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猜猜這是什麽?”祁野勾唇,笑容絲毫沒有半分的收斂。

導演此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嚣張,沒喝進去的液體順着他的嘴角滑落,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松開了掐住導演臉頰的手,輕輕在導演的臉上拍了幾下,将手上沾的酒液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才不疾不徐道。

“這可是,你之前讓我喝進去的酒呢。”

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地落在導演的耳中,如同惡魔低語。

導演怔了怔,很清楚裏面加了什麽料的他臉色驟然變白,擡手顫顫巍巍地去摳自己的嗓子眼,想把喝進去的酒液從嘴裏吐出來。

“你為什麽要吐呢?”祁野笑眯眯地打趣他,在包廂花花綠綠的燈光下,他的笑容顯得格外瘆人,“是懷孕了嗎?”

導演臉色都漲紅了,吐不出來的他一邊咳嗽一邊斷續地辱罵着。

“你,你他媽瘋…”

他還沒說完,就被祁野截斷了,他雲淡風輕地接了一句,“嗯,我瘋了。”

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擡腿踹了下去,狠狠踹在導演的背上。

導演被他的一腳踹的趴在了地上,白花花的背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祁野的腳踩在他背上,眼底多了幾分嘲弄,壓低了聲音:“想不到表演的對象會變成你吧,導演?”

說完,他就輕松地将腳從導演身上移開,在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放在唇間,擡眸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年輕男女。

那幾人看樣子比他來的早些,酒也喝了,此時已經有人中了藥,臉色紅的不正常,被其他的人攙扶着。

目光從他們暴露的衣裝劃過,黑眸中依然沒有任何波動。

明知道是鴻門宴還要來的,要麽是經紀人強迫的,要麽就是自己為了資源确實是舍得下的。

導演滿臉屈辱地在地上趴了一會,才顫抖着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而此時坐在座位上的幾個投資方顯然早就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沒離開這個包廂。

詭異的氣氛在包廂蔓延着,祁野手指夾着煙,走了随意地扯了一個凳子在他們身邊坐了下來,把玩着手裏從便利店買來的便宜火機,看起來像極了混道上的大哥。

随着咔吧咔吧的聲音響起,火光忽明忽暗,給他的面色籠了一層陰翳。

這幾個來談投資的人也僅僅只是小衆品牌,或是那種剛冒頭的新品牌,根本沒見過這個局面。

終于,其中一個瘦弱的男人擡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出聲問道:“這位先生,貴組今天這出表演有何用意?”

祁野摁下了打火機,點燃了手裏的煙,才擡眸看向他,唇角扯出一個笑,答非所問:“貴司覺得可有意思?”

瘦弱男人臉色僵了一下,看了一眼那滿身狼狽的導演以及面色不正常的幾個年輕人,欲言又止。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夾雜着幾個中氣十足的“別動!”

這個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幾個談投資的人面色都變了,對視了一眼,都面色陰沉地看向準備去拿手機的導演。

導演是最慌亂的,他本來想趁機去拿手機找幫手,卻沒料到手機剛拿到手,好像事情更不妙了。

“誰報了警?”

随着導演出聲詢問,他們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破開,沖進來了幾個拿着手槍的便衣民警。

“都別動!接到熱心民衆舉報,包廂410進行非法交易,現需各位配合調查!”

導演見此情形,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緩緩移動了一下腳步,就被警察注意到了。

“老實點,蹲下!”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導演立馬蹲下抱頭,慫的像個鹌鹑。

“隊長,這幾人好像是中藥了!”一個便衣警察門口的方向喊道。

話音落下,門外就傳來了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随後一個身材欣長高大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進門的時候,他目光與祁野的目光有那麽一瞬交錯,就迅速地轉向角落裏那幾個年輕人。

那幾個面帶潮紅的年輕人已經有些喪失理智了,根本不清楚現在的局勢。

幾個便衣警察顯然不是第一次碰見這事了,在隊長的指揮下将在場的人分批次地帶走了。

祁野是跟着幾個談投資的人一起去的警局。

血檢結果沒那麽快出,幾個年輕人先被送去了醫院,其他的人都在審訊室接受着審問。

導演不知什麽時候腦子轉過彎了,言辭懇切地向警察哭訴了自己的遭遇,将其他的避重就輕了的說,擺明了想将髒水都潑到祁野的身上。

對于他的栽贓陷害,祁野絲毫不在意,他指了一下被警察收繳的手機,示意他們拿一下自己的手機。

小警察拿着手機走到了他的面前,讓他解鎖。

解鎖成功後,手機又回到了隊長的手裏。

裏面的通話記錄很清晰地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他就是那個舉報的熱心市民。

“感覺不對就報警,應該沒問題吧。”祁野攤了下手,面露無奈,“一進去就被收了手機,我也會害怕。”

實時切換到導演那邊,他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猛拍了下桌,被警察一個淩厲的眼神吓住,連忙繼續道:“他好意思說自己害怕?他脫我褲子!還對我動手,還撕我衣服,還踹我!”

