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我爸爸長年有喝茶的習慣,對我有些影響。”絡石說話時眨了兩下眼睛,眼神晃閃。

他似乎對他爸爸有點厭惡情緒,海桐看出了,不過別人家的私事不好多問,她岔開話站起來說:“你忙你的吧,我也去折騰我自己的事了。”

“你折騰什麽?”絡石問。

“程鐘安排的事呗,還能有什麽?”海桐苦笑着繞到後院。

接下來又是單調枯燥的一日,她在院中坐了一天,挨到晚上也沒尋出什麽門路。昨夜的靈光似昙花一現,未等她抓住便散得沒蹤沒影。

天已黑透了,海桐離開後院,路過絡石的窗戶,被他叫住。

“一點進展都沒有嗎?”看她一臉沮喪,絡石問。

海桐點點頭,提不起精神。

“你也不用急于一時。這玩意兒是要機緣的,像突如其來的靈感。”絡石說。

海桐被他神叨叨的描述整笑了:“有你說的這麽玄乎嗎?”

“真的,你信我。”絡石認真地說。

轉頭看他一本正經,海桐笑着說:“好,我信你。”

這才發現他只穿了條短褲,海桐迅速收回視線道:“你把衣服穿好。”

“嗯?昨兒你不還挺喜歡的嗎。”絡石不為所動。

“誰喜歡……你穿好!”海桐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喊道。

“啧,麻煩,這麽熱的天。我都不介意,你看兩眼又沒什麽。”他慢吞吞地穿上半袖。

海桐不答。确實,一般男人她看兩眼也就看了沒什麽。但絡石還是算了,他的身材曲線太流暢,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男性魅力,他自己覺不出來,海桐可受不了。站在他身邊,眼神會情不自禁地他身上蹦,她才不要盯着絡石犯花癡……

等他慢條斯理、不甘不願地穿上衣服走回來,海桐靠着牆壁,心緒飛出老遠。

“矮子,想什麽呢?”絡石叫醒她。

矮子一詞既是從絡石嘴裏說出,合情合理,她疲于反駁,只憋出一句:“你有時候就像臉上的黑頭一樣讨厭。”

絡石聳聳肩道:“也沒那麽誇張吧。”

望着遠方,海桐目光悠遠,問他:“哎,黑頭。你說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真的有鬼怪嗎?”

行吧,剛說的話這就給用上了,還順道起了個外號。絡石不大在意她起的綽號,答道:“有啊。”

“你見過?”

“沒。但是每個世界都存在不同的物種,不單單只有人類和動物。”

“嘁,那你怎麽知道有。”海桐覺得他的話沒憑沒據。

“看來程州謹什麽都沒跟你說,有點不稱職啊。可能怕太早說你會忘吧。” 絡石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說什麽?”

“啧,講起來又是一番長篇大論。”絡石單手一撐翻出窗外,薅了一根草喊在嘴裏,順帶撚了一片樹葉。做足了這些準備才坐晃到院中的秋千架旁,拍拍架上的木椅說:“過來坐。”

海桐跟上坐到他身邊,等着他開口。

“每個平行世界中都有大小數不清的種族,一般來講分六大類:神族、仙族、妖族、魔族、鬼族、人族。另外還有一些和人相近的種族,如精靈族。這些種族原本遍布不同的空間,秩序混亂。

有非常強大的甚至擁有跨越空間的能力,也有弱不禁風的,比沒有靈力的人類還脆弱。

自神族統領宇宙後,為了讓弱小的種族有一席生存之地,神族規定靈力相近的種族才能共處一個世界,于是強者和弱者紛紛遷徙。定居後,神族又下令,任何具有跨越空間能力的物種不能擅自進入其他世界,以維護各個世界的正常秩序。

所以今天能跟我們共處一個世界的鬼怪都是靈力較弱的種族,不會對我們的生活産生大的影響,一個有道德的鬼也不會輕易出來吓唬人。”

絡石娓娓道來,沙啞渾厚的嗓音,很動人。海桐靠在椅子上,腳跟點地,讓秋千自然晃動,閉上眼,秋千的晃動伴着他的聲音是一種享受。

絡石一指節敲在她額頭上:“你倒是很舒服嘛,聽沒聽的?”

