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驕橫直白

驕橫直白

如果說,掀了神官在凡間的廟是公然挑釁,那在天庭拆了人家的仙府則是直接往神官本人臉上扇巴掌。

梨落本人據說被氣的七竅生煙,當即便鬧到了帝君那。

軒轅大殿,是整個仙京最大的神殿,上好的白玉鋪造成的地面,閃耀着溫潤的光芒。圓形的金殿柱上,每一個都雕刻祥雲花紋。那用白玉打造的臺階上連接着一座金臺,金臺上放着一把象征力量、權利、威嚴的寶座。

寶座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玄衣,看似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文武神官則分兩列靜候在臺下。

看似三十多歲,但他實際已經三千多歲了,帝君叫做軒轅君,曾是三千多年前的軒轅國人。

而此刻的梨落正在同公孫望舒對峙,她快被氣死了:“帝君大人,我只希望月神殿下能給個交代。”

公孫望舒比她平靜多了,且态度驕橫:“就是我做的,沒交代。”

話落,梨落的手上瞬間顯現出了一個法力球,但一想到自己在哪,硬生生忍住了想打人的沖動:“你別欺人太甚!!”

“其實我也有反思,”聞言,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公孫望舒要認錯時,她卻說道:“為什麽沒把你的神殿直接掀沒……”

“月神。”高座之上的軒轅君,适時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當着帝君的面你都敢說這些??”梨落氣急,怒道:“你還把不把天規放在眼裏?!”

梨落氣急敗壞,公孫望舒卻沒多分給她一個眼神:“禮尚往來,還有,別給我定這麽大罪名,我受不起。”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毀我廟宇,我拆你仙府,這很合理。

梨落被氣到說不出話來,而此時一直埋沒在人群中的池清瑤接話道:“但月神殿下未免做的太過火了些。”

“很過嗎。”公孫望舒回道:“我覺得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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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瑤道:“但您犯的事,遠比花神殿下要更為嚴重。”

天規中明令禁止神官私毀別的神官廟宇,但更禁止拆別的神官的神殿,何況公孫望舒還這麽明目張膽。

公孫望舒也道:“我沒說不認。”

梨落估計是被公孫望舒的幾句話氣極了,有些口不擇言:“你以為這是你們北靖嗎?!想幹什麽幹什麽,以為沒人管了是嗎!!”

誰都知道你是北靖公主,從小到大驕橫跋扈便罷了,那是在你們國中,但這是在天庭!!

“花神殿下何必動怒。”此時公孫扶光道:“望舒還小,性子是急了些,初來乍到,難免會有些得罪人的地方。”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而且這件事,雙方都各沾些錯誤,再說下去也沒意義。”畢竟誰都覺着是自己占理。

軒轅君就像在看一場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望舒從小嬌養慣了也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管教好。”公孫扶光道:“還請花神殿下放心,我回去自好好教訓她一番。”

他明面上的話雖如此,但到時候關上殿門,他到底教不教訓公孫望舒還能另說。

梨落深知這個結果,但偏偏還沒法不同意。

畢竟公孫扶光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若再糾纏,倒顯得是自己刻意找事了,但是她又很清楚,一旦同意了,公孫望舒到底罰不罰還是個迷。

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但帝君都沒阻止,那他們也不能說什麽,所以梨落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既然如此,便多謝太子殿下了。”

公孫望舒點頭,她面上雖然沒什麽變化,可梨落卻還是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的輕蔑。

軒轅君道:“那既然花神都這麽說了。太子殿下回去可得好好管教管教月神。”

他又道:“但花神畢竟有錯在先,關禁閉好好反思反思吧。”

衆神官見帝君根本沒有要罰公孫望舒的意思,心中不禁暗暗感嘆,這分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這麽興師動衆的,最後還不是讓公孫扶光自己領回去管教。

公孫望舒這性子是吃不得一點虧,這幾年在天庭沒少得罪人,最後都是公孫扶光給她善後。

若不是這次鬧的人是梨落,跟妖界有些牽連,恐怕帝君都不會回來,又是像往常一樣,公孫扶光去送個禮賠個不是就揭過了。

自從這對兄妹飛升上來,那可真是要翻天了。

從軒轅殿出來時,梨落還是一臉哀怨。

公孫扶光則被帝君單獨留下交代了些事情才出來,而公孫望舒就在殿外等他。

他見狀有些無奈:“你怎麽淨給我惹事。”

公孫望舒道:“她先惹我的。”

公孫扶光嘆息道:“又是因為她,是吧?”

他早就聽說了事情的原委,又是因為那個戚秋寒。

“你自己算時間,比梨落關禁閉的時間長點就好。”公孫扶光道:“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他也就納悶了,天庭随便一個仙官,哪一個不比戚秋寒有能力還安分,但就是不明白,自己這個妹妹,怎麽就偏偏選了她??

