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
三十四
依彤逃婚了。
我想不通。
在接完依彤父母打來的電話後，我無奈地将一旁的伴娘服放下來，看向坐在身邊的人。
“所以，你這是怎麽回事？”
依彤接過我的紙巾，吸吸鼻子：“就……就是突然有點不想結婚了……”
我蹙起眉：“你一年以前就說過打算結婚，後來再問，也被你搪塞過去了。”
她低垂着頭：“阿離，我和他本來商量着，就只是兩家比較近的人聚在一起辦一個小小的但是很精致的婚禮的。”
“可是他的父母不同意……他們甚至要給我們買婚房，要跟我們住一起！”
“蕭玉韬呢，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他沒有辦法不聽父母的，也不能堅定地選擇我。”
“我不想讓他為難啊，可我也不想讓自己難受，所以我最近……幾乎每天都在失眠想這些事情……”
“一想到以後還有那麽多瑣事，我還是想一個人，潇潇灑灑的。”她擦擦眼淚，抛出了自己這些天所想。
我問她：“那你的父母呢？”
她說：“過了這段時間我跟他們解釋，他們肯定會支持我的。”
我思索片刻，嚴肅地看着她：“依彤，婚姻是兩家人的事情，也是你的終生大事。如果你不高興，那就不結了。”
“但是跟他們解釋清楚才是上策。”
她搖搖頭：“這個你就別管了，你就裝做沒見過我，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我還想說，她趕緊道：“阿離阿離，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會自己承擔後果，你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拜托了！”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給依彤買好機票，她便匆匆離開。
過了一會兒，孟宴臣才回來，手上提着兩杯冒着熱氣的豆漿。
“依彤剛走。”我接過他手中的東西，“你不是習慣喝牛奶麽。”
他坐到沙發上，扶了扶眼鏡，随手拿起報紙來：“習慣而已。”
我喝了口豆漿，坐到他旁邊。一想到依彤，我便揉揉眉心：“看來我的伴娘服是用不到了。”
孟宴臣聞言，翻報紙的手頓了頓。我繼續道：“反正之前跟你說的陪我去參加婚禮的事情取消了。”
“我聽說了，謝家千金在和蕭家小子的婚禮還剩幾個星期的時候突然失蹤了。”
我撇撇嘴：“這消息傳得挺快，才一兩天，連你都知道了。”
“前幾天肖亦骁随口提了一嘴。”
“想想也是，平時也是他聽來的小道消息最多。”我抱着孟宴臣的胳膊還想再小憩一會兒。
“依彤真讓人操心。”我喃喃。
“你也不用太擔心，她是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斷和分寸。”
我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他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睡一會吧，我看完這幾篇新聞就叫你起來。”
我點點頭。
下午接到了高中同學的的聚會邀請。
赴會那天，聽聞很多老師也會來。我很開心。
我問孟宴臣：“你說，我是盤着頭發好看呢，還是紮個馬尾，披着頭發呢？他們會喜歡什麽樣的發型？”
他說：“你怎麽樣都好看，管別人喜歡什麽，自己舒服就是了。”
“好吧。”我笑笑，把手中的橡皮筋遞給他。
他挑挑眉，然後略顯生澀地拿起梳子貼在我的頭發上。
幾分鐘過去，似是注意到了我一直聳動的肩膀，他才洩氣一般地放下梳子，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讓我轉過身來面對他。
我努力收起笑意：“怎麽了嗎？”
他笑笑，手動替我順了順頭：“趙離，你披着頭發的樣子很好看，不用特意弄什麽發型。”
說完，他似乎為了證實自己說的話是真的，便收起手中的皮筋放到自己的口袋。
我還是忍不住笑起來，強作鎮定地拿起窗邊放着的伴娘服放回衣櫃。
“蕭玉韬那一家也是的。其實早點抽身也好，不然到時候也會受苦。”我關上櫃門，一種氣憤升上心頭。
孟宴臣說：“婚姻又不是人生的必選項目。”
“現在去參加你的同學聚會，別想太多了，她只是選擇了她認為正确的選項。”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他的話。
“婚姻……不是必選項目。”
“但是，你是哦。”我笑着轉頭看他。
他不自然地別過頭，然後邁步走出房間。他的聲音從客廳傳來：“走吧，我送你過去。”
“好。”
孟宴臣平時看燕城日報只看經濟和社會人文板塊。
我不一樣，我喜歡在閑暇的時候翻看他看過的報紙，上面邊邊角角上的文字也很有意思。
前幾日報紙上說，愛意是可以不時地表達的。
上車以後，我認真地想了想。
臨目的地，我叫他。
“孟宴臣。”
“什麽？”他很專心地看着前方。
“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過，我好喜歡你。”
他似乎沒有什麽表情，可是我分明看到他抓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些。
“怎麽會……突然說這些……”
沉默半晌，他開口，語氣有一絲慌忙。
我說：“因為報紙上寫着，喜歡就要說出來。我以前好像沒跟你說過。”
“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停了車，扭頭看我。然後下車，替我打開車門。
現在是下午五點。
剩下的陽光一片熾熱，他的側臉對着光。
這讓他的淺色瞳孔在陽光底下好看又純粹，跟平時辦公室裏深邃的眼睛又有不同。
他說：“趙離，喜歡不僅要說出來，還要表達出來。比如，你可以抱我，可以……”
我看着他的眼睛，被他淺笑的眉眼和微揚的嘴角勾着了一般，心裏止不住發顫泛甜。
我輕輕抱住他，像往常擁抱一樣靠在他身上，聽他胸腔裏跳得很快的那顆心。
“孟宴臣，你現在好像我們之前在貓咖看到的那只很大的金毛犬一樣。”我想起我帶他去撸貓那天。
“我回公司了。”孟宴臣輕聲開口，“聚會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我點點頭：“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