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阿鳴,幫我戴上”

第21章 “阿鳴,幫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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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晏和風的到來,我提前打烊了。

我很開心,晏和風不嫌棄我家中貧瘠,破小,願意同我回家。

娘親曾經說過,若有人能不嫌棄你貧苦的家境,不奚落你的苦難,不嘲笑你的頑疾,那這人便是真心待你之人。

我覺得晏和風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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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喝粥吃不飽,我給你包包子吧,你喜歡糖餡嗎?”

我将晏和風領回家中,這人沒有像第一次來時那般坐着,反而提議想四處看看。

我并未阻攔,反正我這一畝三分地的,房屋小得很,估計三兩下便參觀完了,指不定晏和風看完會覺得索然無味。

見晏和風停駐在院內的圓井旁,盯着井內打量半天,也不知在看什麽,我從裏屋出來詢問。

“什麽餡?”晏和風扭頭問。

“紅豆?”我試探性道。

晏和風思索了兩秒,鄭重地點了下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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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發面到正式包有段時間,我便将蓮子清洗了幾道,先煮起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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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面發完,我邀請晏和風一同前來嘗試包包子。

晏和風起初是不願意的,這人有潔癖這點,若影告訴過我。

晏和風蹙眉盯着白花花的面粉遲遲不肯将那白皙的玉手伸出。

“試試嘛,手髒了我給你打水洗。”我慫恿道。

從前爹娘還在的時候,娘親喜歡整一些糕點、包子,每次都會讓爹來幫忙。

而我是不允許上桌的,主要是我總包不好,浪費糧食,只能被我爹打發去院子裏玩耍。

許多個晴朗的午後、靜谧的夜晚,我在院中玩自己的,爹娘就身子挨着身子坐在一起邊包包子邊聊天。

我爹不知在說什麽,總會讨得娘親歡笑。

那時候的幸福來得太容易,我不懂珍惜,而今卻再也沒機會了。

思及此處,我是有私心的,無非想讓晏和風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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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和風被我說動了。

盡管表情百般不願,還是伸出手讓我替她将袖口挽起。

揉好的面團已經被我切成斷,只等着我用木棍趕圓,而後遞給晏和風一張,自己也同樣拿起一張,手把手教晏和風。

“先用勺子舀一點紅豆。”

“然後從這邊的角開始捏,一點一點順時針捏,需要捏緊一點,不然蒸的話很容易散開。”

……

我一步步教着晏和風,晏和風也由起初的不情願到後來認真聆聽,再到後來包得像模像樣,仿佛就有天賦似乎的。

我當初學包包子是跟娘親學了很多年,而後爹娘走後,又跟着隔壁嫂子學了段時間才勉強學會,怎麽晏和風一學就會了??

果然啊……

果然女子的手就是靈巧。

我不由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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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姑娘,你好厲害!”我由衷誇道。

晏和風抿着唇笑而不語,明明得意得很,偏偏還傲嬌起來。

我看破不說破。

這樣的晏和風竟有幾分可愛。

不過,饒是晏和風再注意,臉上還是沾染了白面,配上她那得意的表情竟有幾分滑稽。

“臉髒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右臉,提醒他。

“哪裏?”晏和風擡手胡亂抹了下。

這下好了,原本的沒擦掉,反而又多了道白痕。

我伸手在晏和風臉前比劃了下,“就這裏。”

說罷,我欲将手收回,誰知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

突如其來的力道竟有一絲大,我睜大眼睛茫然地望着晏和風:“怎麽了?”

“幫我擦掉。”晏和風語氣帶着幾分命令,說得理直氣壯。

我怔了一瞬,起初沒明白晏和風的意思,主要是我沒跟姑娘接觸過,實在沒經驗,只記得男女授受不親,不能随便碰人家姑娘,免得唐突了別人。

而今晏和風竟主動将臉湊近了些,方便我擦拭。

肌膚與肌膚的觸碰,仿佛有電流從指尖流過,酥酥麻麻的。

我的指尖蜷縮了下,晏和風卻固執地望着我,沒有松手的意思。

我無法,只好去尋了個手帕沾點溫水一點一點替晏和風将臉上的白面擦拭掉。

因為距離挨得近,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晏和風臉上似乎并未塗抹什麽胭脂水粉,面容白淨,有種天然雕琢的美色。

這是不少女子無法比拟的。

我的心跳還在加快,只希望晏和風能夠聽不見,不然實在丢人。

“好了。”我收回視線後退了步,說道。

“當真?”晏和風狐疑地看了眼我,又不信似的摸了摸被擦過的地方。

“當然,不信你問若影。”我道。

聞言,晏和風這才将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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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蓮子煮粥口感确實比平時順滑、軟糯些,我盛了一碗端到晏和風面前,這人已經落座,視線随着我手中的粥一同垂下。

“小心燙。”我提醒道。

“嗯。”晏和風輕聲應道。

晏和風喝粥跟平日吃茶一樣,慢條斯理,從容不迫的模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極有涵養。

相比較之下,我就顯得糙了些,即便再小心,湯勺還是時不時碰到瓷碗,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好在晏和風沒有說什麽。

