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Chapter 10
喬沐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林西哲整個壓倒在沙發上，林西哲的膝蓋狠狠頂着他胸口。
林西哲不知什麽時候抽了幾張濕巾，正一手捏着他的下颌，一手死命擦他的嘴唇。
“林…喝…，林西哲，你…幹什麽？”
“擦掉。”林西哲像被他觸發了什麽禁忌，怒不可遏地在他嘴上狠力擦着，恨不得将嘴唇蹭掉一層皮。
好不容易擦得幹幹淨淨，林西哲這才放開他，陰着臉坐在沙發上。
喬沐掙出了一身汗，氣喘籲籲地爬起來，莫名其妙地看林西哲。
這個人真的有病。
“誰準你在嘴上亂塗東西的？”
喬沐氣息仍然不穩，費勁地說：“這是我的工作。”
說到這才想起，今晚的營業額還沒統計，也不知道直播中斷會不會影響銷量。
“剛才轉給你的20萬是第一筆，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給你轉一筆，直到合同上的薪酬結清為止。”
喬沐吓到了，連連擺手，“不用這樣，等合約結束再一次付給我吧，萬一…萬一我之後達不到你的工作要求呢？”
林西哲冷眼看他，第一次真的動了怒。
“我只有一點要求，那個直播，你不許再做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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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沐知道契約的重量，可是舍不得辛辛苦苦積累的粉絲，她們是自己的內心力量。
“沒有可是，這一年，你是完完全全屬于我的，請你有點分寸。”
“好吧，那我明天得開一個告別直播，得有始有終。行吧？”
林西哲靠近，用漆黑的眸光籠着他，“今晚你住密室，我需要你給我守夜。”
“守夜？”
“記住，你沒有資格拒絕我的要求。”
林西哲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喬沐看了眼時間，得出門帶人看房子了，最好今晚就能把合同簽了，交接鑰匙。
“你幹嘛去？”林西哲停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他。
喬沐小聲說：“就今天打電話的人，晚上要去看我之前住的房子，他想租。”
林西哲大步往下走，想想自己穿的是浴袍，冷聲說：“站在那裏等我，我換衣服，開車載你去。”
沒給喬沐拒絕的機會，他腳步匆匆地走了。
喬沐只能杵在原地，心裏擰巴至極，就這樣深夜出門，他不怕被狗仔拍到，傳出什麽離譜的緋聞嗎？
黑色車輛疾馳在街道上。
林西哲穿着黑色大衣，戴了副墨鏡，側臉冷峻，像是心情不佳。
喬沐裹緊羽絨服的衣領，帽子上一圈白毛豁在頸上，既暖和又癢。
呼吸急促，心跳錯亂，他搞不懂為什麽才一天，他們兩個的關系會變得這麽奇怪。
或許林西哲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用錢買斷一些走投無路的人的人生，随意地安排，像個暴君。
林西哲忽然側頭看他，“你熱？”
“有一點。”喬沐借着一聲長長的嘆氣，急亂地調整呼吸。
林西哲将他這側的車窗打開，冷風瞬間呼嘯進來。
吹在兩人臉上，喬沐呼吸順暢多了，林西哲整晚無名的怒火也被澆熄了。
“房子租掉之後，你還有什麽要處理的事情？”
喬沐也過意不去，讓一個傲慢的大明星陪着他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除了簽名仍舊沒拿到，他好像也沒什麽事了。
只是簽名都提了，還是沒如願，最近不适合再提，得等一陣子觀望觀望。
“沒了。”喬沐轉頭看向窗外，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從豪車的副駕駛看城市夜景。
冬夜的街道很蕭條，但這城市歷史氣息濃厚，有一種獨特的、肅穆的美。
“這部電影，還有多久殺青？”喬沐鼓起勇氣問，“後面還有我的戲嗎？”
他怕替身的活告一段落，自己住在林西哲家無所事事，顯得很奇怪。
“兩個月。”林西哲沉默了會，“你希望還有你的戲嗎？”
“嗯。”喬沐很坦誠，跟林西哲一起待在片場，他覺得心裏踏實。
“好，我看着安排。”
“謝謝你。”
“呵！”林西哲聽不得他這種見外的話，臉色又沉了，“以後別往臉上塗那些奇怪的東西，三無産品還敢往嘴上用，不怕中毒麽你。”
“不是三無産品。”涉及到工作，喬沐忍不住較真，“都是正規廠家生産的國內品牌，小衆精品。”
