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林初霁見他不說話,保持着仰着頭的姿勢,有點疑惑:“怎麽了?你不說我自己看。”
謝琰腦子一片混亂,只感覺手拿筆都快要拿不住。
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不經思考就寫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個下意識的動作。
是想讓他成為自己的所有嗎?
仿佛剛剛那一瞬間,他腦子裏閃過要把林初霁的照片放在網絡上的樣子,就想要告訴大家,他其實屬于謝琰。
這念頭實在是太可怕。
謝琰緩慢地吐出一口氣,大概真是瘋了。
林初霁見他一直不出聲,幹脆從小沙發上起身,側過頭看向看向旁邊的鏡子。
脖頸山多了一行黑色記號筆寫下的文字,筆觸纖細,顏色偏青,更像是紋身。他的字是一如既往的行書,不太能辨別清內容,像是幾個字母的連筆,但挺好看。
“寫的什麽啊?我看不出。”林初霁轉頭看他。
謝琰難以啓齒,頭一回覺得心虛,沒有坦白:“随便寫的,拉丁文,沒什麽含義。”
林初霁點了點頭,滿意道:“好,那你要記住,以後都用這個當記號了。”
謝琰感覺手心都冒出了汗。
撒謊是不對的,因為無法跟林初霁解釋,又怕他誤會。
今天寫上了就洗不掉了,下次,下次一定換成別的。
林初霁有點不自在地站到棚中央,被頂上的大燈照射着,眯了下眼:“需要拍哪一種,我要擺什麽姿勢?”
謝琰拖過旁邊的那個紙箱,是方才用過的道具羽毛。
他抓了一捧堆在林初霁手心裏,指導說:“你就揚起來,随意動作,我來抓拍就行。”
“不需要看鏡頭嗎?”林初霁沒經驗,想了想,“不過不露臉的話,動作是不是要做大一點?”
“別動。”謝琰拿過旁邊的一截白色蕾絲,動作輕柔地纏在了他的雙眼上,沒太用力,只是松松地在腦後方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睜眼試試,可能會有點不舒服,但是臉基本上擋住了。”
林初霁配合着睜開眼,睫毛刷在蕾絲上,有一點點紮,但在忍受範圍內,這個擋臉的辦法真是十分簡單又實用,還好看。
他拿手在蕾絲上撫摸了兩下,誇獎道:“你真聰明,來吧。”
謝琰後退了幾步,眼前羽毛揚起,他身處于飄飄灑灑之中,仰起頭。
一身的純白,沒有多餘的動作,卻又像是表達了千萬種情緒。
謝琰按下快門,一張又一張照片誕生。
他看到林初霁的第一眼感覺就沒錯,真的很适合,只是站在那裏,什麽構圖,什麽光線,都成了他的陪襯。
“很好,保持,不要怕。”謝琰邊拍着,還邊寬慰他。
林初霁一開始很緊張,連四肢都是僵硬的,不知所措,要麽擡頭看天,要麽低頭看地,但謝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讓他一次次的把羽毛揚起,要麽背身,要麽轉圈,都是很簡單的動作。
然後看着謝琰拿着相機走近了自己,居高臨下的,他蹲着仰望。
這個視角,顯得謝琰特別高,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我……我現在該做什麽?”林初霁再度手足無措。
謝琰伸手,抓過他的手掌按在鏡頭上,從指縫間找到角度,拍攝下他的脖頸上的字母,那個标記着謝琰的記號。
被壓着手,林初霁感覺渾身上下的體溫都在蒸騰,腦子也有點亂。
他平時跟別人也這麽拍嗎?
