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離婚24.
想離婚24.
溫南七極少見到這樣賣關子的溫亦鈞,稀奇地看了人一會,輕輕笑了下:“哦,那我等着。新的家居服在樓上,自己去拿,我做早餐。”
等人邁開長腿往樓上走,溫南七才徹底放開,讓自己偷摸的樂了幾下,轉身進廚房準備洗手做早餐的時候,恍然想起藏在衣櫃裏的兩套衣服,連米都來不及再洗,擡腳就想沖到樓上去。
剛邁出去一步,他又收了回來,站到水池前邊淘米邊想,如果讓溫亦鈞看見那兩套衣服會是什麽表情。
吃驚、驚訝還是接受無能?
他思緒跑的太偏,按下煮粥的按鈕,扭頭看向客廳,見人神色如常的下來,遠遠地朝這邊投來一瞥,驚得他瞬間轉過腦袋,裝作在洗菜。心裏盤算着溫亦鈞差不多進了浴室,他才再次扭頭看過去,剛才站人的地方空無一人,他松了口氣。
沒什麽表情才是世紀難題,多少給點提示,好讓人揣摩下。
他擦幹手,打開冰箱取出黃瓜,打算做個拍黃瓜,大部分心思還在溫亦鈞的反應上。
是溫亦鈞見多識廣,對那兩件衣服僅是看一眼,并無其他感觸?如果真是這樣,他心裏真有點失落,畢竟他是真的喜歡。
其實被置放在衣櫃裏的衣服不是什麽驚天駭俗的款式,就是溫南七還在聖西爾讀大學的時候,無意中接觸到鑽研歷史服飾社團時引起的興趣。做服裝設計的,難免會對過往的潮流有興趣,但以往他看的都是趨勢性時尚,還沒有看過那些真正被歷史記下來的絢爛色彩。
當他打開古老歷史服飾記錄本時,感覺打開了新世界,越了解越喜歡,大學畢業交的設計稿也是糅合了古老設計元素的。當然,當年他的設計公司開不下去,也和他初生牛犢堅持要做複古潮流有關。
他和溫亦鈞結婚第一個月,就設計了一套複古型的新郎服,純正大紅有雲紋,配腰帶和靴子穿。那一整套都被他放在了這邊公寓的衣櫃裏。
不喜歡嗎?他在心裏念了一句,黃瓜被他拍碎,力道很足。
看不出來,溫亦鈞就算不喜歡什麽,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這就很難猜了,他不會問,問了也不見得能得到溫亦鈞的真心回答。
溫亦鈞不提,他也就裝作不想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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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應對辦法的溫南七回神看着被自己拍得稀巴爛的黃瓜,慘不忍睹的閉了下眼睛,将爛黃瓜掃進垃圾桶裏,他重新拿了幾根。
“昨晚很抱歉。”溫亦鈞洗漱完過來進了廚房,“說好過來和你聊聊的,結果讓你照顧我。”
“現在聊也不遲。”溫南七說,“真打算和我去青鳥時裝周?”
溫亦鈞伸手想拿過刀拍黃瓜,被發現的溫南七拍了下手,他默默縮回手:“嗯,青鳥的主辦方和我有點交情。”
“所以,其實這給我邀請函,不是想攀你高枝,是你給人遞了話,人賣你面子給我送的?”溫南七的反應能力實在不像一個Omega該有的,可他就是這麽聰明的人。
溫亦鈞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臂看他:“你為什麽不猜是主辦方真的欣賞你,才給你發邀請函的?”
“如果真的欣賞,就不會現在才發,時間太湊巧,我剛和你上過訪談節目,他就欣賞我了,這也太顯而易見了點。”溫南七條理清晰的分析道,“你都說你們有點交情,以你的性子,有點交情是不會給人攀高枝的機會,如果你是出于某種理由,給了人機會,那就說得通主辦方為什麽好端端給一個無名之輩送邀請函。”
“你不是無名之輩。”溫亦鈞是不允許他這樣诋毀自己的,“這幾年你拿過不少設計大獎,連聯邦內最傑出的設計師大獎也是頒給你的,你不該妄自菲薄。”
溫南七放調料的手頓了頓,将黃瓜處理好,他回頭看溫亦鈞:“我想問你件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溫亦鈞莫名的緊張起來,哪怕溫老太太讓年少的他獨自處理公務的時候,都沒有此刻來的緊張,他抱臂的手猛然收緊,似從喉嚨裏含糊了一聲:“嗯,你說。”
“從什麽時候開始關注我的?”溫南七覺得這瞬間的溫亦鈞似乎有那麽點點害羞,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拍黃瓜拍傻了。
“七年前。”溫亦鈞回答。
超出意料中的數字,溫南七吃驚了,怎麽會是七年前?
