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02

chapter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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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績榜張貼出來,不出意外,林澤又雙叒叕是第一名。

他神色平靜,十分淡定,仿佛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看成績榜的人頭攢動,許多同學紛紛對林澤投來羨慕的目光。

太強了,與第二名居然拉開了50分的差距,數學是明晃晃的150滿分!

而與之形成慘烈對比的是,陸川屮艸芔茻地又是倒數第一。

不過,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對此毫不在意。

的确是很“光榮”的戰績和很“驕傲”的臉皮。

班裏的男生吳言取笑陸川道:“陸哥,太好了,幸虧有你墊底,不然我就是倒數第一了,謝謝你。”

陸川笑嘻嘻:“不謝,誰叫本少爺天生樂于助人呢。”

周圍的女生笑得臉上開了花,齊問:“陸哥,你跟學霸同桌,怎麽數學還是0分?”

陸川定睛望向林澤。

只見他的這個同桌兼青梅竹馬,安靜地站立在人群的最外邊。他美得如一塊璞玉,鶴立雞群,幹淨的白色羽絨服極好地修飾少年修長的身形,墨色的頭發和飽滿的額,形成一個完美的臉型。

相識這麽多年,陸川還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他。

發覺,他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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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忍不住湊近,再近一點,聽他的聲音。

陸川搖着大尾巴湊近林澤。

林澤問:“你用腳塗的答題卡?數學全選A也不至于是0分吧。”

陸川解釋:“嘿嘿。我也不知道。”

林澤見他一副可憐小狗的模樣,不禁笑出來,潔白修長的指尖在他額頭輕撚一下:“你就是那個完美避開所有正确答案的天選之人吧。”

陸川沒皮沒臉笑嘻嘻:“天選之人,那可不是,我是老天派下來拯救學渣的,沒有我墊底,他們個個都要哭爹喊娘慘兮兮。嘿嘿。”

林澤:“……”

真的是被他離譜的腦回路折服了。

別人眼中的學霸多是埋頭苦學挑燈夜戰神經緊繃,但林澤卻完全與之相反,他該吃吃該睡睡,甚至偷懶的時候比學習的時候還多。

班上的同學經常看到林澤在語文課英語課歷史課上倒頭睡覺,然後就這樣,還能考第一,簡直破防!

陸川不動聲色,雲淡風輕對同學說:“這你們就不懂了,他是百裏挑一的天才,我等凡人,怎可與其争鋒。”

同學表情恍然大悟:“哦哦——”

一旁的林澤聽到這話,簡直尬死了,連忙找一塊兒面包,塞住他亂叨叨的大嘴巴。

陸川心安理得地啃面包,笑着看他的“天才”同桌。

-

林澤在日記本上寫寫畫畫,不經意間,一個小人模樣的輪廓,纖毫畢現,他嘴角情不自禁笑出來。

畫中人清晰得是使人一眼就認出來的陸川。

高高的個子,帥氣的臉,眼睛大而明亮,通透有神,濃眉鮮明得無法融入夜色,身姿矯健,給人永遠一副活力四射的印象。

但他同時也是一副整天發癫、仿佛如猴子轉世的痞子。

心,不經意又狠狠動了一下。

我這是怎麽了?林澤問自己。

到底是怎麽了?

走廊外一片打打鬧鬧,林澤瞥向窗外,毫不意外,是陸川和一群人嬉笑玩鬧。

原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微不足道到可以忽視。

可,此刻的他,卻十分在意,陸川和哪些人在說話,和哪些人嘻嘻笑笑。

林澤注意到陸川正在和隔壁班的女生黎寒說話。

本來,他對人際關系并不關心,可黎寒,在這一刻,似乎讓他警覺起來。

她是學校的校花。

心裏一陣煩悶。

林澤走出教室,臉色陰郁地從陸川和黎寒說話的空隙裏插過去走路,腳下生風,似乎氣哼哼的。

陸川看着他的背影,自顧自問了一句:“他咋了,誰惹他了?”

陸川問的這句話誰也答不出來,因為就目前來看,沒人敢惹林澤。

作為學校的校草級別的人物,如果說陸川是冬天的太陽,親切近人,那麽林澤剛好相反,他是冬天的冰雪,冷得別人不敢靠近。

從教室辦公室出來,林澤手裏拿着一摞卷子,他直直走向陸川,盯着他好一會兒。

“你英語又是0分,還有心情在這裏玩。”林澤揪着陸川的衣領,不客氣地把他拽回教室,“給我學習去,我給你補課!”

