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祂睡在我的胸口

祂睡在我的胸口

【鄧鄧:哇!我說你為什麽這麽着急着去D市呢你參加的祭祀是哪一天!】

【林:下個月一號。】

【紫鳶:哎那不就是跟鄧鄧同一天嗎】

【E-XIN:同一個寝室果然有緣分】

……

在冬波神聖庭的這幾天總感覺時間過得很慢……

不是因為繁瑣的禮儀學習,而是因為心裏像是空掉了一塊,不管怎麽忙忙碌碌都填不滿這份空虛。

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當天晚上,李方帶着一群神仆圍着林遴細細交代了一個多小時禮儀細節才把他放回去休息。

“林先生,這是熨好的禮服,李老師讓我叮囑您明天早上一早起來就要穿好。”

熨衣服送衣服的又是全優優,這種不出彩且瑣碎的小活兒都是她在幹,從中不難窺見她平日裏在聖庭中的底層地位。

林遴接過禮服,客氣地道了謝。

全優優看到他的表情沉悶,不由得開口道: “林先生,明天就要主持全球大祭祀了,您不激動嗎”

林遴捧着衣服,看着這位三級神仆不解而憧憬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先前和室友們在群裏聊天,即便他們不知道林遴即将成為所謂的全球大祭祀的主祭,都因為祭祀活動參與者的身份而對他表達了恭喜。

更不用講面前這位兢兢業業的年輕神仆……她在這個尊卑分明的冬波神聖庭的最底層毫無怨言地奉獻着,對冬波神的信仰那樣地虔誠,卻反而要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對神明毫無敬意的局外人主持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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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身處在這樣烈火烹油的信仰漩渦中心的林遴,從頭到尾對于自己被強行選為主祭的原因一無所知。

當然,不管是因為什麽……他來這裏都只是為了那一百萬的獎勵金而已。

全優優糾結地看着地板,過了好半天,終于還是鼓起勇氣道: “雖然……雖然看得出來您可能不算冬波神冕下的忠實信徒,但是,真的希望您可以好好地主持祭祀儀式。”

她說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裏隐隐含着暗示林遴态度不端正的意味,連忙找補道: “我的意思是,冬波神冕下真的是一位神力非常高強的神明,經書上記載了很多跟祂相關的事跡……您,您既然有這個機會……我希望您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林遴的視線落在BETA女生佩戴的挂着神像的項鏈上。

那座木質的小神像已經被一次又一次的禱告摩挲到發亮,變成玉石那般溫潤的質地。

只有最虔誠的信徒才能做到這一點。

“……好,我會好好主持的,你放心。”沉默了一小會兒,他開口道。

“太好了!”全優優的眼裏迸發出感激的亮光,沖着林遴使勁鞠了一躬, “太感謝您了!”

林遴的目光離開小神像,低下頭。

“……不用謝。”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

……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全優優,林遴疲憊地關上門,面朝下把自己扔進床鋪裏。

他忍不住思考:到底是我錯了還是他們錯了……

把臉埋在手臂裏,林遴自嘲般笑了笑。

先是有神明假扮人類來跟自己結婚,再是有聖庭不惜用綁架的方式來讓他做全球祭祀的主祭,這種湯姆蘇的劇情就連三流小說都編不出來,偏偏接二連三在平凡的他身上發生了。

而他這個當事人,卻像是一串在這個大型吊詭的世界中被忘記修改程序的小代碼,茫然地環顧四周,不知道為什麽周圍所有的代碼接收到的指令都與他的不同。

他逆着人流行走,感覺自己就快被溺斃在這逆向的人海之中了……

天氣仿佛能讀懂林遴的心情,在床上趴了幾分鐘,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冷意。

擡頭一看,窗外竟然已經飄起了潔白的“飛絮”。

“下雪了”

林遴走到窗邊,搓了搓手指,準備關上窗戶。

“咕咕!!”一聲熟悉的鴿子叫從旁響起,林遴一愣,探出頭去。

果然,是前兩天那只肥嘟嘟的灰色鴿子!

它正站在斜刺裏伸出的一根枝桠上,歪頭看着他。

林遴的聲音裏藏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驚喜: “你怎麽又來了”

鴿子拍拍翅膀,轉移陣地飛到窗沿上,縮着脖子可憐兮兮地望着林遴。

然後,灰色的小身體猛然哆嗦了幾下。雖然動作稍顯刻意,但是精神傳達得十分到位。

林遴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捧起這個小機靈鬼關上窗戶,找出一件厚衣服搭成鳥窩把胖胖的灰鴿塞了進去。

鴿子從窩裏探出頭,賊兮兮地望着林遴。

林遴用手指逗着它: “你吃東西了嗎”

“咕咕咕!”