“兄長,謝謝。”公孫望舒這個時候倒是乖的像小貓一樣。

“這個時候學乖了。”公孫扶光道:“從你飛升上來,你就淨和些神官結仇結怨了。”

公孫望舒低聲道:“我也不想。”

她也不想和有些神官結仇結怨,但前提是不惹到她頭上,就只說這個梨落,自從公孫望舒飛升上來後,連見她的面都屈指可數,也沒拖着她殿裏的公文不批,偏偏就是不知道怎麽就結下了仇。

“誰惹你生氣了,不要忍。”公孫扶光道:“凡事都有兄長給你撐着。”

其實不怪她性子驕橫了些,在凡間時就從沒讓她受過氣,不能是如今飛升了,反倒要受欺負。

公孫望舒點頭,到了月神殿,公孫扶光只當着衆仙官的面象征性的口頭教訓了她一番便走了。

公孫望舒關上殿門,環顧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戚秋寒,便去了殿後的一間屋子裏找。

她走到窗邊,正好看到了戚秋寒一動不動的趴在桌子上。她放輕了腳步走進去,靠近了些便聽見了對方低低的啜泣聲。

“哭什麽?”

戚秋寒聞言立馬胡亂抹了把臉,她擡頭,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事啊。”

随即她便立馬扯開話題:“對了,帝君有沒有說要罰我什麽?”

畢竟這件事因她而起,她免不了也得被罰一頓。

公孫望舒道:“關禁閉。”

戚秋寒笑道:“啊?就只有這個嘛?我還以為多嚴重呢。”

公孫望舒不動聲色的往前挪了一點點,突然間抓住了戚秋寒放在桌下的手:“那你抖什麽。”

戚秋寒的手抖得厲害,好像是在害怕什麽。

“大概是……抽筋了吧。”戚秋寒一邊打哈哈,一邊想把手抽回來,可公孫望舒力氣大的出奇,抓着她的手腕紋絲不動。

公孫望舒瞥了眼她的手,目光瞬間帶了些許凝重:“手上這是什麽。”

原本修長白皙的左手上,不僅有被灼燒過的痕跡,還有被人不知用什麽東西劃過的傷疤。

沒人有那麽大膽子,敢在她眼皮底下碰她殿裏的仙官,那這肯定是在飛升之前了。

雖然飛升時會治愈身上所有的傷口,但還是會留疤。

戚秋寒起身,往後拉想要撤回手,面上顯得極為慌張:“大概是在家裏玩的太歡,忘記是在哪磕碰的了。”

她的眼神躲閃,似乎是在隐瞞什麽。

公孫望舒最讨厭人磨磨唧唧的,她抓着對方的手,突然将她往自己懷中猛地一拉。

戚秋寒瞬間失去重心,在快要倒進她懷中時又生生止住了。

公孫望舒見此情景更為不悅:“怎麽?我身上有瘟疫?”

戚秋寒驚慌失措道:“不是、沒有!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妥。”

“那六年前,剛來到北靖你是怎麽說的。”她語氣冰冷:“結果你回去三年沒有消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戚秋寒喃喃着,眸光陡然黯淡了下去。

突然,“撲通”一聲,她全身失去力氣跪在了地上,臉色瞬間煞白,又忽然開始不停的渾身顫抖。

在她的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三年之中不間斷被折磨的時候。

盡管她很清楚,自己已經飛升了,不用再害怕被關回那幽暗潮濕的牢獄中,可聽到“關禁閉”三個字時,還是下意識的聯想到了那個地方。

心中的恐懼大增,逐漸的她呼吸愈發困難。

但突然之間,一陣暖流湧入了她全身,她的情緒平複了些,眼前逐漸恢複明朗,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公孫望舒那擔憂的神情。

羽卿國中是也有供奉神靈的,有一些能讓神靈收到自己心願的法子,她也都知曉。

只需要對着神像上香、祈願,即可。但羽卿國人哪會給北靖人鑄建廟宇?所以她根本就沒法祈願。

但民間傳言,想讓神知道自己的心願,倒是還有一個法子,有所求神的畫像,或者信物,依然可以祈願。

戚秋寒臨走時拿走的玉佩完全可以用,但是,它被人打碎了。這在無形之中便掐斷了她們的聯系。

“碎了、碎了、它碎了……玉佩被人打碎了。”戚秋寒一邊哭,一邊顫抖着拿出了一塊,只有半截小拇指那麽大的碎玉。

那是被打爛的玉佩殘塊。

公孫望舒安慰道:“沒事,我再給你一只。”

“可是、可是我沒有家了。”她哭的更兇了,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沒有家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公孫望舒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給她順氣:“我給你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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