剛剛那群模特好像沒有,只是遠遠的用語言和動作來指揮。
一定是因為自己是新手,為了照顧自己,所以更細致一點。
他真是一個善良又有親和力的好人,林初霁心想。
在謝琰的幫助下,林初霁放松下來,漸入佳境。
三十分鐘的時間很快,拍攝進入尾聲。
“林初霁,回頭看我。”謝琰輕聲命令。
他的音量不高,卻帶着讓人很自然想要順從的引導。
林初霁回了頭。
照片定格,正巧最後一片羽毛劃過他的臉頰,像是親吻。
謝琰按返回鍵查看,笑了,毫不吝惜誇獎道:“很好看,非常棒。”
林初霁也跟着笑了起來,湊過去仰着頭看他:“那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是不是要請我吃飯。”
他靠過來的時候,還一邊拆着那個蕾絲綁的蝴蝶結,五官在拿下來的那一刻,像是消除了馬賽克,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特別不适應他的靠近。
謝琰把相機放到一邊,彎身開始收拾地上散落的羽毛:“本來也要請的。”
“你手機在震。”林初霁看到沙發上屏幕亮起,提醒。
“你幫我接一下吧,我把這裏弄幹淨就撤。”謝琰頭也沒擡,只是加速收拾着道具。
林初霁哦了聲,心說你倒是不見外,還讓別人碰你手機。
他快步走過去,看到來電提醒,是沈以南,于是接起:“你人呢,怎麽不在宿舍啊?”
“他在拍攝,剛拍完。”林初霁輕聲答道。
“啊?誰啊。”對面茫然。
“林初霁。”
“這他媽不是謝琰電話嗎?打錯了?”
林初霁連忙解釋:“我幫他接的。”
“你們倆現在已經親密到可以互相幫忙接電話了!”沈以南聲音拔高,不可置信,“我依稀記得昨天還在朋友圈留言不冷不熱的,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仿佛少了一點記憶,真的很無助。”
林初霁結結巴巴:“不是,是他…他在忙着收拾,我就……”
“算了,沒意思,特別沒意思,我和我弟本來特地找了家新開的店想說慰問一下你們倆又被論壇網暴的可憐,現在看來不用了,小醜竟是我自己。”沈以南十分哀怨。
林初霁更是慌亂:“沒有,我們還沒吃飯呢,一起吧,新開的店在哪?”
謝琰擡頭看他拼命解釋的樣子,有點想笑。
沈以南說了個地址,慢悠悠道:“哎呀,壞了謝老板的好事,真開心。”
謝琰隔着一段距離,抑揚頓挫的送了他一個字:“滾。”
電話挂斷之後,林初霁再次看向鏡子裏,脖頸上的标記仍然顯眼,需要酒精洗掉,得回宿舍才能弄幹淨。
“怎麽了?”謝琰收拾好了東西,背着包過來。
林初霁指尖點了點頭脖頸:“這個…得買個創可貼擋一下。”
謝琰作為始作俑者也有點尴尬,輕咳了聲:“先出去,我去便利店買。”
他難得表情看上去有點僵,睫毛在燈光下投下陰影。
情緒再多也就看不清了。
林初霁覺得他今天的反應很怪,看着他匆匆走在前面的背影,慢吞吞跟了上去。
但具體哪有問題,又遲鈍地說不上來。
正好門口就有個便利店,謝琰買來創可貼,站在旁邊的路燈下,小心翼翼貼上去掩蓋住。
寫的字比上次的咬痕要大點,一張遮上去還能看見龍飛鳳舞的邊緣,為了穩妥,他貼了兩張。
“好了,回去記得洗掉。”謝琰偏了下頭,把頭盔遞過去的瞬間,頓了頓,還是伸手扣上他的腦袋,動作輕柔地幫人戴上了。
林初霁緩慢地眨了下眼,沒動。
心說果然幫了忙之後就是不一樣,連細節都更照顧了,原來這就是朋友之間的禮尚往來。
梅開二度坐上他的後座,林初霁已經十分放心。
微微彎腰把手抱在他結實的腰上,出聲說:“好了,可以走了。”
謝琰原本正在看着地圖,後背一僵。
他平時沒太注意和林初霁這些觸碰的小動作,但今天不一樣,大概從那個莫名其妙的記號開始,全都亂了個徹底。
他想讓林初霁松開,別這麽抱着他,容易讓人誤會。
但轉念一想,自己學車的時候,也有學員這麽抓着教練,好像又挺正常。
“抱緊了嗎?”他問。
“好了,出發。”林初霁輕聲回答。
謝琰甩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弓着腰身踩下油門。
等到了約定的飯店,沈家兄弟正在門口排隊拿號,聽到剎車的聲音,齊刷刷轉過頭。
“這車有點帥啊,我們學校的學生這麽拉風的嗎?”沈以南喃喃自語。
“人也又點眼熟,這倆……”沈以北剛湊過去兩步,就見着他們倆摘了頭盔。
“卧槽,謝老板。”沈以南驚掉了下巴,“他這是在追人了麽?怎麽像個花枝招展的花孔雀啊?連駕照都考上了。”
“戀愛催人奮進,你信不信就他這麽折騰,期末還能滿績。”沈以北用看變态的視線目送着他們倆過來。
謝琰看他們手裏的號,還得等,懶洋洋往旁邊一靠,不擋着人過路。
沈以南眼尖,一下就發現了那兩個疊在一起的創口貼,腦內的畫面突然就豐富了起來,倒吸一口涼氣:“你們倆剛去開房了?”
