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Chapter 19

“誰呀？”谷小鶴按了暫停鍵，他十分忌諱有人在他看恐怖片的時候敲門或者來電話。

喬沐的汗流了出來，有一種走投無路的決絕。

“小鶴，你有沒有認識的媒體朋友？”

既然林西哲非要這樣趕盡殺絕，那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你惹到人啦？就你剛問的圈內大腕，聽外面聲音怎麽像是林西哲？”

喬沐最後一絲良知覺醒了，取代了被人逼迫到極限的絕望。

“算了，你別管了，我直接報警吧。”

喬沐拿出手機，心裏也不太好受，鬧成這樣，究竟怎麽回事。

低頭一看才想起手機關機了，“你手機借我一下。”

喬沐拿着谷小鶴的手機，一下一下撥通了110。

“警官你好，抱歉節假日打擾你，有人私闖民宅，威脅我們的安全。”

“對，這裏是融景花園小區，一號樓602室，請問你們多久能到？”

“好的，謝謝。”

放下電話，門外的人顯然聽見了，沒再出聲也沒再敲門，傳來悶重的一聲，林西哲大概不怕死地靠坐在門邊了。

喬沐并不想将他送上黑熱搜，可門都反鎖了，他們都不出門了，還要被人在外面堵着威脅，總不能躲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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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哲，是你先逼我的。

喬沐不想面對接下來的場面，拉着谷小鶴去了書房，兩人戴上藍牙耳機，喬沐給選了一首歌。

阿梨粵的《晚風心裏吹》，一首他最近常聽的粵語歌。

“願晚風心裏吹，吹散我的淚。

似風筝把你追。

願等你一輩子，真情留住你。

夢裏歸家那一扇燈…”

一首抒情的歌，想不到此刻聽了竟然會難過。

降噪耳機也擋不住門外激烈的動靜，隔着兩扇門，似乎有人拼命在撞門，更多的人在将他往外拉扯，嚴厲警告。

喬沐聽着歌，眼眶有點濕了。他向來不愛跟人打架鬥毆，不愛跟人撕破臉面，失了體面。

可林西哲是個例外，能輕而易舉将他的尊嚴擊碎，能将他逼成跟他一樣的瘋子。

上一次和人撕得這樣難看，還是大學那會和肖向晨，當時也被人傳到學校論壇，讓他在學校裏難以安寧了很長時間。

那之後，他的夢想和未來全部被擊碎了。

好不容易生活穩定下來，又遇到了林西哲。

這一次，他們鬧得更嚴重，等待他的将會是什麽下場？

難道一定要有人先認輸，先道歉，承認莫須有的罪名嗎？

喬沐只知道，他不甘心。

反正本來就一無所有，還有什麽樣的絕路等着他呢。

等一切風平浪靜後，兩個人回到客廳，卻誰也沒了看電影的心情。

谷小鶴要關電視，喬沐說：“看吧。”

他害怕閑下來，怕胡思亂想，恐懼和無助将他緊緊包裹着，即便谷小鶴就在身邊，也沒人能救得了他絲毫。

當初不該簽那份合同，人一旦開始癡心妄想，就容易栽跟頭，現在說什麽也遲了。

他的人生，似乎一直在做錯誤的選擇。

谷小鶴拍拍他的手，“喝酒吧，無論什麽煩惱，喝多點酒睡一覺，醒來什麽都會好。”

喬沐沉默地喝酒，越喝越清醒。

他很感激谷小鶴幾乎看穿了一切，卻一個字也沒問他。那些難堪和羞恥，他不願意告訴任何人。

零點的時候，不知怎麽回事，那張他曾經發給谷小鶴一個人看的照片被人po到網上，一下子占據了熱搜頭條，标題是——

#頂流林西哲疑似陷入同性緋聞，愛上同居密友#

全網一片沸騰，相關詞條越來越多，喬沐拿着平板，整個人都吓呆了。

“是你發的嗎？”

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谷小鶴為了替他出口氣，沖動而為之。

谷小鶴認真解釋，“真的不是我，我指天發誓。”

“那誰會有這張照片，這是我P的圖，這是我用的貼紙，不可能是我自己發的吧？”

喬沐抖着手将手機開機，點進微信app，發現賬號已經登出，系統提示它，微信已在其他設備登錄。

喬沐臉一下子煞白了。

除了林西哲，誰還能這麽無聊，居然盜了他的微信賬號。

那這張照片，是從他和谷小鶴的聊天記錄裏提取的。

林西哲這是瘋了嗎？

喬沐只感覺膽戰心驚，那個人現在要做什麽，他的團隊也不管他嗎？星耀呢，那麽大個集團，就由着他胡作非為？

還是說，這是電影殺青，營銷開始的炒作？

喬沐心裏千頭萬緒，唯一慶幸的是他的臉打了碼，看不出來是誰，即便他本人也無法一眼認出，至于那天穿的衣服，都是爛大街的常見款式，撞衫也不離奇。

應該沒人發現是他。

喬沐登了微博小號，關注了好幾個轉發這系列詞條的營銷號，想看看林西哲要幹嘛。

林西哲的微博一向是團隊在打理，他本人很少發博，這會傳聞沸沸揚揚，好幾個平臺的服務器瀕臨癱瘓，他卻沒有半點回應。

總不會是因為人在警察局喝茶，一時半會出不來吧？

喬沐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只能一刻不停地刷詞條。

谷小鶴安慰他說：“別害怕，只要沒人知道是你，你就是安全的。說不定這是對家在整林西哲，也或許是電影的宣傳，沒幾天就會解釋是普通朋友。圈內這種營銷套路多得是，不必自己吓自己。”

