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day.54

第54章 day.54

……

【滴，讀檔中——】

“芥川小姐！”

随着孩童的尖叫，什麽東西被撕裂的聲音，再怎麽急切的呼喊聲都已經無法傳到至陷入異能力控制之中的黑發少女。

眼前的黑色一閃而過，随後便是鋪天蓋地的血色。

想要說什麽，喉嚨處卻被血沫塞滿，每次張開嘴巴只有源源不斷的鮮血，鼻腔已經嗅不到任何鐵鏽味。

琥珀色眸子中的光彩再一次黯淡。

……

【滴，讀檔中——】

“久……”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要把你們全部弄壞掉！！”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陰陽頭的小孩已經撕裂了手中的棉花娃娃，随着耳邊響起一陣令人惡寒的尖銳笑聲，身旁的黑發少女在悶哼之中垂下了腦袋。

再次擡起頭時，灰墨色的眸子早已覆蓋上一層濃濃的血色，鮮血不斷從眼眶之中落下。

瘋狂的黑犬是在哭泣嗎？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什麽？

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如同那個棉花娃般，被黑獸銳利的爪牙撕成碎片，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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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讀檔中——】

這次先通知太宰小姐和中也小姐吧。

粉發少年果斷拿起了電話，在撥通號碼後不及對方回應，語速飛快地将自己所獲得的信息告訴給對方。

下一秒，劇烈的耳鳴讓他聽不見電話那頭人的回答，嗡嗡又嘈雜。

眼前原本清晰的畫面開始模糊不清，身體愈發冰冷。

手掌無力地垂下，電話墜地。

随後是肉體倒下後，發出一聲令人心顫的悶響，留給電話那頭的最後一句話是，

“……這回是肚子啊…”

……

【滴】

【讀檔中——】

………

……

這是第幾次回到這個地方了？

太宰治發現自己在緊張。

在為藤原由希可能遭遇到的「死亡」而感到慌張不安。

……但是，這有什麽必要嗎？

太宰治忽然想到。

原本急促奔跑的雙腿忽然停止了下來。

那雙鳶色的眸子也跟着一起變得陰沉，像是最深的夜，永遠走不到盡頭。

因為那家夥根本不會真正地死去啊。

看啊，現在的情況不就是最好的佐證嗎？

藤原是有什麽喜歡受虐的癖好嗎？

被芥川一次又一次捅死會感到開心嗎？

幹脆讓他繼續爽着好了。

伴随着腦內不安和焦躁，最陰暗的惡意也随之蔓延而出。

然而腦內依舊飛速地運轉，思考，列舉出各種能夠在芥川殺死藤原之前趕過去救下對方的可能性和策略。

一遍又一遍地重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以及，

那家夥為什麽不像那次一樣，回到更早一些的時刻，而是在如今這個時間點不斷地回溯重來。

幾次「回溯」中，他會在各種時間點接到來自對方的電話。

然後聽着電話那頭發出混亂又嘈雜的聲音，以及電話主人急促的呼吸和悶哼。

即便看不見電話另一頭的畫面，卻還是能從聽筒傳出的聲音之中，想象出對方肉體是如何被貫穿，被撕碎的畫面。

沒有痛哭，沒有尖叫，沒有哀嚎，只是淡淡的，微不足道的嘆氣聲。

“……十一、不，十二次了啊。”

中原中也回頭看着身後不知何時停下腳步的搭檔。

脾氣火爆的他本想要罵什麽，然而，在看到太宰治腦袋微微低垂，過長的劉海遮擋住大半的表情，只能隐約從發絲的縫隙中窺見和那繃帶同樣蒼白的臉頰。

到嘴邊的話再次咽了回去，和發色相同的赭色眉毛緊皺在一起，冷聲問道。

“什麽十一次、十二次？”

“……”

太宰治似乎聽見了他的話，緩緩地擡起頭，那是鳶色的眸子透露出比以往更加陰郁低沉的暗色。

黑發少年扯了扯唇角，嘴唇嗫嚅着。

身側的手機響起，中原中也皺眉，

“喂，太宰，你的手機。”

“……”

他看起來并沒有要接起的意思。

手機在響了兩聲後，似乎意識到主人沒有接電話的意思後，停止了聲響。

走廊再次變得安靜。

幾秒鐘之後，中原中也發現這回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看到上面的名字後，他立即拿起電話接起。

“喂，藤……”

