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劇組停工後沒多久就換導演和編劇重拍的事罕見,而在這波大換血之後,還能在一周內開拍更是聞所未聞。
接到通知進組的消息時,祁野還由衷感慨了資本的力量。
有錢有資本,果然能解決一切麻煩。
他的感慨在知道導演的那一刻化作了實質。
因為新換的導演…是業界出了名的毒嘴于江。
圈內流傳着一句話,進了毒嘴于的劇組,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人不僅嘴毒,還脾氣臭,見不得劇組內任何一個人耍大牌,場景也要求真實效果。
哭不出來想要用眼藥水?
他直接上陣,連罵十幾分鐘把人罵哭,繼續拍攝。
拍戲做作出戲?他直接換人,反正想進他劇組的人從來不在少數。
就是因為他的嚴苛,所以他導演的電視劇和電影風評都很好,不僅演員的演技在線,他還用自己的獨特拍攝技巧将每個高光鏡頭都拍到完美。
因此他拍攝的作品經常會出現名場面,占據娛樂熱搜榜的一席之地。
而就是這樣的一位導演,竟然被請來救那麽一個已經爛的扶不起來的劇組。
實話說,他還是有些驚訝的。
前世他口碑一直都差,這個劇組也沒去找過他,好像導演也一直沒換過?
這部撲劇他是有印象的,因為中途鴿了他換人,後來在上映收視率十分慘淡,讓他一度拿出來反複鞭屍。
難道,這樣的撲街劇,換個導演拍就能改變?
祁野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去參加了于江導演組織的劇本圍讀會。
這部電視劇開拍到現在其實都沒正式展開過劇本圍讀,這次不僅重拍還組織劇本圍讀,他在去的路上就已經預知了現場的慘烈凄冷。
事實證明,确實是如他所料。
他到劇本圍讀的大廳時,入眼就那麽寥寥幾人,冷清的很。
于江導演坐在主位上,戴着黑色帽子,黑框眼鏡,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背心,看起來也沒傳聞中那麽兇。
但就在祁野走進去的時候,于江放下了手裏的劇本,擡眸與他對視。
“祁野?”于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似有打量,也有審視。
“嗯。”祁野應了一聲,毫不畏縮地對上于江審視的目光。
晌久,于江才移開了目光,摘下自己的眼鏡,聲音冷冷淡淡的,“我不管你有什麽關系,在我的劇組就要遵守我的規矩,不要想着仗着自己的關系就可以為所欲為。”
這句話說的祁野滿頭問號。
關系?
他什麽時候有動用過關系了?
“于導,我敬您是業內有名的導演,”他擡手拉開了椅子坐下,也絲毫不客氣,“但是您還沒了解一個人之前就擅自揣測,我是無法茍同的。”
很少見有後生這麽理性地跟他争執,于江擦眼鏡的手頓了一下,擡眸看了他一眼,沒再接着嘲諷。
廳內過了半小時後依然十分寥落,祁野放下手機掃視了一眼全場。
有好幾個重要的配角沒來,就連男女主都沒來。
說句不好聽的,除了他這條鹹魚和一些無關緊要的角色演員,其他的都沒來。
于江的鬧鐘響了,他十分淡然地放下手機,漠然掃視全場後開口道:“把大門關上吧,我們先交談一下。”
站在門口的助理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場內寥寥無幾的人,出聲問:“導演,在場這麽點人…”
“沒事,關門。”于江毫不留情地開口道。
場內幾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迷惑和震驚。
祁野只是怔了幾秒,就轉而靠在椅背上,放下手機,看向于江,反而很好奇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位業內優秀的導演會怎麽做。
“好,很高興大家能齊聚在這個劇組,我是導演于江,他是編劇左思,這位是動作指導童支,其他人都是原班人馬,應該不需要我多介紹吧?”于江十分淡然地介紹着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劇本都拿到了嗎?”導演拍了拍桌上有些厚度的劇本開口道:“這些都是經過調整過後的新劇本,希望大家都能抽時間去仔細研讀,另外,”
他說到另外的時候刻意停頓了一下,引的其他人将目光從劇本上移開,看向他。
“劇組內的演員以及角色目前都是待定,包括男女主,所有角色各憑本事,我不看咖位,只看合适,希望大家都可以認真對待裏面的每一個角色。”
