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四章
記者跟着夫妻二人,跨進第二扇門。
記者:這是哪啊?
賈闊少:我們的秘密基地,這兒特隐秘。
來不及失望,記者已被走廊上的照片吸引。
賈小姐:你慢慢看,我去倒茶。
賈小姐不願面對洛神圖相關的照片,一扭身,去小餐桌那收拾起茶杯。
記者看着一張張照片:這是你們的婚禮。
賈闊少:對!我們的婚禮,在英國舉辦的,在一個莊園城堡裏。
記者:跟西方童話故事裏的王子和公主一樣。
賈闊少嘿嘿的笑着:我太太對藝術特講究,我們就想要一個不一樣的,與衆不同,還有意義的婚禮。
記者:你們做到了。
賈闊少:是的,可以說,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我們的婚禮,都能稱得上是一段佳話!
記者的笑僵僵的。
正在倒水的賈小姐聽到他們的談話,也會心的笑了。
記者轉向另一面牆,這面牆上挂着兩張大一點的照片,記者看到照片角落的題字,問:這畫真美,是以你太太為原型的?這個畫家是比較有名的。
賈闊少:是,我的太太身上有一股勁兒,或者說,那是一種美,是一種引領,藝術家都很喜歡我太太,不僅有名的藝術家看到我太太後,産生了靈感,就連不知名的,或者說,一些有興趣,但沒嘗試過繪畫的人,都會被我太太吸引,去嘗試繪畫,去嘗試接觸和了解藝術。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我太太的一張照片,是我拍的,就是我太太站在陽光下,笑的特別燦爛,特別有活力,她全身的肌膚都在發光,那張照片刊登出來後,可以說是跨時代的引領,是一種自由的指引,太多人喜歡了,太多人給我們、給報社寫信,甚至投稿,說太美了,還給我太太畫衣服,就特別好,只有我太太,能有這種純真自然的感覺。
記者點點頭,目光掠過那張畢業照:但是有時候,身體的展示,容易模糊藝術和色情的邊界,甚至更像是舉着藝術的大旗,做一些博取眼球的行為。這種尺度很難把握,很微妙。可以說是藝術,是解放身體,是自由。但這其中,是不是也會有借此由頭,去物化女性呢?藝術和自由,色情和物化,你怎麽理解這塊?
賈闊少:那都是有些人不懂,他們不懂藝術,瞎說的,我太太是留學回來的,是獨立女性,肯定不會物化女性,更沒有什麽色情之類的。
幾人來到桌邊,圍着餐桌坐下,雖沒有柔軟的沙發,但在還算暖和的室內,面前還有茶水,已讓人知足。
賈小姐:我覺得這一塊兒沒什麽好說的,真的沒什麽好解釋的。我的家庭給予了我很多,讓我擁有選擇的自由,我可以去學習一些,可能沒用,就對普通人來講,藝術這東西,又不像種地,或者其他什麽比較有用的事情。我爹媽就總對我說,不需要考慮太多物質啊,生存啊,這塊兒的事情,我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和擔憂,我可以選擇一些純粹是為了喜歡去學習的東西。藝術不是人人都懂的,可能有些人懂一點,但往專業裏去深入,藝術是很枯燥的,如果我跟你講很多專業的事情,你肯定會覺得無聊,甚至想睡覺。
記者:在你心裏,你是一個獨立女性。
賈小姐:我覺得這個事情,你可以問問我的丈夫!
記者看向一臉嚴肅的賈闊少,顯然賈闊少心中并不認可賈小姐獨立這件事。
賈小姐:你問他,他對藝術的理解也好,對生活的品味也好,包括他的事業,我們的生意,如果沒有我,他做不了今天這麽好。
賈闊少撓了撓頭,笑了,他雖很想樹立大男子頂天立地的形象,很想展現出賈小姐依靠他,依附他,對他谄媚且溫順的真相,但此刻,為了大局,他還是配合了賈小姐的演出:我非常尊重我太太,我太太非常有能力。
記者若有所思,端起茶杯,才發覺,是一杯冷茶,忍不住朝杯中望了兩眼。
賈小姐:你嘗嘗,這是我們很喜歡的花茶,這個花茶特別好喝,就算水冷了,也很好喝,就很方便,不需要老得跑去廚房打熱水。
說着,賈小姐和賈闊少都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露出好喝的神情。
記者試探着抿了一口,不過是冷了的,有些沉味的花茶,記者嘗試不動聲色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卻不巧與賈小姐期待的目光相遇。
記者:嗯!挺好喝的。
賈小姐:是吧!我就是覺得好喝,特意給你準備的,你多嘗嘗。
記者只能又端起水杯,抿了幾口。
記者:剛剛看了你們婚禮的照片,拍的特好,能講講你們的愛情麽?