雖然聽不懂鴿言鴿語,林遴還是從背包裏找出了一盒飛機上發的小餅幹。

這是來D市的飛機餐,他當時沒有胃口,吃了幾口就随意放進了包裏。

“之前開袋吃過的……不過這個天氣應該也沒有變質。”他自言自語道。

聽到這話,衣服窩裏的鴿子頓時昂起了腦袋,眼睛裏寫滿了渴望!!

林遴微微一笑,看來這小家夥是真的餓慘了。他掰碎了餅幹倒在倒扣的茶杯蓋裏,将其放在鴿子窩邊。

鴿子吃東西的速度堪稱風卷殘雲,林遴也就轉頭洗個手的功夫,那碟小餅幹已經消失不見。

……

身邊有了一個小生物的陪伴,林遴的心情好許多,他把臨時鳥窩安置在了自己的枕頭邊。

“晚安。”林遴側身躺着,手指撓撓鴿子的頭。

“咕咕!”鴿子在他的手指上輕柔地啄了一下,就像回了他一個晚安吻。

……

因為要去祭祀,第二天早上五點半,鬧鐘準時叫醒了林遴。

時間實在是太早,林遴揉着眼睛,一時半會兒還迷在夢鄉中,只覺得自己的胸前暖呼呼沉甸甸的,就像在胸膛上放着一只發熱的毛絨玩具一樣。

等等,毛絨玩具!

林遴頓時驚醒,低頭一看——

那不知“羞恥”為何物的鴿子反客為主地占領了房間主人的高地,貼在他的兩只紅首之間安逸而放松地躺着。它的鴿子腦袋甚至就枕在其中一座微微起伏的山丘上,翅膀還霸道地蓋住另一邊。

如果這家夥不是一只什麽也不懂的鴿子,如此形象簡直活像電視裏經常上演的酒池肉林的昏君!

雖然知道這只是小動物本能地尋找溫暖源的正常行為,林遴還是面色一赧,拎着鴿子翅膀把它丢回了鳥窩。

鴿子睡得正香,被硬生生丢醒。

它擡頭正對上林遴緊抿着的唇線,讨好地“咕”一聲。

不過林遴現在倒也沒時間去管它。

昨晚李方讓他今早六點之前必須集合,時間很緊。

他匆匆刷牙洗臉,直接一把脫掉了睡衣睡褲,只留下貼身的衣物,拿起那套複雜的禮服就往身上套。

灰鴿子窩在衣服裏,看得津津有味。

穿好衣服只剩下五分鐘,林遴拿起手機,忽然記起什麽,轉頭打開了玻璃窗。

雪已經停了。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稀薄的雲層後依稀可以看到太陽的影子。路面上的積雪已經被請掃幹淨,行道樹下堆着幾個不知道是何人傑作的雪人。

鴿子随着他的動作,跳到窗臺上,斂着翅膀深深地看了林遴一眼。

它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用腦袋在林遴的手指上眷戀地蹭了一下,拍着翅膀便直飛雲天。

轉眼間,那一抹灰色就消失在了林遴的目力盡頭。

……

冬波神全球大祭祀的排場,遠遠超過了林遴的預料。

這場面不能用“恢宏”,而是應該用恐怖來形容!

一座圍着海岸線拔地而起的三米高臺惡霸一樣盤踞D市的一角,它的占地至少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四周自上而下鑲嵌着一圈站滿信徒的階梯。

在高臺的靠海側,一座七層的,高度可達到三層樓那麽高,單層面積可比得上學校大教室的高塔伫立着,吸引了在場上萬信徒的目光!

七層高塔,每一層都放滿了一種牲畜的斷頭!!

從下到上依次為鴨,鵝,羊,豬,馬,牛,駱駝。可以看得出來,這些牲畜都是剛被砍掉了腦袋,鮮血順着第一層淅淅瀝瀝地滴落下來,逐層增多,在地面彙作一處,蜿蜒着流入海中,仿佛某種血腥的召喚。

似乎有某種不詳信號,正從這些橫死的動物身上散發出來。

它們的冤魂在嘶吼,在哀鳴,在恭候着某種邪惡而偉大的力量降臨!

高塔之下,一條與血液同色的長地毯,筆直地延伸到平臺的盡頭。

這條漆紅色的長線如同一劍血痕,冰冷地切割開高臺左右狂熱的信徒們。它以他們作誘餌,以他們作牲食,構築了一條直通洶湧的大海的路!

林遴,就站在這條路的另一頭。

他穿着無瑕的白衣,一擡頭,就看見了成千上萬雙被供奉在七層塔上死不瞑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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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遇:一口炫完老婆吃過的餅幹,流着鼻血躺在老婆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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