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借力使力

第十四章 借力使力

借力使力

陸老夫人不準備插手長房的事情,陸大娘子又鐵定要采倩的性命,陸大老爺正在火氣頭上。

這局棋,不論怎麽走,都是一局死棋。

陸亦涵坐在桌邊,細細思量,如今還有誰能伸出手救采倩一把?

墨言閣的哭聲越來越微弱,淳荷吓得瑟縮在桌角。陸亦涵捏緊衣擺,若她還是陸家三房的嫡女,大可以闖到墨言閣,把人救出來。

可她如今是陸家長房最不受寵的庶女,稍有不慎,不但救不出采倩,或許,連她自己的命也要搭進去。

她該怎麽辦呢?

父親曾教導過她,當一條路被堵住之時,恰恰是柳暗花明之時。陸亦涵眼光微亮。若是不能跟陸大娘子正面交鋒,那麽或許有一個人能夠救倩。

陸二娘子鐘毓翹着蘭花指,慢悠悠地喝口茶水,細着嗓子淡淡說道:“雖說我與大嫂不對付,但還輪不到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拿捏長輩之間的事情,除非我有非幫不可的理由。”

陸亦涵跪在地上,言辭清晰說道:“再過幾日,大哥哥就要科考了,若是家裏真出了人命官司,怕是對啓哥哥的科舉不利。“

陸二娘子眯着雙眼,半響笑出聲,道:“都說陸家的五姑娘膽小怕事,唯唯諾諾,但依嬸娘看,你身上可有一股子虎勁。這股虎勁兒……“

陸二娘子說不下去了。

陸府的姑娘,大姐兒陸亦若驕傲自信,二姐兒陸亦亭跟她母親一般,狠辣陰毒;而她的女兒陸亦詩是個善良潑辣的傻大姐;只有三房的獨女陸亦雨姑娘,才貌雙全,周身自有一股霸氣。

當初三弟出事,長房之所以想要斬草除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懼怕陸亦雨的性格,若陸亦雨知道父母與外祖父家被人所害,怕是要鬧的天翻地覆。

陸二娘子鐘毓慈愛地看着眼前的小人,終是溫柔說道:“我這就去一趟吧,倒是你,這樣的場面實在不應讓你這樣未出閣的小姑娘去見,你早早歇着吧,明日詢哥就要從書塾回家了,你們姐弟兩可要好好聚聚。”

陸亦涵垂眉,陸府的兩房媳婦,大娘子是出了名的面慈心狠;而二娘子卻偏偏相反,是标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安兒扶着陸亦涵起身,終是松了口氣般溫柔說道:“有二娘子出面,這事總能善終。”

岚語撇撇嘴,冷言冷語說道:“姑娘甘冒得罪大娘子的風險,也要救出采倩。也不知采倩能否領情,采倩心高氣傲,她的目标可是大老爺的小娘。”

月光微寒。

陸亦涵一步一步走在小路上,遠處道木叢裏,忽地有人影閃過,陸亦涵眯起眼,淡淡說道:“人自賤,必人以賤之。”

到那時,就是采倩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日,詢哥在拜訪了家中的幾位長輩後,又特意去了趟陸二姑娘陸亦亭的房內坐了許久,這才慢騰騰的去到陸亦涵屋裏。

早在香山寺時,夏小娘就把這包馄饨的絕活,教給了陸亦涵,時常念叨着:“雖說府裏什麽廚子都有,可咱們家的詢哥只愛吃我做的牛肉馄饨,鮮美的湯汁,每次都能吃上好大一碗”。

陸亦涵學着夏小娘的模樣,認真包着馄饨,不時看向門外。

等了許久,也未等到詢哥。不一會兒,岚語氣呼呼的從門外回來,恨恨說道:“小少爺還在二姑娘房內,估計到咱們這裏就要晚上了。”

安兒輕聲說道:“每次小少爺回府,大老爺總會過問功課,回答不上來就是挨板子,那個時候,只有二姑娘處處護着。”

陸亦涵将馄饨放到案板上,心中有了思量,卻輕輕微笑道:“有二姐姐關心詢哥也是好的。”

快到傍晚,才等到姍姍來遲的詢哥。

可陸亦涵那熱情明媚的小臉在看到詢哥眼中的疏離後,雖說心裏已經有了準備,還是會有些難受。

陸亦涵微笑着,盛了一碗馄饨放到詢哥跟前,小心打量着詢哥的神色,終是溫柔說道:“在學堂,可還辛苦?”

詢哥低着頭,大口喝着馄鈍湯,對陸亦涵的話充耳不聞。

安兒正想問什麽,卻被陸亦涵按住。

待到晚上,房內只有兩姐弟時,陸亦涵這才從箱子裏拿出早早備好的裘衣,溫柔說道:“這是小娘專門給你縫的,也不知穿上去合身不?”

詢哥拂開衣物,稚嫩的臉上滿是冷漠,他說道:“既然不一定合身,就拿走吧。今後,就不要勞煩夏小娘做這些事情了。”

夏小娘?

陸亦涵盯緊詢哥,重複問道:“你剛剛說,夏小娘?”

如此侮辱的語言,竟然是對着自己的母親?

詢哥小小的身子一骨碌站起來,道:“難道不是嗎?二姐都跟我說了,你和夏小娘打定主意,要靠着我揚眉吐氣,想拖我的後腿。我告訴你們,我早就過繼在大娘子名下,是堂堂正正的長房嫡子。”

眼前的小人兒,勉勉強強與陸亦涵同高,可說出的話卻如一把刀子般狠狠插在陸亦涵心上。

陸亦涵晃了晃,終是說道:“當初你離開香山寺,小娘肝腸寸斷,成宿地睡不着,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她冷冷看着詢哥,說道:“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小小的詢哥,倔強地梗着脖子,不發一言。

陸亦涵嘆口氣,合上他的房門離開。

安兒守在門外,自然也是聽到了詢哥的話,安慰道:“許是詢哥許久沒見到夏小娘,這才着了大娘子和二姑娘的道。”

陸亦涵躺在椅子上,确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詢哥今年已經十歲了,正是明事理、辯是非的時刻,若是被大娘子養成一個愛慕虛榮之人,這該如何是好?

她記得自己在這具羸弱的身體裏蘇醒時,小小的詢哥緊緊牽着她的手,喚她姐姐,夏小娘衣不解帶地喂她吃藥,那時候的時光,甜蜜又溫馨。

可如今……

二姐姐陸亦亭可真是陸大娘子的左膀右臂,連小小的孩童都不放過。看來,她需要做點什麽,來分散這母女兩人的注意力。

晨風徐徐……

陸亦涵将畫筆放在桌子上,由着微風将墨跡吹幹,畫上是嬌豔動人的海棠花,胭脂點點,似曉天明霞。

很多年前,她跟陸亦亭常常就常常倚靠在窗前吟詩作畫,說些小女兒家的悄悄話。

那時,她常說,海棠花盛開時,我們在祖母的院子間放風筝可好?

如今,海棠花已敗,早已是物是人非。

陸亦涵将畫卷卷起,心中已有了打量。

論狠,二姐陸亦亭遠在她的母親陳峥嵘之上,可陸亦亭卻只有狠,沒有謀和勇,是個成不了事的。

陸亦亭那麽怕,無非是擔心小小的詢哥,今後不能成為她的依仗,更怕,夏小娘會卷土重來,奪了她母親的寵愛。

真是可笑!

陸亦涵收起畫卷,是時候去拜訪這位二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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