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Good Things》
《Good Things》
夏季将盡,這場演唱會定在了仲夏,為了紀念這個盛大且熱烈的夏。
成千上萬的粉絲從四面八方彙聚于此,只為離偶像近一點點。
有些人沒有票,他們拿着應援物聚集在場館外,聽着場內傳出的音樂高歌。伴随着夜幕降臨,閃爍的熒光棒紛紛亮起,他們閃爍的燈光點綴在夜空。
舞臺的燈光逐漸暗淡下來,觀衆的喧嘩聲在場館內鼎沸,與此同時,音樂的前奏響徹天際,粉絲的尖叫聲彙集成一陣陣聲浪,沖擊着每一個不負萬裏堅守約定的他們的心髒。
舞臺上的人熠熠生輝,數不清的聚光燈打在他身上,好像産生了溫度,舞臺宛如一個秘境,仙境裏坐着一個王子。
他坐在舞臺中央拿着撥片彈奏着吉他,光灑在了他的肩膀。相機定格的瞬間,他整個人仿佛是光的來源,他的歌聲如一縷清泉,将故事娓娓道來。
臺下是熱淚盈眶的粉絲拿着熒光棒揮舞,時而跟着唱,時而尖叫。
花尋也被這種氛圍所感染,置身其中,熱烈鼎沸,每一句吶喊都發自肺腑。
演唱會的末尾,情緒也在此刻達到了矛盾的頂峰,有人恸哭,有人不停地搖晃着手裏的熒光棒。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前奏響起,花尋不舍地轉頭,眼角還挂着淚水。
兩個人對視,所有人都喊着舞臺上的人的名字,花尋的手被夏逾握住,她聽見那句歌詞:“我想,緊握他手不言告別。”
秦舒把最後一句歌詞改了,原版是悸動的告白,改編是一生的承諾。
舞臺上的燈光緩緩暗淡,廣播裏不斷播放着離場的話語,觀衆席裏依舊是一整片燈海。
“幫我拍一張照片吧。”花尋抽泣着說。
她好像陷在戒斷反應中,對這場演唱會的一切感知真實卻又宛如一場夢,急需一點東西來證明這場夢的真實。
Advertisement
夏逾緊緊握着花尋的手帶着她走出體育館。
路燈讓夜色變得不像夜色,他們先打車回酒店。兩人坐在車後座,花尋靠在夏逾肩膀上,沉默不語。
雖然到了酒店,但是花尋不是很想進去,她說想散散步。
然後夏逾帶着她走在長濱路,走得很慢很慢。長濱路此時沒有很多人,南都的燈也已經沒再亮了,只剩下沿途的路燈點亮着這條長到看不見終點的長濱路。
月亮還高高的挂在西邊的天空,演唱會裏的那個對視在腦海浮現。夏逾偷瞟了一眼花尋,兩個人卻在不經意間再一次對視。
夏逾的心如同這個夏天一樣,燥熱起來,夜風都無法撫平。
他說了句話,說的含糊不清。
“啊?什麽?”花尋沒聽清,愣愣地盯着他那雙眼睛看。
夏逾伸過手,環住花尋的脖子,低下頭,眷戀地凝視着她。
兩張唇相碰,柔軟,心悸,所有的燥熱都化作清風。
心跳聲震耳欲聾,甜甜的味道溢上舌尖,她剛伸出舌頭,緊接着一個深吻,呼吸慢慢地被掠奪,大腦一片空白,液體交融,那感覺就像宇宙大爆炸,所以粉塵粒子飛向各方。
我忽然找到了落地點,安穩地,有你。
兩人站在月下,像一張浪漫的水彩畫。
次日,他們休息之後飛回小城。
傍晚時分飛機裏很是安靜,外面的天際線明顯又絢麗,讓人進入一個靜谧美好的時空。
夏逾一時間數不清他和花尋一起看過多少次日落,花尋握着他的手,湊到耳邊小聲說:“上次沒看到日落的遺憾也彌補了。”
經花尋這麽一提醒,夏逾才記起上次。
高考完第一天夏逾陪着花尋一起去爬了山,本來是想一起看個日落。
小城的山很多,但很高的沒有多少,要上東邊的那座山得繞好遠才能過去。
可惜那天沒來得及,兩人到的晚了些,那個時候太陽已經落了山。
沒有看對方到日路,花尋還有些遺憾,她坐在電動車後座緊緊地環抱住夏逾:“我麽以後一起去海邊看日生日落吧。”
回去的時候,太陽早已翻過了山崗,只有一片餘晖。
夏逾給她戴上耳機,舒緩的曲調,清冽的男聲哼唱着治愈溫暖的歌詞,斜陽把兩人的影子映射在少有車輛駛過的馬路上。
