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因為我在乎你
第45章 因為我在乎你
争執之下,還是秦旸占了上風,他有體型優勢,又是男性,獨處一個病房好歹不會不方便,司機還想主動提出自己來照顧,畢竟左看右看他都是最适合的人選,既不會讓蘇晴這位女士為難,也不會讓男主角這麽個大腕兒守在病房一夜,可他剛要開口,就收到秦旸暗示的眼神,那一瞬,他福至心靈,默默選擇了閉嘴。
不用蘇晴多說,秦旸也覺得段弘俞的狀态實在不佳,更何況此前還有過先例。
那時候的段弘俞也如現在這般虛弱,甚至更甚,但秦旸只是出門一會兒的工夫,這大活人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範圍內,從此一別多年,未再有過音訊。
秦旸不願意在這時候離開,唯恐同樣的劇情再度上演。
段弘俞這個昏睡中的病患沒有任何發言權,蘇晴拗不過秦旸,只能放棄。
“老陳,你送蘇制片回酒店安頓吧,這邊暫時不需要你了。”
司機應下吩咐,又問:“那我半夜再來一趟?”
“別麻煩了,明早我給你電話。”
秦旸妥善安排好一切,饒是蘇晴也覺得他安排合理。
蘇晴妥協,只是離開前,她回頭深深地望了秦旸一眼。
彼時秦旸正撩起被角貼心地為段弘俞蓋上。
蘇晴眼底一暗,靜靜凝望片刻。
司機跟在她身後,看着蘇晴健步如飛,而蘇晴卻不像表面那般鎮定,心亂至極。
她怕給段弘俞施加太多壓力,于是今日趕來就找了副導演了解劇組的拍攝情況,順便旁敲側擊,想知道段弘俞對後續劇情的推進。
副導演表示一切順利,沒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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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很是驚喜,還在詫異段弘俞的狀态是否已經調整過來,誰知晚上就聽說他發高燒入院的事,而後又在病房看見了守候的秦旸。
這一路上的自責焦躁在離開前被另一種情緒替代,蘇晴想到秦旸那細致的照顧,她的思緒沒來由地發散開來。
為什麽一聽說段弘俞回國就急急投遞簡歷?
為什麽願意帶資進組?
為什麽急忙趕來醫院又要徹夜守護?
僅僅因為是段弘俞的忠實影迷嗎?
段弘俞那糟糕的創作狀态又為何發生改變?
蘇晴倏地頓步,司機差點撞上去,像堵人牆似的站在蘇晴身後,又後撤一步拉開距離。
“怎麽是秦老師送段導來醫院的?他們之前就待在一起?”
司機也不是很清楚內情,畢竟小陳只是給他撥了通電話讓他下樓等候。
“應該是在一起,下午還一同出去了一趟,秦老師開的車呢。”
“他們單獨出去的?”蘇晴揚眉。
“嗯,好像是。”
蘇晴更為詫異,她踱步慢慢朝前走。
段弘俞是個極為重視距離感的人,他會放任秦旸親近,是不是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蘇晴默默回想,抽絲剝繭。
先前她着急,容易入套,鎮定下來就很容易看出問題了。
蘇晴驀然發覺,秦旸在病房裏那一連串的詢問根本不在于誰留守病房照顧。
“真是賊……”
“賊?”司機恍惚聽到,“哪裏有賊?”
“沒什麽。”蘇晴搖搖頭,大踏步離開。
沒了外人在場,秦旸很是舒坦,更遑論他還把假想情敵給擊潰了。
心情頗好的秦旸跷着二郎腿,沒有一絲困意。
小陳擔心他一個人在醫院搞不定,發來消息詢問段弘俞的身體狀況。
秦旸:貓喂了沒?
小陳:……[哭泣]
小陳:哥,你怎麽沒跟我說它長那樣啊,我吓了好大一跳,以為段導演惡趣味在房間養了只耗子
秦旸:搞什麽種族歧視?耗子就不值得被守護了?
小陳:……
小陳:喂了喂了,我給它熱了羊奶,吃得它膀大腰圓的,絕對飽了!還伺候它拉了屎
秦旸:[ok]
小陳:哥,真不用我過來嗎?
秦旸:你把燈打開
小陳:?
小陳:開了,怎麽了哥
秦旸:夠不夠亮
小陳:夠亮啊,房間燈沒壞
小陳:哥,你房間燈壞了嗎?
秦旸:你想和它一樣亮嗎?
