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霍奉時眸光怔住, 像是才知道這件事。

喬珏對他笑了一下:“看來你不知道。”

喬珏又看向窗外,側顏寂靜而美好,浮動的光影仿佛穿回那些青蔥歲月。

“但我依舊喜歡跟着你, 因為除了跟着你,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兒。”喬珏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低,低得霍奉時快要聽不清了。

“少爺, 吃的買回來了。”司機将包裝好的面包遞過來。

霍奉時遞給喬珏, 喬珏小口小口吃起來。

-

喬珏踏進教室, 接受到很多道目光, 善惡皆有。

看來生日那天的事已經傳開了,真丢人啊, 喬珏平靜地走到座位上,将書包放到桌面上, 掃視一圈。

望着他的目光裏,有同情、有嘲笑, 還有人純粹看熱鬧。

喬珏坐下來, 不去管那些視線。

旁邊伸來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個禮物袋,“生日快樂,喬珏。”

喬珏看向送禮物的人,同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沒有跟他對視。

喬珏回了他一個笑容:“謝謝。”

同桌也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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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是個長相清秀的男生,笑起來有些腼腆。

第一節課下後, 紀子皓帶着兩個人進來,點名要找喬珏。

喬珏懷着厭煩出去, 問他有什麽事。

紀子皓将手中的禮物遞過去:“這是A班的一些同學給你的, 戚俊和燕尋朝的也在裏面, 還有我的,那個藍色的袋子。”

喬珏不想跟他糾纏,接過來,轉身往教室走。

紀子皓在他身後道:“記着拆。”

喬珏沒回頭,走回座位将禮物放到地上。

-

下午放學,喬珏帶着這些禮物上了霍家的車,霍奉時看見後說為他高興,告訴他還是有很多人喜歡他的。

喬珏沒有答話。

到家後,喬珏把這些禮物放回房間,然後去了霍奉時那兒。

他站在霍奉時房門口,敲響門,推門進去,見霍奉時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個陶瓷獨角獸,修長的手指把握着彩色的瓷器,眉眼溫柔地望着手中的物品,額前碎發輕輕垂落,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誰知喬珏進來,他反而将那個獨角獸收了起來,放進一個盒子裏,看向喬珏,彎起眼睛:“來了。”

喬珏看向那個盒子:“不還給我嗎?”

霍奉時将盒子往邊上推了推,笑道:“不急,我先給你看一個東西。”

他打開另一個盒子,拿出一個彩色的泥人,說不出多好看,小人的衣服有些不對稱,線條也不夠平整,還比不上喬珏之前捏給他的

他應該也意識到了,不好意思地縮了下手,再往前遞去:“沒有你捏的好。”

喬珏望着這個似乎是像自己的泥人,沒有伸手去接。

霍奉時看起來有些忐忑:“不喜歡嗎?确實,做的不太好,我再給你……”

喬珏打斷:“你沒必要做這些。”

他看向那個裝着陶瓷獨角獸的盒子:“把那個給我吧,我要回去了。”

霍奉時再将盒子往邊上推了推,失落地看着手裏的泥人,把剛才的話說完:“我再做一個吧,這次我會努力做得更好。”

說着,他将手中的那個泥人丢向垃圾桶。

喬珏瞳孔一縮,下意識伸手去攔,兩人的手觸碰上,霍奉時擡眸與他對視。

喬珏将手收回來,起身:“我回去了。”

霍奉時伸手拉住他:“對不起,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喬珏背對着霍奉時,肩膀微微顫抖。

霍奉時的心也抖了一下,他拉着喬珏的手,起身到喬珏面前——

喬珏哭了。

霍奉時擡手觸上喬珏的臉,擦去喬珏的眼淚,可是那眼淚越擦越多,好像怎麽也擦不完。

霍奉時停下動作,望着喬珏,再一次道:“對不起。”

喬珏沒說話。

霍奉時繼續道:“我錯了,我不該言而無信,不該讓你一個人過生日。”

喬珏沉默了很久,忽然問霍奉時:“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我,不去參加燕尋朝的生日宴嗎?”

霍奉時猶豫了一下,道:“會,你更重要。”

他猶豫了——

喬珏腦中回蕩着這幾個字。

而且如果自己更重要,為什麽一開始不選擇他呢?