他垂眸,女孩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指腹,視線卻一直望着天邊的日落線。
出去旅游一趟,渾身都累,尤其是腳。
花尋天天賴在床上不願意動彈一下,一睡就睡到大中午。
那日下午,孫虹剛好不在家,花尋又接到了快遞電話,拿着身份證走路去了快遞驿站。
幾日沒出門,一走路人都虛了,更何況快遞驿站還離家有幾分鐘的路程。
在拿到通知書之前,花尋就已經得錄取的院校,但在拿到通知書的那刻還是激動的說不出話。
高考前幾個月,花尋就想好了自己的理想院校,她太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麽選擇。她沒有一定要求和夏逾一個城市,她要做的是選擇适合自己的,而不是為了對方妥協。
就像一開始,接近夏逾就是為了想要對方幫自己,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夏逾是參與了她填志願的,對于花尋的想法他沒有任何意見,支持就對了。
錄取結果出來的時候花尋也是第一時間告訴了對方。
夏逾由衷地為花尋感到驕傲,怎麽說也是自己教出來的。雖說兩個人要經歷至少三年的異地,但是感情這件事,不會因為距離而産生任何分歧,重要的還是彼此的态度。
花尋邊走邊打電話告訴孫虹,兩個人聊的甚歡。
剛到樓下,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少年,捧着一束粉玫瑰,萬物都成了虛影,只有他最真切。
花尋匆匆忙忙挂掉電話:“媽,我現在有點事情,晚上等你回來。”
她跑過去,把通知書藏在身後:“想不想看?”
夏逾非常配合地說:“想看。”
花尋翹了翹腳:“需要支付一個擁抱。”
她才不要主動去抱,這會顯得她太不矜持了。
夏逾看了眼手裏的花:“我手上有花。”
“那算了。”花尋裝模作樣地走上樓梯。
夏逾拉住她的手,摟住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先接下花。”
他的聲音輕柔,一點一點地輕敲着花尋的心扉。
緋紅從耳朵漫上脖頸,花尋把自己的臉埋在夏逾胸前,不再說話。
幾日後,兩個人再次回到學校。
花尋老早就被周辛越帶去辦公室和老師們閑聊,直到晚上夏逾發消息給她,她才出去尋人。
周辛越和其他同學一起,花尋就直接去到兩個人約定的地方。
都快到那了,夏逾非要給她打電話,她接通:“咋啦?我快到了。”
夏逾有一會兒沒說話,等和花尋對視的時候才開口:“恭喜你。”
一聲聲煙花上升的響聲吸引了花尋的目光,她擡起頭,一束束煙花帶着不可抑制的力量和激情穿過黑暗,打破了夜晚的深邃,周身的一切都被煙花吸引住了視線。
看到那一束為自己綻放的煙花,花尋內心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在起起伏伏。
冉冉升起的煙花是新開啓的旅途,絢麗的光彩是美好的未來。
那晚出奇地下起了小雨,就在煙花之後。
夏逾拉着花尋在屋檐下走着,路過的學弟哼着周董的歌。
最美不過下雨天
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回憶畫面
花尋偷偷笑出聲,接通周辛越的電話:“我們倆快到了。”
“我就知道你們倆慢。”周辛越在電話裏笑,“今晚輪到你們倆買單啦。”
他們幾個人之前就約好一起吃飯,說是暑假期間好久沒見了,順便慶祝慶祝自己畢業。
畢竟剛放假那會兒,學校可不讓同學在外聚餐,說是安全問題,現在可是管不了了。
“好好好。”花尋敷衍地回答完,挂斷電話,轉身問夏逾,“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
