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A thousand years

A thousand years

——A thousand years——

春天不會遲來。

陳州的作息極為不規律,屬于晝夜颠倒的屬性。

沒人知道她這麽拼到底為了什麽。

家境不錯,專業對口,只要跟家裏開個口,朋友稍微介紹,不知道能省多少力氣。

明明有捷徑,非要跨山海。

說是為了溫槿時,也不至于。

溫槿時家裏個個都是人才,美國澳洲都有親戚久居。

勢均力敵門當戶對,算得上是金玉良緣。

他們之間,與其說是會牽扯太多利益,倒不如說是兩個都極傲氣的人都不肯服軟。

在民間流傳了很久,溫槿時和陳州當年的愛情故事。

洋洋灑灑,轟轟烈烈。

陳州不像是很專一的人,大家都以為她會無縫銜接,同溫槿時家境一樣脾氣溫和的人多了去了,她沒必要給自己使絆子,困其終身。

可她這個人,就愛給自己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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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槿時時間意識很強,陳州是知道的。

她自然不會刻意在客戶雷點上蹦跳。

早上九點,溫槿時準時出現。

全程不夾雜任何私人感情,好像真的只是來談工作的甲方。

直到臨走前,他在寫字樓前停下腳步。

陳州跟着停下,兩人始終保持距離,刻意疏離。

“陳律師,不知道喜不喜歡瑪格麗特。”

他突然這樣無厘頭的問了一句。

他今早并不是一個人來,身旁還有他的助理。

過往那些事情在淮城早些年傳的沸沸揚揚,如今算是被澆了盆冷水,他的回來又把這件事置于高峰。

誰不知道陳州全身上下只有脾氣不好,身邊的朋友喊大小姐的多了去了。

大小姐甩起性子,一般人可接不住。

“我一直都不太喜歡花,謝謝溫先生關心。”

回答得體,假裝斯文大方。

溫槿時被她這種裝模作樣逗樂了。

但也沒想再同她在門口閑聊,十月的淮城還是夏天,終歸是有些熱的。

“明天羅卓他們聚會,特意叮囑我要喊你一起。”

“好啊,我會問他地址的。”畢竟如今有工作身份,多少還是要顧及一下,免得律所裏的長舌婦開始亂嚼舌根。

“那明日再見。”

溫槿時沒多說什麽,讓陳州先上樓,他再走。

陳州喜不喜歡花,他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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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州的性格是離了音樂不能活的。

所以随身帶着耳機,家裏有幾十張黑膠唱片。

書房和卧室都放着唱片機。

當時家裏長輩提出給她買套房,被她拒絕,在外面多租了兩年房子,後來才全款買了房。

她不喜歡花家裏的錢,也沒有什麽燒錢的愛好,明星娛樂也看,遇見喜歡的也就是時常關注,算下來沒什麽不良嗜好,也不喜歡化妝買衣服,基本上不燒錢,從小到大花的最多的錢都給了學習。

課外的培訓班,各種學科的輔導書,一年上百本的文學書和時常感興趣的各類專業書。

學校上的是最好的,和溫槿時那一所不分伯仲。

他當年本來是要在她的學校就讀的。

後來得知那個學校的專業老師更好,她當時十三歲,說什麽也不讓他再想她的學校。

“一個老師而已,沒有我也可以學的好的。”

“可是我們不能為了一些沒必要的事情而去耽誤學習。”

陳州很冷靜,她知道他們怎樣才能走的更遠。

他聽了勸,之後便是漫長的三年。

那一年他們十三歲,陳州天生對這類問題敏感,早早便知曉這種情愫叫做喜歡。

溫槿時朦胧間理解,也只是在一層薄霧裏尋覓。

陳州放了狠話,對于溫槿時那些萌芽一律回絕。

可她忘了,她也喜歡他。

之後便是脫離苦海,十六歲他們上了同一所高中。

十八歲,屬于他們的時代來臨。

那一刻,陳州把它稱為“脈搏跳動”。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激動,人生來就是荷爾蒙的奴隸。

她暴露出破綻,不再像以前将自己最光鮮亮麗的一面展現給他。

現在你看見的,是最真實的我。

大小姐的眼光挑剔,看上的人又怎麽會差。

溫槿時心甘情願,和她一起沉溺。

缺點暴露在空氣中,她以為他們能迎刃而解。

分開的時候 沒有歇斯底裏。

她把錄取通知書擺在桌上,溫槿時馬上反應過來。

她笑着說“我們,就這樣。”

她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即使是足夠的安全感,她還是害怕這是一瞬即逝的美好。

她在猜,這肯定會是一場夢。

她不是不喜歡溫槿時。

她為自己的敏感買單。

在她離開的第一天,她就去把頭發剪了。

美名其曰,斷的幹淨。

每年剪四次頭發,到了一定長度就會一刀兩斷。

就像他們,一拍即散。

他們之間的關系,是陳州的缪斯。

她寫下很多,有的是為了記錄,有的是有感而發。

在一起第一年,她發了朋友圈。

“我想和他一起去冒險

可他啊

只想我安全。”

她不怪他不懂情調,而是換了一個方式告訴別人,他對我很好。

連她自己都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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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州果真問了羅卓,按時赴約。

周圍的朋友都了解陳州和坦蕩,對于她的到來,并不意外。

時隔一天再見面,陳州以為她真的與自己和解。

那一夜她喝了很多酒,俗套情節,酒後吐真言。

溫槿時坐在她身旁,她認為他們能夠冰釋前嫌。

事實如此,他同意了。

這仿佛是小說的破鏡重圓。

宿醉後的症狀一個不落,她給溫槿時發信息,嚷嚷着自己頭痛。

又是那個嬌氣的大小姐。

也只是嘴上說說,但陳州還是爬起來去了律所。

溫槿時卡着點在樓下接她。

一切又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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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和好了?”

“你倆又在一起了?”

好像這麽多年的分手就是場鬧劇,他們好像從來沒有分開,聊着從前的話題,在這個時代裏,像個始終無法跟上時代的舊人。

“和好了。”

“他說,他理解我。”

陳州不是戀愛腦,也沒有當戀愛腦的潛能。

這是人生戲劇中的一個小插曲。

僅此而已。

即使是所謂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又如何,我還年輕。

音響裏開始放音樂

《A thousand years》

是極少見的抒情曲。

“One step closer.”

她很喜歡他說英語時懶散的腔調。

如今也是。

他們重新開始相愛。

沒有轟轟烈烈,剩下細水長流 。

不言真假好壞。

陳州沒有按時去剪頭發。

身邊的朋友心知肚明什麽意思。

有的發了信息,有的打了電話。

話裏話外都是恭喜的意思。

才子佳人,金玉良緣。

“他是騙我的,也好。”

溫槿時沒有和陳州一起住,他給予了她足夠的時間适應重新開始的戀愛。

陳州站在陽臺上講電話。

“今年花還要開的。”

“遇見愛人時

她說她會蓄起長發。”

——摘自溫槿時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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