祁野滿眼無辜:“這是導演安排好的節目啊,誰能想到他那麽變态。”

這件事得到其他人的驗證後,導演再次出聲道:“我有證據!他還給我下了藥!”

聽到隊長的轉述,祁野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想過導演會拿出這件事來說,但他沒料到這人完全一點都不繞彎子,不顧這酒水的來由,一點都不顧後續邏輯,完全被一時刺激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這種藥在市面上售賣都是違法的,更何況已經給一些人造成了實際影響。

以為能把這些鍋都扣他身上,也是完全沒動腦子的行為。

真的以為警察會信他的一面之詞,不去查時間線和監控嗎?

難怪總有人說圈內九漏魚很多,也确實,不好好讀書,也不學法,栽了也不虧。

于是他從兜裏掏出一小袋不明液體交給了警察,“這是當時讓我喝下的酒,我懷疑有藥就吐出來了。”

“他喝的那個,應該是我點外賣送的飲料。”

隊長叫人将液體送去檢驗,那雙眼睛如同鷹鈎一樣緊緊地盯着祁野,似乎要從他的眼神裏得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祁野目光絲毫不閃躲,就這樣與他對視。

随着時間的流逝,醫院那邊的檢驗也下來了。

跟祁野的說法差不多,他們都是中了烈性的藥物,刺激性/欲的,如果再晚些,就會對他們機體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

而且根據他們的口供,了解到藥物的統一渠道就是導演讓喝的酒。

導演看到監控的畫面以及檢測單子陷入了沉默。

他從自己這麽長時間都感覺到,就意識到自己激情之下說錯了話,但已經挽回不了了。

這一場鬧劇一直持續到了深夜,在給導演也檢驗過後,最終以導演強迫衆人賣/淫被扣下,那幾個來談投資的人被拘留而告終。

祁野準備離開的時候,被人叫住了。

正是剛才審問的時候一直冷着臉的隊長—陸常鋒。

他為什麽知道名字,是因為這人是他那個自小沒怎麽見面的姐姐男朋友。

他們的交集只限于,陸常鋒以前曾有段時間替姐姐将信和錢交給他。

後來他親自退還了姐姐寄來的信件和錢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了交集。

其實他也沒想到,自己跟陸常鋒再次的見面會是在掃黃打非的活動中。

實際上他本人也并不是很願意跟這人以這種方式見面,畢竟之前這人一直都像個老幹部一樣,沒做警察之前就是一大堆的教育大道理,每次見面都會說幾句,讓人煩不甚煩。

祁野回頭看着他,面露不悅,“有什麽事嗎,警官?”

“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陸常鋒出聲問。

“不可以。”祁野毫不猶豫地回道,“我并不是很想跟你談任何的事。”

“祁栎要回國了。”他聲音溫和了幾分,“大概後天的飛機,你要去見見她嗎?”

“哦。”祁野滿臉無所謂,“她要回來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男人的語氣有些無奈,“她也很想你,你抽空去也看看她吧。”

祁野收回了目光,不再理會後面人的念叨。

在他久遠的記憶裏,姐姐和媽媽這兩個詞彙出現的少之又少。

以前他小的時候可能還會在意,還會期待一下,但越長大就越不在意了。

看着家裏的三人其樂融融的溫馨日子,以前他也曾試圖融入,只不過久了才知道,試圖融不屬于自己的圈子是很痛苦的。

因此在他接到那許久不聯系的兩人信件的時候,他的內心已經沒什麽波動了,甚至覺得諷刺。

在他的記憶深處,那個畫面永遠深刻鮮明。

在一個晴好的天氣,他的母親帶着姐姐出門,跟他說是去買些好吃的,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他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等了一晚上。

他記得那天晚上他擡起頭看夜空,一顆星星都沒有。

當晚他甚至還以為他母親和姐姐帶走了漫天的星星,卻唯獨忘記了他這個星星。

作者有話說:

沒有忘記星星~星星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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