中原中也的招呼被對方冷靜又快速的聲音打斷。

“二樓走廊發現入侵者，陰陽頭的小孩，受到攻擊後會發動異能力，異能發動條件疑似為……唔——！！”

那個熟悉的聲音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哼，像是在忍受着什麽巨大的傷害般，咬着牙，費力地試圖從喉嚨裏繼續擠出聲音。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的呼吸似乎也跟着一起凝滞，心髒停掉。

周圍的空氣像是停止了流動，變得沉重難以呼吸。

“藤原？藤原！”

電話那頭的男聲似乎消失了，只剩下不知道是誰的，如同破風箱般呼哧呼哧艱難地喘氣聲。

然而到最後，連這艱難的喘氣聲也消失了，化為一聲難以捕捉的，微若蚊讷的，帶着無奈的嘆息。

“哈啊……”

“嘟——”

電話挂斷了。

钴藍色的眸子瞬間縮緊，腦內似乎有什麽東西斷裂，身上無法自控地泛起暗紅色的異能光。

“咚——”

地面瞬間下陷，蛛網般的裂縫由從中心向周圍擴散。

當灰塵散退時，地面下陷中心的人已經消失在視網膜之中。

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呼嘯的風從破洞中灌入，黑發少年身上那件黑色大衣的衣袖，像是蝴蝶翅膀般，随着湧入的風而上下飛舞着。

微卷的黑發也随着風而變得淩亂。

太宰治站在破掉的牆洞邊緣，垂頭看去。

那高度，只有中原中也這樣懷有重力異能的家夥才能平安無事吧。

而其他人，只會因為墜落在地面上而變成一攤稀碎的肉泥。

黑發少年面無表情地注視着搭檔已經離去的赭紅色背影，嘴唇緩緩張開。

然而，從牆洞外灌進來的風逐漸開始消失，近乎黑色的天空上飄過的雲朵也停止了下來。

身體和思維再一次凝滞，原本要說的什麽話，此時化為了泡影。

太宰治的臉上露出一絲近似譏笑又像是感到悲哀般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完全沒有必要啊，中也。

因為那家夥，根本不會真正的死去。

——那麽，你要重來多少次呢？

……

‘糟糕了呢。’

【的确糟糕了呢。】

‘嗯，比我想象中的情況還要糟糕呢。’

【是的，比宿主想象中的情況還要糟糕啊……】

‘不，我的意思是……’

【這種無休止的對話應該結束了吧！這裏是戀愛攻略游戲不是銀他媽！就算你玩這個梗也不會有人看得懂的啊！】

系統總算繃不住，展露了它作為新吧唧的異世界同位體的吐槽本質。

又刷了個DE，還未開始讀檔的藤原由希嘆了口氣，那抹燦爛的粉色似乎也顯得有些暗淡。

‘心髒，脖頸，手臂，腹部，腦袋……好像每個地方都被芥川小姐捅過一遍了。’

‘雖然是被美少女殺死，但，果然還是不太好受啊……’

‘所以現在是卡關了嗎？’

