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喬珏說到這兒, 發現霍奉時的臉色很不對勁，蒼白如紙，臉上的笑顯得脆弱而虛假。

他好像要維持不住笑了。

喬珏終于發現自己說得有些多了, 忙止住聲音，看向燕尋朝：“我想去別的地方逛逛。”

而後看霍奉時一眼：“你們好好玩。”

他要走時被霍奉時抓住胳膊，霍奉時道：“小珏, 能再談談嗎？我昨天去找你了, 喬夫人說你沒回來, 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 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兒遇到。”

喬珏今天沒看消息，聞言他想了想, 終于轉身：“可以。”

沒等霍奉時高興，他又道：“但得我男朋友跟着, 我怕

他多想。”

霍奉時眸色黯淡，許久之後才說：“他可以在附近看着, 但我希望能給我們一個談話的空間。”

說着他看向燕尋朝, 問：“可以嗎？”

燕尋朝沒有阻止，随他們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同霍奉時的堂妹不遠不近地看着。

堂妹問燕尋朝：“你們這都什麽關系？聽得我腦容量都炸了。”

燕尋朝沒說話。

堂妹嘟囔：“怎麽回事，帥哥都內部消化了。”說着打量燕尋朝一眼，再看向幾米外的兩人。

商場空間比較大，加上來往有人聲，并不能聽清那兩人在聊什麽。

燕尋朝腳步微微向前, 想到什麽又退了回來。

幾米外，喬珏和霍奉時靠在欄杆上, 問他想跟自己說什麽。

霍奉時看着樓下的人群, 笑着開口：“記得以前周末, 我也會帶你來逛商場，那時候你身邊只有我，我不忍心看你一個人，去哪兒都帶着你，你也喜歡跟着我。”

喬珏同他一起望着樓下人群，沒有說話。

霍奉時繼續道：“直到被我母親看出不對，她發現我太護着你了，讓我離你遠點，我沒答應，她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霍奉時說到這兒停下，喬珏被他激起談話的欲望，沒忍住追問：“你怎麽說？”

霍奉時擡眸看向喬珏：“我說不是，我那時候沒有察覺到我對你的感情，我以為我只拿你當朋友，直到你和……我才恍然發現，我在意的從來是你。”

“那你之前跟我說喜歡燕尋朝……”喬珏語氣猶豫。

霍奉時：“我想我把欣賞當作了喜歡。”

喬珏依舊覺得荒謬，聽霍奉時又道：“小珏，跟燕尋朝分手吧，他不适合你。”

“你就适合我嗎？”喬珏下意識反問。

霍奉時再次沉默，而後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娶你。”

他這句話讓喬珏愣住，随即笑了：“怎麽娶，你覺得你父母會同意？”

霍奉時道：“給我點時間，我會說服他們。”

這太快了，從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事，讓喬珏感覺像在夢裏。

霍奉時用一晚上理清了自己的感情，同喬珏提起婚約，燕尋朝向喬珏表完白，就跟喬珏說他要回雲城了，只有喬珏在原地摸不清狀況，雲裏霧裏的。

他們兩個在同一天對喬珏說了喜歡，然後各自有了下一步行動，喬珏這個當事人跟不上他們。

“可是我有男朋友了，”喬珏道，“我沒打算和他分開。”

喬珏說完向燕尋朝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巧對方也在看他。

燕尋朝和那個女生站在一起，中間隔着兩步的距離，女生擡頭跟他說着什麽，他不知道聽沒聽，視線落在喬珏身上。

喬珏收回視線，看向霍奉時，說：“太晚了。”

如果霍奉時在幾個月前跟他說這話，或者燕尋朝沒出現，喬珏說不定會答應。

但現在，太晚了。

喬珏的心裏已然不知不覺有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哪怕他沒打算和那人在一起，卻也承諾過對方不會答應霍奉時。

霍奉時臉上的笑容消失，他垂下目光，瞳孔微顫，“好。”

說完他再擡眼溫柔地看向喬珏，問：“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

喬珏說：“可以。”

霍奉時：“像以前一樣。”

喬珏說好。

沉默下來，喬珏開口：“那我走了。”

而後他不等霍奉時回話，走回燕尋朝身邊。

燕尋朝看着他，沒有多問，跟着他走了。

女生到霍奉時身邊，也沒有問，而是道：“哥，還逛嗎？”

霍奉時擡起目光，笑容蒼白但溫柔：“嗯。”

-

喬珏同燕尋朝走在商場裏，燕尋朝打破沉寂：“剛跟他聊了什麽？”

喬珏猶猶豫豫：“嗯……”

燕尋朝瞥他：“不方便說？”

喬珏：“也不是，就是他想跟我在一起，我拒絕了。”

“哦，”燕尋朝平靜點頭，又問，“怎麽拒絕的？”

喬珏語氣含糊：“就那麽說的。”

“嗯？”

“就……就說你是我男朋友，我不想跟你分開。”

喬珏說完左顧右盼，發現身邊沒有聲音，擡眸對上燕尋朝的目光。

燕尋朝的眼裏沒有笑意，卻讓人覺得柔和，“有可能成真嗎？”