林初霁:“啊?什麽?”
你是餓出什麽幻覺了麽,在說什麽鬼東西。
謝琰回過神,嫌棄看着他:“你再這樣,我會懷疑論壇上是你開的貼。”
“冤枉啊清湯大老爺,我只是回想起上次那個咬痕,中午見着的時候還白白淨淨的呢,晚上就貼上了,誰能不多想。”沈以南為自己辯解,視線卻在那倆明目張膽的創可貼上挪不開。
這得咬多狠啊,才能貼倆。
林初霁覺得這懷疑得好有道理,瞬間警惕起來。
這新店就在學校後門,來來往往的大多是京大的學生,要是又被莫名其妙的造謠,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想到這裏,林初霁瞬間毫無胃口:“我回宿舍洗澡,你們慢慢吃。”
沈以北茫然:“為什麽突然又要洗澡?你們倆幹啥了?”
林初霁:“……不是,就是單純……在外面走了一天回去洗漱。”
什麽叫越描越黑,這就是,餘光裏已經看到旁邊有吃瓜群衆支起了耳朵。
謝琰瞥了他一眼,明白他的顧慮:“不然你回吧,我給你打包帶回去。”
林初霁松了口氣:“好,我走了,再見。”
說完頭也不回,扭頭就大步消失在了視野裏。
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沈以北更是困惑:“你們倆剛到底幹嘛了?怎麽這麽像那個……那個……算了我不好意思說。”
謝琰猜他嘴巴裏也吐不出什麽好詞,但還是好奇:“什麽?”
“……就上次看的那本abo文學裏寫的,标記過後的事後。”沈以北艱難擠出幾個字。
謝琰一頭霧水。
“聽不懂,你晚上發我看看。”
-
林初霁大步回到宿舍樓下的時候,碰到了秦逸。
自從上次去他家分開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這會兒碰着人,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只能尴尬沉默。
他穿着得體的風衣,手邊還拿着一副很大的相框。
“小初,好久不見。”秦逸先開了口。
“好久不見。”林初霁想起上次檢測出的安眠成分,很是戒備,“你怎麽會在這?”
秦逸看向旁邊的那個畫框,解釋說:“上次不是說要重新送你一副畫嗎?畫好了,這次我很滿意,于是就拿過來送你。只是我們還沒有加上聯系方式,所以只能守株待兔。”
有理有據,但終究聽起來不太舒服。
林初霁點了點頭,不好拒絕:“謝謝,麻煩你跑一趟。”
秦逸看了眼宿舍裏面的樓梯,語氣平和:“這個有點重,我幫你拿上去吧。”
林初霁這次膽大了些,小聲拒絕道:“不用,給我吧,我自己拿。”
“好。”秦逸沒再繼續,只是點開手機的二維碼,“現在能加我了嗎?我們見面好幾次了,仍然沒有添加聯系方式。”
林初霁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和他的關系,直接斷絕往來,顯然沒有什麽合理的理由。
但之前的那一晚,讓他又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心無旁骛的來往。
旁邊人來人往,林初霁還是掃碼加上了他。
他輕聲說:“我還有作業要寫,先走了。”
秦逸目光落在他的脖頸,兩張創可貼,非常招搖,表情微妙有了變化:“小初,你又讓謝琰咬你了嗎?”