海桐揉揉額頭,坐起來道:“聽了啊……‘任何物種不能擅自進入其他世界’照你這麽說,我們是不是不用幫程鐘找古董了?”

絡石又敲了下她的腦袋說:“你想得美。程家的事是例外,得到神族應允了的。”

“唔……”海桐摸摸腦袋,錘了絡石一下,“疼啊……程家有後臺不成?”

絡石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樣輕笑:“算是吧。”

海桐不禁唏噓:“啧啧,不僅在同類中有權有勢,還能跟神族攀親戚。程家怎麽這麽好命?真是蒼天不開眼。”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程家的事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絡石看向程家的樓層,神情轉為嚴肅,“那些強大的種族遷走後在各個世界留下了很多他們曾經使用過的物品或法器。這些東西具有的異能影響了世界的正常秩序,一些懂異能的高手紛紛出面将其收入囊中卻沒有存放的地方。神族知曉此事後創造了一個平行空間,程家的先輩在裏面修建書齋,以便存放物品。

書齋的前任掌管人,就是程爺爺的父親。他老人家臨終前為了程爺爺弄丢古董一事硬挺着不咽下最後一口氣,是程爺爺跪在他跟前磕破了腦袋保證一定找回古董,他才合了眼。這些年程爺爺一面要顧着家族事業,另一面肩負找回古董的重任,已是心力交瘁。雖然因為他的固執,讓你不得不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但事已至此,你也別太責怪他。”

絡石語重心長的敘述讓海桐有些動容,但嘴上還是說:“這些都不是他牽連我的理由。話說為什麽神族偏偏選中程家看守書齋呢?因為他家祖上就很有錢?”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有某種機緣在裏面吧。有興趣你去問問程州謹。”絡石說。

“問他?算了吧。”海桐揉揉眼睛站起來,“有點困,我先去睡了。”

絡石“嗯”了一聲,倚在秋千上目送她離開。

重複着枯燥的生活一連過了幾天,這邊海桐的事情一籌莫展,另一邊絡石和程州謹卻有閑情逸致掐起架來。

事情當然是由絡石挑起的。

無疑,絡石不管是近身搏鬥還是刀法都是一流。高手常常技癢,渴望一個對手。

他相中了程州謹。論年齡,論資歷,論習武的時間長短,兩人不相上下,他是最合适的人選。

可程州謹是何許人也?乖寶寶,不打架。絡石誠摯地邀請了他好幾次,次次被婉拒。絡石不高興了。他覺得程州謹這小子不地道啊,習武是做什麽的?打架的!但凡是有兩把刷子的人他就不可能對切磋武藝不感興趣。這小子是在裝。或者是他家裏管太嚴,給他憋傻了。

那可就別怪他多管閑事了,他得肩負起抒發程州謹被壓抑的天性的重任!

所謂重任就是盡最大努力激怒程州謹。

他什麽都要跟程州謹争。程州謹拿碗盛飯,他不着痕跡地接過碗,說句“謝謝”,而後盛飯。程州謹禮貌地微笑着做了個請的姿勢,并不計較;

程州謹洗澡衣服脫了一半,他沖進去看着程州謹有些為難地說:“呀,你在洗啊。可我剛出了一身汗怪難受的……”,程州謹輕挑眉頭,還是笑着說:“沒事,你先吧。”然後自己去了一樓的浴室;

趙繁絡說程州謹有點潔癖,不喜歡別人進他房間。絡石連夜申請跟程州謹換房睡,說他吹不慣空調,覺得程州謹的房間更涼快。程州謹聽後眯了一下眼睛,沉默片刻,同意了。

屢屢受挫,絡石并不氣餒。原本看戲的一幹人等見他态度堅持,怕事情鬧大紛紛上前開導。

趙繁絡勸他:“表哥他從來沒打過架的,不是針對你,你就別生他氣了。”

商陸勸他:“你要想打架等咱們去異世界了有的是機會,何必急于一時?”

唯海桐沒有勸他,她說:“加油,我也想圍觀一下高手間的對決。”

勸與不勸都沒有動搖絡石想跟程州謹切磋的決心。堅持就是勝利,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絡石終于把程州謹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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