喬珏移開視線，轉移話題：“我有點餓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什麽？”

燕尋朝沒有拆穿，點頭：“嗯。”

吃完飯，兩人又逛了一會兒，不久天就黑了。

一輪明月挂在天空中，皎白的光輝隐藏在城市的燈火裏，喬珏和燕尋朝沿着一條街市走。

天色已暗，燈火亮了，街市的人群也來了，喬珏他們走的這條路上不少店面，往來人群不斷，不少是出來約會的情侶，也有結伴出來玩的學生，還有的是陪家人出來逛的。

喬珏和燕尋朝走在人群中，總會收到很多注視，以前他和霍奉時出來，也能收到不少目光，對這注視幾乎習以為常。

他覺得這些目光都是在看燕尋朝，不曾以為會在看他。

他以為自己和燕尋朝或者霍奉時在一起，多半不會注意到。

那兩人耀眼奪目，顯得自己黯然失色，哪怕有幾分容貌，在那兩人身邊也變得普通。

經過一家奶茶店時，喬珏和燕尋朝被一個女生攔住，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兩人一眼，含羞帶怯。

喬珏意有所感，以為她找燕尋朝要聯系方式，就見她的視線定在自己身上。

“弟弟多大了，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喬珏愣住，剛要說話，就被燕尋朝摟住肩膀。

燕尋朝平靜地看着那個女生：“不好意思，他還沒成年，不加這些。”

這次換女生愣住，而後忽然捂住嘴，歉意地看着兩人：“抱歉，我不知道。”

說完轉身跑開了。

喬珏輕輕抿唇，看向燕尋朝：“你為什麽說我沒成年？”

燕尋朝眉目壓了壓，“想加聯系方式？”

喬珏癟嘴：“我沒有。”

燕尋朝輕輕捏了下他的臉，想到什麽忽然眯了下眼：“你之前說你喜歡女生？”

喬珏莫名有點心虛：“我當時……随便說的。”

燕尋朝：“所以你喜歡男生？”

“呃……”喬珏的目光落到一家奶茶店裏，“我想喝奶茶。”

燕尋朝：“……我去給你買，想喝什麽？”

喬珏說了一個名字，然後目視燕尋朝進去給他買奶茶。

燕尋朝高高瘦瘦，相貌出挑，氣質出衆，走進去就吸引了一部分視線，他視若無睹地跟店員說了自己的要求，并付了帳。

喬珏走到近處看他，見他點好了便沒有說話。

燕尋朝接過小票，扭頭看見喬珏，把小票遞給他。

喬珏接過，随燕尋朝一起站在店門口等待。

今晚夜色不錯，也不是很冷。

喬珏忽然回答了燕尋朝方才的那個問題，“我喜歡的人是什麽性別，我就喜歡什麽性別。”

“239號。”店內傳來喊號的聲音。

喬珏看了眼手中的小票，進去拿奶茶，他出來時，對上燕尋朝的視線。

“那你喜歡誰？”

沒等喬珏說話，他又道：“我知道，不是我。”

喬珏的心輕輕抽了一下，他想：就是你啊。

但他沒有說，而是點頭：“對，不是你。”

燕尋朝沒有說話，似是心裏有了答案。

喬珏想起昨夜的談話，開口：“也不是霍奉時，我已經拒絕他了。”

聽到這兒，燕尋朝倒是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微勾：“這就怪了，所以你誰都不喜歡。”

喬珏輕輕垂目，“我現在不想談這些。”

燕尋朝點頭：“也對，學業為重，先好好學習。”

喬珏颔首。

燕尋朝靠近他，“如果想談了，能讓我第一個嗎？”

他慢悠悠地補充：“也是最後一個。”

喬珏心跳加快，神色卻努力保持平靜，望着前方的人群：“再說吧。”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他緊張地轉移話題。

他這一晚上都在轉移話題，實在是燕尋朝問了太多，他不想答、不能答的問題。

喬珏坐在副駕駛上，城市的燈光從他眼前掠過，他看着窗外，也是在看車窗上燕尋朝的倒影。

燕尋朝駕車時，習慣把左手搭在方向盤上，用右手掌握方向盤的平衡，他身上的氣質既矜貴又從容，就連握方向盤都顯得優雅而貴氣。

喬珏盯着車窗看了一會兒，而後見燕尋朝看了過來，他有些慌張地移開視線，假裝自己在看風景。

現在正是紅綠燈，燕尋朝看了他會兒，綠燈亮時開口：“我好看嗎？”

喬珏結巴了一下：“誰……誰看你了。”

燕尋朝唇角微勾，朝一個方向看去：“是嗎？”

喬珏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側前方的後視鏡，斜向着副駕駛座，燕尋朝可以通過這面鏡子看到喬珏的舉動。

喬珏：“……”尴尬了。

喬珏清了清嗓子，“我看看怎麽了？我學習怎麽開車，不可以嗎？”

“可以啊，”燕尋朝注意着前方的路況，語氣漫不經心，“你想怎麽看，看多久都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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