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像只發瘋的狗
像只發瘋的狗
【五十六】
“我天！你昨晚幹嘛了？”梁思意瞅着卡點進教室的人，被那雙黑眼圈所震驚，“得是一整夜沒睡？”
“斷斷續續…睡着。”簡青槐有氣無力，說完爬在了桌上，“我先眯會兒。”
成年人全都要。
祁明朝壓根沒給他二選一的意思。
早晨的浴室，白襯衫套在身上，還是濕了。
像只發瘋的狗！
簡青槐摸着手腕的鏈子，就應該先揣走，等某人不那麽瘋的時候再給！
太陽光透過玻璃，照進空無一人的教室。
祁明朝靠着椅背，胳膊高高伸展，看腕間閃爍的細碎金光。
一半紅繩一半金鏈，中間還有顆小小的圓鑽。
小槐送的，真好看！
漫展。
“祁大帥哥呢，沒來？”包餘甜手肘搭在簡青槐肩上，擺了個很酷的姿勢。
簡青槐直愣愣站着，想配合但姿态僵硬，“在咖啡館等我。”
“呦吼。”包餘甜挑了下簡青槐下巴，打趣，“這是催我別占用你太多時間。”
“最多兩小時。”簡青槐淡定扭頭，“你這個姿勢還要多久？”
相機“咔嚓咔嚓”，包餘甜哼笑，換了個背靠背的姿勢，“你夫管嚴吶！”
簡青槐：“……”
待到某人湊夠了朋友圈九宮格，簡青槐終于解放，他指着不遠處的幾個女孩，“那邊我就不過去了，今天花費我報銷。”
“財大氣粗呀！”
“有幾個經常在直播間打賞。”
“明白。”包餘甜笑嘻嘻說，“看在昨天兩只口紅的面上，我就大發慈悲放你離開喽！”
“上次逛展我遲到，這次又……”
“安啦安啦！游樂園那天我很開心的。”包餘甜比了個鬼臉，“我們那邊旅游景點也蠻多，放假來玩呀！”
簡青槐想了想，說，“暫時沒有旅游的計劃。”
“呃……”包餘甜被這坦率直擊，剩下的客套話默默咽回肚裏，“那就……有緣再見喽！”
她是周一下午回程，今天一別，再相見确實要好久。
簡青槐點頭，“玩得開心。”
展廳出去，得過一個紅綠燈。
簡青槐快走兩步，剛好趕上綠燈，就在他抵達對面時，身後突然有人喊他。
他回頭，綠燈變紅燈，一個女孩朝他跑來，還有少半路程。
車輛都留待原地，等待行人通過。
但就在女孩即将過來時，一輛外賣車極速駛來，女孩反應不及，怔愣原地。
簡青槐快跑兩步，上前一把拽住女孩拖到身邊，卻又不甚碰到路樁，站不穩的兩人當場摔倒。
匆忙中，簡青槐只來得及護住女孩腦袋。
“沒受傷吧？”
女孩捂着胸口，還沒從驚吓中回神，“沒有。”
簡青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扶起女孩，“下次過馬路，注意過往車輛。”
“嗯……謝謝。”女孩臉頰微紅，很是不好意思，“我、我是【一盤瓜子】，你的粉絲，我很喜歡你。”
女孩緊張又局促，簡青槐也不遑多讓，“我記得你。”
“是嘛！”女孩一下笑逐顏開，遞上只巴掌大的棉布娃娃，“我照着你的頭像，自己做的。”
鑲嵌一圈太陽花的綠衣小男孩，背着一個小太陽斜挎包，笑容燦爛。
簡青槐接過綿絨絨的小布偶，“好看。”
“送你的。”女孩握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希望【葵子】越來越厲害，治愈更多的人。”
心裏一股暖流沖刷掉了摔倒的疼，“謝謝。”
女孩匆匆來，也匆匆離去。
簡青槐望着那個背影，清晰又明确地感知到，有一群尚未謀面的人喜歡着自己。
【五十七】
祁明朝坐在咖啡店的門口位置，十分顯眼。
簡青槐見到人，笑意就掩不住了，“辛苦你等這麽久。”
“不辛苦。”祁明朝收起手機，撐着下巴悠悠道，“你看起來、心情特別好。”
“當然了。”簡青槐笑眯眯拿出布偶娃娃，得意炫耀，“粉絲送的，可愛不？”
往常的笑容很淺，是開心。
但現在露出點兒虎牙的笑，不僅是開心，也是被認同了價值所在的驚喜。
“可愛。”祁明朝說，“和你一樣可愛。”
簡青槐不置可否，将小布偶塞進上衣口兜，“安語又給我推薦了一家烤魚，帶你去吃。”
“先喝點兒水。”祁明朝把桌上的檸檬水推過去，“嘴唇有些幹。”
“哦！”簡青槐抿了下唇，乖乖喝水。
今天早上出門到現在，确實一口水沒喝，不說不覺得，一說就非常渴。
祁明朝瞧着對方的嘴唇潤了，才轉移視線，結果看到了手掌的擦痕。
檸檬黃折射在玻璃杯上，很漂亮的顏色，可若是摻雜了其餘色彩，便會很刺眼。
“手怎麽回事？”
簡青槐一口氣喝掉大半杯水，聞言只淡淡道，“摔了。”
“摔哪了？我看看。”