這個話題,是他們樂于提及的,雖然他們也有所隐藏,比如關于那位英俊的少年,還有那位有藝術造詣的畫家。
故事從聚會上的偶然相遇,到賈闊少的一見鐘情,再到第一次約會時,遭遇他人妄圖劫胡,賈闊少霸氣對峙,後到山頂賞景,在一個沖動的吻和一個無情的巴掌下,二人漸生情誼,之後的巴黎之旅,名媛闊少,聊的開心,眼光一致,總能尋到特別的話題,總能買到特別的歡喜。
在幾人問問答答中,夫妻二人輪番描述,記者忍不住哇了一聲。
賈闊少:我們的愛情,非常美,非常羅曼蒂克。
記者:确實是羅曼蒂克,這個英文詞,形容你們的愛情,很恰當。
賈小姐:這個詞還是我教他的。
賈闊少又撓了撓頭:确實,在外語這塊,我太太比我要好太多,在國外,我都全靠我太太來翻譯。
賈小姐露出得意的笑顏。
記者:我記得,你們辦婚禮的時候,還沒畢業吧!後來我們畢業的時候,聽說你已經回國了,但我剛剛看到,你也拍了畢業照。
賈小姐的笑有所變化,大約是內心的波動想要收回臉上的笑容,但又及時制止了這一行為:我那會兒,我覺得沒必要非得拿那個證明。
記者:為什麽?
賈闊少:這個事,她跟我商量了,當時,我們着急回國,我生意上比較忙,得趕緊回國處理一些急事,那她就想跟我一塊回來,給我幫忙,我們就商量了下這個事兒,就覺得,還是得分輕重吧!就決定,不等了,直接回國。
賈小姐:而且,知識這種東西,是在腦子裏,不是說,有那張證明就是有那些知識,可能,像你這樣,需要到報社應聘,需要一個證明,但我不需要那樣,我只要帶着我腦子裏的知識,來協助我的丈夫,就可以了,那個證明對我來說,就是一張紙,一點用也沒有。
記者:理解!但不會覺得可惜嗎?努力了那麽久,就差最後幾天了。
賈小姐:不會,我覺得我做出的選擇很對,我已經用我的學識,我的眼界和能力,做了許多許多,那些遠比一個證明重要。
記者埋頭記了許久,再擡頭時,問:那我們能聊一聊你的其他感情嗎?我有看別人提起過!
賈小姐自不願主動講起老權貴,便說:你是說留學時,我談的那個嗎?他的話,其實就是學生時期的戀愛,他很有才華,所有人都在誇贊他的才華,我當時還很年輕,會對一個,在學校,甚至在我們整個留學生圈子裏都小有名氣的男孩有感覺,并且在一起了。我覺得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吧!只是後來,可能是大家都成熟了,就很平靜的分開了。
記者:你們的這段感情,我略有耳聞,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和那位畫家的感情。
賈小姐的臉色頓時變了:這個事情,太多人誤解了,但其實……
賈闊少:我不覺得這有什麽特別的,我太太當時還特別年輕,她認識了這樣一位很厲害的藝術家,自然是崇拜的,我不認為,她與這位藝術家的感情,和校園裏跟有才華的小男生的感情,有什麽區別?我覺得,這是一樣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賈小姐:我……
賈闊少:這真的沒什麽的,你也能看到,我們現在都有聯系,關系特好,那個洛神那個畫,就是他送的,上頭還有他的簽字,他的畫展也邀請了我們,我們還合了影。這有什麽的?再說了,如果沒有一開始,那她也不會成為今天這樣的她,我愛的是今天的她,我愛的就是這樣的她,就算一切能夠從來一次,我也只會遠遠的看着她,絕不會去打擾她,更不會去制止她,因為她的那段經歷,對我來說,是特有魅力的一部分。
賈小姐開始抽泣起來,賈闊少将她抱在懷中,邊輕拍她的背,邊親吻她的額頭。
記者:能看出來,您非常愛您的太太。
賈闊少:需要給我們拍照嗎?