在他交代完後,下面幾人眼裏的震驚更甚。
這種操作在圈內是史無前例,從來沒有導演會在一部劇開拍前将所有的角色都待定,讓演員們再各憑本事去競争。
且不論這部劇的角色有之前導演的裙帶關系,就說其中幾個還是最近新火起來的流量明星,那帶來的影響可能完全不可估量。
祁野垂眸翻看着劇本,面色十分平靜。
他猜到了導演必然要整治這個劇組,尤其是這些演員。
這劇本他這幾天已經看了個七七八八,與原先的劇情完全不一樣,可以說是将原本的都市偶像愛情劇改成了一個成長勵志劇,還是個群像劇。
從之前的女性以愛情為主變成現在的以事業為主感情為輔,裏面幾對的感情線也都十分現實,卻也恰好體現了女性意識的覺醒,立意直接上升了一個檔次。
雖然劇本因為修改的時間短還是有些粗糙,但內容還是很精彩的,如果拍攝出來必然口碑不差。
這樣的劇本,想要演員更合适些,也确實沒什麽問題。
并且能請動于江,必然背後的資本很強,劇開拍前換演員相較而言也不算什麽事了。
原定的劇本圍讀成為了演員的交流會。
在場的人都根據自己的理解,诠釋着劇本中相應的角色。
于江很認真地聽着演員們的意見,還會專門指定一兩個劇情讓演員現場發揮,然後拿出自己那老舊的工作筆記本記錄着。
記錄結束後,他就将目光移向祁野,特意指定了一個劇情讓他來演。
這場戲臺詞并不多,是一個角色再見前女友,前女友給他遞了一張結婚請柬,那與他一起風風雨雨走過四年的女朋友,最終卻即将要成為別人的妻子。
經過幾分鐘的準備,祁野擡起頭對導演點了下頭,放下了劇本,看向對面的空位置。
此時場內十分安靜,他就那樣看着對面,好似那裏有個人。
短短的時間裏,他并沒有太多的肢體動作,只是指尖輕蜷,未開口前眼睛已經有些泛紅了。
好一會,他嘴角才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得體的笑容。
“恭喜新婚,我就,不去了。”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看似沒有起伏的話卻充滿了故事感,極力壓制卻也沒能掩蓋尾音的顫抖。
像是為了緩解尴尬,他拿起了桌上的紙,垂眸看了一會才擡起頭,雖是微笑着,但眼底去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還是拿鐵少糖微冰嗎?”
此時有人替他接了一句,“不用了,我已經不喝拿鐵了。”
“嗯。”他似是怔了一會,點了點頭,将紙輕輕地推了過去,“那你看看想喝什麽吧。”
此時對面的人似乎發火了。
“周奇,對待這段感情你就這麽淡然嗎?我們的一切在你眼裏算什麽?”
每一句話都戳着他的心,但他向來是個很少将情感表現出來的人。
他指尖泛着白,眼睛也逐漸紅了起來,但卻沒有擡頭,能清楚地看見他唇瓣在抖動着,極力的控制,難過雖未表現的很明顯,卻能讓人共情。
這時對面的人似乎已經離開了,他才緩緩地擡起頭,看着遠去的背影,一雙瑞鳳眼在此時含着淚,眼眶通紅,眼底的情意克制卻又熱烈。
盡管臺詞動作都不多,但他卻将這個人物形象演繹的十分還原。
一個向來情緒內斂的人,深愛的前女友結婚了,他不會去不體面地挽留,只會克制地說一聲祝福。
結束表演後,祁野擡手擦了下自己的眼睛,轉而撞上了導演幽幽的目光。
“按理來說,你演技不算差,但是…”導演目光上移,落在了他那頭個性十分鮮明的紅發上,“你這頭紅毛,演什麽都出戲,你不覺得?”
祁野擡手摸了下自己的頭發,有些無語:“您角色都沒确定好,就提前嫌棄我發色?”
“你這頭發,除了精神小哥,我沒覺得你适合什麽角色。”導演十分無情地開口,“開拍前,我希望能見到你的黑發。”
“那我就演精神小哥吧。”祁野擺爛地靠在了椅背上,“我本人是沒什麽意見的。”
導演:……
“侬腦子瓦特了哇?”于江沒忍住,放下手裏的劇本就開口罵道:“演精神小哥,我看你幹脆演楓樹算了哇,動也不動,還跟你那毛一個色!”
見他氣的面色漲紅,祁野就沒再繼續接了。
畢竟演戲的角色還是多半都以黑發為主,他這頭發确實不太适合。
當時他剛重生回來,就想給自己染一個看起來就生命力旺盛的頭發,就直接染成了紅的。
也是這頭紅發,讓他隐蔽裝扮還能被狗仔認出來,還被粉絲叫作“紅毛野丫頭”
這麽想着,祁野就拿出手機跟理發店預約了時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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