夏逾就這花尋的步伐,快步走着,他關掉手機:“不了,我晚點有事,我把你送過去就行,你晚上回到家記得給我發個消息。”
花尋點點頭:“行吧行吧。”
“要是太晚,你就給我打電話,我開車過來接你。”夏逾揉了揉她的頭,看弄亂了,又給她捋順。
“好的,保證做到。”花尋嘴上答應道。
夏逾把人送到飯店門口,然後繞路回去找周一和朱珈樂了。
這兩人吵架,夏逾得去當和事佬,不然兩個人的怒火要是燒到他這來,他又撈的一頓說。
花尋進去的時候,其他同學都在聊天,包廂裏歡笑聲一陣一陣的。
周辛越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跑過去拉着花尋到座位上坐着:“快來快來,坐着兒。”
一見到花尋,她的話就止不住的一直往外蹦。
花尋和班裏其他同學的關系恰恰好,但又不是很好,一方面她平日裏話少,一方面也是沒有人會花大量的時間去維系或是發展一段感情。
花尋落座後,其他人的目光也停留在了她面前片刻,互相打了個招呼,然後有個主持這次聚餐的女孩子問了一嘴她有沒有忌口。
這次聚餐像是高中生活最後的告別,借着手裏這杯茶道盡高中生活的各種滋味。
一衆人吃完飯散場,已經将近十二點,花尋和周辛越順路,準備一起回去。
其他人也都各自會好順路的,膽大一點的人開着摩托車或是電動車過來了,也能載一程。
只是現在的雨比來的時候更大了。花尋拿着手機還在猶豫要不要給夏逾打電話,但是又不好麻煩對方,畢竟現在太晚了。
前面一輛眼熟的車打了打雙閃,車窗緩緩降下,夏逾朝她招了招手。花尋眼睛亮了亮,帶着周辛越一起走了過去。
夏逾撐着傘遮住她們,一邊給她們開門。
看着拉開的副駕,花尋猶豫了半晌,還是坐了上去。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坐副駕,還是夏逾的車。
周辛越倒是不尴尬,一路上還能和花尋聊的飛起。夏逾問了下她家地址,先把她送了回去。
暖黃色的路燈,婆娑的樹影,昏暗的車內。
花尋反倒興致很高,和夏逾講述自己今晚經歷的事情,忽然想起,又問:“你怎麽過來了?”
夏逾剎住車,剛好紅燈亮起:“我看時間差不多了,你還沒發消息給我,我就想你可能還沒回去,就過來了。”
“好吧。”花尋覺得這句話可能情緒不是很足,又說,“我怎麽會遇到這麽好的男朋友啊。”
聽到這句話,夏逾才勾了勾唇。
把花尋送到路口,夏逾下了車替她拉開了車門,撐着傘把她送進去。
花尋實在是過意不去,低着聲音說:“我可以自己進去的,太麻煩你了。”
夏逾摟着她的肩膀,盡可能把傘往她那邊傾:“不麻煩,阿尋,我說過的,永遠不要怕麻煩我。”
花尋一時間摸不清他今晚低迷的情緒,沒多想,順着他的話答:“好,那我要天天麻煩你。”
“行啊。”也許是這句話是夏逾想要的回答,把他逗開心了,說話的語調也上揚了幾分。
到了樓下,夏逾勾着花尋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不舍。
花尋學着他的模樣摸了摸他的頭,踮起腳尖與之對視:“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啊?”
“沒有。”夏逾搖搖頭,摟着花尋,防止她摔倒。
花尋早料想到這個答案,也不惱,微笑地看着對方:“哦,那我先回去啦,拜拜。”
她轉過身作勢要走,可還是沒走,又回過頭站在傘下,言笑晏晏地望着那雙明亮的眼睛:“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我也不喜歡下雨天。”
“但我喜歡夏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