體財務部可以代表公司去探望。

溫知婉拒了全體財務部的熱情,他腳踏實地,跟着霍凜一起去了鄉村考察。

這次去廟林鄉考察加上霍凜一共是五個人,開了兩輛車,溫知和霍凜同時出現在酒店門口時,周洋一度懷疑自己沒睡醒,溫知和平常一樣,走到車前,向他打招呼:!“周助理。”

周洋結結巴巴的:“溫、溫少……”

溫知平靜的點點頭,霍凜正好拉開車門,他頭一低,彎腰鑽了進去。

路上,周洋開着車,不敢回頭看一眼,他至今還未從一大早看到溫知的震驚中回神,昨晚他送霍凜進酒店房間還是一個人,再出來竟然變成兩個人,老板這是什麽技能?一夜大變老板娘?

下了車,縣裏和鄉裏的領導已經在等了,同時在的還有成連市自然資源局的副局長等,霍凜與他們一一握手,寒暄過後,鄉長領着霍凜一行人去看實地景點。

廟林鄉內有一處大詩人的故居,史書記載這位詩人被貶在這,此人性情豁達,是個天生的樂天派,交友極廣,文學造詣極高。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全能人物,提起狼毫詩文書畫不在話下,裹上麻衣飲食生活更是拿手,雖已逝去千年,在當代的人氣只高不低。

這所故居是整個陵陽縣規劃最重要的一處,古跡偏遠,好在路比較平坦,路過街道,有幾條設有集市,賣的多是水果和蔬菜,零星幾家在賣爆米花和糖葫蘆之類的小吃。

集市人多,車開的慢,溫知趴在車窗旁看,以前他在福利院,每個孩子過生日,院長都會單獨帶他出去玩,也是來這種街邊的小集市。

福利院裏大部分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院長便按照他們來到福利院的前一天算作生日,日期真少假多,無論是自我欺騙還是自我安慰,前一天他們總歸還在父母身邊。

溫知的生日寫的是正月十五,他聽說他是正月十六那天晚上,有人将他放在福利院不遠處的石墩上,位置剛好避開攝像頭。親生父母當初為什麽抛棄他,溫知已經不多在意,很早以前他便決定,他的姓氏是溫,他有爸爸媽媽,還有弟弟。

在福利院生活了五年,溫知記憶中院長帶他去過三次,當天恰巧是正月十五,街上很熱鬧,每次都會有新衣服、糖葫蘆、棉花糖和其他小零嘴,溫知記得糖葫蘆吃起來特別甜,是長大後再也沒有的味道。他也會央求院長買一些小炮仗,回去的時候院長會帶一個大蛋糕,所有的孩子一起吃,他們相互祝福,抱團取暖。

吃過蛋糕,溫知和幾個男孩子便開始放小炮仗,點了火,極速跑開,心裏害怕,表面還要裝大膽,硬氣的耳朵都不捂。

砰的一聲,溫知的炮仗和正月十五的煙花一同響起,随後炸開,落在眼裏是漫天華彩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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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呢?這麽開心?”霍凜正在翻規劃書,瞄了一眼溫知,他正看向車窗獨個笑得開心。

“想到了一些在福利院裏的事情,”溫知看得起勁,頭也不回:“以前院長爺爺帶我來過這種集市,要比現在人多,可好玩了。”

聽他眉飛色舞的,霍凜來了興趣,放下規劃書,側頭看了眼兩路邊,問溫知:“有多好玩?”

溫知立刻轉過身他分享:“那時候有戲團來,有舞獅,叔叔你看過舞獅嗎?”他不給霍凜回答的空隙,快速的說:“我就知道你沒看過,你的時間都去看話劇歌劇舞臺劇了,我和你講,舞獅特別熱鬧,圍了半條街的人,疊着兩層板凳,鼓聲和鑼聲一響,兩只獅子就開始表演,一紅一黃,一共裏面藏着四個人,他們跳可高了,特別厲害,對了對了,還有糖葫蘆,爆米花,我拿着玉米去爆過,就是裝在黑色的密封罐裏那種,以前的東西要比現在的甜得多……”

直到車子停下,溫知仍在源源不斷的講話,霍凜想聽,又不能讓一群人在外邊幹等着,摸摸溫知的頭,示意他停下:“好了好了,等到晚上再說給我聽,到地方了。”

溫知覺得自己才說了一點點:“啊?到了?這麽快?”