藤原由希掰着自己的手指，清點着從剛剛開始的死亡次數，再次嘆了口氣。

這和一周目時，太宰小姐好感度驟降到-100的那次有所不同。

如果說那次是因為藤原由希察覺到太宰治絕對不可能在本周目攻略成功，那麽這次像是進入了莫比烏斯環，感覺有希望，卻又被失敗擊破。

這對藤原由希倒是沒什麽打擊，畢竟他對于galgame和美少女向來保持着最大的耐心。

一周目他已經讀檔過八次了，二周目到現在才區區十幾次死亡讀檔而已。

他有試着搶奪夢野的那個棉花娃娃。因為每次對方撕碎棉花娃娃後，芥川小姐就會陷入瘋狂之中，然後用「羅生門」把自己捅死。

然而光靠他這個戰五渣屬實做不到，只能讓芥川小姐去搶奪。

芥川龍之介雖然不解，但還是第一時刻完成藤原的命令——然後用「羅生門」捅壞了那個巫毒娃娃。

藤原由希仿佛在那個娃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眼神死。

再來一次。

讀檔。

這回千叮囑萬囑咐，讓芥川不要破壞娃娃。

然而夢野也明白這個娃娃是自己的關鍵，從最開始沖過來抱住藤原時就不曾松開過，死死地攥在掌心中。

然後，在「羅生門」和孩童的争搶之中，本就設定為容易撕壞的巫毒娃娃再次變成了兩截。

然後自己如同那個娃娃一般，被「羅生門」斬斷成兩截。

藤原由希覺得這樣下去，自己看到任何棉花娃相關的東西都要産生心理陰影了。

即便這裏只是個游戲。

……很顯然，游戲明顯想要表示，這條路徑不通，請玩家換一種方法。

他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雖然系統開啓了痛覺屏蔽和精神保護。

然而在同一個地方的連續「死亡」和「讀檔」，還是不可避免地讓藤原由希的精神産生一定疲憊。

就算在普通情況下打游戲，卡關讀檔次數太多也會累啊。

藤原由希看了眼最開始獲得的那張特殊CG。

CG上三個人，死掉的玩家，陷入瘋狂的攻略對象，以及造成現狀的始作俑者。

藤原由希将目光轉向角落裏那個小小的，幼童體型的黑白色身影。

如果從最開始，直接讓芥川小姐殺掉夢野的話……

…肯定也是一種通關方法啊。

芥川龍之介不擅長保護和拉扯，但是，對于如何以最快的速度用「羅生門」殺死目标，确實最了如指掌。

之前還在太宰小姐手下工作的時候，他和芥川小姐一起出任務，看到過鋒利的黑獸是如何在眨眼間貫穿敵人的心髒，又或是砍下腦袋。

對此，藤原很有信心。

不過……

藤原由希看了眼CG上顫抖着的小孩子，第三次重重嘆了聲氣。

‘算了，果然還是先想想其他辦法吧。’

【為什麽，這不是最佳的突破關卡的方式嗎？】

系統看出了宿主的糾結，忍不住問道。

作為系統，它沒有人類該有的憐憫和仁慈，一切都當以玩家的游戲感受優先。

它當然支持最佳也是最快效率的解法。

藤原由希沉默了片刻，帶着一種憐憫看向自家系統。

‘你們這個游戲不想要了嗎……要知道米國那邊可是有潛規則，在游戲、電影中不可以随意殺死小孩，不然可是被告上法庭的。’

就像黑人角色不能成為壞人一樣。

【……事到如今居然在意的是這個嗎！這算地獄笑話中的一環嗎？！但還是很感謝您為我們游戲着想啊！】

系統吐槽道。

既然暫且不想對小孩子下手，那麽換什麽方法呢？

藤原由希想起上一次讀檔，意識消散前從黯淡的瞳孔中閃過的赭紅色身影。

‘……一分鐘。’

‘中也小姐趕過來，最快也需要一分鐘。’

中也小姐的表情似乎扭曲了一瞬，那雙藍寶石般的漂亮眸子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慌張。

剛剛那次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啊。

‘那麽，我必須要在芥川小姐的攻擊下支撐一分鐘，等到中也小姐到，應該就沒問題了。’

‘啊，變成動作類游戲了呢。’

藤原由希思考自己曾打過的游戲，好像沒有這種類型的。

不，就算有，那也是隔着屏幕，通過手柄或是鍵盤操控；在現在這種全息游戲的世界裏，有了那些經驗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話說到現在，根本和戀愛游戲完全無關了吧。’

‘就算是《3days》、《11eyes》，也不搞這種無意義的deadend啊。’藤原由希思考，‘還是說，我忽視了什麽重要的點？’

【……】

‘算了，至少我們已經找到了一種可能的解法不是嗎？’

就像做數學大題，先把自己學過的東西套進去用上看看能不能适用吧。

似乎注意到系統的沮喪，藤原由希笑着說道。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完全不見被美少女捅死那麽多次後應該有的黯淡。

……或者說，比起被不知名的路人殺死，還不如被自己的攻略對象美少女殺死。

也是galgame游戲之中的樂趣之一吧。

‘既然找到了可能性，那就試試看吧。’

粉發少年臉上含着一貫的笑意，平靜又溫和地說道。

系統忽然從自己的宿主身上覺察到什麽，然而配備的情感分析系統又不足以讓它做出判斷。

于是，它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系統，把自己所有看見的東西，以數據的形式記載下來。

【滴】

【讀檔中——】

……

藤原由希睜開眼睛。

耳邊的聲音變得清晰，孩童尖銳的哭聲，少女拼命壓制的咳嗽，還有自己微弱的喘息。

以及自己除了之前肩膀上的槍傷，幾乎完好無缺的身體。

——希望這周目可不要再來一回「串串燒」了啊。

這個想法在腦內一閃而過。

在芥川龍之介操控着「羅生門」放下自己後，藤原由希果斷地拿起手機，第一時間撥通了中原中也的電話。

“嘟——”

“喂、藤……”