餐桌寂靜,偶有夏風吹進屋內,帶來一股悶熱感。

明明在沒見到晏和風時,我心中有千百句話想同她說,想問問她最近在和府做了什麽,風寒又是從而何來,我送的團扇可還喜歡,以及……近日是否有想過我。

可這些話在心裏溜達了一圈,最終也沒問出口,我實在不忍打破這種難得的寧靜。

傍晚十分,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微風不急不躁,偶然傳來幾聲狗叫,家家戶戶的煙囪冒着熱騰騰的青煙。

仔細算來,已經很久沒人同我圍着這張桌子吃飯了。

自從爹娘走後,我都快忘了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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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麽?”晏和風停下手中的碗筷,神色淡淡地望着我,冷不丁問。

我不好将心裏的話說出口,實在難為情,尋了其他理由。

“你今晚在我這吃飯,回去的話會被你哥哥說麽?”我回憶起晏淮那日冷漠的神情,隐隐有些擔憂。

晏和風似乎并不将這當回事,唇角勾了下,弧度很淺,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不明白晏和風為何笑,難不成我問的問題太過幼稚?

“若他說我,你當如何?”

晏和風不知是習慣使然,還是如何,指尖若無其事地勾起我不小心搭在手臂旁的長發把玩着,偏頭反問我。

我眼睜睜看着晏和風将我的長發在她那白皙纖長的食指間纏繞了圈,一時間竟忘了應當遵循的禮節。

“我……”

我垂下頭,原本想說些讨人歡喜的話,可我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便驷馬難追,我做不到的,不敢輕易許諾。

若說去跟晏淮讨說法與公道,我一個外人怎麽都不占理,因此也沒辦法替晏和風出氣或者争面子。

“那你通個信,我偷偷溜去和府尋你,替你将耳朵蒙起,這樣便當做聽不見那些訓誡的話,你看可好?”

晏和風把玩兒的手松了開,拾起那把水墨團扇輕扇了兩下,而後悠悠然開了口。

“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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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晚飯吃得相當漫長。

飯後,我又陪着晏和風沿着巷子轉了轉。

晚間的街市燈火通明,小商販們依舊賣力地吆喝,客流量不比白日差。

因為最近天幹氣躁,好些人白天都宅在家中,只有晚間太陽落下,天氣涼爽了些才出來透氣。

“姑娘,來看看簪子吧,都是今日剛到貨的,上等貨色。”賣簪子的老板沖路過的晏和風喊了聲。

我本以為晏和風應該瞧不起路邊這些物件的,畢竟之前若影說過,他家主子潔癖嚴重,且吃穿用度幾乎都是上好。

但不知為何,晏和風走過去了。

我立馬跟上去看。

晏和風随手拾起了幾把玉簪遞我面前,“阿鳴,你說哪個好看?”

我哪裏懂這些,不過還是拿起認真比較。

然而我還未開口,店鋪老板便樂呵呵地說道:“姑娘如此天姿,定然是戴什麽都好看。”

我仰起頭,望着面前留着長胡須的老板,不由驚嘆。

天啊,果然是賣女飾的老板,真會說話啊。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院子裏偷聽的牆角,鄰居嫂子似乎也曾拿過幾件衣裳讓大哥比較哪件好看。

大哥則非常疼惜地說:“穿哪件都好看。”

我恍若得到了标準答案,也往上套。

“都好看。”我興沖沖道,“你要嗎?我給你買。”

說罷,我正想掏荷包,忽然一只冰涼的手覆在我手背上,宛若山間清涼的溪流,與我灼熱的溫度成了反比。

原先以為晏和風體感低,誰知竟這般低,簡直不像是炎炎夏日該有的溫度。

這跟晏和風之前的“風寒”會有關系嗎?

我滿腦子都是疑問。

晏和風從我手中将玉簪放下,又從角落拾起了支毫不起眼的木簪。

“就這個吧。”晏和風擡手将她頭頂品相極好,鑲了珠寶的簪子取下,反而将樸實無華的木簪遞我手中,“阿鳴,幫我戴上。”

四周都是人,晏和風似乎一點不避諱,大大方方地望着我。

散發着淡淡橘色光暈的燈籠下,晏和風一雙黑眸灼灼生輝,仿佛只藏了我一人。

我第一次給女子戴發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晏和風蹙眉問我:“怎麽?不願意?”

“願意!願意!”

我傻笑着,趕緊接過簪子。

只是,直到晏和風主動背過身,我給她戴時不得不擡起手臂,才發現一個真相:晏和風好像……确實比我高……還不是一星半點。

之前一直沒注意,以為是對方盤發的原因。

現在想來,根本不是。

我自認為自己身高已足,卻不曾想中意的姑娘竟也如此……高挑。

我本是想找個小家碧玉的姑娘,但是現在想來,應當是緣分至此。

甚好,甚好。

木簪插上,晏和風轉過身看我。

“如何?”

人來人往中,晏和風眼尾彎着,如三月春風,和煦溫柔。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然而晏和風哪怕戴個破破爛爛的木簪,也是人群中最出挑的。

“好看的。”

我害臊不已,忙轉過身從兜裏掏出銀子遞給老板,以盼晏和風沒有瞧見我漲紅的臉。

【作者有話說】

啊,我們阿鳴現在真的好青澀!憨頭憨腦的

(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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