林初霁有點慌,小聲反駁:“當然不是,上次也不是。”
“我看論壇了,你說是你對象咬的,你沒有吧。”秦逸語氣帶上了點不自覺的妒忌,“是謝琰是嗎?你才跟他認識多久,你怎麽能讓他做這種事?”
怎麽人人都在逛他們學校的論壇啊。
全是精神上的京大學子是嗎?
林初霁是真不想跟他再糾纏下去了,低頭道:“抱歉,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先走了,謝謝你的畫。”
他避開對方探究的視線,彎腰把那幅畫抱在懷裏,快步上了樓梯。
等回到宿舍,他從窗臺上往下看,和秦逸正正對上視線,還站在原地沒走,一瞬間毛骨悚然。
“小初,下次見。”勉強能分辨出他的口型。
林初霁拆了那幅包裝好的畫。
比上次那幅等身的尺寸要小一點,但依然很大一張,畫裏跟此刻一樣,穿着白色的毛衣,臉上帶着一點清冷的表情,下巴微擡。
而脖頸的位置,特地用深紅色标記了一個咬痕,咬痕的旁邊,是一根非常顯眼的不容忽視的銀鏈。
也許只是簡單的飾品。
但不知道為什麽,林初霁和那幅腰間鐵鏈的畫聯系了起來。
那一副更直白,更粗魯,這一幅更隐忍,卻也更壓抑。
林初霁盯着看了半分鐘,感覺心髒跳得紊亂,不太舒服,別過頭不再看。
他匆忙拿這酒精進了浴室,撕下創可貼,盯着那一串字母,拿棉簽一點一點擦拭,令人頭疼的是,擦不掉了。
林初霁盯着鏡子陷入崩潰。
完了,怎麽辦,虧他言之鑿鑿跟謝琰說随便寫,會洗掉的,現在就十分打臉。
估計得用別的藥水來清洗。
但宿舍裏沒有東西,弄不了。
林初霁只能先洗漱完,拿了個新的創可貼又貼了回去,剛弄完,謝琰就拎着外賣袋回來了。
他頂着濕漉漉的腦袋,從浴室探出頭問:“你這麽快啊?”
“我沒吃,打包回來跟你一起。”謝琰說。
視線卻落在牆邊的那張畫上,愣了一秒,“秦逸來過了?”
這畫風實在太好辨認。
林初霁點了點頭,無奈道:“一回來就看到在樓下等我,說不定等了好幾天。”
謝琰毫不遮掩他的喜惡,點評說:“這畫真是越來越變态,之前還試圖用朝氣蓬勃掩飾,現在是丁點都不肯遮掩了。”
“嗯,我覺得如果他膽子再大一點,搞不好敢在我身上寫名字。”林初霁垂眼拆着外賣,随口說了一句。
謝琰:“……”
謝琰真的十分心虛。
要是被林初霁知道……會怎麽想。
他視線落在林初霁的脖頸上,還貼着創可貼,不洗嗎?
為什麽不洗,是發現是自己的名字了,想留個紀念,還是想要找個機會再好好質問。
謝琰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但林初霁對于标記緘口不提,吃完就躺床上睡了。
他關了房間的燈,只留了書桌上那一盞,用電腦修晚上拍的客片,修完後,終于點開了給林初霁拍攝的那一組,随意翻看。
基本上都拍的很好,原片就已經十分抓人。
其中的一張尤為明顯。
他的手指撐着鏡頭,從間隙間拍攝到的那個标記,是自己落下的。
謝琰一時間不知道從何下手。
鼠标在他的臉上劃來劃去,十分鐘過去,修了個寂寞。
明明前半個小時修客片的時候熟練到基本上不需要思考,謝琰擡手抹了把臉,覺得今天實在是有點浮躁。
手機震動,沈以南發來一個鏈接。
《ABO小劇場,咬下去的那一刻,澀到你升天》
【蟹老板】:什麽東西?
【沈家以南】:你晚上不是說讓我發給你看看标記是什麽玩意兒麽,找琬妹要的
【蟹老板】:……你非得問她,就不能自己在網上搜嗎
【沈家以南】:同樣作為伸手黨,誰也別說誰,你咋不自己去網上搜?