喬珏問霍奉時:“你為什麽喜歡燕尋朝?”

霍奉時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個,猶豫着回答:“因為他……很優秀,比較完美,各方面能力……很強。”

喬珏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

優秀,完美,各方面能力很強。

永遠不可能出現在喬珏身上的詞。

喬珏心裏突然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怨氣,這怨氣來勢洶湧,幾乎奪走他所有的理智。

優秀、完美,強。

如果燕尋朝不完美、不優秀,不強,他是不是就不值得被喜歡了,霍奉時就不會喜歡他了。

橫亘在自己和霍奉時的問題得到解決,自己就不會再糾結和痛苦。

喬珏覺得自己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對霍奉時彎起眼睛:“好,我知道了。”

明明臉上還挂着淚,笑容卻可愛又燦爛,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

霍奉時愣了一下,覺得他的反應不太對,猶豫開口:“小珏,你……”

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喬珏道:“我原諒你了。”

在霍奉時怔然的姿态中,喬珏笑道:“仔細想想,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因為這件事破壞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只是以後你不要再這樣了,不然我永遠不會再理你。”

霍奉時釋然一笑,連忙說好。

喬珏跟霍奉時告了別,沒有再要那個陶瓷獨角獸,倒是帶走了霍奉時做的泥人。

他拿着霍奉時的泥人回到房間,将泥人裝好放到霍奉時這些年送給他的禮物裏。

次日他若無其事地上了霍家的車,表現得仿佛對之前的事毫無芥蒂。

霍奉時以為這件事結束了,不知才剛剛開始。

-

這日,喬珏來A班找燕尋朝。

“燕尋朝,你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喬珏坐在燕尋朝對面,

燕尋朝輕怔:“什麽禮物?”

喬珏笑容僵住,他打量燕尋朝,确定他是真不知道,而不是裝傻糊弄自己,才猶豫開口:“你……你不知道嗎?紀子皓那天來給我送禮物,說裏面有你和戚俊的。”

燕尋朝反應過來,點了下頭,望着喬珏,平靜出聲:“那麽多禮物,你怎麽知道哪份是我的?”

喬珏的表情再次僵住。

燕尋朝突然開口:“是水晶球,怎麽樣,喜歡嗎?”

喬珏連忙道:“很喜歡,很漂亮。”

燕尋朝嗯了一聲,拿着筆在本子上寫着什麽。

喬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不喜歡對方,對方也不主動提供話題。

他起身要走,想了想又坐下:“燕尋朝,我們是朋友嗎?”

燕尋朝道:“你不是讨厭我?”

喬珏立刻否認:“其實我并不讨厭你。”

燕尋朝擡頭看向他,示意他接着說。

喬珏便道:“我那天說讨厭你,是因為太生氣了。我們同一天生日,你什麽都有,我什麽都沒有,一時嫉妒,口不擇言,你能理解嗎?”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燕尋朝,擔心他不理解。

燕尋朝很輕地勾了下唇:“能理解。然後呢?”

“然後……”喬珏道,“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

“為什麽想跟我做朋友?”燕尋朝問。

喬珏思索,腦中閃過幾句話,他開口道:“因為你……很優秀、很完美,各方面能力很強……我喜歡跟優秀的人做朋友!”

燕尋朝沒有再追問下去,似乎接受了這個答案。

喬珏剛要露出笑容,聽燕尋朝又問:“和我做了朋友,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喬珏心裏咯噔一下,以為他猜到自己心懷不軌。

燕尋朝再次開口:“我可以再給你送一份禮物。”

“不用不用。”喬珏擺手,說出自己的目的,“我請你吃頓飯吧。”

燕尋朝看向他。

喬珏露出一個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真誠而自然:“算是慶祝我們成為朋友,也為我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可以嗎?”

燕尋朝望着他,不說話。

喬珏總覺得燕尋朝的目光好像能看透人內心的陰暗面,見他盯着自己不開口,一時有些忐忑。

“好。”燕尋朝問,“什麽時候?”

喬珏露出笑容:“明天下午,湖心廣場,你一定要來。”

燕尋朝點頭:“好。”

喬珏滿意離開。

燕尋朝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有節奏地敲了幾下桌面。

他的禮物是戚俊幫忙買的,不是水晶球,而是一支鋼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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