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下面還有一張照片，是截取的俞羿手腕。
鮮紅的繩，淺綠色的珠子，在珠子上面，印着一個小小的金色的“羿”字。
轉運珠，是他送的。
喬嘉寒吸了一口氣。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每一件自己送給俞羿的東西，也記得他當時的表情。
嘴上說着“我才不喜歡這種女孩子戴的東西”，卻別扭地抓着不肯松手，小心翼翼地裝進口袋裏。
而且……
居然還為了它哭鼻子。
在喬嘉寒印象中，俞羿一直都是很爺們的那種男子漢，就算是腳上踩了根釘子，也能面不改色地跑完四百米。
可是，他卻因為弄壞了自己送的珠子哭泣。
喬嘉寒看向旁邊的俞羿，少年微微仰着頭看黑板，喉結突出。
他真的很想去摸摸他的頭，很想告訴他--
笨蛋，珠子可以再送，可是你掉眼淚我會心疼的呀。
俞羿表面上看着黑板上的數學公式，有點心不在焉，他是真的聽不懂，用某些話來說，就不是讀書這塊料。
有時候他也很奇怪，明明拆開都認識的字母漢字，加點符號組合到一起就跟天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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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看過父親帶回來一本關于機甲組裝的書，也沒覺得這麽難。
再看看旁邊的喬嘉寒，老師在上面抄下來條件，他都已經随手提筆把答案寫在旁邊了。
十五分鐘後一對答案，完全正确。
草稿紙都不帶用一下的。
俞羿悲傷地回想起來自己之前有一次考試作弊，好不容易碰到個年級前五十的同學發慈悲給大家傳答案，自己還抄錯了，腦仁就發疼。
學校考試是按成績來劃分考場的，學渣們深入貫徹落實是兄弟就要一起走的原則，齊齊在最後一個考場聚齊。
前五十的那位學霸因為生病上次沒考，才分到了這個考場。
在這種後面的考場，作弊是常态，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三十抄二十，也抄不出什麽水花。
“等會兒我先做完，然後把答案給你們傳過來，抄的快一點，那邊的兄弟也能看到。”
學霸為人仗義，果然在一小時內做完了題，給他們傳過來答案，俞羿清楚自己的水平，沒全抄，只抄了前面一兩道老師說簡單的大題。
出來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段思宸。
段思宸比他成績稍微好那麽一點，在倒數第二個考場，用盡畢生所學算出來第一道大題，出來迫不及待地跟他對答案。
“那個取值範圍羿哥你做出來沒？”
段思宸心裏有底，這道題他在參考書上見過，方法應該沒錯。
“沒有，”俞羿實話實說：“不過我抄了一個學霸的。”
“-8到0嘛。”他對這個自己加工過的答案印象還特別深刻：“我看他-8給寫倒了，就自己扶正了。”
段思宸嘶了一聲，從靈魂深處發出了質疑：“不對吧，我算出來是負無窮。”
！！
俞羿心道不妙，下意識掏出來那張紙看了看，皺巴巴的紙上黑色筆跡寫出的“-∞”，彷佛恥辱的烙印，導致至今想起來還覺得不學無術的自己無顏面見江東父老。
再看看人家喬喬，果然做人不能太攀比。
他正想着，就聽到老師喊了一句。
“這道題，來，俞羿，你來說一下！”
俞羿：“！！！”
完蛋！
他根本就沒聽，連這題他媽的在哪兒都不知道，更別提做了。
他甚至思考了一下自己如果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會不會被罰寫例題。
上午第三節課是學生很容易犯困的時候，又是數學這種又難又煩的科目，數學老師講了一會兒，就看到下面倒了一片。
後排趴在桌子上，中排點頭如同搗蒜，眼皮彷佛有千斤重，手卻還在紙上寫寫畫畫，要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其實全是鬼畫符，跟正常數字差了十萬八千裏。
在這樣的場景下，座位靠前又臉上挂着傻笑還的俞羿就顯得格格不入。
也首當其沖被選中。
本着喊人起來做一做好讓下面的人也清醒清醒的意思，俞羿很不幸地做了那只儆猴的雞。
在同學們或同情或看戲的眼光中，俞羿站了起來，懷着敬畏的心情看向黑板上那道數學題。
他平時還挺喜歡圓圓的東西的，但是現在看到那個橢圓，上面還交着幾條直線，就覺得兩眼一抹黑。
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圖形。
但是都已經被叫起來了，硬着頭皮也得上，安靜的教室裏，俞羿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還帶着一絲不太能察覺的羞愧：“這個題吧，我可能有點，不太會？”
說完試探地看了一下數學老師，眼神誠懇。
喬嘉寒毫不懷疑他是在跟老師求饒：“放過我吧，我真不會。”
小兔子一樣的，真可愛。
他默默腦補了一下如果俞羿軟着嗓子跟自己求饒的畫面，有點臉紅。
別過頭去不敢看。
數學老師其實很在意學生對自己的評價，在偶然聽到幾次學生說自己兇巴巴像個孫二娘的時候認真審視了一下自己，覺得很有必要重新立一下人設，這次就是很好的機會。
她盡量用一種溫柔的語氣說到：“沒關系，老師也知道你基礎不好，按着咱們剛才講的步驟，試着解一解？”
可是我都沒聽啊，這怎麽解呢？
俞羿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心裏開始構思今晚的檢讨。
照目前這個形勢來看，自己恐怕已經不能靠例題洗刷了。
“不會？”數學老師見他沒動，耐着性子問了一句。
俞羿點點頭。
數學老師：“......”
忍耐忍耐。
對待學生要像春天般溫暖。
“那我帶着你來，”數學老師清清嗓子：“先通過已經條件，把焦點求出來。”
俞羿小心翼翼：“焦點是什麽？”
數學老師：“......”
衆人：“......”
俞羿在H一中一直是校草，但是走的是酷哥路線，這麽一句話問出來，在別人眼裏是為學渣點蠟，落在喬嘉寒眼裏，就是傻乎乎的呆萌。
甚至有點想摸摸他的頭。
忍一時與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還要個屁的人設，數學老師一拍桌子：“你給我站到......”
“老師！”
話音還沒落，喬嘉寒就站了起來，溫柔地看了一眼俞羿：“這題我會，我來教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