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最好的朋友
第93章 最好的朋友
有關乘風基金背後到底有着怎樣的內情,網上已經吵翻了天,林峰陷入了空前的輿論危機,這一場聲勢浩大的讨伐實在波及太廣,把關注度上升到了另一個層面,據傳林峰已經在配合相關部門進行調查。
段弘俞這一場公關可以說是打得漂亮,如果沒有拔高關注度,再引出內容,段弘俞與乘風背後的聯系便不會有那麽多人追究。
由于視頻做得實在真摯,連公關夾帶的私貨內容都更容易被人接納。
不過這都不在段弘俞與秦旸的考慮範圍之內,秦旸演唱會籌劃緊張,段弘俞忙着電影的後續工作,都忙得抽不開身,僅餘的一點時間,秦旸和段弘俞去了一趟西縣。
這個地方曾是段弘俞周轉躲藏的位置,秦旸沒料到在不久之後還會陪同段弘俞再來。
“你說他為什麽會突然改變态度?”秦旸上了飛機,仍不得其解。
這段時間,秦旸一直派人與當年被林峰資助的那名學生聯系,但都得到拒絕,可是就在昨天,他答應了見面。
“不知道。”段弘俞看着窗外,手指泛冷。
秦旸抓起他的手,藏在飛行毯下悄悄握住。
私人行程,又買了好幾趟機轉移視線,做了精密的準備,這次出行計劃沒人打擾。
飛機再轉動車,中途還換乘私家車,經由一整天的時間,秦旸與段弘俞終于到達了對方的家。
小陳和另外一個助理緊跟着二人,秦旸讓他們去安頓行李,打算單獨與段弘俞過去。
“哥,要不還是讓我跟着吧,我不進去就行了。”
“不用。”秦旸看着已經要擦黑的天兒和這荒涼的地界,人都沒幾個,更別提能把秦旸給認出來。
與秦旸聯系的人很謹慎,甚至态度相當抵觸,一次性去太多人,怕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只會被攔在門外。
雖說沒太大概率被路人認出來,但秦旸還是戴了口罩和帽子。
站在一棟看上去格外有年頭的居民樓前,秦旸撥出了電話,随後電話被挂斷,居民樓道裏卻有腳步傳來。
一道身影順着稀疏的感應燈光線而下,每一層的燈泡顯色都不太一致,有的樓層是白熾燈,有的樓層閃着昏黃亮光,而有的樓層燈光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疲怠地停止工作。
時間實在太晚了,這個點兒正是晚飯的時候,最好的計劃是休整一晚再過來,但秦旸與段弘俞二人都騰不出太多的時間,更重要的是段弘俞很急切地想要快些見到對方。
随着腳步聲漸近,秦旸将手繞到段弘俞身後,默默撫了撫他的後背。
“我沒事。”段弘俞輕聲回應。
終于,在二人的注視中,對方從樓道小門穿出。
他并不算太高,寸頭瘦臉,膚色偏黑,也并不算健壯,但看上去很有幾分兇相。
在來之前秦旸委托的人便告知他,先前林峰資助的學生與另一個人同住,已經沒和家人在一起,幾經阻攔的也是面前這位。
秦旸二人看着寸頭的時候,寸頭也在打量着他們,準确來說,更多的關注點放在了段弘俞身上。
那視線在他的臉上不斷巡視,簡直要盯直了眼。
秦旸向前一跨步,微微擋在段弘俞身前,“現在方便上去嗎?”
視線被阻隔,寸頭的目光便挪移到了秦旸身上。
他沒吭聲,轉身走了回去,秦旸與段弘俞一颔首,二人便也跟了上去。
寸頭走得很快,他一下輕一下重地踩着步子,把樓道的感應燈喚醒,秦旸始終跟在他身後,段弘俞則落在最末尾。
幾人爬了五層,寸頭摸出鑰匙,卻沒直接開門,而是先敲了兩下。
直到門內有細微的動靜傳來,他才說:“我回來了,帶着他們。”
這仿佛是一種請求準允的通知,門內寂靜無聲,等待許久,久到秦旸與段弘俞又對視幾次,門內終于傳出門闩開啓的聲音。
此時,寸頭将鑰匙插入鎖孔,待門開啓,秦旸與段弘俞才發現這棟房有內外兩道門。
透過寸頭的身影,段弘俞見到了站在裏間看上去有些過分瘦弱的男人。
他穿着一個厚實的黑色羽絨服,雙目有些瑟縮地顫抖,但在倉皇的視線鎖定段弘俞的那一刻,他的眼瞳直直地定住了。
幾乎是機械地向前奔,寸頭讓開位置,他就直挺挺地走了過來,秦旸凝重地皺緊眉,不打算讓明顯情緒異樣的對方直接靠近,他攔了一下,寸頭的目光霎時變得微妙起來。
見到場上稍顯緊張的局面,段弘俞反拍了拍秦旸的手示意他放松。
“沒關系。”
他向前走,定定地看着來人。
不得不說,現代整容技術實在高超,二人的臉龐稱得上肖似,但仍有不一致的地方,對方比段弘俞矮了一點兒,臉上是沒血色的蒼白。
見到一個被整成自己這副模樣的,大概所有人都會覺得恐懼又抵觸,段弘俞卻全然沒有這般情緒,甚至不抵觸對方伸手撫近。
秦旸已經要受不了,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麽,但剛上前一步,寸頭就直挺挺地攔在他面前。
“讓開。”秦旸的聲調冷沉,已經帶着幾分危險。
可接下來的一切誰也沒料到。
段弘俞微微俯下身,展臂将那道過于瘦弱的身影攬進懷中。
“還好嗎?”他溫聲問。
秦旸愣在原地,連寸頭都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去。
大門關上,寸頭與秦旸都被攔在了門外,他們顯然都不贊同,但也都無計可施。段弘俞進到裏間,終于可以打量這個小小的家,家裏東西不多,所以顯得寬敞些,最顯眼的位置擺着一箱藥,段弘俞一眼看過去,發現好幾個熟悉的藥瓶。
大概是那個溫柔的擁抱拉近了距離,又或者看上去極具威脅性的秦旸被攔在了門外,對方失措的緊張感緩解不少,他給段弘俞倒了杯水,用的是一次性紙杯。
“家裏沒有其他的杯子了,”他諾諾地解釋說。
段弘俞笑了笑,并不介意,桌上只有兩個瓷杯,一黑一白,顯然是一套。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段弘俞問:“你叫吳淼是嗎?”
