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你喂我喝粥”
第23章 “那你喂我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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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走正門,是從後院圍牆翻進去的。
月黑風高夜,若影徑直提溜着我後頸衣服,“刷”地一下就把我輕而易舉帶到後院。
身體忽然騰空一瞬又再次落地差點沒站穩,我緩過神後,驚嘆地望着若影。
看不出若影小小年紀,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當然,這一切歸咎于我空有蠻力卻毫無功力,但凡有點本事的我應該都敬佩。
說起來可笑,我明明是個鑄劍師,卻很少提劍,更別說拿劍殺人,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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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若影大大方方地往長廊走去。
我有些做賊心虛,怕被外人看見,趕忙跟上去。
令人神奇的是,我跟若影這一趟走得過于順利,竟沒見到一個人影。
我為自己的好運感到開心。
“就在這裏。”
若影将我帶入內院,一進拱門便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院內挨着牆根不遠的地方種了一棵槐樹,而今盛夏,冷白的槐花簇擁在枝頭,熱鬧極了。
“季公子請在此等候,我進屋禀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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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影輕敲了三下房門,随即便聽見屋內傳來一陣悶咳,而後沙啞的嗓音傳來,聽着沒什麽力氣。
“進來。”
若影扭頭看了我一眼,推門而入。
也不知若影如何跟晏和風交待的,等了沒一會兒,若影便推門而出,朝我做了個請的動作。
“謝謝,辛苦了。”
我由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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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一股濃郁的草藥撲鼻而來,我不由蹙了眉,想到那日晏和風嫌藥苦的事。
換作是常人,天天喝草藥,哪能不覺得苦?
毫不誇張的說,晏和風的房間有我家兩個那麽大,我往裏走了好幾步又拐了個角才見床榻。
透過輕薄的紗幔,隐約有個輪廓靠在床頭。
“你來了。”晏和風的語氣淡淡,聽起來沒什麽變化,但我想她此刻虛弱的模樣,怕是在強撐。
“我來了,可有打擾到你?”我問。
“你走近些。”簾子後的那人沒正面回應我的話,而是擡起手朝我招了招。
我依言靠近,往前走了幾步。
晏和風似乎不滿意,只道:“再近些。”
我只好踩上臺階,與晏和風僅僅隔着一張紗幔,随即便見一只白皙的玉手從紗幔穿過來,輕而易舉地牽住了我。
手的溫度實在冰涼,我不由得打了個機靈,垂眸一瞧。
那哪裏叫手,根本毫無血色,青筋血管看得一清二楚,寒氣好似入骨,就這麽緊緊握着我像是在汲取溫度。
“阿鳴,我冷。”晏和風手中力道加重,握得更緊了些,緊得我有些發疼,卻沒制止。
我主動将晏和風冰涼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替她搓了搓試圖捂暖。
沒一會兒,晏和風似乎不滿足于握手汲取溫度,往裏榻挪了挪,拍拍自己身側。
“阿鳴,你上來。”晏和風的語氣透露出幾分不容置疑。
我吓一跳,被握住的手掙紮了下:“這……這不妥當,會辱了姑娘名節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晏和風似乎冷笑了聲。
紗幔被掀開,晏和風戴着一張白色面紗的臉出現在我跟前。
這人只穿了件裏衫,烏黑的長發散落,即便淩亂也抵不住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
晏和風擡眸,一雙如染了墨般漆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手臂稍一用力,将我拉近了些。
“哎!”
因為有臺階,我重心不穩,差點壓在晏和風身上,還好最後用手撐住床沿堪堪忍住,不然真是玷污姑娘了。
我跟犯了錯的小孩一樣,趕忙站好,低頭不敢再看晏和風。
“你嫌棄我?”晏和風松了手,原本眼睛能蹦出火星子,忽然又軟了下去,垂下漂亮的眼睫,執拗地別過頭不願再看我。
“自然不是!”我怕晏和風不信,差點要舉手起誓。
“那你便是對我不滿,或者心中另有他人。”晏和風語氣像是在醋罐滾了一圈,聽起來酸澀無比,。
言罷,這人擡起手腕擦了擦眼角,一副欲泣模樣。
我見狀,心頓時慌了,不明白晏和風為何會這般理解。
這下,我也不顧不上什麽男女有別,蹲下身子無措地扯了扯晏和風衣袖,着急辯解:“怎麽可能!我只中意你的。”
因為過于激動,我音量提高了不少,整個空曠的房間仿佛都殘留着我的信誓旦旦。
直到一聲悶笑傳來,我才發現我被晏和風耍了。
這人轉過頭,即便看不清面貌,但那雙狀若桃花的眼睛卻微微彎起。
我頓時面色漲紅,低頭不敢再跟晏和風對視。
啊!好丢人!不小心就将心裏話說出口了。
晏和風會怎麽想我呢,是否覺得我過于輕浮?
好在晏和風并未打趣我,算是給我留了些面子。
“那你喂我喝粥。”晏和風道。
我忙點頭答應。
只不過晏和風因為生病未着妝容,不願以真實面貌待我,而是從床頭摸出一張半遮的面具要我背過身才肯戴上。
“好了,你喂吧。”
待我轉過身,便見晏和風面紗取下,那深藍色蝴蝶形狀,上面點綴不少鎏金的面具已經戴在臉上,配上白皙的膚色,将這人襯得更為靈動美豔。
我一時間忘了眨眼。
“季之鳴。”大抵是見我走神,晏和風突然呼喚我全名。
“啊。”我意識到自己失态,趕忙将煮好的粥端來,喂給晏和風。
粥因為是剛煮不久,熱乎的,怕晏和風嫌燙,每次我都會吹兩下,就像我小時候娘親喂我那樣。
我沒什麽照顧人的經驗,好在晏和風也不嫌棄我是新手,十分配合。
不多時,一碗粥便已見碗底。
“再喝一碗?”我試探性地問。
晏和風擺擺手,神色略有幾分疲憊:“不喝了。”
我沒再堅持,起身欲将碗放下,原本躺在床榻的晏和風眉間突然蹙起,似乎在忍耐什麽,一副難受模樣。
幾乎是轉瞬間,晏和風的額頭覆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因為痛苦,晏和風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那張柔軟的唇被死死咬住,冒出血跡。
“哐當”一聲,我沒注意,碗頓時砸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晏姑娘!”我此時顧不上男女有別,上前将晏和風扶起,“晏和風,你怎麽了!”
直到接觸了這人,我才發現晏和風整個身子都是涼飕飕的。
我原本見晏和風後來狀态不錯,還以為是騙我,想來是真的冷才會罔顧禮節問我,而我卻拒絕了。
見晏和風如此難受樣子,我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