謝琰看着文檔的标題陷入沉默。
他在他妹心中的形象大概真的策馬奔騰再也回不去了。
既然修圖不順,謝琰索性關了書桌的床頭燈,躺上床打開了那個鏈接。
看着看着,饒是平時堪稱八風不動的謝老板,臉頰都有點控制不住的升溫,像是前幾天發了燒。
……這也太色情了。
現在小孩子一天到晚都在看什麽。
-
林初霁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
前段時間一直住在家裏,睡得不算安穩,反而是到了宿舍,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安,很快就入了夢。
只是不算好夢。
他再一次夢到了那個潮濕又陰暗的房間,鎖鏈捆綁着四肢,掙紮動彈不得。這一次的感觸比之前更加真實,掙脫不得,又冷又暗,四周都是黑的,唯有窗口有一縷微弱的亮光。
他忙不疊地起了身,朝着那個方向走過去。
太陽照了進來,周身都變得溫暖,情不自禁就想要抓住這突然出現的光亮。
謝琰原本就剛閉眼,突然被林初霁抱了個滿懷,措手不及。
還未反應,林初霁已經四肢牢牢地纏繞了上來,隔着薄薄的睡衣,久違的再一次睡到了他的床上。
中間有一周沒有同寝,謝琰都快忘了他每晚有多麽的熱情似火。
謝琰微微低頭,下巴碰到對方柔軟的頭發,低聲說:“又來了,你是每次睡我旁邊就非得來這麽一下是嗎?”
林初霁含糊地嗯了聲,将人抱得更緊。
謝琰無奈:“別了吧,睡覺也就算了,你這尺度有點大了。”
林初霁卻像是不滿意隔着的那點布料,他略微冰涼的掌心從衣服下擺鑽了進去,朝着溫度更高一些的地方開始試探。
謝琰眼疾手快抓住他想要解開自己運動褲抽繩的手,咬牙切齒道:“林初霁,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要。”林初霁說。
謝琰開始頭昏腦脹,明明伸手就能把他挪開,卻感覺自己的四肢也被控制了,動彈不得。
房間裏的窗簾沒拉緊,謝琰借着月光,看到了他脖頸上的創可貼搖搖欲墜,那片白皙的皮膚上,那個謝琰的标記仍然還在。
他腦子裏閃過睡前看過的标記過程,指腹不自覺地蹭上他的脖頸,一點一點碾過英文的字體,烙印一樣的,存在着。
謝琰明知故問:“你到底要什麽?”
林初霁冰涼的手貼在他的腰腹,腦袋往下挪,含糊不清道:“要你。”
他就知道。
林初霁現在已經不滿足于跟他玩一些勾勾搭搭的攻略小游戲了,他要跟自己玩真的。
對方動作越發大膽,謝琰變得呼吸粗重。
他來回呼吸了好幾次,才用所有的意志力扣住林初霁的脖頸,不想讓他再動,身體卻因為他的嘴唇只在咫尺之遙,猛然起了反應。
林初霁柔軟的頭發掃過手背,還在肆無忌點火。
謝琰的手指上移,指腹按重重壓着他嫣紅的唇,說話的聲音都已經變得不穩:“不行。”
說話間,大約動作壓制了他的呼吸,感覺林初霁的嘴唇被迫微微張開,想說點什麽,卻因為被手指撐着,含糊不清,混亂間舌尖很輕地掃過了自己的指尖。
很輕,很軟,很燙。
謝琰腦子裏的那根弦啪嗒一下斷了。
“林初霁,好好睡覺。”
謝琰咬着牙翻身而起,大步跨進浴室,關上了門。
本來男孩子,偶爾自我解決也是正常。
但方才舌尖的觸感還殘留在指腹,讓他懸空着那只手,甚至不敢觸碰自己半分,總覺得做點什麽都是對林初霁的亵渎。
只能背靠着瓷磚,将冷水開到了最大,噼裏啪啦落在身上,不讓自己再有半分旖旎的念頭在心裏沖蕩。
這應該嗎?
他對林初霁起了不應有的反應,這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