“是,”吳淼低下頭去,說:“淼是三個水的淼,東東叫我三水。”
“東東?門外那位?”
“是。”吳淼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剛才他在給我做飯,很香。”
“你吃過蒜香排骨嗎?我其實不喜歡蒜的味道,但排骨很好吃。”
吳淼說話時很跳躍,偶爾擡頭看一眼段弘俞又很快垂下去,幾次三番,段弘俞坐到了他身邊的位置去。
這個動作讓吳淼緊張起來,指甲都要陷進皮肉裏,“對不起……我,你對這些不感興趣。”
“沒關系。”段弘俞看着他,像看着從前的自己。
握住吳淼的手,段弘俞重複道:“沒關系。”
吳淼便又放松下去,他低着頭,露出頭頂細膩的發旋。
這一場談話持續的時間太長,長到秦旸都懷疑段弘俞忘了外面還站着他。
寸頭摸出煙,在樓道裏自如地坐下抽了起來,煙霧缭繞,秦旸有些煩躁,也跟着坐下。
“能給我一根嗎?”秦旸問。
寸頭上下睨了他一眼,半晌後從兜裏摸出煙盒。
“謝謝。”
煙不算太好,甚至稱得上劣質,味道有些濃烈得嗆,秦旸抽不習慣,就小口小口地抽。
段弘俞出來時,秦旸已經感覺自己快被這煙給腌入味了。
門一響,坐着的二人就齊刷刷地回頭,看清坐在地上的秦旸,段弘俞有些意外地擡了擡眼。
寸頭起身,向他身後看去,段弘俞解釋:“三水太累,已經先睡了。”
聽到他的稱呼,寸頭尖刺般的防備收斂下去,秦旸以為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誰知道段弘俞沖寸頭招了招手,又轉身進了屋子。
秦旸一頭霧水,只能跟進去。
“我來給你講講這些藥。”段弘俞說。
一說到藥,寸頭就緊張了,沒時間管秦旸也在不注意的時候進了屋子。
“這兩瓶不能同時服用的,副作用很大,嚴重的話會導致肝衰,安非他酮不适合三水現在的狀況,他不是單純的抑郁症狀,有時間可以帶他去做一個系統的檢查。”段弘俞很詳盡地說明了一遍,又指着滿箱的藥物說:“最好不要把它們放在顯眼的位置,過多的藥物堆積會時時提醒他是一個病患的事實,這對他的恢複很不好。”
寸頭沒料到段弘俞是真情實感地再叮囑,他一下就認真起來,連連點頭。
“家裏可以擺放一些綠植,如果沒有養護的經驗,假盆栽也可以。”段弘俞說:“家裏多一點兒活氣,引導他出去走走。”
“好,我知道了。”寸頭接着又點頭,很是虛心接納的樣子。
段弘俞轉了一圈,好像沒什麽要特別交代的,但臨到門邊,又補充一句,“對了,可以多買買魚,三水剛剛說你做的魚特別好吃,比他吃過的任何菜都好吃。”
寸頭愣了下,他撓撓頭,霎時間兒耳朵都沾上幾分紅意。
一改先前的态度,寸頭親自送二人下樓,尤其對待段弘俞的态度十分熱切,等車來的時候,寸頭才回去。
上了車,秦旸有些異樣地沉默,他握緊段弘俞的手,引得段弘俞轉眸看去。
“怎麽了?”
段弘俞輕笑着問。
秦旸搖搖頭沒吭聲,只是更用力地握住段弘俞發涼的指尖。
作者有話說:
誰心痛了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