陸川不明就裏,他知道什麽0分都是借口,事實上,是林澤生氣了,而他不知道生氣的原因。

靠。

“幹嘛啊,怎麽這麽氣呼呼的?”陸川下巴擱在林澤的手腕上,他仔細打量林澤的臉,他近處看起來好像更好看,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眼睛瞳仁清澈,閃着星光,膚色白皙,再往下看,是露在羊毛衫外的鎖骨。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林澤的腦袋。

林澤冷冷的目光止住他的手。

但他,陸川,何許人也,是古往今來臉皮第一厚的人,自然無視,只是順着心意,爪子穿過他的柔發,蘇爽無比。

看着被撩起的劉海,陸川覺得林澤好像炸毛的小狗,他怕他生氣,便識趣地不摸了。

林澤将英語卷丢回陸川:“真是無可救藥,趕緊将你的0分傳統好好繼承發揚光大吧。”

陸川借坡下驢,得意續話:“好嘞。分數恒久遠,0分永流傳。”

林澤:“……”

周圍的同桌聽到這話,笑得東倒西歪。

林澤摸剛被陸川碰過的額間,餘溫在發燙,燙得他的眼裏萬裏冰封的雪,融化了一寸缺口。

很奇怪,剛剛因看見陸川和別的女生說話生的悶氣,此刻煙消雲散,反而因為他坐在自己身旁,情緒逐漸穩定。

這,是相識十年裏,第一次不對勁的地方。

-

這天,陸川和往常一樣來找林澤一起上學,順便喊醒他的瞌睡蟲基友。

“老林!起床啦!”

“大懶豬!快起床!”

一只白皙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牽住陸川的衣領。

“哥。”

聲音糯糯的,軟得陸川居然身體發顫了一下。

他得意忘形,彎下腰,隔着被子痞裏痞氣地對林澤說:“再叫聲爸爸給我聽聽。”

“我好冷。”

陸川意識到不對勁,他掀開被子,林澤蜷縮成一團,他的身體在發抖。

陸川焦急地把手放在他的額頭處,燙得要命。

他發燒了。

陸川扶起癱軟的林澤,如同對待小孩兒般,幫他穿好衣服,圍上圍巾,戴上帽子,裹得一絲寒氣都無法入侵。

陸川語氣溫柔,鼻息撲在林澤的耳邊,說:“小澤,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嗯—”林澤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腦袋發暈,身體時而冷時而熱,眼睛只迷迷糊糊看得清陸川的虛影。

陸川将林澤抱起,背在身上,下樓梯,立馬打車去了市醫院。

醫生給開了打點滴的藥,陸川看到走廊來來往往的人,特地開了一個單間,讓林澤安靜地吊着藥水。

等林澤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

見他醒來,陸川摸他的額頭,終于恢複了常溫。

林澤這才發覺自己在醫院,回想起早上發生的事。

林澤望着陸川,準備說聲“謝謝”,陸川卻用食指堵住他的嘴,痞氣少年此刻神情特別認真,他說:

“我們之間,不必言謝。”

林澤問:“為什麽?”

陸川笑笑,不說話,轉移了話題,問:“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林澤沒有拒絕,他說:“買點粥吧,想吃粥了。”

“好的,遵命。”陸川笑嘻嘻地跑出去。

林澤看到陸川的書包還在旁邊的椅子上,難道他一直從早上陪我到現在?

這……各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湧上來,原本他和陸川楚河漢界的關系,此時無比朦胧,他和他之間隔着一條茫茫大霧的江,他搖着船槳,半是躲避半是急切想要撥開雲霧。

欲休還說,欲擒故縱,琵琶遮面。

進退兩難。

正在悵惘間,媽媽焦急地跑過來,她見林澤燒退,才安下心,握着兒子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起話。

正好陸川買完飯回來。

媽媽急忙道謝:“小川啊,今天早上幸虧有你,不然我們小澤可苦了。”說着她的眼淚淌下來,“我這個星期都是早班,從小到大我都沒什麽時間管這孩子,唉~真的難受……”

林澤握住媽媽的手:“媽,我現在沒事了,您都是為了生活,我理解您。”

媽媽止住了眼淚,把林澤的手握得更緊。

林澤的爸爸是當兵的,還在遙遠的祖國邊陲之地。

這麽多年,都是媽媽一個人帶着林澤生活。

林澤不忍見媽媽傷心,安慰她道:“媽,我以後會少生病,會努力照顧自己的。”

媽媽嘆口氣,想到兒子從小體弱多病,但自己總是忙于生計,許多時候難以照顧到他。

一時間,眼裏噙滿淚水。

陸川走過來,将買的粥輕輕放在桌子上,神情堅定,安慰林澤媽媽:“阿姨,小澤還有我呢,我會照顧他一輩子的。”

一輩子麽?

許多在成年人逐幀逐句、仔細斟酌的承諾,在此時,被一個少年,輕而易舉,但無比堅定地說出來。

晚上,林澤已經好得差不多,陸川一路上呵護地将他送回家,好像對待一個極其易碎的珍貴瓷器,搞得林澤極其不好意思。

當然陸川的借口也很冠冕堂皇,因為他生病了,這是特殊時期特殊狀态。

陸川将林澤的帽子戴得緊緊的,圍巾繞着臉龐一大圈,只留眼睛看東西。

“今天早點睡覺,不準熬夜。”林澤囑咐道,“等會兒我八點鐘會打電話給你,要是你還沒睡,你就給我等着。”

林澤饒有興趣,問:“等着啥?”

陸川雙手鄭重其事地搭在他的肩上,眼光凝重,忽而又笑笑:“我知道你會聽我話的,回去吧,明天我幫你跟老師請個假。”

“嗯。”林澤鼻子忽然酸了一下,他趕緊轉過身,揮手,“你也回去吧,明天見。”

“明天見。”

社區門口,直到林澤的背影完全消失,陸川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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