說是這麽說，谷小鶴心裏也犯愁得很。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各自刷動态。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喬沐知道，繼續躲着林西哲，他能沒底線地瘋下去，自己不想陪他一起死。

喬沐将林西哲的微信和電話從黑名單中拉出來，想着自己畢竟長他兩歲，就當是讓讓他，不跟他計較了。

想緩和語氣發個微信，喬沐的文字還在編輯，林西哲的微信先一步發過來：

「對不起，是我的錯。」

喬沐眼眶一酸，手指停下來，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林西哲又發來一條，這回帶了威脅，果然還是他的風格。

「我第一次跟人道歉，如果這都不原諒我，明天我就把你的照片曝光，直接官宣。」

喬沐急了，豆大的汗從額頭滴落，打濕了屏幕。

「林西哲，我們只是合作關系，請你清醒一點。我承認我對你的态度有不敬，但是你自己有錯在先。我們可以扯平，但以後只能是公事公辦。」

喬沐将微信發過去，忐忑地等待回應。

林西哲：「随你怎麽說，什麽時候回家？」

喬沐長久地嘆氣，這個人真是幼稚任性到了極致，誰的家，那從來也不是他的家。

喬沐：「林西哲，你已經22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是什麽糖果，更不是你暴力時的出氣筒。等下部電影開機，我會出席，該我演的我都會好好演，以後不要私下聯系了，算我拜托你。」

這條消息發出後，好長時間都沒有回應。

喬沐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正猶豫要不要再說點好話，手機忽然有來電，是林西哲的經紀人張哥。

喬沐擰眉，很不情願地将電話接起，這是什麽小孩子舉動嗎，自己解決不了，就告訴家長。

“張哥，新年好。”

電話那頭，張哥難得對他溫和地笑，“小喬啊，這還沒到新年呢，明天打算怎麽過？”

喬沐煩躁地捏着手機，“在朋友家裏，跟他一塊過。”

張令秋作勢嘆了口氣，“張哥知道西哲這個人脾氣大，難相處。但怎麽說呢，他是真的喜歡你，想跟你好。你也知道，內娛這大環境，真愛不容易。你這樣跟他鬧下去，遲早被媒體和對家知道，到時候爆出什麽黑料，無論是電影，還是他的事業，都完了。”

“張哥請求你，看在張哥的面子上，原諒他這一次，搬回去照顧他，好嗎？”

“他今晚上喝了酒，又開車超速，你還報警抓他，張哥費了好大工夫才将他暫時保出來。他現在不吃飯也不睡覺，就每天吃你留在家裏的方便面。”

喬沐咬牙，那瘋子居然敢吃他的面，不是嫌棄是垃圾食品嗎？

一股火氣沒來由冒上來，怎麽也壓不住，喬沐脫口而出，“餓死他得了，該。”

電話那頭，張令秋愣了愣，淡淡的笑聲傳來。

“你們兩個都太年輕，學着好好相處。答應張哥，明天回去看看他，好嗎？”

“他一個人在這邊過年，沒親沒故，心情不好也不吃飯，要是病了沒人知道，該怎麽辦？”

“算是張哥請求你，西哲這邊在聯系人幫你介紹資源，他知道你想拍電影，他在努力幫你圓夢。”

喬沐說不出話了，他真的拿林西哲沒辦法，一個人為什麽能這麽讨厭呢，像一塊狗皮膏藥，誰要他的好心。

喬沐搪塞了幾句，張令秋卻不依不饒，語氣逐漸強勢，這狀态又觸發了喬沐的逆鱗，兩人有些僵持不下，最後張令秋先讓步。

“西哲說，等你回去，可以親自罰他，他不還手。剛好過年休假，下部電影得等到明年開春，你就狠狠地揍他，揍到你解氣為止，好嗎？”

喬沐臉上抽了抽，不自在地說了句“讓我再想想”，就挂了電話。

手機已經聊得發燙了，心裏只有更煩，這還沒有選擇了是嗎？

正出神間，林西哲又發來一條微信，敢情這是監控了他電話還是怎麽的。

微信內容是一張圖片，熟悉的餐桌，熟悉的泡面，老壇酸菜味的。

喬沐晚上吃得不多，一瞬間肚子就叫了。

林西哲：「明天回家，不然吃光你的面。」

喬沐：「滾去死，不要臉。」

林西哲發來一個狗頭雕花表情包，賣萌打滾一條龍。

表情包配了幾行字，像是他自己做的——

我長得醜，我演技差，我臺詞爛，我吻不好。但是沒關系，我不要臉啊，我不要臉，你能有什麽辦法？

喬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