“我自己試過才會推薦的，我怎麽可能欺騙我的粉絲，她們都是跟着我一路走過來的，我很珍惜她們。”
“哦？”林西哲冷笑，車速也瞬間加快，在空寂的道路上像飛一樣，車窗外的冷風刀片一般刮在喬沐臉上，耳朵凍得幾乎要失去知覺。“所以我要求你停止直播，你還挺失望，怨我？”
“我沒有。”
喬沐不習慣怨恨別人，他就是莫名其妙的舍不得，從前每天以為如果能退休，不用再直播，自己會很高興。哪知道這天真的來臨，心是酸的。
“你可以怪我。”林西哲忽然說，透過前擋風玻璃，深深看着喬沐的倒影，“也可以沖我發洩情緒。”
“我不敢，我會記住合同，記住誰才是老板。”
“給我收回那句話。”
林西哲聲音沉了，臉色也難看起來，像一個寂寞了經年的人，好不容易将心門敞開一道縫隙，歡迎一個人靠近，卻被猛地潑了盆冷水，傷到了脆弱的真心。
“我要你做真實的自己，一點僞裝都不能有。”林西哲在車速疾馳的情況下，還抽出一只手，狠狠捏住喬沐的下颌，逼他看着他。“能不能做到？回答我。”
喬沐怕他不要命，對于危險的警覺讓他答得毫不猶豫，“可以，我發誓。”
“很好。”狂風下，林西哲總算勾了勾唇，滿意地松開了手。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喬沐讓林西哲在車裏等他。
“外面太冷，你別着涼了。”
隔着車窗，喬沐一雙關切的眼，總算讓林西哲心情好了一些。
多久沒有開車載人了，帶着只聽話的兔子壓馬路，原來感覺還不錯。
“快去快回，一刻鐘搞不定，我就上去揪你下來。”
“好的。”
喬沐深吸一口氣，轉頭就走。
合同他帶了電子版，可以手機上手寫簽字，也一樣生效。
走進小區正門，一眼看見樹下挽着手的一對小情侶。
喬沐小跑過去，“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沒有沒有，我們也才剛到。”
喬沐走在前頭，腳步很急，林西哲的威脅他可是一點不敢忘。
身後的女孩問：“小區冬天有小吃攤不？”
喬沐邊走邊說：“有的，一家湯圓小攤是全年無休的，每晚五點出攤，淩晨四點收攤。我一直在他家吃，那個老伯伯人特別好。”
男孩說：“甜的鹹的？她怕胖。”
喬沐揚唇，“甜的，但可以少加糖，桂花湯圓、純肉湯圓、糯米湯圓，還有芝麻餡兒的，都很好吃。”
女孩捂嘴笑，“早餐呢，都有哪些？”
喬沐早上出門很少，想了一會說：“煎餅果子、胡辣湯，肉包子，韭菜盒子，還有油條豆漿。”
男孩說：“那挺齊全的。”
三人已經走到了屋子門口，喬沐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是的，這是老小區，生活配套相當齊全，交通也方便，兩條地鐵線路，四個公交站臺。超市就在街道轉角。”
屋門打開，喬沐順手開燈，燈是柔黃色光線，冬天他喜歡這種暖光，顯得家裏溫馨。
“好幹淨，我喜歡，你呢？”女孩問男孩，男孩說，“你滿意就行。”
“這些家具，你是打算丢給我們嗎？”
喬沐四處看看，有一丢丢不舍，“對，我已經搬出去了，這屋裏能用得上的，都給你們。以後你們退租時，可以二手市場出掉，這都是我置辦的，房東只給了空屋子。”
“好的好的。”女孩挺心急，“合同你帶了嗎？”
“電子版行嗎？”喬沐掏出手機，男孩接過去，掃了眼條款，都是網上通用版，沒什麽特別，直接就簽好了名字。
“身份證複印件，這是我一個人的，成吧？”
喬沐看了看，“不用，你留着吧。”
事辦妥了，他最後打量了一圈屋子，“那你們今晚住這還是跟我一塊出去？”
他把鑰匙放在桌上，“只有一把，沒配過，你們不放心的話可以換鎖。”
兩人站在一邊商量，外面太冷，喬沐笑笑，時間已經很危險了，他不想再觸怒林西哲，“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喬沐帶上門，快步往樓梯下走，不知道林西哲等急了沒。
一路跑到小區門口，隔老遠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這會天空落了點雪花，那人就靠在車門一側，被路燈拉出好長的影子。
有點九十年代港片裏，□□大哥的氣勢。
喬沐撲哧一笑，快步跑過去。林西哲微側着身子，視線落在遠處，沒看見他。
他在低聲講電話。
喬沐腳步頓住，只聽他沉沉地說：
“暴雨戲，我自己演。”
“我的替身，我說了算。”
“沒那麽欺負人的。”
林西哲狠狠将電話挂上，擰眉轉過身，就對上了喬沐一雙柔軟的眼睛。
“過來。”
他沖喬沐揮了揮手，有些霸道，有些急躁。
喬沐卻像腳步被定住了，好半天才緩緩走向他。
“一刻鐘，我沒有違反約定。”
他笑着說，心裏只感覺軟得不像話。
路燈下，林西哲睫毛上墜着沒有融化的小雪花，也沖他笑，是喬沐從沒見過的，那種真正溫暖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