小陳:……
撩逗完小陳,又回了幾條張董的消息,再把家庭群盛淩對他的指控抗議一一回複了,秦旸跟批閱奏折似的,簡直是大赦天下。
張董準備了一籮筐的理由完全無用,秦旸接下了後面他安排的所有工作且毫無異議,而對于盛淩,他鄭重道歉并給她轉賬了一筆零花錢。
他這迥異的态度實在令人費解,張董覺得秦旸肯定給他埋了雷,指定有詐,而盛淩則是大罵他陰陽怪氣。
秦旸對此表示無奈,感覺自己比窦娥還冤。
只是他再清醒,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等着段弘俞挂完水,護士進來拆了針頭後,秦旸那遲來的困意也翻湧起來。
單人病房雖然不大,但床的尺寸是要比普通病房稍寬一些的,秦旸眼饞段弘俞身側的空位,可看了又看,有那賊心也沒有賊膽,最後選擇在沙發上窩半宿。
那沙發不寬,還短,秦旸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橫躺不下去,只能半個側身挨着睡。
醫院的備用被他嫌不幹淨,要不是段弘俞在病中,氣溫又實在低,秦旸都不想把它披在段弘俞身上。
左看右看,秦旸瞄準了一個目标,他拎起段弘俞脫下的大衣外套蜷回沙發上。
那外套還殘留着段弘俞身上的輕淡氣味,秦旸只能聞出一點兒苦菊和小蒼蘭的香氣,剩下的味道便怎麽也嗅不出了,那冷淡的香氣似段弘俞本人,秦旸輕輕摟着,低頭淺嗅了下。
這行為實在太像個猥瑣的變态,秦旸輕咳一聲,施施然将它放下,假裝正經地披在身上。
靜谧的空間,無人擾動的氛圍,長外套遮掩的身體卻快沸騰燃燒了。
秦旸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也被段弘俞感染了發熱的症狀。
在那似有若無的香氣環繞下,秦旸念清心咒也毫無意義,翻來覆去不知過去多久才安然睡下。
第二天,秦旸是被鬧鐘吵醒的,他神經比較敏感,一聽見聲音立馬就将鬧鐘關掉了。
秦旸按着脹痛的腦袋發了會兒暈,睡眠不足的症狀非常明顯,更別提他還以一個如此糾結的姿勢睡了一夜,秦旸有種身體都要錯位的感受,尤其是脖頸和腰椎,一動就生疼。
“嘶——”
秦旸偷偷按了按後腰的位置,仍閉着眼,将身上覆蓋的柔軟拉過頭頂緩了幾秒,鼻尖嗅到的消毒水氣息卻徹底将秦旸喚醒,他忽地一下坐起身來,身上披着的大衣換成了煞白的醫院統一蓋被。
他忽地轉首,段弘俞已經不知所蹤,床鋪空空蕩蕩,被單平直得像是根本沒人在上方留宿過。
一股心慌蔓延,秦旸掀被起身。
“段弘俞?!”
單人病房小得一眼就能看到底,更遑論那洗手間門還開着,段弘俞不可能在病房內。
如此相似的場景令秦旸怎麽也平靜不下來,他這時候根本顧不上醫院是公衆場合,連口罩都沒記得戴好就要往外沖,門方一拉開,急沖沖的秦旸就正好撞上返回的段弘俞。
“你——”
沒等段弘俞說出一句整話,秦旸驀然伸手将他緊緊抱住,用了力道把段弘俞給帶進房內。
兩具炙熱的軀體裹纏在一起,門被撞得扣在牆上,“砰然”一聲。
突然的動作讓段弘俞差點失去平衡,偏偏秦旸實在蠻力,愣是護着沒讓人磕碰到一絲一毫。
段弘俞先是怔愣一瞬,随即反應過來,立馬掙動。
秦旸按住段弘俞的後腦把人摁在肩窩,他高大的身體幾乎要将段弘俞吞沒去,那一丁點兒反抗根本不痛不癢。
隔着衣料,劇烈的心跳透過胸腔被段弘俞感知,緊接着,秦旸顫抖壓抑的聲線傳來。
“段弘俞……你總亂跑什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秦旸好不容易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段弘俞卻說沒就沒了,秦旸沒法再等下一個七年。
“秦旸,”無法掙開的禁锢令段弘俞極端不适,他的聲音迅速冷沉下去,帶着一絲愠怒與質問:“你在發什麽瘋?”
“對不起……”秦旸将人放開,他單手抵着門把将它扣合上。
段弘俞的神情愈發森寒,秦旸卻伸手,觸了觸段弘俞的額頭。
段弘俞被秦旸逼到牆角,根本沒有閃退的距離,他嫌惡的神色還未展露,秦旸卻又收回手拉開距離。
“幸好不燒了,”秦旸舒出一口濁氣,輕松地笑了笑,解釋:“剛剛……不太清醒,以為你抛下我先回劇組了。”
他垂首,沒留意段弘俞緊繃的體态放松不少。
那高大體型的壓迫感撤離,段弘俞也終于能夠正視面前的男人。
秦旸一夜沒休息好,青青的胡茬冒出小節,眼下的疲怠也是前所未有,段弘俞昨夜幾番折騰的記憶回籠,終于将那尖刺般的抗拒收斂。
“還是小孩兒嗎?”
只是被抛下就能有這麽大的反應。
秦旸聽懂他的言外之意,搖了搖頭,認真答複:“因為我在乎你。”
段弘俞像突然被人扼住咽喉,幹澀地滾不出一個字。
秦旸擡首,深邃的雙眸中倒映着段弘俞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