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碰碰運氣
碰碰運氣
“白霜呢?”
戚秋寒剛剛送走明理,冷不丁的突然從身後冒出了這麽一句。
戚秋寒轉身,剛好對上公孫望舒那雙宛若池水般清澈的漂亮眼睛,她略微有些走神,而後面不改色的扯謊道:“它自己跑了。”
公孫望舒坦言道:“你不讓他見我,卻要我專程跑一趟司法殿,我都不知道你多此一舉究竟是在幹什麽。”
顯然,對方是聽到了她與明理方才的對話。
明理原就是想見月神問問天庭震動的原因,可出來的人卻是戚秋寒,那麽她大概清楚原因是什麽,并且不想讓明理知道這個原因。
可是她又想了個法子,讓明理帶走了白霜,以公孫望舒的對白霜的喜愛,肯定會去司法殿要貓,到時候公孫望舒和明理還是要見一面,該問的也還是要問,只是兜了個圈子而已。
那麽兜這麽大一個圈子,又是幹什麽呢?
戚秋寒也不遮掩:“這肯定自有我的道理。”
公孫望舒有些看不透戚秋寒究竟想要幹什麽,飛升至今,自己所經歷的所有的事,好像一開始就都是計劃好的,一切井然有序,只等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似乎還想問什麽,卻被戚秋寒搶先一步道:“好了殿下,早些去吧。”
對方岔開話題,公孫望舒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只得先去司法殿把白霜弄回來。
此時的司法殿正鬧騰。
桃灼不顧體面的跪在地上,他發髻淩亂,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臉上淚痕不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有辦法的……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他不能有事啊,他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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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先起來,起來慢慢說。”明理被他往下拽着衣袖,扶了兩次都因為對方站不穩腳跟,重新跪了回去,這讓他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他回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桃灼已經像這樣不顧一切的鬧了兩次。
“殿下這樣,該落人話柄了。”
堂堂神官,在大殿上又哭又鬧的像什麽樣子。
桃灼擡起頭,哭紅的雙眼中滿是淚水:“讓他們說、讓他們說,我、我只要清瑤好好的、天庭什麽靈丹妙藥沒有?為什麽?為什麽就是沒有一種能救他的?!”
戚秋寒與公孫望舒的到來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戚秋寒輕聲問明理:“怎麽了?”
明理低聲回應道:“清瑤出事了。”
海上一戰,明理開始只以為是哪一個神官的普通渡劫,直到他隐約發覺到渡劫的神官似乎把法場給震碎了,他這才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
等他和南宮黎去到海上,撈起了在海中掙紮的桃灼和重傷的池清瑤,這才了結事情始末。
在戚秋寒與公孫望舒也退回到天庭後,明理卻被趕來的南宮黎誤傷,混亂之中,那名姓白的女子借機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但回到天庭,衆目睽睽之下,池清瑤受傷的半張臉突然毫無征兆的開始灼燒,有細小的蟲子從傷口處爬出,被燒的甚至露出了臉上的白骨,那場面極其駭人。
就連池清瑤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半張臉已經被燒毀,最後是以他跑回水神殿收尾。
而今,雖然天庭派了不少人去冥界找那名姓白的女子,可原本的茶樓,已經人去樓空,要從冥界中找一個人,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戚秋寒道:“殿下,您自己沒法配出解藥嗎?”
桃灼哽咽着:“他不願見我。”
“大概只有七天了。”一直沉默的公孫望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其實是見過神官中蠱的不到解藥全身潰爛流血而亡的。
而這個神官就是上一位隕落的雨神,因着他的疏忽,苗疆之中的某一個部族所在的地方五年不下雨,族中之人,死的死逃的逃,後來這個部族中有幾個存活下來的族人在逃亡的路上,恰巧碰上了那位雨神,于是便下了一種蟲蠱。
一開始那名雨神并沒有察覺,誰知七天之後,他便在天庭突然暴斃了,繼續往下查才翻出事情的始末,彼時,那幾名族人已經自盡了。
聽完公孫望舒的話,桃灼猶如晴天霹靂,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
“七天、七天、還有,還有五天。”桃灼心中算着時間,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等不了了,我自己去一趟冥界吧。”
明理道:“殿下,您帶着這一身的傷,我肯定不能讓您去的。”
明理不讓他去,那他今天肯定就出不了這個門,他求助的看向戚秋寒。
戚秋寒也道:“你是妖界之人,我也沒辦法。”
這句話其實是在點他,桃灼本就是妖界之人,在天庭的作用說到底只是為了讓妖界安心,若是他突然之間出事了,天庭也難以向妖界交代。
桃灼深深吸了口氣,抹去臉上的淚水,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決:“那我不做這個神了。”
他輕聲道:“請您在衆神名冊中劃去我的名字吧。”
所有人心中一驚。
在衆神名冊上除名,要麽就是徹底隕落,要麽就是被剝去神職,還從來沒有人主動請求除名。
桃灼道:“剩下的大人也不必擔心,等一切落定,我會回去請罪。”
沒有妖帝準允,又或者是因自然隕落,擅自放棄神職,不止回到妖界要被重罰,天庭也會有一定的處罰,到時候桃灼留半條命都難。
明理道:“你真的想好了?”