記者才反應過來:可以嗎?我可以現在拍嗎?
賈闊少點點頭,賈小姐聽到要拍照的消息,她想擦去淚痕,漂亮一些,但賈闊少卻仍舊那樣擁着她,将她按在懷裏,最終,在快門按下那一刻,賈闊少親吻了賈小姐的額頭。
賈闊少:許多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倆真的經歷了很多,很多次被一些人,用語言傷害我們,許多次,我太太都像這樣,撲到我的懷裏哭,我特心疼。
記者站起身:謝謝你們,我的采訪結束了,我很感動,謝謝你們的配合,也謝謝你們講述你們的愛情。
賈闊少:結束了嗎?
記者:是的,我想問的都問了,你們也都回答了,照片也拍了一些,足夠了。
賈小姐的眼眶又紅了,她試圖再掉幾滴淚,來渲染氣氛,可惜淚未流出,氣氛只到紅了眼眶的地步,她張開雙臂,同記者同學擁抱:謝謝你,特別感謝。
記者:不要哭了,你可是公主哦!
如此一句話,氣氛再次歡快起來。
賈闊少:就這麽結束了?
記者: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賈闊少:沒,我是說,咱們都是朋友,對吧!
記者:你想說什麽?
賈闊少:其實最初這個事兒開始,就有人胡說八道,我們也有想過澄清,也有找過一些報社和記者,可是吧!明明聊的好好的,他們文章寫出來,就變味了。有些話吧!我們沒別的意思,但就容易被曲解,那些記者,為了報紙的銷量,根本不講事實和道理。
記者抿了抿嘴唇,說:我想了下,你們現在的情況,寫文章的話,确實不好辦,雖說稿件盡可能要客觀,要不帶有主觀看法,但是人難免會帶有個人的見解,無法讓讀者更客觀的去感受。
賈小姐:對,你說的太對了,我比較贊同。
記者:所以,如果這次采訪,整理成文章的話,不太好,讀者如果讀出了惡意,只會更加的中傷你們,會曲解一些話,但是,如果讀者看到,整篇文章,都是站在你們的角度和立場去解釋的話,他們會覺得是在幫你們洗白。
賈小姐:那怎麽辦?
記者:我準備,直接整理成不加修飾的問答形式,可以讓讀者很直觀的去感受,去判斷。
賈小姐:這個可以。
賈闊少:會在上海的報紙上刊登嗎?北京這兒能看見嗎?
記者:我們和北平的報社有合作,到時候,北平的報紙上也會刊登。
賈小姐:太好了!那什麽時候能印出來啊?
記者:我會盡快把稿件整理出來,至于什麽時候刊登出來,要看主編的意思。
記者已收起了相機和紙筆,準備離去。
賈闊少:要不留下吃個飯吧!
賈小姐不确定賈闊少的具體用意,但還是附和說:是啊!吃個飯再走吧!
記者:不用。
賈闊少真誠挽留:這都到飯點了,而且這附近也沒什麽人家,咱都是這麽好的朋友,你和我太太又這麽久沒見了,吃個飯,聊聊天,挺好的。
賈小姐看出賈闊少是真心挽留,有些不解,畢竟自欺欺人也是一件很累的事,她沖賈闊少眨眨眼睛,賈闊少:你看 ,我太太也舍不得你,你要這樣走了,我太太該難過了。
記者确實覺得餓了,心想只是吃個飯,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想不到的狀況了吧!
就這樣,記者重新坐到了餐桌邊。
賈闊少和賈小姐蹲在邊櫃小聲嘀咕了一會兒,賈闊少從櫃子裏拿出食材走了出去。
賈小姐:你太幸運了,今兒我先生會親自下廚,他做飯很有創意的。
創意這個詞,讓記者想起,方才他們曾用驚喜形容門後的世界。
記者還是選擇期待,只是一頓飯而已,肯定不會比院子的冷風,門後的小屋,杯中的涼茶更讓人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