“馬路邊。”簡青槐雙手插兜，無所謂道，“沒什麽好看的，我們去吃飯吧，餓了。”
“簡青槐！”
“就……一點兒小擦傷。”
祁明朝定定望着簡青槐，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簡青槐敗下陣來，伸出左手，“已經不疼了。”
手心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傷口，血肉是豔紅色，白皮卷巴巴堆在周側，看着就觸目驚心。
祁明朝眉頭緊鎖，不敢亂碰，“去醫院處理。”
“用不着。”簡青槐說完，窺見某人嚴厲的面容，秒慫，“我是說…創可貼，藥店……”
有些結巴。
有些害怕。
“你、你別這樣看我。”簡青槐撇開視線，盯着杯裏的檸檬片，小聲說，“太兇，我語言、組織不好。”
“兇？”祁明朝起身的動作一頓，繼而面不改色拿起一旁外套，“從現在開始，你別說話了。”
“自己在心裏好好把語言組織一下，晚上回家講給我聽。”
語氣不緊不慢堪稱平淡，可冰冷的表情配上低沉的氣壓，使人根本不敢接話反駁。
簡青槐審時度勢，默默閉嘴，争取做一只沒有存在感的縮頭烏龜。
祁明朝結賬他跟着，祁明朝出門他跟着，祁明朝在地圖搜索藥店，縱然剛剛來時有看到，他也默默跟着不說話。
男朋友很生氣，需要哄！
但男朋友不讓他說話，那就只能乖乖聽話，等能說話的時候再去哄！
【五十八】
簡青槐是個小啞巴。
藥店小姐姐處理傷口時，他全程點頭搖頭，碰到回答不了的問題就仰頭望着祁明朝。
像只可憐的小狗。
看了沒幾秒，傷口一痛就迅速收回目光，緊張兮兮望向手掌，渾身戒備。
疼了也不敢吱聲，咬牙默默忍受。
和小狗一樣，聽話。
啞巴小狗回到家，備顯殷勤。
換好拖鞋，提溜着水果就要去廚房。
“站住。”祁明朝揪住後衣領，把人拖回來，“能碰水嗎？”
簡青槐搖頭，然後剝了根香蕉遞給祁明朝，“我組織好語言了。”
“昂！”祁明朝去洗水果，簡青槐緊緊跟着，“對不起，不該說你兇。”
“還有呢？”
“應該及時處理傷口。”
紫紅色的葡萄溜圓碩大，祁明朝剝了皮，塞進簡青槐嘴裏，“組織四個小時，就這幾句？”
“我嘴笨。”簡青槐從後邊擁住祁明朝的腰，“明朝，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不好。”祁明朝把葡萄盛進盤裏，對某人的貼貼行為不為所動。
簡青槐踮腳，湊近祁明朝耳旁，“朝朝，明明，明朝寶貝，不生氣了好不好？”
“走開！”祁明朝嘴上嫌棄，脖子到耳朵卻是紅的。
果然“夢”裏招架不住，現實也會一敗塗地。
簡青槐咬耳朵，“朝朝寶貝，我手還疼呢！”
祁明朝忍着咬回去的沖動，“你是狗嗎？”
“汪汪～”
葡萄酸酸甜甜，是吻的味道。
廚房狹窄，還是有了多餘的功能。
一場酣暢淋漓後，兩人轉戰浴室。
“……”
好不容易疏解後，簡青槐忽略掉抱着他啃不停的祁明朝，沖掉身上泡沫，扯過浴巾就要走。
“你幹嘛去？”祁明朝抓着他胳膊，“再洗一會兒。”
“手套好像進水了，我換個創可貼。”簡青槐盯着某處，舉起了套着塑料手套的左手，“你…自己解決。”
“別管我了。”祁明朝說，“我看看進水嚴重不？”
簡青槐給他看，“一丢丢水，但有些疼。”
“我給你換。”祁明朝說着就要出去，簡青槐連忙攔住，“我自己可以。”
說完就要出浴室。
祁明朝一把按住，“三分鐘，等你回來。”
“我、手酸。”簡青槐眼眶濕紅濕紅的，聲音也是又啞又軟，“今天就一只手，握不動了。”
祁明朝瞄下邊。
簡青槐顫着腿，“皮都磨破了。”
“你真是，又嬌又懶。”祁明朝松手，“賒賬一次，得算利息，回頭補戴T的。”
“嗯嗯。”簡青槐點頭，火速出了浴室。
剛把創可貼換好，廚房傳來手機鈴聲，是祁明朝的。
簡青槐跑到浴室門口，“你電話，簡維。”
水聲停了，但喘息聲音很明顯，“不用接，010101，wx傳輸助手的課件發他。”
“哦。”簡青槐挂斷電話，輸入手機密碼，跳出來…某個購物軟件。
購物軟件不稀奇，但界面一眼望去……全是裙子！
簡青槐：“！！！”
他震驚又懵圈，點開了購物車。
五顏六色的短裙裏，躺着一條眼熟的，但顏色為粉的格子套裙。
所以，剛剛回來的路上，某人一臉嚴肅，是在…挑裙子！！
給他！一個男生！！挑裙子！！！
簡青槐一言難盡，他毫不手軟清空購物車，關掉軟件，轉發課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