“中也小姐，二樓走廊發現入侵者，請盡快趕到。”

藤原由希這次放棄傳遞情報，語速飛快。

電話那頭的聲音顯然變得慌亂起來，拔高了嗓音朝着他吼道。

“哈？你這家夥在說什麽——”

很可惜，聽不到美少女着急的關心了。

下一秒，随着娃娃的撕裂，手機落在地上。

這回非常不巧，直接摔得關了機。

藤原由希這回早有準備，快速地避開了黑色兇獸朝着自己手掌襲來的攻擊。

看着眼前已經陷入瘋狂之中的黑發少女，狂暴的黑獸不斷劃破空氣，切割着周遭的一切；斷裂的牆壁和支柱，露出埋藏在水泥之下的電線，噼裏啪啦閃爍着火星。

早就躲到遠處的陰陽頭孩子既是恐懼，也是滿懷惡意地看着面前，如同惡鬼般的黑色人影是如何撕毀自己。

問題來了，自己要怎麽撐過一分鐘呢？

粉發少年臉上揚起一抹無奈的微笑，輕聲說道。

“……系統，幫我記一下時吧。”

【好。倒計時，60，59，58……】

——那麽，看看這次讀檔的結果如何吧。

……

“哈？喂、喂？！”

聽筒傳出了忙音。

中原中也氣得差點直接捏碎手裏的手機。

入侵者在二樓？

藤原是和入侵者對上了嗎？

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中的擔憂和焦急瞬間上升到頂點。

中原中也感覺胸口像是有什麽東西被點燃了一樣。

一種令人抓狂的暴躁感讓他想要找個發洩的點。

而跟在身後快跑的太宰治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忽然停了下來。

鳶色的眸子閃了閃，嘴唇嗫嚅。

“——中也，你趕緊過去。”

他想說的并不是這個，然而話到口邊，卻變成了如此。

“……你的話，就可以趕上啊。”

太宰治原本繃緊的神情忽然笑了起來。

果然，藤原那家夥很聰明。

和他一邊散發着惡意，一邊思考出的解法相同。

中原中也一壓帽檐，準備行動時，太宰治卻指了指一旁的牆壁。

“這裏才是捷徑啊。”

“……”

——不明所以。

無論是藤原由希還是太宰治的話，都讓中原中也摸不着頭腦。

但是無所謂，反正一直以來，自己只需要用行動力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可以。

咚。

随着一聲令人膽顫的巨響。

牆壁上赫然出現一個大洞，高空處的風呼嘯着從洞中灌入。

這回，肩膀上的黑色大衣被風徑直吹飛，從牆壁的破洞中，如同被折斷翅膀的蝙蝠，飄落着，卻跟不上前方散發着赭紅色異能光的嬌小身影。

太宰治再一次站在了破碎的牆洞邊緣，鳶色的眸子垂下，望着樓底的風景，眸色沉沉。

“這可不是為了你啊，藤原。”

——他只是厭煩了循環在這幾分鐘的片段之間而已。

……

芥川龍之介發現自己仿佛回到了過去。

那個小小的，無力地，任人宰割的孩童時代。

放眼望去，周圍是一望無際的灰黑色——那不是純淨的黑，而是混雜着一股肮髒的，令人作嘔的灰塵感，每次呼吸都會聞到彌漫在貧民窟裏，獨有的腐爛破敗的氣味。

肺部一陣陣刺痛，每次喘息都帶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從死人的身上扒下衣物，與野狗争搶食物。

即便如何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周圍越來越多面目猙獰的大人卻靠近了自己，滿是泥垢的指甲伸向了自己的脖頸。