他吃驚的表情不帶任何掩飾的紮進了溫亦鈞的心裏,讓人想逃。溫亦鈞十八歲成年後就在商場沉浮,見過的人事多如牛毛,直至今年三十一歲,幾乎沒人能撼動他的心神,讓他産生任何和退縮搭邊的念頭。他以為會一直這麽平靜的走下去,哪怕有溫南七,也不會讓他有任何懦夫一般的心理。
此時此刻,溫亦鈞發覺自己錯得離譜。
溫南七就像是他情緒的開關,能輕易調動,仿佛從喜歡上這個人開始,他就不再是單純的自己,腦海裏時刻受人牽制,看見這個人的喜怒哀樂,會跟着産生情緒變化。
這種往別人手裏遞把柄的感覺并不好,尤其對向來雷厲風行,似不受感情困擾的溫亦鈞來說,有時候是種困擾,但他從來沒想過解決掉這種困擾,因為他喜歡的這個人是溫南七,所以他甘之如饴。
這時,溫亦鈞把這種退縮當做是面對真相時的抗拒,或者說,他不想聽見拒絕的聲音,那等于是往他心裏紮刀子,縱然刀子是他自己遞的,可他還是會疼。
“七年前。”溫南七重複了這三個字,唇齒咬合間隐有些許茫然,七年前在哪裏他和溫亦鈞見過?
溫亦鈞年紀輕輕的時候在網上掀起風浪,不過那時候有戰神葉淮西壓在前頭,就沒那麽出彩。溫南七和那些喜歡葉淮西的人不同,他一眼就對溫亦鈞有了好感,這不難理解。
外表過于優秀的人,總是能輕而易舉贏取別人的好感,這就是糊弄外人常說的眼緣。
“如果我說沒有印象,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傷心?”溫南七小心翼翼的問。
溫亦鈞看見他臉上的猶豫和糾結,一秒都沒停的回答:“會,我會很傷心。”
“那我就說有點印象,但是時間過去太久,記憶模糊不太想得起來,你能不能給我點提示?”溫南七轉身靠在流理臺上,輕挑眉頭看着溫亦鈞,唇角微揚,語氣輕快,“溫總裁願不願意呢?”
溫亦鈞覺得自己本來退縮的情緒被重重壓進了黑暗角落裏,一種名為無法言喻的歡愉沖擊而上,讓他耳暈目眩,像孤立無援的站在高聳入雲的山巒之上,一回頭一垂眸就是心顫。同樣是心顫,又有很大的不同,那是傲視于世界巅峰的孤獨心顫,這是被喜歡的人甜言蜜語的哄得心顫。
人有時候就是貪婪不知足的,得到意料之外的哄,還會想要聽見喜歡。
溫亦鈞知道這時候自己該回答一句願意,這樣兩人就能就着朦胧不清的暧昧感互相将就,可他從來就不是個拖拉的人,尤其這一刻氛圍很好,溫南七很放松,話要是問出口,應該不會有太差的回答。
等了七年多,一朝臨到頭,他不想再畏縮下去:“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聽見自己如擂鼓聲的心跳,鮮活、充滿期待、還有一絲破釜沉舟。
溫南七的笑容僵了一瞬,吃驚混着慌亂,還有一絲羞惱,綜合成複雜表情,讓溫亦鈞的心往下沉了沉。
先前情緒過去,溫南七忽然鎮定下來:承認啊,坦白啊,怕什麽?
都讓人察覺出來了,還有什麽好隐瞞的?最壞的結果就是離婚,這不是他早就做好的準備?
腦海裏的一套套試圖唬住跳出來的真心,真心不允許他自甘堕落。不能這麽直白,總該要點禮尚往來的回饋,他輕擡下巴看向溫亦鈞,這略帶小傲嬌的表情讓他充滿不言而喻的味道,他臉上笑容猶在,語氣認真:“那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是了,這話間接承認了某個既定事實,他不否認,也不掩飾,就是想得到一句同樣真心地回答。
溫亦鈞的話都到嘴邊了,對上溫南七暗自忐忑緊張的神色,有些說不上來。
溫南七等了半天,就見溫亦鈞皺眉,眉宇間有些難色,他的心如墜冰窖,比掉進了外銀河系深海溝裏還要涼。
溫亦鈞不喜歡他?不對,溫南七告誡自己要有耐心,耐心等溫亦鈞斟酌好措辭,把話說清楚。
安靜下來的廚房裏,只有電飯煲裏煮沸騰的粥,輕輕發出的嗚鳴聲,像是在為随時間流逝的耐心而悲傷。
等待總是讓人覺得難熬漫長,溫南七的一顆心像放在炭烤架上翻來覆去的烤,半天得不到具體交代,難耐的他皺起眉。
“我心亦如你。”溫亦鈞輕如吹風就散的聲音終是響起,拂走他心上所有不受待見的壞情緒,剎那守得雲開見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