周洋停穩了車,給他答案:“溫少,剛到。”

興致被打斷,溫知蔫了,霍凜的正事,也不能耽擱,他抓住霍凜的手:“你有空了再給你講。”

霍凜笑着說:“好”

因為商務考察,故居不對游客開放,溫知進的時候空無一人。這所故居是典型的中式四合院,不太大,卻極賦意義,幾道流傳下來的名菜第一次在這裏被人品嘗,文學史上這位詩人流傳至今的詩詞歌賦,也從這裏問世,庭院中的一顆巨大榕樹,傳聞是詩人親手種下的,古木參天,見證千年歷史。

門廳上的牌匾寫着“極樂人間”四個大字,潇灑大氣,筆鋒韌勁,兩側石柱子上挂着一副木刻對聯,單看字跡,與牌匾出自一人之手。聽鄉長說,這是詩人親筆所寫,千年來未曾有人動過。溫知不信,心中吐槽,如果真的是親筆,早在千年前就得被人摘了。

出了倒座房,轉了東西廂房,幾個人一邊看一邊談論詩人的生平和著作,霍凜與那位副局長時不時對上幾句詩,評幾幅畫,霍氏的兩個高管插兩句相關的奇聞異事。溫知上學期間喜歡這個詩人,看過不少關于他的書籍,聽了他們講,發覺自己鼠目寸光才疏學淺,他跟在霍凜後邊,聽得津津有味,心下決定,回去以後一定要讓霍凜多給他講一講。

觀賞過北房,四合院走了個遍,幾人的話題轉變,從詩人本身跳到規劃建設,那條路要修,哪面牆要補,附近要添什麽建築,怎麽才能讓游客更直觀的感受古跡氛圍。溫知聽着無聊,惦記着東廂房擺放的幾排文物,沒看夠,他偷偷後退兩步,身影一閃,人就到了院子裏。

霍凜注意着溫知的動靜,朝他看一眼,溫知眨眨眼,做了個“噓”的動作,笑眯眯的獨個跑開了。

溫知以為自己離開的悄然無息,他忘了,能和霍凜一同考察古建築的人,哪個不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一顆心掰成八個用。

除了周洋,這裏沒人見過溫知,霍凜待他的态度不像員工,一舉一動細微末節的寵溺毫不避諱。霍先生在外界的風評過好,旁人不往別處多想,只當他親自帶着霍家小輩學習。

當地縣長看霍凜心情好,跟着誇了句:“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霍凜收回院子裏的目光,笑了笑說:“他不是我侄子。”

縣長面露疑惑,走在最後邊的周洋頗有先見之明的嘆口氣。

“他是我愛人,”霍凜說,聲音因溫知變得輕柔,“他很喜歡這位詩人,便來看看。”

縣長心想原來是尊夫人,這不更得誇兩句,他話到了嘴邊,發現不對:“?!”

這下不僅是成連市的幾位領導,兩個霍氏高管也愣了,扭頭齊齊看向周洋,大總管攤手,一臉的你們耳朵沒問題,看似單身的老板其實是有老板娘的,沒錯,就是剛剛那位小公子。

縣長有些尴尬,不知該怎麽把話接下去,這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任何人當面問起溫知是誰,霍凜不張揚更不會掩飾,他說完并不在意別人的反應,但也不想別人過多去議論溫知,率先邁開步子朝裏走,說:“我們去裏間看看。”

中午吃過飯,在安排的民宿休息,雖說消耗了一夜精力,溫知早上精神十足充沛,上跑下跑不見疲色,中午吃過飯挨上枕頭,神經遇到溫柔鄉,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累了,從四肢到大腦齊齊罷工,到點了蒙着頭不願意醒,一覺睡到下午六點。

溫知揉着眼睛坐起身,窗簾隔絕外面的光,床尾的小書桌亮着一盞臺燈,霍凜正在那看文件。

溫知下床趴在霍凜後背:“叔叔……”

霍凜轉過身,順勢抱住他,輕輕說:“醒了?”

溫知沒骨頭似的癱在霍凜懷裏:“叔叔,幾點了?”

霍凜:“六點多了。”

“嗯?!”溫知沒想到一個午睡這麽久,頓時驚醒,整條脊柱歘一下挺直,惺忪的眼睛都睜大了:“下午的行程?”

“已經結束了,”反應太可愛,霍凜忍不住親了一下他,說:“看你睡得香,沒舍得叫你。”

“喔,”溫知神情微微放松,又癱下去,“周洋他們呢?”

霍凜說:“我讓他們回去了。”

溫知枕在霍凜肩膀上,廟林鄉的考察結束,明天要去其他鄉鎮,今晚得回酒店住,他說:“我們現在也走?”

霍凜順着他的頭發,語氣溫柔:“先不走,還有事情沒做。”

溫知以為他是看桌子上的文件,打了個哈欠:“那些回去也能看。”

霍凜扶起溫知的肩,強行喚醒他繼續睡的骨頭:“不是公務,我說的是私事沒解決”

溫知一時沒懂,歪着頭:“?”

霍凜點了點他的鼻子,笑道:“快去換衣服,等會兒我們去逛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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