殺！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自己才能夠活下去！

殺意和血氣瞬間占據大腦，身上每一滴血，每一個神經，都帶着無盡的惡意和黑暗，如同野獸般尖叫咆哮着，讓他殺死周圍所有的家夥。

他成了來自地獄惡鬼，沾着肮髒不堪的泥濘和血污，如同修羅再世。

即便殺了貧民窟那些曾經對自己和小銀意圖不軌的家夥們，沾滿了敵人滾燙的鮮血，身體卻依然如同冰塊般刺骨的寒冷。

瘋狂的黑獸在撕心裂肺地咆哮着，試圖通過無休止的殺戮填充空蕩的心髒。

這是他活下去的意義，也是他能證明自己的唯一方式。

眼前卻又浮現出那個人的臉。

「藤原…先生…你會…抛棄在下嗎……」

「他」會沒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

然後轉身離去。

憤怒。

以及鋪天蓋地的恐懼。

為什麽？！是因為在下太弱小，太無用了嗎！？

那麽在下會殺更多的人，完成更多的任務，變強，變得更強！

不要……

黑發少年雙目被血污染得通紅，暴走的黑獸肆無忌憚地破壞着周圍的一切。

越發淩冽犀利的攻擊在藤原由希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

藤原由希不得不感謝自己至少還和中也小姐學習過一些體術。

雖然在如此強大的異能力之前，顯得無比雞肋。

但六十秒的話……

粉發少年極為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面前躲過「羅生門」鋒利無比地斬擊。

‘如果判斷對幾個攻擊的來源躲開的話，興許就通過了诶。’

藤原由希樂觀地想到。

【……】

……發現了，我們游戲可以是搞笑游戲，可以是恐怖游戲，也可以是動作游戲。

反正除了戀愛游戲，什麽類型的游戲都可以是。

系統萎靡。

它真的在認真考慮，等宿主通關游戲後，自己向主系統提議改變日後公司主要經營的游戲類型的可行性。

藤原由希一邊努力閃避着，一邊試圖拉開自己和芥川龍之介的距離。

躲遠一點的話，或許能夠支撐到中也小姐趕過來吧。

藤原由希思索着，強撐着自己本就體能差勁的身體躲開黑獸狂亂而毫無章法的又一次攻擊。

他居然還有心思瞥了一眼早就躲遠的夢野久作。

顯然對方也知道，中了自己的異能後對方會無差別攻擊。

那麽樓下的那群人，也是在自己确保安全後，才被發動異能力的。

“唔！”

這次走神讓他的腰部被鋒利的黑色布刃狠狠地擦過，劃出一道深痕。

萬幸的是，只是看起來出血兇猛了些，沒有傷害到內髒和骨頭。

人類會因為疼痛而産生本能上的停頓、遲疑以及恐懼，這也是來自于遠古的DNA中生存的本能。

但藤原由希沒有。

在系統的痛感屏蔽下，雖然敏感度降低了下，卻不會因為疼痛的恐懼而無法動彈。

他想摁住出血點，然而發現出血點好像有點多，幹脆就放棄了這一舉動。

趁着這次攻擊結束，拉開距離的話……

“為什麽……”

在黑獸毀壞牆壁、地面發出的劇烈聲響之中，隐約間，藤原由希似乎聽見了面前黑發少女痛苦地呢喃。

瘦弱的黑發少女半跪在地上，眼中不斷流下的紅色血淚，像是禍犬的哀鳴。

“不要……丢棄在下……”

藤原由希愣住，尖銳的飛石乘此機會劃破了他的臉頰。

他看向狂亂的黑獸之間，微微顫抖着的黑發少女，琥珀色的眸子緩慢地眨了眨。

‘啊……’

【……宿主？】

在一旁夢野久作迷茫不解的目光下，粉發少年突然停止了遠離和躲閃，而是朝着那個恐怖的家夥沖了過去。

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瘋狂的黑獸似乎安靜了下來，攻擊周圍的速度也變得緩慢遲鈍。

藤原由希抱住了面前的芥川龍之介，即便對方的第一反應是操控着身上的布料變形，像是豎起尖刺的刺猬般，狠狠地紮向擁抱自己的人。

粉發少年的臉色因為失血而顯得過分蒼白。

他像是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聲音平靜又輕柔，帶着淡淡的笑意和從容。

藤原由希擡起滿是自己鮮血的手，将面前羸弱卻又瘋狂的黑發少女的腦袋扣在自己的胸口，溫柔地揉了揉對方的頭發。

鮮紅的血液把芥川柔軟的黑發搞得黏黏糊糊的，粘連到一起，被粉發少年誇贊過的，如同輝夜姬般的黑發變得更加深沉，烏黑。

因為腦袋埋在對方的胸口，像是垂耳兔的耳朵般的長鬓角的白色發絲，也被紅色的鮮血染紅。

粉發少年微微含笑的語氣，仿佛說在平常不過的日常。

不，就是在說日常的瑣事。

藤原由希無視了周圍一攤狼藉的碎石走廊，也無視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和減弱後依舊存在的，那絲絲的疼痛與麻痹感。

他溫柔地說道。

“芥川小姐，別忘記我們還要一起吃晚飯哦。”

他怎麽忘了。

這可是個戀愛游戲啊。

【滴】

【獲得CG-「不要抛棄我」】

——那麽，只要有「愛」就沒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