桃灼态度堅決的點頭,明理不再做回答,似乎是在等他反悔。
一片僵局中,戚秋寒道:“好了,別為難明理,他又不是帝君,哪能說劃名字就劃名字?”
“不過嘛,你要真想去,他也攔不住你。”說着,戚秋寒又偏頭看向公孫望舒:“公主殿下,看在那把劍的份上,您要不也去跑一趟?”
畢竟那把劍能被帶回來,還多虧了桃灼。
公孫望舒一向不喜歡欠人情,而且,這也可能是她還這個人情最後的機會了:“可以。”
戚秋寒點頭:“那兩位就先去找風神殿下吧,她應該有辦法知道那姓白的在哪。”
桃灼聽完,也不細問戚秋寒原因,直接去了風神殿,公孫望舒則顯得有些猶豫:“你?”
戚秋寒笑道:“我不太方便,況且我還得留下來要貓。”
她剛剛渡劫失敗受了傷,不太能再去冥界折騰一番,除非她不要命了。
看着二人先後離去的身影,明理到底也沒有阻攔,只是臉色有些差:“你其實可以直接把貓帶走。”
畢竟在司法殿就被人直接無視了,他臉色能好才怪。
戚秋寒道:“好,那我走了。”
她作勢就要去拎趴在書架邊的白霜,明理卻道:“你就這麽放心月神殿下自己去冥界。”
戚秋寒動作微微一頓,他十分隐晦的說道:“還是月神殿下身上有別的東西。”
戚秋寒道:“那你猜猜。”
他或許就是看出了那吊墜的異樣吧,不過那吊墜的來源本身也沒什麽可遮掩的。
只要那吊墜還在,戚秋寒完全不用擔心公孫望舒的安危問題,更何、況還多了把笛子。
雖然來歷還不太清楚,但其本身就蘊含着一股力量,又和公孫望舒投緣,這就更不用擔心了。
明理道:“我沒空猜。”
“南宮黎劈的你那一劍不輕吧?”戚秋寒說完便沒再理會他,拎起貓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另一邊,公孫望舒與桃灼來到風神殿,卻被殿中的仙官告知祁穆蘭不在天庭,而且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桃灼登時便急得團團轉,公孫望舒想了想,決定去上次皇城中的戲樓裏碰碰運氣。
今天的戲樓中,看客格外的多,臺上唱角兒水袖舞動,一撇一笑恰到好處,但臺下之人大多懶懶散散,沒幾個人的興致是在看戲上。
盡管如此,臺上的主角兒依舊唱的認真,每個動作都很熟練。
公孫望舒與桃灼隐了身進來。
桃子雖然很急,但依舊不相信,以祁穆蘭的身份會來這種地方:“您沒有記錯嗎?風神殿下怎麽會在這裏?”
公孫望舒道:“看臺上。”
他們向臺上看去時,臺上的主角兒也剛好看向了他們,但僅僅只是一瞬對方便移開了目光。
祁穆蘭真的在這裏。
桃灼十分驚訝,他知曉祁穆蘭不願意參與天庭的明争暗鬥,經常非要事不回天庭,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祁穆蘭不在天庭時,竟是在給人唱戲!
震驚之餘,臺上的祁穆蘭唱完最後一句,慢慢的退到了幕後。
公孫望舒和桃灼也緊随其後的跟了過去。
幕後,祁穆蘭正輕輕的拆卸頭上的朱翠,将其歸類好放在盒子中,才開始擦拭臉上的脂粉。
她透過鏡子,看到了公孫望舒與桃灼二人:“請問您二位,有何貴幹?”
她用餘光看了看四周,确認沒有戚秋寒後,心中稍微松了口氣,但同時一種不好的預感又油然而生。
“她、她姓白,很厲害,您知道嗎、秋寒說,您應該有辦法找到她,是在冥界南方的一只女鬼,”桃灼有些着急,零零散散說了一堆,勉強說出來了重點。
祁穆蘭道:“我怎麽會知道冥界的事。”
戚秋寒真是會出點子。
公孫望舒試探着道:“或許,您的兄長應該知道?”
話問出口的瞬間,她突然間便理清了這其中的關系,也明白了戚秋寒為什麽那麽篤定祁穆蘭一定有辦法知道,那姓白的女子在哪。
當年來到北靖的三名質子,只有祁穆玄一個人是真太子,戚秋寒、南宮黎均是頂了身份來的。
可是,他們在返回去時遭遇了追殺,祁穆玄因此殒命,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祁穆玄是在後來變成了鬼。
再想想公孫望舒上次見到的那名男子,戚秋寒稱呼他為“太子殿下”,也許他就是祁穆玄。
那麽,祁穆蘭是他的妹妹,肯定有辦法能見到他,他飄蕩在冥界這麽多年,要找一個人總歸還是有辦法的。
“二位還是別打這個主意了。”祁穆蘭嘆息:“我聽說了天庭的事,我很想幫你們,但,我見不到他。”
“怎麽會?”桃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秋寒明明說你會有辦法的!!”
公孫望舒道:“您還記得上次的後山頭嗎?”
祁穆蘭想了想,道:“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